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般只有这哥俩和另一个常从广州贩鱼来批发的红绿灯与,而那个从广州批发来的红绿灯鱼,从他手里批发来时好看,鱼也活泼,可是放到柜台后的鱼缸里,几天下来,总要死个几条,虽然他批发红绿灯的价格有时比这哥俩便宜一毛,但王大力买了他两次鱼后,便不再去他那批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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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鱼和往日一样,大的五毛,小的三毛!”那哥哥一见王大力,脸熟,买过他的鱼,便笑呵呵地答。
“你们哥俩的红绿灯哪时都是一口价,从不让个一毛五分的?”王大力明知讨不下价,但仍说道。
“你又不是买过我们哥俩的鱼,回去,死了吗,一条不死不敢保证,但绝不会一次买我的鱼回去死两条的,你没死鱼,你就是赚了,比便宜一毛五分卖你,回去似一条好几条要强。这鱼,都是我们哥俩自己繁殖的,是咱们当地的水,当地气温下养大的,这些你都知道,每袋一百条里我们都多加了两条,一百零二条,这些你也知道,怎么,来几袋吧?”那弟弟更能说,一连气地劝王大力。
王大力见他兄弟把价钱咬的死死的,不好再讨价还价,便买了他们三袋红绿灯鱼。他回到大棚里的柜台前,把买的红绿灯鱼倒进鱼缸里,这才和自己左边相邻的赵老板和右边相邻柜台的钱老板打了声招呼。
左边柜台的赵老板是位四十来岁的北京人,只比王大力大个一两岁,人长的黑瘦,也是和王大力一样文化革命时候的老三届毕业生,他们学校插队时,他老家就在北京房山农村,他见学校都动员去陕西插队,嫌那里生活苦,便躲到房山老家农村。
半年后,他见去陕西插队的风波过去了,他便又返回北京,学校嫌他是个插队时的逃兵,一直也没给他分配工作。他整天在大街上晃,成了无业游民,后来见有人在这市场原来的地方卖热带鱼,他便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便也倒卖点热带鱼,顺便自己在家里也弄几个鱼缸养点。
八几年,这地方卖鱼的人日见增多,街道委员会便想把这地方管理起来,这儿修了个玻璃大棚,建立了花鸟鱼虫市场,老赵便捷足先登,租了个柜台,干起买卖热带鱼。
右边柜台的钱老板也是四十来岁,个头没有赵老板高,生的白净,比赵老板略胖一些。他不是知青,但也和知识青年大有渊源,原来他老婆是知青。
钱老板的老家就在白洋淀边的一个村,他爸爸是大队书记,他自己高中时候赶上文化革命,有些文化,父亲又是大队书记,自然而然的他回村便当上了大队会计。
两年后,北京来的知识青年到他们村插队了,他们家闲着的西房住了两个北京女知青,那时讲阶级成分,贫下中农的成分最高,社会上最被人尊敬和仰慕,他们家的祖上不是老贫农就是要饭和挖煤的,自然就是贫下中农,赤贫的贫下中农。
女知青一住到他家,他爸是大队书记,家又是贫农成分,知识青年听**的话,**说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大大有作为的,那两个女知青一住到他们家,立刻想起了**的这段话,叫他爸爸讲解放前贫农受地主阶级的压迫,年关上还讨饭的事,于是感动极了,要和贫下中农结合一块,小钱的父亲是大队支书,虽然是贫身份,又没读过书,可是眼睛精,脑瓜好使,见住自己家的两个北京女知青喊着叫着要向贫下中农学习,要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Κ,心想:打成一片,还不如打成一块呢,我儿子没媳妇,找个北京女知青当媳妇,今后在北京城里就能攀个亲家了,于是,在两个女知青选个俊的,对她说:“你是不是想向贫下中农学习,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啊?”
“是,我们知识青年响应**号召,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那个叫小芬的女知青说。
“你有这个决心?”村支书问。
“我向**保证,我有这个决心!”叫小芬的女知青眨着美丽的长睫毛,信誓旦旦地说。
“好,贫下中农考验你的时候到了,看你敢不敢真正接受贫下农再教育,和贫下中农睡一个屋,住一个炕?”
“那有什么不敢?”
“这样吧,今晚你就上东屋和我儿子住去,先接受我儿子这个小贫下中农教育吧!”
小芬这个女知青一听村支书说出这样的话,有些害羞,心想:我一个大姑娘,怎么和你儿子一个大小伙子住一块呢,可是又一想,自己怎么有这种封建思想的担忧,贫下中农是最纯洁的,最革命的,他儿子是小贫下中农,我和他住在一块,他只对我进行思想教育,不会对我动手动脚的,自己瞎想,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贫下中农怎么会对一个接受他再教育的女知识青年起妄想之心呢,于是,叫小芬的女知青便纠正了思想,端正了态度,勇敢地住进了大队书记老钱儿子小钱的屋中。只几个小时后,小芬便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小钱的教育,并结合到一块,被小贫下中农连拉带拽地弄进被窝里,自此,小芬就成了小钱的老婆。
女知青找当地的也有,小芬找的小钱算是当地青年中不错的,论家庭,父亲是大队书记,论长相,小伙子长的中等个头,白白净净,像个书生,论工作,虽在农村,可是不干农业活,整天拨拨算盘,作作表格是个会计,那年头虽说已实行了计划生育,但还未大力开展,小钱别瞧人长的文气,这方面倒挺有本事,腾腾腾,三年半连生三胎,两男一女,小钱成了北京知青的女婿,小芬成了大队支书儿子的媳妇。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正这时,北京知青返城的风刮起。村支书老钱知道这个讯息后,不愿意儿媳妇小芬和儿子离婚带孩子回北京,可是不离婚,孙子孙女又回不了北京,怎么办呢,老钱书记想了个办法,不是让知青回城吗,自己的儿子原来也在县城读高中,把他弄成北京知青不就行了。
于是花了点钱,请公社负责此事的干部喝顿酒,送了些礼,小钱这个土生土长在白洋淀边的农民一转身变成北京知青,又一转身随爱人小芬带着三个孩子返回北京。
回北京后,夫妇二人都分到一个商场工作,小芬是北京知青,话里不带什么外地口音,商场职工也没怀疑什么,小钱就不行了,几句话里总是带一句半句河北口音,商场其他职工便问小芬:“你爱人小钱说话怎么老带河北口音呀?”
“他插队时,没住知青宿舍,住老乡家,和老乡一块呆时间长了,就学了老乡口音,刚回北京,一时间口音还没变过来。”小芬忙为爱人辩解。
其他职工见小芬如此说,便也不再说什么。
八三八四年,有人举报北京回城知青好多都不是原北京下乡的知青,都是当地农村青年冒充北京知青到北京的,北京市政府很重视,于是对调回北京的知青进行清查,一查,把已当了商场党支部副书记的小钱查出来了。
商场经理和书记对小钱说:“你是个好同志,又有能力,如果你不是假冒知青调回北京的话,我们绝不可能把你除名,要不,你还留在我们商场干个临时工吧。”
小钱在商场里已当上副书记,在商场也算有头有脸了,一说把他除名,心想,哪有脸再在原单位干啊,于是,离开商场,头也不回。回家后,一家五人全凭爱人小芬挣工资养活,自己只能当个妇男,Κ心不甘,于是到外考察。在早市卖过菜,卖过衣服,但赚钱都不多,摊子还挺大,后来发现卖观赏鱼有赚头,便来此市场租了个柜台。
“老赵,你瞧我今天抓的鱼怎么样?”王大力对自己左边柜台的赵老板说。
老赵正在看鱼,见王大力问,便走了过来,看了看王大力几个鱼缸中的鱼说:“不错,价格怎么样?”
王大力说抓了这几种鱼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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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啊,老王,你越来越会干了,再干半年,你可能比我还会经营。”夸了几句后,老赵便回到自己的柜台。
“我来看看你今早上抓的鱼?”右边柜台的老钱走了过来,看了看王大力鱼缸中的鱼说:“你那鱼缸中充氧机不能停,别怕费几度电,咱们卖鱼的,鱼缸里的鱼太多,充氧机一刻也不能停,你停了,水中氧气就少了,对鱼都有损害。”
王大力听了他的话,忙把一个鱼缸刚停的充氧机又开了起来。上午九点钟,买鱼的顾客,三三两两进了市场的玻璃大厅内。大厅内卖观赏鱼和大厅外小马路上卖观赏鱼不同,大厅外马路上卖观赏鱼都是卖主见客人来主动推荐自己的产品,不管顾客是否买鱼,只要从身边过,便大力推荐。
大厅内卖鱼的却安静许多,大多坐着聊天,或拿张报纸看,顾客走到自己柜台后的鱼缸前观看一阵,见十有**要买的意思,才问顾客要买什么鱼,才推荐自己鱼缸中的鱼,表现的很矜持。
星期天,厅里和厅外形成一个反差,厅外小马路上卖鱼的人叫狗叫,拥挤热闹,厅内卖鱼的人却少得多,虽也是一波又一波人进人出,但无论买主和卖主,声音都不大,和平常说话声差不多,讨价还价的时候也不多,卖主往下降价也降的很少。厅外是热闹沸腾的交易,厅内是平静的文明交易。
王大力早已知道星期六星期天买卖难做,因为有外面的市场搅合,等中午外面的市场散了,下午买卖也就好做起来。但上午,也不能闲着啊,能卖几条是几条吧。
王大力坐在柜台后,假装观赏自己鱼缸中的热带鱼,实际在注视着大厅内的客人,看它们来的人是否多,有多少人买了哪家的鱼,又有几个向自己的柜台走来。
王大力卖的鱼品种少,档次又相对低一些,所以早上九点半了,鱼还没卖出一条。王大力心里便有些着急,正这时,一对穿着时髦的夫妇领着一个**岁的男孩走到王大力柜台前,王大力瞧了他们一眼,心想:这不知是不是买鱼的,就是买鱼的,估计也买不了多少条,大约只是花个三五块钱买几条便宜鱼哄小孩玩吧。便也没打招呼,静看这三人的举止。
之间那小男孩一到王大力柜台前,便跑到几个鱼缸前,指着缸里的鱼对那女人说:“妈,我卖这几条神仙,妈,我买几条蓝星,我买几条红剑……”几乎把王大力几个鱼缸指了一遍。
王大力心说:这孩子瞎指,瞎要,大人肯定不会都给他买的,别瞧他们穿着挺时髦,这种人花钱最抠门了,花个几块几角都要和你讨价还价。”想到这些,王大力仍没说话,笑着等待这对父母到底给孩子买几条小鱼。
那孩子指指点点了一通后,那穿着时髦的三十岁左右的妇女才问王大力:“老板,你的鱼怎么卖?”
“你是说什么鱼?”王大力问。
“就是孩子指的那些鱼。”那妇人说。
“孩子指了有七八种鱼,每种鱼的价格都不同。”王大力说。
“你把这几种鱼的价格都给我说一遍。”
王大力好生奇怪,但顾客要问,你卖鱼的也不能不答,于是把这几种鱼的价格一一按平时价格说了出来。
“能便宜点吗?”那妇人问。
“便宜不多,每条也就便宜一角钱。”
“你看我每种买几条?”那妇人又问。
“卖热带鱼,一般都按对买,就是一公一母。”王大力说。
“那你每样给我买一对吧?”那妇人说。
“一对公母,难以保证那公的出现点问题,或是公的没出问题,那母的出现个先天不孕,所以买一对公墓是不保险的。”
“一对不保险,每样买两对四条吧!”那妇人又说。
“四条倒是保险些,只是这个四条不好听,四条有点像死条的意思,说起好像是死条鱼呢。”王大力说。
那妇人笑笑,“每样买两对五条吧!”
“五条。”王大力心中暗喜,看来这买卖越喧越大了,让我再喧一下吧,王大力看了看那妇人,见那妇人满脸笑容,并无嗔怪之意,便又说:“每种五条,也是不妥,为什么呢,如果是两公三母吧,一公配一母多出一公,母的她见人家欢欢爱爱的,它不寂寞啊。如果是两母三公吧,一公配一母多出一公,这公的可不比母的,见别人成双成对,他不光守不住寂寞,还会去抢别人的老婆,势必闹个地覆天翻,各不安生的。”
“老板,你说我每样没几条?”那妇人让王大力说的笑了,笑着问道。
“你每种买六条,三条公,三条母,每种六条,六六大顺,公鱼母鱼互相不吃醋,不打闹,听起来也好听。”
“怎么好听?”那男人凑过问。
“六六大顺嘛。”王大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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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力卖出几十条鱼,把鱼放进几个盛有水的塑料袋中,交与那对夫妇,收了钱,那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