《审美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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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疲劳-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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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富裕和舒适就寸步难行的妻子,理应明确自己的职责,这个职责就是照料好你的丈夫,重要的是照料好丈夫的“床上”。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刚才丈夫留给她目光的全部含义。想到这里,泪水在眼窝里打起了转。她避开了保姆登上楼,走进卧室关上门,伏在床头大哭了一场。泪水仿佛是流淌不尽的小溪,湿了枕巾,湿了床单。 
保姆在敲卧室的门,请她下楼用晚餐,她说不舒服,没有胃口。是的,此刻她什么也不想吃,要整理一团乱麻的思绪。回想婚前,她是一个能吃苦也很勤奋的姑娘。二十二岁那年,她的英语水平就超过了六级,在全校的英语大赛上,一举夺魁。打那以后,追逐她的男生,一串一串的。省旅游公司看中了她,提前拿走了她的档案,毕业后就当上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英语翻译。因她口语好,发音准确,深得外宾的欢迎。因为有了她,酒店的回头客大大增加,又深得了领导的器重。在流金岁月里,她一路春风一路鲜花,很快升任为酒店大堂经理,并成为副总经理的候选人。那年,她才二十四岁,那么自信,那么拥有自我和对未来的希望。 
往事不堪回首,婚后这些年,富足、舒适和无所事事,成天包围着她。养尊处优的日子,让她找不到往日的自我。没有了领导和同事们的赞扬,没有了外宾们的笑脸,身边的朋友也日渐稀少,仅剩了一位下岗女工,还是女性。因为丈夫不让她有男性的朋友,走在大街上,她对任何男性投去的目光,都会引起丈夫的警觉。白天丈夫上班,和她联络只用电话不用手机,为的是知道她在哪里。当他知道她呆在家里时,总是满意地说上一句“小东西,真乖。我爱你。” 她一直认为,丈夫这样做是对她爱得很深的缘故,现在看来,他很自私。她成了他的附属品,成了一只关在笼子里只供他欣赏把玩的金丝鸟。   
《审美疲劳》第十章(4)   
老马“性权利” 的理念,依旧搅得她不得安宁。离开丈夫这段时间里,她成天空空荡荡的,一时无法适应孤立无援的生活。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向她倾诉,她也无法向别人倾诉。丈夫不就是要和她做爱么?我有什么权利拒绝他?而且以种种借口,拒绝了半年之多。也许老马说得是对的,我侵犯了丈夫合法的权益,走上法庭,说不定过错方不是他呢。正是自己的过错,导致黄蕾乘虚而入,上了她的床。 
对,不能再东躲西藏地逃避现实了。这样下去的结果,必然是离婚,离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必须与丈夫胡大江好好谈一谈。她拿起电话,拨打胡大江的手机,得到的回答是“对不起,你要的用户已关机。” 她又拨通家里的电话,又是无人接听。此刻她才明白,安徽那个老保姆,可能被丈夫辞掉了。她离开家的这些日子里,丈夫根本没在家里住,那他又住到哪里了?睡在公司办公室的沙发上?不可能,他是个要面子的人,不回家住,他手下的员工肯定要议论纷纷了。那他这些日子住在哪里呢? 
她想到了黄蕾,说不定与那个“小骚货”住在一起。想到这里,既伤心又懊悔。自己根本不该离家出走,好比一个士兵,面对敌人,不打一枪就放弃了阵地。这放弃的阵地还能夺回来吗?她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家的别墅,依山傍水,还有个漂亮的小院子,院里还有花草。那月季花该开了吧?每年秋天,月季花儿红红的一片,像木炭燃烧着的火苗。她又想起楼顶上的小花园,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盆景一百多个,花木公司的员工还定时来养护吗?每天早晨,胡大江还会在屋顶花园做健身运动吗……她想得很多,联想的思嘲,如开了闸门的水流,奔腾而出,一发而不可收。 
不知什么时候,时成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醒来时,己过了第二天上午快九点钟,匆匆地洗漱、化妆,决定到楼下早餐店吃点东西。当她走出公寓楼大厅时,眼前一亮,一辆“别克君威” 就停在公寓楼门前的不远处。再看车牌,正是丈夫胡大江的车!顿时,她慌乱起来,心也怦怦直跳。想退回到公寓楼的大厅里去已来不及了,丈夫如在车内,一定看到了她。她稳定了下慌乱的情绪,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地向“别克君威”走去。到了车旁,她看到车前座空无一人,再看看车后座,胡大江半躺着,正呼呼大睡。她迟疑了片刻,又鼓足了勇气,轻轻地拉开车门,坐到了车内。 
胡大江惊醒了,跃身坐起,睡眼惺松地说:“是你?!” 
时成竭力抑制住内心的紧张和激动,故作平静地点点头说:“是我。你为什么睡在车里?” 
胡大江说:“等你。” 
时成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胡大江说:“碰碰运气。” 
时成问:“你一直在找我吗?” 
胡大江说:“一直在寻找,而且是拉网式的。” 
时成问:“你在车里睡了多久?” 
胡大江说:“整整一夜。” 
热血直往时成的脑袋里奔涌而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 地一声,抱住胡大江的肩头,失声痛哭。 
胡大江将时成紧紧地搂在怀里,哄孩子似地喃喃地说着:“亲爱的小东西,你让我找得好苦啊。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 
时成说:“是我不好,让你操心了,受累了。你能原谅我吗?” 
胡大江说:“不,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时成点点头,胡大江也点点头说:“咱们回家吧。” 
时成说:“我肚子饿了。” 
胡大江说:“我肚子饿得也要造反了。走,去夫子庙的‘绿柳居’,那里的环境好,早餐也上档次。” 
〃别克君威〃 在城西干道上欢快地奔跑着,胡大江一边开车,一边放着音响。歌曲很有针对性,叫做《真的好想你》。俩人陶醉在歌声里,不时地互相打量着对方。一个月的离别,他们觉得是那么的漫长,在相互揣摩对方的心态和寻找对方的变化。 
时成说:“你瘦了。” 
胡大江说:“天天为你操心,胖得起来吗?” 
时成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何不放弃我?” 
胡大江说:“因为你是‘大熊猫’,是‘国宝’。” 
时成问:“我真的那么好吗?” 
胡大江说:“我一条道走到黑。” 
时成想说“假话,你和黄蕾的事怎么解释”,话到嘴边又打住了,她不想破坏今天亲切友好的气氛。于是便换了一个话题问:“你不想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 
胡大江说:“不想,也不敢想。” 
时成问:“为什么?” 
胡大江说:“我要把这一个月从我的生活的记忆中永远的抹去。” 
时成说:“可我想知道你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你睡在哪?” 
胡大江说:“宾馆、办公室,偶尔回一次家。” 
时成问:“吃饭呢?” 
胡大江说:“我有的是饭局。” 
时成说:“你小日子过得蛮滋润的嘛。” 
胡大江说:“滋润什么?天天揪心。” 
时成明知故问:“为了我?” 
胡大江反问:“还有谁?” 
时成想说“还有黄蕾”,话到嘴边,又被打压下去了,她不想在旧伤口上撒把盐,戳别人的痛处。   
《审美疲劳》第十章(5)   
“绿柳居” 到了,俩人走进店内,找了一个临窗的坐位。刚坐下,胡大江说要去洗手间,时成发现,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时成心想,他是不是借上洗手间为名,背着我跟谁打电话? 
时成的猜测百分之百的准确,胡大江要尽快和黄蕾通话,让她立即停止昨晚商量好的“明天见分晓” 的行动。他不能让她知道,与老马好上的女人就是自己的老婆。这事不能扩大化,更不能复杂化。 
黄蕾的手机很快拨通了,胡大江问:“你在哪?” 
黄蕾说:“我在去作协的路上。我与马文儒约好,十点钟在办公室见面。” 
胡大江说:“立即取消这次行动,别和老马见面,给你的那张照片,更不能亮给老马看。” 
时成问:“为什么?” 
胡大江说:“我己查证,你在‘不见不散’ 茶社见到的那个女人,不是我的太太。” 
黄蕾说:“我相信我的眼力。” 
胡大江说:“是你看花了眼。听我的话,千万别跟老马说这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黄蕾扫兴地说:“好吧,听你的。” 
胡大江高兴地说:“真乖,改天去‘向阳渔港’ 犒劳犒劳你。” 
在洗手间打完电话,胡大江匆匆回到餐桌上,时成发现,他的手机刚才装在左边的口袋里,现在放在了右边的口袋里。他肯定背着她打了个神秘的电话。给谁打的?这个问题很重要。这将会决定着她下一步的去向。     
《审美疲劳》PART3   
《审美疲劳》第十一章(1)   
男人就是这样,在女人身上心满意足后,刚才的温存和爱抚就无影无踪。只顾自己的沉睡,将意犹未尽的女人冷落在一旁。为此她很反感,心里添了几分冷漠,这种冷漠日积月累,变成了麻木,再后来就是老马所说的“审着疲劳”。 
黄蕾很纳闷,胡大江刚才的电话很突然,有点出尔反尔,也有点逻辑上的问题。他怎么知道我在“不见不散” 茶社看到的那个女人不是他老婆?他为什么不让我见老马?更不让我在老马面前亮出他老婆的照片?这个胡大江,搞的什么名堂? 
黄蕾是一个毫不含糊的女人,也是一个任何疑点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钻牛角尖的女人,在她的身上,多多少少地存在着“越是艰险越向前” 的男子汉的气魄。她不想唯命是从,听人左右,对胡大江同样如此。 
黄蕾掏出手机,拨通了马文儒的电话问:“老先生,你到哪啦?” 
老马说:“还没出门呢。” 
黄蕾说:“快点呀老先生。你不是经常教导我们,‘没有时间概念的人,是成不了大器’ 的吗?” 
老马连说:“就来就来。” 
黄蕾说:“别去办公室了,上楼下楼挺麻烦的。就在‘不见不散’ 茶社吧。放心,我请客。” 
黄蕾改变约会地点,是想让老马触景生情,她也好来个借题发挥。乌龙茶喝喝,软绵绵的音乐听听,不愁你老马不露破绽。 
十点刚过,老马脚步匆匆地走进了茶社,黄蕾早找好位置泡了茶在等着他。 
老马满面堆笑,一脸歉意学着广东腔调说:“不好意思的啦。” 
黄蕾说:“看你还是大作家呢,连和女人见面的规矩都不懂。男女约会,哪有女人先到的?” 
老马“嘿嘿”一笑:“纠正一下,咱们是约见,不是约会。从汉语词意来讲,‘约会’与‘约见’不同,有特定的含义,专指有情男女的会面。我说得不错吧黄小姐?” 
黄蕾说:“反正是男女见面,女士优先,你记住这一点。否则,下次没有女人愿意和你坐在这里喝茶了。” 
老马喝了一口茶,问道:“找我有何贵干?” 
黄蕾笑笑说:“也没多大的事,请你喝喝茶,聊聊天。” 
老马问:“真的?” 
黄蕾说:“真的。” 
老马起身说:“对不起,那我就告辞了。” 
黄蕾拉住老马:“急什么?耽搁不了你多长时间。许多男士想和我单独品茶,我还不赏光呢。” 
老马问:“我是享受你的特殊待遇了?” 
黄蕾说:“那是。” 
老马话中有话地说:“你不说真话了吧?据我所知,享受你特殊待遇的至少还有一个人。” 
黄蕾警觉地问:“谁呀?” 
老马说:“你心里明白。” 
黄蕾说:“我糊涂了。” 
老马说:“黄蕾,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爽快人,今天怎么遮遮掩掩的了?” 
黄蕾说:“没有哇。” 
老马说:“好吧,给你提示一下,我说的那个人是个大老板。” 
黄蕾心里“格登”了一下,故作镇静地:“我更糊涂了。” 
老马说:“胡大江。你能说不认识?” 
黄蕾故作恍然大悟状,说道:“你指的是他呀,见过一面。” 
老马穷追不舍地:“仅仅见过一面?” 
黄蕾说:“那还怎么着?” 
老马含笑不语地点烟,深吸一口,头往沙发靠背上一仰,吐出一串烟圈,那是让黄蕾不知深浅的架势。 
黄蕾急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有话就直说嘛。” 
老马笑笑,半真半假地:“现在我才体会到,公安干警审讯犯人是多么的艰难。要想犯人交待问题,只有耐着性子、耗着时光,拼命地‘挤牙膏’。” 
黄蕾说:“你说话真损。” 
老马说:“打个比喻,别要当真。放心,不挡别人的财路,不堵别人的色路,不揭别人的隐私,不捅别人的刀子,这是我马文儒做人的‘四项基本原则’。” 
黄蕾朝着老马点点头,心想,现在是反击的时候了。她说道:“老先生,我为你做人的‘四项基本原则’ 喝彩,可惜你的原则在我的身上毫无意义。好了,不谈这些,言归正传。” 
老马惊讶地:“什么,说到现在还没切入正题?” 
“对呀。”黄蕾打开包,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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