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下李村插队时的模样,年轻,水灵,像花苞挂着露水一般含苞待放。
只是徐风霞脸上总是挂着正经,而这姑娘一皱眉,一眨眼,总能透出一股媚劲。她不是徐风霞,王大力心里对自己说,可是那眉,那眼,那嘴,那鼻,不都像徐风霞么。不是她,又是谁呢?
“大哥,喝吧!”那女子把酒杯再一次举到王大力嘴边。“我喝了,你有什么奖赏?”王大力大发奇想,问。
“大哥,你把这杯酒喝了,我给你唱支歌!”那女子一笑,脸上又现出一股媚态。
“行,我喝!”王大力攥着女子的手腕,把酒喝了下去。
“酒喝了,该你唱歌了吧?”刘炳坤凑过头说。
“好好,我唱歌。”
“你唱什么?”刘炳坤问。
“唱五哥放羊!”那女子说。
“那是二人台吗,唱,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刘炳坤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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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女人……怎么了?”鲜可欣也大声笑道。
“女人咋了,女人挖野菜,咋你们几个北京知青,也要想这般般坏呀!”那女子突然正色大声说道。
“妈呀,好厉害啊!”刘炳坤一吐舌头。王大力在这女子一发怒时,突然感觉这女子正颜厉色的样子,恰好想徐风霞几年刚插队时的神态……
昨日刚来时,王大力只草草看了一下热风炉,今日吃过早饭,上岗了,他便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热风炉,高原钢铁厂的热风炉是拷贝蓄热式的,三个热风炉烧两个,停一个已烧热送风,使风机房送来的冷风经过热热风炉加温,变作热风送进高炉,温度可按高炉要求控制冷风进热风炉流量来控制温度,丁开山和刘黑虎他们小铁厂的热风炉,不知在哪淘换来的,竟然是个老式直燃式热风炉,就是一个双层大铁管,煤气在外层铁管燃烧,把里面铁管壁加热,风机房的冷风从里面铁管通过,变成热风送进高炉,温度烧不了太高,送出的热风**百度就是最高了,温度也不好调节,只能靠燃烧煤气的大小来调节。
“你们哪淘换来这个古董?”王大力问。
“原来这县有个铁厂,六二年下马了,我们就用废铁价钱把它买过来了。”丁开山说。
“这能使吗?”王大力又问。
“这就看你技术了,要不把你请过来呢。”刘黑虎笑着点头说。
王大力便把这老热风炉仔细观察几遍,试了试各种阀门,除烧火不一样外,其余各种阀门仪表原理都是一样的。他试着操作了几遍,又把几个热风工集合一起也试着操作几遍,只待开炉那天。
又过了两天,正式开炉点火,炉顶冒烟,风机启动,热风燃烧,高炉流出铁水竟也顺顺利利。王大力说:“这老设备竟也顺顺利利流出铁水,不容易啊!”
刘炳坤说:“人家矿石好,焦炭好,咱哥三个技术也好,能不流出铁水吗。”
又呆了几天,高炉正常生产了,刘炳坤三人准备回忻县。丁开山,刘黑虎又大摆一桌,宴请哥仨,并给每人手里塞了二百块钱,说:“兄弟,我们哥俩真舍不得你三人走啊,有你哥仨在,我们生产心里就踏实,你们一走,我们心里就发虚,要不你们哥几个留下来在我们这儿干,每月给你们开二百块……”
“钱是不少啊,一月顶高原钢厂三四个月,可是我们不能在你们这儿干啊,高原钢厂是国营工厂,我们的身份是国营工厂工人身份,是全民制企业工人身份,来你这,就变成集体所有制都不是了,是个私人企业制工人,工资劳保都没保证。”刘炳坤说。
“我保证你们每人每月二百块钱工资!”丁开山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
“丁哥,你也别拍桌子保证了,你现在是刚投产,看不出是挣钱还是赔钱,挣钱了,什么都好说,如果赔钱了,你连债都还不上了,还能顾得上你的工人,还能给我们开二百块工资……”王大力接上说。
“可不是么,国营1厂6%子k^别瞧我们现在每月才挣五六十元钱,可是不管肠子赔了赚了,甚至厂子倒闭了,我们照样每月拿五六十块工资。病了公费医疗,退休了有退休费,死了有丧葬费,国营厂子是一包到底,我还是喜欢国营厂子。”鲜可欣说。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们这么胆小,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一辈子也别想发财!”
刘黑虎说。
“看看再说吧!”刘炳坤说。刘黑虎和丁开山用小铁厂唯一的一辆卡车,把他们哥仨送回忻县,并随车送给他们每人一百斤一袋的莜面……
“你说,人家当地人就那么敢干,舍了工作舍了工龄,自己开小铁厂!”王大力问刘炳坤。
“我爸要是也种二十年树,攒下几十万,我也敢舍了工作,自己开个小铁厂!”刘炳坤说。
“其实不在乎钱多少,关键是你有没有那个胆量,有没有那个决心。”鲜可欣说。
“当地人敢干,咱知青就不行。”王大力又说。
“知青里苟石柱也开煤矿了,他可好,只跟厂里说了声家里有事请几天假,便一溜地弄他的煤矿,不上班了,胆子也够大的,魄力也够大的!”王大力又说。
“哪是他胆大啊,他是个子大,胆子小。他老婆二妞个子不太大,胆子可大了,别瞧是个女的,要是古代肯定是个穆桂英式的人物。苟石柱不想弄煤矿,二妞坚持要弄,苟石柱不想舍了工作,舍了工龄,还想上班,二妞不让,非把他逼到煤矿去管挖煤的事。两口子苟石柱又拧不过二妞,只好请了假到煤矿干,可是这一请假,俩月了,按规定五天无理由上班就开除了,他倒好,也不管这些,就是不上班,厂里爱开除不开除。”
“他挣钱了吧?”鲜可欣问。
“不知道,他说卖煤的事实媳妇二妞管,他只管工人挖煤。”
“他那个煤矿大吗,雇了几个人啊?”王大力问。
“一共雇了五个人,加他才六个。哪是煤矿,就是个小煤窑。”刘炳坤说……
“哥几个,再往出弄个四五车,咱吃饭去!”苟石柱边说,边和两个雇来的工人推着斗车进了煤窑。这个煤窑以前是大队开采的,由于煤层太浅,只有一米多不到两米,往下钻地下又挺深,所以大队在附近又开了两眼煤层厚的煤窑后,便想把这煤窑舍弃,后来一想,舍掉了还不如给承包出来,一年交四五万块承包钱,那不就是大队干部日常开支的活钱吗,于是便贴出告示招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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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里有几个想承包,但苦于没钱,承包不了,二妞刚好这时她爸的树归了自己,卖了些活树兑得一些钱,便和大队签了合同,每年交五万承包费,把这个烂煤矿包了下来。
煤窑里原来就铺了个小铁轨,有一辆小斗车,苟石柱便招了五个挖煤的工人,接上手,到煤窑里干起来。他们挖煤,还是老式办法,打个炮眼,放两管炸药,把煤从洞两壁和前壁崩下来,然后装斗车里推出洞。
可是煤窑的向下斜坡走进洞空车时下坡好走,出洞上坡重车难行,煤窑就是为了挖煤,出洞上坡难走也得走,几个采煤工便两三个合力把装煤斗车推出坑外,倒到洞口外二十米处。
第九十三章 逃离
活累,潮,冷,苟石柱都不怕,难为的是他是个大个子,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钻不足两米高的坑道便苦了他。头几天他的脑袋常磕煤窑坑洞的顶部,把柳条编的安全帽撞了好几回,有的地方戴着安全帽根本就过不去,只得弓着身子低头才能过去。弓身低头一会儿可以,但时间长了便觉得脖子酸腰疼的好像要折断似的,好像活蹦乱跳的虾米刚放到锅里,被炒得弯成弓样。“这不是活受罪吗?”苟石柱对二妞说。
“活受罪给谁受啊,是给自己呀,挖出煤黑盈盈的,那就是钱呀。这钱归谁,归咱自己,你先干些日子,等煤矿的活捋顺了,你就别下窑里干了,让工人干,你当个监工的就行了。”
“那能行,他们见你不在,不干呢?”苟石柱问。
“挖出一吨给多少钱,咱不论工,论份量算钱。”二妞说。苟石柱一想也对,于是便坚持带头干下来。
不久,窑口前编堆了堆入小山般的煤,“咋没卖出去呢?”苟石柱问。
“人家都不愿意买小煤窑的,怕煤不好烧。”二妞犯愁地说。
“咱光挖,卖不了,那也不行啊。”苟石柱也犯了愁。
“这样,把你那老弟杨树林招待,他这几年一直在你们厂供销科干,业务关系肯定有一些,让他帮咱们卖点吧。”二妞说。
“对了,怎么把他忘了,我找他去!”苟石柱转身就走……
“赵亮,我和你说个事!”杨树林到卷扬机房找到赵亮说。
“什么事,树林?”赵亮正在他那个建的工段长办公室里看报。
“我给你找个发财的事,你干不干?”
“发财的事,我运个料,开个卷扬机能发什么财?”赵亮放下报纸问。
“是这样,你爱人在食品公司当主人,是吧?”
“对。”赵亮挺自得地点点头。
“他在食品公司当主人,她们公司门市部屋中冬天要生活取暖吧?”
“是。”赵亮又点点头。
“取暖生活要烧煤吧?”
“废话!”赵亮笑了。
“烧煤就要买煤吧?”
“当然。”
“我呢,手里有些煤,我卖给你爱人的食品公司,怎么样?”杨树林直盯着赵亮说。
“为什么要买你的煤,你的煤好烧还是便宜?”赵亮问。
“不难烧,也不贵,和她们以前买的都差不多。”
“既然差不多,为什么买你的?”
“可以给你好处啊!”
“什么好处?”
“煤价的百分之二十可以给你!”
“真的?”赵亮眼睛放出光来。
“我还骗你?”
“那是贪污吧?”
“跟你交个底吧,煤是苟石柱那个没要的,他送你点算什么啊,私人买卖,算什么贪污?”杨树林说……
许加添懊恼地从代县招待所走出来,那个卖他手表的买金客不见了,向旅馆服务员查询,服务员告诉他那个买金客十多天前就退了房,并说他短时间内不再来代县这块了,他套到别的地方转转。
许加添背着这半包手表真是欲哭无泪,欲诉无言。他后悔自己和陈三怎么那么听这买金客的话,一下买了他一百块手表,每块七块钱,把这两年赚的老底都掏净了。二十元一块卖出去一些赚了几百块,他和陈三,山丹高兴地正数钱时,买表的老乡一个个找上门来,说表走了十来天便不走了,任你上一百圈弦,那表就是不走。
“日了怪了。”这次进的不是电子表,都是机械表,按说机械表逼电子表耗,老百姓爱买,也应该好使,不用换电池。走停了一上弦,还会走的,怎么会停了呢?
许加添接过老乡退回的表,一拧表把,很松,拧了几十下表照样不走。“是不是表弦崩断了?”许加添问陈三。
“可能是。”陈三答。他们给头一个老乡换了块新表,下午又来一个老乡,又说表不走了。他们一拧表把,仍是很松,表针仍是不动。无奈,他们值得又给这老乡换了块新表。第三天,第四天来换表的人更多了,都是表刚走十来天,二十天便不走了,有的换上新表尚可,有的不要标了,要他们退钱。
他们只得把卖表收到手的钱再掏出来,退给人家。“这表怎么回事,咋走了十来天都不走了?”他们用小改锥把一个表后盖打开看了看,表里面的大齿轮,小齿轮,大轴干,小轴干都是花花绿绿塑料的,只有那跟盘起的表弦是钢丝的。
这时他们才明白,这些外表好看的一块块名表只有表壳和表弦是钢的,其余都是塑料的,塑料齿轮和塑料轴,磨几天自然会磨坏,它们磨坏了,表自然也不走了。谁那么黑心做的这塑料表坑人啊,陈三便让许加添赶快带上退回的怀表和没卖出去的表去代县招待所找那南方买金客。却不曾想,买金客早溜了。
“咋办啊,人家再来退表,咱们连钱都快花完了,拿什么退给人家?”李山丹先沉不住气了。
“咱不再退给他们了,就说表卖给他们时时好的,是他们自己给弄坏的!”许加添说。
“屁话,这山里的老乡好惹啊,一家人干一年才挣块表钱,让你轻骗了,他不得拿锄头铁锹找你拼命!”陈三有些畏惧地说。
“要不,咱给他们换块新表!”许加添又说。
“怕是人家传出去咱这表有问题了,你给人家换新表人家都不要,咬死了要钱,你咋办?”陈三又说。
“反正咱没钱,只有表,要钱没有,要命有三条!”许加添摆出一股无赖不要命的样子。
“别扯臊了,人家臭揍你一顿后,还要绑上你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