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咱们和他合资,好多人都知道。”
“谁知道啊?”梁原喝了口茶说。
“他们服务公司的人都知道。”赵亮说。
“嗨,那他们都算一方的,同一方利益的人作证没用。”梁原仍旧很镇定。
“赵亮,您可把我坑苦了!”王大力一进赵亮贸易公司办公室,便对他说。
“大力,怎么了,别急!”赵亮忙请王大力坐下,然后给他倒了杯水。
“我们学校让我负责解决这百仙矿泉壶的事,你说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你们和我们王主任瓜葛上的,现在出了事,你们都怨我了。”
“我们怨你啊,我哪怨你了?”赵亮说。
“你没怨我,你和那个梁原可是都躲了,上法庭是我们王主任,要赔钱是我们服务公司,你们倒躲一边,看热闹。”
“我哪躲啦,我这公司还在这儿,没关门吗,要赔一百万啊,我这小公司哪赔的起啊,别说一百万,二三十万就能让我这小公司赔个底掉,你们服务公司是学校办的,服务公司拿不出一百万,学校往出拿啊,学校拿不出来,教育局往出拿,那都是国家的,往出拿一百万总拿的出来,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们校长找我谈了,说我如果把这件事处理不好,他可以把我进这学校,也可以给我除名!”王大力说了一遍校长书记与自己谈话的内容。
“够狠的啊!”赵亮听后感叹说。想了一会儿,好似有所动,但随即又说:“大力,我是真赔不起那么多钱,一百万,三家平分就是三十多万,就是让我拿的少些,也得二十多万,我干了这么多年买卖,一共也就挣了这个数,如果让我都拿出来,我不变成穷光蛋了,以后怎么过日子,怎么做买卖?你看这样,我给你几百块钱,私底下你请校长和书记撮两顿,或给他们买点东西,晚上悄悄送他们家,求他们放过你,这事一过,你有什么难事,再找哥儿们,咱老同学,我能不帮你吗。”赵亮微笑着说。
“你的钱,我不要,我来北京人家校长接收我的,不是对我有恩,也是对我有德,我不能做对不起学校的事,你和梁原都别想躲,躲也躲不开的,如果这事实在没办法解决,你们两人也得一起赔这一百万。”
赵亮一看王大力急了,也生了气,便说:“你怎么这么替你们学校着想啊?”
“我不替他着想,他要开除我啊!”王大力也生气地说。
“开除怕什么,和我一样下海单干啊!”
“那是以后的事,咱们先说这怎么赔这一百万的事吧!”
“不赔!”赵亮坚决地说。
“那咱们上法庭!”王大力口气坚决起来。
“梁原,怎么办啊?”赵亮问梁原。
“甭理他,不赔。”梁原一副泰山压来而不慌的样子。
“可是王大力说,如果咱们不赔,只让服务公司赔的话,他要上法庭告!”赵亮语速很急地说。
“告就告吧,反正咱说咱没钱!”梁原仍然很坦然。
“你说你没钱,人家法庭不会查你的帐,查你银行的储蓄啊?”赵亮继续问。
“那你就来个财产转移吧!”梁原淡然地说。
“什么财产转移,往哪转移,往哪转啊?”赵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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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钱转到你父母兄弟或好朋友手里,法院一查,你手里没钱,也没办法,判决让你赔,你没钱,他执行不了,到时候,服务公司的钱和学校的钱没法转移,赔钱是找有钱的赔,他们有钱,就让他们赔了,他们是国家单位,赔钱就赔钱了,办这事的人也不会太上心,过段时间这事过去,咱们再把钱转回咱们自己手里,换个地方,给公司再换个名,咱们照样还开公司。”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赵亮点点头,“可是自己的钱放到兄弟母亲手里,或外人手里,他们不承认,或给花了,或说丢了怎么办?”赵亮问。
“那就完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你就自认倒霉吧!”梁原冷笑一声。
“那把钱转移到谁手里可靠呢,赵亮想,突然他想起一个办法,把钱转到爱人胡雪花身上,然后和胡雪花假离婚,那样自己既不用赔矿泉壶的钱了,转移的钱也跑不了,他深知胡雪花的为人,千变万变,胡雪花是不会变的,自己哪怕把座金山放到胡雪花那里,胡雪花也不会私吞。
“雪花,我和你说个事?”赵亮回家,主动做好饭菜。
胡雪花一回家,立刻闻到喷喷的香味。“怎么回事啊,大经理今天有闲工夫,能给我母女俩做饭了?”
胡雪花话里虽有讥讽的意思,可是看她笑的很开心。“爸今天回来了,我最喜欢爸做的饭了!”女儿赵宝儿一放学,洗洗手,坐到饭桌前。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顿饭,饭后,女儿赵宝儿做功课去了,赵亮才对胡雪花说了矿泉壶最近发生的事,又讲了王大力来找自己,让自己也出钱赔偿,如果不赔的话,准备把自己和梁原都要告上法庭。
胡雪花听了赵亮的话,哀叹一声:“唉,亮子,我就知道这矿泉壶上要出事,哪有钱挣的那么快,有那么好挣的事啊,你是和梁原合营,又和王大力学校的服务公司合营,经理和法人又不是你,你只是出资入股,我想,有梁原这个大学生和学校服务公司的老主任在里面,不会出什么越格的事,也就没多问。再说了,三家弄的合资,我也不好多问,现在看来,还是当初我多问几句,知道底细,劝你几句也不会出这么大漏子。事已经出来了,分钱他不是服务公司占一半,你和梁原占一半吗,赔钱也按这个赔就是了。”
“那得二十五万啊,你舍得?”赵亮皱起眉头带上哭腔问。
“你不舍得又怎么办,法院判下来了,难道你还有什么不赔钱的办法?”胡雪花也有些发慌,痴痴地望着丈夫。
“我不想赔钱,我拼死拼活一把力一把汗好不容易挣这么点钱,一下全赔进去,我不干!”赵亮声音都变得悲戚起来。
“咱们以后再好好干,把钱挣回来!”胡雪花安慰丈夫。
“哪时才能挣回来啊!”赵亮突然喊了起来。
“你嚷什么,吵的宝儿别做功课了!”胡雪花压低声音说。
第三十八章 卖玩具
“哪个门?”
“就是这楼东边那个门”
王大力走出楼,向东一看,果然还有一个东门,走进,见一个也是四十来岁的女同志在桌后的椅子上坐着,将取货单交给她,她只看了一下取货单,问也没问。径直走入屋里的货架之中,不大工夫,抱着一个还散发着橡胶气味的水衫放到桌上,王大力一看,果真是自己要买的水衫。
有了水衫,王大力可以穿上它下到水坑中间去捞鱼虫,小桶已变成大通,小抄子也变成大的尼龙纱巾布做的大抄子,磨刀不误砍柴工,工具好使了,捞的鱼虫便也多了,卖的钱也多了,虽是苦点累点,可是,捞完鱼虫,往鱼虫贩子那里一倒,钱马上就到手,看着这钱由别人手里递到自己手里,王大力感到的是一种愉悦,每当这时,眼睛都会睁得大大的,真是,见钱眼开。
水坑中虽然还有鱼虫,但天气寒冷起来,十一月中旬以后,天下了一场雪,又刮了一夜北风,呼呼的,颐和园外东面的水坑已经结了薄薄的冰,王大力骑车到那里一看,捞鱼虫的一个人也没来,只有几只鸭子,在水坑中间没冻的部位,还在划水,王大力心里有些发憷,这么冷的天,就自己一个人在这臭水坑捞鱼虫,真有点孤单,寂寥,可是自己如果今天不捞,就会空手而归,那么前就不能挣到,万一徐风霞看病,大头缴上了,就缺这么几块钱,不能看病,耽误病情,那时,会多么着急,想到此,他把自行车上的水衫打开,穿上,拿上抄子,踏破1岸边的薄冰,一步步向水坑中央走去。
停下半天的雪花,在王大力刚捞半小时后,又飘飘扬扬地飘落下来,撒在薄冰上,撒在王大力的身上和头上。
王大力感到一股刺心的凉,脸冻的都有些麻木了,他摆动大抄子摆动的胳膊都酸痛,不由得立在水中歇息一下。望着漫天飞雪,望着远处的银装素裹,望着薄薄冰面上新落上的雪花,天茫茫,地茫茫,突然想起两句诗:水捞鱼虫人,独捞坑中雪。
看看水桶里鱼虫已捞了大半桶,王大力便上了岸,脱下已在外面冻了薄薄一层冰凌的水衫,把冰凌抖落,把水衫叠好,捆车后,把木桶挂车架上,把手放怀里暖了暖,便往回骑。
天冷,路滑,又下着雪,颐和园往南的路便旷旷的。路面上没有步行的人,只有一两辆汽车呼啸而过,车轮带起的雪花尘块,飞起老高,溅在路旁骑车的王大力脖子上,身上,弄得王大力脖子里一阵阵的凉。
路边空旷无人,公路西边那道河里却是热火朝天,施工人员正在挖河底淤泥,推土机轰轰,铲车隆隆的,大白天亮着贼亮的车灯,一道道光柱照的老远。河底施工的两头河水都已截断,施工的河底没有水,被挖的老深。
王大力用力地骑着自行车,路面由于下了雪,车轮压在上面发出轻微噗噗声,雪花没结成冰,路不滑,但涩的很,王大力自行车便费起了劲。
他使劲蹬着自行车,在空旷的雪地上骑着,由于吃力,身上也渐渐地暖和了一些,正这时,他看到对面两辆卡车风驰而来,一个在前边狂奔,一个在后面猛追,前面那车看后面车追近,便把车身一歪,挡住后车的道路,后面的车边放慢速度,大老远,王大力就模糊看到这两辆车的怪异,踏遍骑车靠在紧右边,紧挨公路边缘半米左右,说时迟,那时快,两辆车转眼到他边上,前面那辆车又一挡,后面那辆车竟没放慢速度,而是蹭地贴着路边窜向前去。
王大力没想到着汽车竟然发了疯,自己已经躲到路边,他还向自己冲来,他忙松开左手车吧,身子直立起来,抓住路边一棵大柳树上的一个胳膊粗的树枝,随即听到“哐啷”一声,自己的自行车便被迎面而来的那辆卡车刮到车把,带远几米后摔向路边河里正在挖底的河底。
卡车风驰而过,带起一片雪花,消失在远处。王大力从挂着自己的树杈上下到地上,呆若木鸡,往往河底,足有十来米深,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费了好大劲才下到河底,把自行车推将上来,心有余悸地慢慢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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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风霞见丈夫的棉衣袖子破了一截,问:“你捞鱼虫,怎么把棉衣袖子弄破了?”
“是吗,我怎么没注意?”王大力拿过棉衣一看,果真左袖子破了个洞,里面的棉花已经出来,便笑笑说:“可能是刚才汽车挂的。”
“汽车挂的,你和汽车撞上了?”徐风霞吃惊地问。
“没挂上,我窜树上了,要不是眼疾手快窜树上,没准真要了我的小命了。”于是,讲述了和汽车相撞的事。
“你也是四十岁的人了,骑车注意点,你要再出点事,我和忻钢怎么办?”徐风霞爱怜地说。
“没事,咱哥们在村里就练过摔跤,摔别人赢不了,挨摔的本事倒学会了,一般摔不坏我。”
“你还是注意点。”徐风霞叮嘱道。
入夜了,忻钢和王大力都已睡着,徐风霞久久也睡不着,不知为什么,一到冬天,外面刮大风,下大雪,她便死活也睡不着觉,不知是更年期提前到来,还是自己的肾病在作怪,她为此问过医生,医生只给她几篇安眠药,说睡不着时,吃上一两片,心里对事情要想开些,睡觉就容易睡着了。
已经过了午夜,徐风霞只是闭着眼,根本睡不着,她想起白天王大力对她讲的事,她的心里不禁有些后怕,如果王大力在那千钧一发之间没伸手握住上面的树杈呢,此时,王大力可能已丧身车轮下,没了性命,即使没丢性命,摔倒十几米深的河底,连人带车,也要弄个残疾,自己本来就生了病,家里家外的事都指靠丈夫,他如果没了,或是弄个残疾,今后自己依靠谁去,谁会继续养活照顾这个家,关怀照顾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忻钢,想到这儿,她在心里默默地感谢老天爷,没让王大力出大事,保障了自己一家人的团圆。
她在黑暗中听了听丈夫打呼噜的声音,好像更响了些,以前,丈夫也打呼噜,但声音较轻,也不是连续的打,只是偶尔打个十来分钟,翻过一个身,便不打了,可是自打他捞鱼虫后,打呼噜的声音便大了,声音也高了,是不是他受凉冻的呢?
徐风霞想,这寒冷的下雪花,为了一家人的生活,王大力还要顶风冒雪地去捞鱼虫,下到冰冷的水中,不容易啊,徐风霞位王大力辛苦的付出感动暗暗留下了泪。
数九寒天,王大力平时去捞鱼虫的几个水坑都已结了冰,没地方捞鱼虫了,王大力便歇冬了。
歇了一个来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