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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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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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咱们就扒车回北京,不打他娘的票。”
    “对,**说:穷则思变嘛,咱们穷了,咱们就不能再用打票坐火车的办法回北京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金杨气势十足地说。
    金杨和王大力花一角钱买了两张站台票。他们坐在忻县火车站的候车室里,等候着到北京去的火车的到来。拿着五分钱一张的站台票,王大力有些胆怯,不时坐下,不时站起,一会看看窗外铁道上的火车是否来了,一会望望剪票口的工作人员。
    “你怕什么!”金杨按了下又要站起的王大力说。
    “咱打的五分钱的站台票,说是送人,排前边的人要说不认识咱们咋办?”王大力说。
    “咱就说咱送的人在后边。”金杨挺镇定。
    “要是后边的人也说不认识咱呢?”王大力又问。
    “咱就说接人的!”金杨想了一下说。
    对啊,说接人,火车还没到呢,检票员能判断出是不是接人,即使在站台看到没接到人,也可以说要接的人可能误点了,坐下班车来。王大力想,心里安静了许多。
    等了半小时,车快来了,是一趟走大同路线回北京的车。“这趟不是走太原的,是走大同的,咱坐不?”王大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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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管它走哪趟,只要能回北京,就坐。”他们二人随着上车的人群走到检票口,检票的是个四十来岁穿着铁路制服的女同志,拿过他们的票,看都没看,剪了一下,便递给他们。他们顺利地来到站台,一阵咣当当的声音过后,挂着十来节车厢的火车听到车站,“呜,呜”他们刚上列车,列车便开动了。
    “怎么这么快!”王大力问。
    “嗨,这站只停三分钟。”车厢里人不少,但好歹有个座,他们便坐下了。
    车厢随着列车在铁轨上飞速,前进,不时地轻轻晃动,王大力坐在椅子上,被摇晃的一会便产生了困意,他靠在椅背上,几乎就要进入梦乡。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问:“您要水吗?”
    他睁开眼,发现一个年轻的女列车员,提着一个老大的铁皮水壶,正在往一位旅客端着的杯子里倒水;他便忙从身旁的书包里拿出杯子;伸过去说:“给到点。”
    列车员走后,坐在对面的金杨说:“呵,你倒不客气。”
    “客气什么,不就是喝点水么?”
    “千万别让她记住你。”王大力点点头。一会,车到站了,是原平,有上车的,有下车的,原平开车后,有两个女列车员坐到他们右边过道那边空的座位。
    一个二十七岁的女列车员说:“丁姐,到丁武咱们查票不?”
    那位三十来岁被称为丁姐的女列车员说:“查,宁武查票时间松点,要到朔县再查票,时间就紧了。”听到这话,金杨向王大力使了个眼色,便过去也坐在两个女列车员对面的凳子问:“大姐,这火车几点到北京?”
    “这车不到北京,总站就是大同。”那位三十来岁叫丁姐的列车员说。
    “怎么不到北京啊?”金杨感到意外。
    “到大同再换车不是就到北京了吗?”那位二十来岁的列车员说。
    “得,坐错了,我以为这趟车直接到北京呢”金杨说。
    “你怎么买票的,我看看你车票?”那位二十来岁的列车员说。
    “我车票在那个包里的。”金杨见说要看车票,忙支吾道。
    “看什么车票,还没到查票时候呢?”那位三十来岁叫丁姐对女列车员说。金杨听到这话,刚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下。
    “你们是知青吧?”那丁姐问。
    “是知青。”金杨说。
    “在哪插队?”丁姐又问。
    “在忻县。”
    “以前北京哪个学校?”金杨回答了。“呵!好学校啊!”丁姐赞道。
    金杨便和她们聊了起来,到代县,丁姐和那列车员工作去了,金杨坐到王大力身边说:“看哥们怎么样,套磁,认识她们就好办了,一会儿就是宁武,宁武站车一开,就开始查票,你呢,躲厕所里,哥们呢,装票丢了,怎么样?”
    “行,就这样。”果不其然,列车刚从宁武站开出,便查票了,两个列车员一车厢一车厢的查票,金杨示意了一眼王大力,王大力便到了车厢内的厕所里,把门从里锁好,假装大便。车厢隆隆地前进,只有一米大的厕所灯光昏暗。
    刚进来时,不觉得甚么,可是蹲在坑上,蹲了会儿,从坑里往上窜风,原来坑口和下面车外是相通的,时间越长,王大力越觉得冷,刚蹲下时,裤子是褪下的,冷的不行,只得提上裤子再蹲下,逃票吧,没办法,又臭又冷,也得在里面蹲。可是除了冷之外,心也是慌慌的,好像心悬在半空,无依无靠,没着落一般。
    一会儿听到有人敲厕所的门。“有人吗,查票了?”是个女声。王大力不敢吱声,接着,哪个女生继续喊:“查票了,厕所里的人快出来!”
    王大力更不敢出声,接着,王大力看到厕所的门锁在转动。王大力一看到锁转动,忙过去用手按住锁,不让转动。
    “丁姐,这锁怎么转不动啊?”王大力听到哪个女声在厕所外说。
    “可能锁出毛病了,算了咱们查后边吧!”王大力听到好似是那个被称为丁姐的声音说。
    列车咣咣地前进,王大力蹲在厕所坑上不敢起来。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一阵敲门声响起,王大力听到金杨的声音:“查票的早过去了,快出来吧,不然一会被熏成臭豆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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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力这才打开厕所门,走了出来,问:“查票的走了?”
    “走了。”
    “你怎么躲过的?”
    “我就坐在座位上,把站台票递过去。”金杨骄傲地说。
    “那还不让人逮着?”
    “巧了,查票的是刚才套磁的丁姐,丁姐见我递票,看了一眼,就把票递给我了,什么都没说,你说怎样?”
    车到大同了,旅客们都下了火车,王大力和金杨下车时,恰又碰到丁姐,丁姐见他们二位,走上前,笑着拍金杨的肩膀说:“你们回北京,就别出战了,到一站台,一会儿有趟包头到北京的火车,在这停,你们直接上车就行,这趟车查票早,一到阳高或天镇就查,你们小心点。”
 第七十九章 被抓
    经丁大姐的指导,王大力和金杨找到一站台,等了半个多小时,包头到北京的火车到了,他们顺利地上了列车,并找到了座坐下。{p)
    列车隆隆向前进,有过前一段的蹭车经历,王大力的心也平静了许多。坐在座位上,他要了杯水,假装有票的样,悠然自得地喝着。不一会儿,阳离到了,王大力心中祷告:千万别查票。
    果然没查票,可是车从阳离一开出,王大力便从列车喇叭里听到他最不敢听的声音:“旅客同志们,请把自己的火车票准备好,现在开始查票。”
    “妈的,刚开就查票,我以为到张家口或宣化才查呢。”金杨愤愤地说。
    “没辙,再上厕所吧!”王大力转身去上厕所,可是一扭厕所门把手,扭不动,厕所被锁上了,他返身再去车厢另一头的厕所,一扭把手,仍拧不懂,也被锁住了,原来查票前,列车上所有厕所都让列车员用钥匙锁死了。
    唉,没办法,等着查吧,能混就混,混不过去就下车吧!王大力想到这,心里倒踏实了,回到座位上。“你怎么不上厕所了?”金杨见他回来,问。
    “厕所都让列车员锁住了,上哪啊?”
    “得,这次咱载了,上这车也没套上磁。”金杨说。
    “查着票,咱就下呗!”王大力说。
    不一会儿,查票的过来了,这车上查票的是四人一组,两个男列车员配两个女列车员,查的非常认真。他们走近金杨和王大力时,金杨看到,他们前面已经有两个无票的人,被他们从车厢那头给半押半轰的带来了。
    “你们俩的票呢?”一个男列车员问。金杨和王大力看着窗外,没有理他。“你们俩的票呢?”男列车员加重了声音。
    金杨歪过头来,斜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没票!”
    “没票你坐车?”那男列车员见他们爱答不理自己,心里有气,不禁问道。
    “没票就不能坐车?”金杨反问。
    “没票当然不能坐车!”那男列车员声音更大了。
    “你有票吗,你怎么坐车?”金杨声音也大了起来。
    “嘿,查票查出硬茬来了,我没票,我是车长。”那男列车员指指胸前的牌牌。金杨看到那牌牌上果然有列车长三个字。
    得,触霉头了。金杨和王大力被带到列车另一节车厢内的列车长席位。这位三十来岁的列车长严肃地说:“你们无票坐车,违反国家法规,本应该重罚你们,或把你们交给公安机关处理,但看你们年轻,姑且原谅你们这次,你们哪上的车,补票吧!”
    “补票,补什么票?”王大力问。
    “当然是补火车票啦!”那列车长瞧了王大力一眼。
    “我们没钱!”金杨插话说。
    “你们年轻轻的怎么没钱,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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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没单位,是插队的北京知青。”王大力说。
    “是插队知青,在哪插队?”
    “在山西忻县。”
    “你们怎么坐这趟车了?”车长有些不解。
    “坐别的车在大同给轰下来了,赶上这趟车,所以就上来了。”王大力解释道。
    “你们真没钱?”那人又问一遍。
    “你搜!”金杨立起身,解开腰带,就往下脱裤子。周围座位上围观的不少女同志,刚还听的津津有味,一见金杨脱裤子,忙“啊”了几声,慌忙把脸扭向别处。
    “行,行了!”那车长忙止住金杨。“不用脱了,你们没票,又没钱补票,我们火车又不让蹭车,这样吧,到下站天镇,你们下车,我把你们交到车站公安办事处吧!”
    “行啊。”金杨说。
    天镇公安办事处,就在车站里。说是办事处,其实也就是一个公安办公室,只有两间平房。王大力注意到,这两间屋子来回转悠的,只有两个警察。一个五十来岁,胡子拉碴的,另一个二十七八岁,中等个子,白净脸。
    王大力和金杨已在这屋里坐了半小时了,那老警察除了让他们填了一张表:姓名,年龄,在哪插队,北京家在哪处,只问他们为甚不买票。
    金杨说:“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一个工一毛钱,刨了粮食钱,只分我们五块钱,我们没钱买火车票,可是队里又不想让我们在村里过年,非轰我们回北京,没辙,我们只得蹭车”金杨夸大其词地诉起苦来。
    “真这样吗?”那老警察问。
    “不信,你给我们大队打电话啊!”金杨指指放在桌上临走时大队开的介绍信。
    “你们真没钱?”那老警察又问。
    “没有。”王大力说。
    站在一旁的年轻警察假装严肃地说:“你们把兜翻出来,把外衣脱了,我搜搜。”
    王大力和金杨把上衣兜裤子兜翻了出来,除了几张揉皱的纸,只有几毛几分零钱。
    “袜子呢,把袜筒翻开!”那年轻警察又说。
    王大力把袜筒翻开,空空无也,金杨却迟迟不愿弯下身。“让你翻袜筒,你没听见!”那年轻警察厉声说。金杨没办法,只好把袜筒翻开。左脚上的袜子翻开,没甚东西,右脚上的袜筒翻开,一个叠成长方形的彩色纸片掉在地上,那警察弯腰捡开,打开,是一张皱了吧唧的五元钱。
    “你不说你没钱吗?这是什么?”那年轻警察扬着那张打开的五元钱说。
    “大哥哟,这是我干了一年的辛苦钱,我北京父母都没了,回北京,我总得吃碗饭,喝碗粥”金杨声音悲泣,苦苦哀求。
    “你父母是怎么没的?”那老警察坐在椅子上问。
    “他父母是”王大力刚要说是跳河死的,可一想,如果说是跳河死的,那又成黑五类分子了。黑五类子女谁同情啊,于是话到嘴边,停止了口。
    “我父亲是在建筑工地砌烟筒时摔死的。”金杨顺嘴编了瞎话。
    “你母亲呢?”
    “我母亲,是生我时就死了,产后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听到金杨的话,两个警察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老警察吃饭去了,一会拿来一个铝饭盒,里面装着一个玉米面窝窝,一个白面馒头,放到桌上说:“小张,你去吃吧!”
    那年轻警察应了一声,便出了屋。那老警察指了指王大力和金杨说:“你们好好在屋里反省反省。”说着也走出屋,随后听到他大声和一个人说:“刘儿,去北京啊,几点去?”
    “一会儿就走!”那个叫刘儿的男子答。
    “你这巡道车几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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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两人。”
    “噢”说着,老警察往另一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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