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床太小!”何仲亭在一旁附和的点头,又把王嘉琪推出门外,自己也跟著出去,对里面的二老说,“爸妈我送她下楼,你们先睡吧。”跟著关上了家门。
“喂!你当我是什麽!”拍掉何仲亭的手,王嘉琪揉著手臂报怨,“想往哪拉往哪拉!”
按了下路灯,何仲亭率先下楼,“谁叫你跟个木桩似的杵在门口,我拜托你敬业一点儿,装的像点儿,你是我们何家的儿媳妇儿不是路人甲。”
王嘉琪!!!踩著高跟鞋快速走下来,待超过何仲亭之後才放慢速度,她虽然站在下方却气势不倒,高傲的抬起下巴女王一般,“哼!我已经不是你家的儿媳妇儿了!”
“哦?”何仲亭停下脚步往回上楼梯, “那我也不用装绅士送你下楼了。”
“何仲亭!”尖锐的女高音刺痛人耳。
何仲亭慢悠悠的停下来,回头,挖了挖耳朵, “叫我干嘛?”
王嘉琪气急败坏站在楼梯上,“你怎麽能这样?你明知道我怕黑。”
“我也怕黑,你是知道的。这样吧,我好心告诉你,一路下楼都有路灯。”
“我知道!”
“二楼的路灯漏电不能碰你也知道?”
“那我就用手机照明!”
“随便你,”何仲亭耸肩摊手,上了几级台阶特地补充道,“对了,最近这附近有人跳楼,那什麽现在也不早了,天黑易出事儿,如果听到某些奇怪的声音千万别回头哈!”
“何仲亭我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媳妇儿!!!”
你说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何仲亭心说:我一新世纪创新型人才,年方22,相貌优越,今後不要太吸引小姑娘。
只是他忽视了女人强大的怨念,尤其是一个刚离婚後的怕黑女人,站在黑漆漆楼道里发自内心的深深怨恨。
若干年後何仲亭靠在某人的肩膀看电视,突然听到电视里的女人冒出一句“我诅咒你不得好死!”,由此联想到王嘉琪当年说过的类似话语,不由哀叹一声。
某人问:“不就是中午最後一块肉没抢过方方麽,至於到现在还唉声叹气?”
“不是,”何仲亭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就啃,感慨道:“女人的怨念太可怕。”
某人就著何仲亭的手也咬了一口,“所以还是我好吧,嗯?”
何仲亭死死盯著苹果,似乎在研究万有引力。
某人含著他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咬著,“怎麽不说话,嗯?”
何仲亭立刻脸通红,张开嘴巴抱著苹果埋头狂啃,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那人才罢休。
当然,这都是後话。
进了家门,爹妈房门紧锁,想必是睡下了。
何仲亭洗澡上床关灯盖被,一气呵成,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怎麽也睡不著。黑溜溜的两颗眼球在漆黑的夜里来回转啊转,直勾勾盯著天花板沈思。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离婚的事好瞒,但方方就没地方住,思前想後怎麽也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最後发泄的大吼一声,扯过枕头蒙住头睡觉得了!
第二天清晨,何仲亭睡得正是香甜之际,忽然身上一冷──被子被人拽走了。睁开眼刚想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扰人清梦,却发现自己老爹手攥被角站在床前。
“都八点了还不起床!我和你妈都要去上班了,你还不如方方起得早!”
何仲亭立刻惊醒,噌的从床上跳到地面,跑去卫生间,嘴里嚷嚷著:“我这就洗脸刷牙去!”
何方坐在马桶上,看著狼狈的爸爸,问:“又被爷爷骂了?”
何仲亭无精打采的低垂著脑袋点了几下。
“爷爷真恐怖!”
何仲亭机器般的又点头。
何方上好厕所,按下抽水马桶,水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何仲亭听到响声,条件反射的再次点头。
何方好奇的仰起小脑袋瓜子,一瞧,爸爸两眼紧闭。
“爸爸~爸爸~”何方叫了几声,何仲亭维持原姿势,除了点头什麽也没有。
何方咬著大麽指,跳上马桶想了又想,对著点头捣蒜的爸爸很小声的说了句:“爷爷……”
何仲亭两眼唰的睁开,拿起水池边的牙刷就往嘴里塞。
“爸爸,你没挤药膏。”何方坐在马桶上,晃荡著两条腿。
“哈?”何仲亭尴尬的抓抓头发。
何方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出门了。”
何仲亭没能理解,以为是小孩子随口说著玩的话便没上心,挤出牙膏开始刷牙。
何方从马桶上跳下来,一蹦一跳的跑到客厅打开电视开始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卫生间里的何仲亭刷牙洗脸完毕,对著镜子发现嘴巴右上角冒出一颗痘痘,青春痘!先是心里一紧,而後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儿~证明我还青春。双手拍拍脸,整个人瞬间清醒。
爷爷……出门了……
何方断开的两句话连在了一起,何仲亭幡然醒悟,我竟然被一个三岁的孩子给耍了!激动的跑到客厅,电视上喜羊羊正在智勇斗灰太狼,何方紧张的抱著靠枕对著电视机呐喊:“喜羊羊加油!喜羊羊加油!灰太狼漏油!灰太狼漏油!”
我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何仲亭走进卧室坐在电脑桌前打开电脑,自我安慰──孩子随我,聪明!
登录开心网,点开买房子,来到菜园子,什麽!!!
何仲亭圆瞪双眼,自家十块玫瑰地早被人席卷一空。咬牙切齿的点开‘查看我的花园动态’,我倒是要看看都是谁!
为了偷菜何仲亭加了一些不认识的人,好在那些人只是偷了一两朵花,何仲亭继续向下过滤,路恺的名字格外突出,突出的不是名字本身,而是名字後的一长串文字──从你的田里偷走了6个粉玫瑰、6个黄玫瑰、4个白玫瑰、2个绿玫瑰、2个黑玫瑰。
偷我二十朵玫瑰你不累麽?你是杨二车娜姆麽?要戴脑袋上麽?
怒气冲天的点进路恺的菜园子想要报仇雪恨,结果眼前显示的都是些刚发芽的小苗,何仲亭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全身慢慢无力的瘫趴在电脑桌上。
滴滴滴,QQ的消息声响起,何仲亭往右下角一看,好哇!路恺的头像。我不找你,你倒是送上门来。
Ctrl、alt、z三键并按,消息框弹出,路恺就发来一行字:你家翻天了不?
何仲亭两眼一翻,快速的回他消息:你是不是特希望我家翻天?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路恺:别说您啊,多陌生,把你我的距离都拉远了。
何仲亭:拉远了好!天天在宿舍见,你不烦啊?
路恺:不烦~亭子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爱我个屁!你是爱我菜园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吧!想了几秒何仲亭还是把那行打好的字删除,改成了:滚!嫂子可在线哈,小心我告诉嫂子。
路恺消息回的飞快:别啊,哥们儿我开玩笑的。
何仲亭:不,这是你发自肺腑的告白,我要让嫂子开心一笑。
路恺:我靠!何仲亭你他妈的想干嘛就直说!
何仲亭:没有别的,只是方方早上说想吃麦当劳了。
路恺:你当我傻随便打劫啊!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你想吃了。
见被拆穿,何仲亭也没觉得有什麽不好意思,反正大家都那麽熟了,谁是什麽性格彼此心里都有面明镜,况且你还偷了我那麽多玫瑰,请客吃饭是应该的:那好吧,我不吃了。然後截了张图发过去。
路恺盯著QQ对话框自言自语,这小子改性子了?等图片转出来,三字经脱口而出。其实图片上没有什麽,也就是个QQ对话框,只不过巧的是对话框的左上角是自家女友的名字,下方框内一行字──路恺:不烦~亭子我爱你还来不及呢!鼠标刚好停留在发送键上。
何仲亭见路恺许久没有回消息,发了个抖动窗口。
路恺挑了个闪烁著两颗水灵灵大眼的红狐狸表情发了过去:哎呀,能请亭子和方方共度午餐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一般人都要预约,我作为被预约方万分激动!为表示我难以言语的激动之情,决定带足现金,中午十一点在距你家最近的那家店麦当劳宴请二位大吃一餐!
何仲亭只回了两个字:路恺
路恺:?
何仲亭:你真贱!
不等路恺回复直接关了QQ看电影。
十点四十分一到,何仲亭关了电脑电视拉上何方往外走。
“干嘛去爸爸?”何方找出自己的小帆布鞋,坐在小板凳上穿。
何仲亭猫著腰给他系鞋带,“路恺叔叔请我们吃麦当劳。”
“万岁!”何方欢呼。
走到麦当劳一眼就看到坐在靠进玻璃的路恺,他果真点了一桌子套餐,光儿童套餐就三份。
“你点这麽多儿童套餐做什麽?”何仲亭挑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何方坐在旁边,和玻璃面对面,朝路恺甜甜一笑,“叔叔好~”
“真乖~”路恺从口袋里摸出小丸子、花伦、丸子爷爷三个玩具递给何方,“就剩这三种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那个,反正就三份套餐,一样拿一个算了。”
何方开心的接过玩具放在桌上一边吃一边玩。
何仲亭最先拿著蓝莓新地开吃。
路恺咬口汉堡问他:“你爸怎麽说?”
“他说什麽?他又不知道?”
“什麽?”路恺左手拿起冰可乐送到嘴边,“这你也敢瞒?”
“废话!能瞒几天是几天,王嘉琪把房子买了,本想开学带著方方去住还能多瞒一阵子,现在我是不指望喽,最近吃好喝好,下星期等死。”
“带著方方去宿舍住啊!”路恺建议道,“开学大四肯定不可能有人转我们宿舍了,还空一个床让方方睡好了,我无所谓,严肃肯定也无所谓。”
“还是你好啊!”何仲亭嘴里刁跟薯条激动的握著路恺的手,假装抹了把眼泪,“患难见真情!高中三年大学三年没白认识你。”
路恺顺藤上树,“那这餐的账你给我报了一半吧。”
“没门!”
何方不知道大人们在说些什麽,抬头看了一眼,爸爸很开心,叔叔很痛苦。
吃著吃著何仲亭想起了一个问题,问路恺:“你舅舅叫什麽?”
“路放。”
何仲亭放下汉堡怒视路恺:“好啊,上次你骗我,那人根本不是舅舅!”
“没啊,我冤!他真是我小舅舅,亲舅舅,亲到不能在亲的舅舅!”
何仲亭模仿柯南,掐著下巴推理:“你姓路,你爸姓路,他要真是你亲戚,也只能是你叔叔!”
路恺松了口气:“思想狭隘了吧,我妈妈也姓路,他是我妈的弟弟,是我外公外婆四十岁才生下的宝贝疙瘩。”
“啊?”下巴没拖住,何仲亭跌撞在桌子上,“敢情你是罗马啊。”
“怎麽说?”
“条条大路通罗马~”
第三章
何方吃饱的时候何仲亭正和路恺聊得起兴,经批准,何方丢下两位的大人和小夥伴们一起在儿童乐园里滚球池,坐滑梯。
一顿简单的快餐,活生生被他们吃成了慢餐,直到两点半这两大一小才跨出了麦当劳。何仲亭抱著玩累疯够的何方和路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也。
六点时分,何爸爸回来了,摸摸何方的脑袋,拿走遥控器调到cctv12开始看法制节目。
陷在单独沙发上的何仲亭,两腿搭在沙发扶手上,腰靠著另一半扶手,“爸,我说你天天在单位看不够回家了还要看?”
“普法教育要从小教育。”言下之意是特地让何方看的。
“三岁小孩能看懂这个?”
“坐有坐相!坐个沙发还整出些歪七八扭的姿势。” 何爸爸顺手抄起茶几上的电视报简单一卷,在何仲停的头顶敲落,回答他,“看多了就懂了。”
无奈的扁了扁嘴,在这个家何爸爸就是天皇老子,所有人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因此,何仲亭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偏偏头刚好看到对著电视一脸茫然的何方,於是问道:“方方,你知道什麽是法律麽?”
何方习惯性的咬著大麽指,歪了歪脑袋认真的想,忽然说:“发绿就是绿色的头发。”
“噗哈哈哈哈哈……”顾不上何爸爸发青的脸色,何仲亭很没形象的大笑起来。
何方紧张兮兮的跑到何仲亭面前,热乎乎的小手搭在何仲亭的膝盖上,“爸爸我说错了麽?”
抱起何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何仲亭下巴抵著他的头顶说:“我家方方真聪明,回答的非常好,非常有创意!”
何方当然不知道何谓创意,他只知道爸爸一高兴就喜欢把自己放在腿上抱著,往後坐了坐,也和爸爸一起欢笑。
喂喂……方方,虽然你爸笑得很开心,但也请别忽视你爷爷那快要气爆的血管!
晚饭时,何妈妈凭借女性特有的第六感觉得家里的气场很不对劲,儿子总是在瞥了老伴一眼之後暗自偷笑,老伴面无表情一语不发的吃著饭,只有方方还算是正常的进行他的数饭粒吃饭法。
啪!何爸爸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严肃至极的对不知道数到第几颗饭粒的何方说:“法律就是人类在社会层次的规则,社会上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规范,以正义为其存在的基础,以国家的强制力为其实施的手段者”
嘴里咬著勺子手里拿一根筷子的何方抬头说:“原来发绿不是绿色的头发呀。”语毕,接著数饭粒。
何爸爸心底的憋著一口怒气得不到宣泄,转而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指著何仲亭的鼻子口气不善的说:“开学都大四了你有什麽打算?考研还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