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青岛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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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德青岛战争-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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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根口里嚼着饭,没等咽下去,就抢着呜呜啦啦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不行,这事得抓准了。二把头住的是小样楼,你知道他在哪一层?哪个房间里?吃不准乱拽手雷,炸不死二把头不说,那里可是德国人重点警戒的区域,闹不好把咱们自己也搭进去了!”

老儒腐象是吃完了,大概饿过了,不敢吃得太饱。喝了口水漱了漱嘴里的饭渣子又咽了下去,道:“我和生哥怕的就是这个问题,不能露出一点破绽,出半点问题,千万不能把咱们自己搭进去,为了个二把头把咱们自己搭进去划不来。”他停顿了一下,瞅了瞅疤根和强子,又道:“咱们干掉二把头是一举两得!”老儒腐的一举两得在这里是双关语。然而疤根、强子哪里知道生哥、老儒腐谋划杀掉二把头,是以为了给他俩的家人报仇为主。老儒腐说话的同时,把右手伸在桌面上,当他说完了一举两得后又把手向外一推,接着说:“把阿毛逼走,这青岛港……”老儒腐没再说下去,他把手在他们哥三的面前一攥,而后又高高地把拳头举过头顶摇晃了两下,想说:这青岛港就是咱哥们的了。转而又一想还有大把头和一些日本人得暗势力,扳到了这两股势力,才敢把青岛港上的黑交椅挪到自己的屁股底下。然而戳挤大把头和日本人,不是他们四个人现在所能干了的,他们现在的名声和力量远远的触及不到他们。他一时又想不出用一个什么样的完美而合适的词句来形容,所以只把握着拳头的右手举过头顶摇晃了两下,以示可以成为黑老大,或可以跟黑老大们抗衡的那种意思。他见生哥、疤根、强子领会了他的这种意思,才把举着的手放了下来。

疤根见他们三人一时没说话的,就说道:“弄死二把头在青岛港上不是件小事,咱们一定要谨慎,为了慎重起见我们不能出半点差池,‘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是谋事者都知道的道理!”

哟嗨!这个从小就穷的不用说上学连吃饭都困难的粗鲁汉子,平常听老儒府说话,默默地学了几句古典成语,虽然他对这些古典成语似懂非懂,不十分明白,有时说话用起来常张冠李戴,弄得听者莫名其妙,不知所措。但这次他蒙得差不离,意思大家都能听懂了。不细分析还觉着他用得恰如其分。

冬生投过去羡慕的目光,心想:这小子近几日学本事了,只上了趟济南找了个一事无成的圮戏子,说起话来就带了古典。倘若要是上趟北京城还不知道要怎么着来?真是应了那句“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冬生这里寻思着,强子觉着疤根这话说的有些学问,他用手搔了搔后脑勺子,支吾着象是在哪里听到谁说过这些话语,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便道:“根哥,什么时候学的能说这么有学问的话了?这话说得漂亮极了,靠墙靠壁的,我挺爱听的!”

疤根见强子捧他,心里美滋滋的,道:“都是平常听先生说话时学的呗!”话语中有些谦虚后的骄而自得的口气。

老儒腐听疤根恭维他,心里越发高兴,他想像在圣功女子中学教课时那样,再给疤根讲几个古典,又觉着已经没了那份兴致。

如若不是那个德国水兵把亚妮把捣弄死,把他这个老当益壮,老不带彩的教书先生牵连进去,圣功女子中学不开除他,他还得夙兴夜寐,起早贪黑的备课教书。

在那个妓女身上,他想尝尝那野花野草的芳香。在那个野女人身上,找回在他老婆身上早已失去了的性泄时得快感,而砸了饭碗不感到自己后悔?反而觉着这种流浪生活挺有意思,每天为了这口吃的东奔西走,而且还要涉嫌杀人,谋划地下政治而感到惬意。

他现在的目的就是先悄无声息地把二把头除掉,把阿毛撵走,让青岛港上人人都知道,有生哥和他老先生为首的一帮人存在,走到哪里,人们都惹不起,都点头哈腰得敬着他,他才心满意足。他的思路从杂乱中又回到了怎样刺杀二把头上来,他问疤根、强子道:“你俩这两天还要出去寻找对付阿毛的人?”

疤根抬头想了想,说:“眼线没再送过消息来,我看阿毛是到了穷途末路,他的那帮子喽罗根本就没有个怀揣绝技的。他们吃大烟,逛窑子,嫖娘们行,一个能顶仨,干正事就没辙了。对付阿毛的事先生就不用操心了,我和强子在这里顶着,保准叫阿毛让开。”强子接着说:“这两天我和疤根哥没事干,要不,生哥、先生就别出门了,我和疤根哥把二把头弄死就行了。”

“不可,杀人的事不能卤莽,不能出半点差池,一旦露了风声咱们在青岛港上就名誉扫地,就成了过街老鼠……”

这时的豆油灯火焰小了下去,已没了上端的那个火焰尖,圆圆得象一粒黄豆,几乎没了光亮,老儒腐摸起大针要挑灯芯。冬生见碗中已没了灯油,道:“先生,没油了,吹灭了吧!”

夜幕下得黑屋子里唯一的一点光亮也没了,屋子里黑洞洞地伸手不见五指,在万籁俱寂的夜空下,在与世隔绝的小黑屋子里,他们眼中的唯一一点光亮突然的一下子消失了,眼前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阻断了他们的视线。这阻断的障碍仿佛不是在自己的身体之外,像是在自己的眼球里,这种感觉一时引起他们的心情压抑,压抑的同时阻断了他们的思路。象是那唯一的光亮一灭,人世间的一切东西都没了一样。

屋子里静的只听到他们的鼻息声。待了一会,冬生道:“先生,要不这样,明日我跟你一起去踩场子,要进那贼窝光你一个人明白不行,我总得先去熟悉熟悉出入的路线。”

黑暗中看不见他说话的表情。老儒腐道:“生哥,那里不是你去蹀躞的地方,我不摸清探听清楚了,你不能随便露面。你要知道二把头手下的那帮子人不是吃素的,有个风吹草动的他们警惕着呢!”强子接茬道:“生哥跟老毛子打擂台打的,到了哪里惹人耳目;攻打总督府衙门时的乞丐们又都认得他。在这青岛港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没个不知道生哥的。先生说的对,生哥暂不要露头,等我们把情况摸的八九不离十了你再去也不迟。”

在这青岛港上,在他们三人中,冬生算不上是真正的土著,没他们三人的地理地形熟,见他们三人都这么说,冬生只得依了。

第二天老儒腐、疤根、强子各行其事。老儒腐还是背上褡裢拿了幡幌去看他的相,算他的卦。

疤根拿钱去租了过去在码头上干活工友的二手车,连他的写有工号的土黄色背心,和那顶破得快没了帽檐得破草帽,一并租了过来。那顶破草帽扣在头上,活脱脱一个劳累相貌的洋车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几代都是祖传拉洋车的呢!

强子就去找来一把二齿钩子,本来穿得就破,不用装扮,一看就是一个捡东西拾荒的乞丐。

疤根和强子选择的营生,不能在二把头公馆附近长时间逗留,这条路上很僻静,除了过路的没有什么杂乱人,如若有人停留下来很显眼。德国巡捕还时常的不定时的到这条路上来巡视。

大约傍晌时分,强子和疤根已在这条路上走了几个来回了,也没发现二把头公馆有什么特殊的动静。往常二把头都是早晨八点左右坐了他的洋车到码头上去上班,这里离码头很近,只须很短的一会工夫。

疤根在跟强子碰面时,强子道:“根哥,这只老狐狸是提前到码头上班去了?还是没出窝?还是咱哥俩看走了眼?”

“看走了眼不可能!我想这家伙今天定是没出窝。”

没出窝?为什么没出来?疤根有些纳闷,他正想再说些什么,一个德国巡捕从拐角处向这边走来,并大声喊道:“喂,这里不准停留,马上离开。”

疤根的德语不及强子,问强子道:“那个德国鬼子在瞎叫唤什么?”强子回答道:“他喊这里不准停下,赶咱们走呢!”

疤根望着那个全副武装的德国巡捕骂了一句:“他妈的,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不准停留,什么世道?”老远地朝着那个德国巡捕啐了一口,拉着洋车慢吞吞地朝前走去。强子也佯装从这里路过,朝着那个德国巡捕的方向走去。

德国巡捕感觉到强子能听懂德语,便拦住了强子问:“为什么要在这里停留交谈?”强子的德语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费了好大的劲才连比画带喷唾沫,德国巡捕才弄明白,是那个拉洋车的转了向,问这个拾荒的路呢。他挥了挥手,让强子赶快离开,然后朝着老儒腐的地摊走去。

也就在疤根跟强子说话时,德国巡捕大声驱赶他们,老儒腐一时也心里紧张,注意力都集中在德国巡捕身上时,账先生的洋车从拐角处进入了这条大街。

他的车夫是个精明的人,在码头上转的时间长了,码头上的工友他大部分都认得。虽然有些叫不上名,对不上号,但大体知道是那个工段的。

这家伙是个属兔子的,腿脚轻,走起路来一阵风。别看疤根、强子都改了装束,自以为别人认不出他们来。再说生哥、疤根、强子还有那个看相算命的老儒腐,在青岛港上,尤其是在码头上,不认得他们的人不太多。你再怎么装扮,怎么改装束,架不住别人对你太熟了。就在疤根、强子、老儒腐的注意力转向德国巡捕时,账先生的车夫加快了脚步,轻风一样,那车风快轱辘简直就不沾地,悄无声息地就过去了。

车夫同时告诉账先生道:“先生,看见了没有?今天有怪事了,疤根、强子还有那个看相算命的知半年怎么都跑到这条街上来了?”

账先生自从出注意带着人把疤根、强子的家人杀死后,心里一直就犯嘀咕不塌实,惟恐走漏风声被疤根、强子知道了给他灭了门。他也曾指派手下的几个喽罗去刺杀疤根、强子,谁知那几个喽罗吆里喝三瞎吆喝,逛窑子,**,盯梢女人,偷抢有本事。真去戳弄疤根、强子他们就胆怯了,根本就没敢寻思这事,找地方嫖赌完了,回来告诉账先生说疤根、强子已不在青岛港了。账先生明知那几个窝囊废舞弄不了疤根、强子,也只有乱骂一通,自己认了,等待着以后的时机。

但疤根、强子不除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他经常的夜里梦见疤根、强子手握已把他全家杀死的带血的刀子两人同时朝他捅来,他恐叫着从恶梦中醒来。白天有时有人向他走来,他就会神经质得紧张一会,确认安全后才放松下来。车夫告诉他疤根、强子在附近时,他立马又神经质得紧张起来。抬头望去,果不然,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是那动作形态给他的感觉认定那是疤根、强子无疑!他催促车夫再快些,趁着疤根、强子、老儒腐的注意力还没收回来,赶进二把头的公馆去。那车夫吃账先生的饭,也真替主子卖力,着实又加快了脚步,一溜烟账先生的车子就飘进了二把头的公馆。

大把头近日与日本商人密谈了一笔买卖,要购进一部分枪枝弹药,把手下兄弟们手中的斧头、菜刀、三节棍什么的换下来,把兄弟们武装起来。

武装兄弟们不能用长枪,在这花花世界,繁华闹市,你穿着个便衣背着条长枪,遛遛达达,甭说德国人不让你,就是做买卖的老百姓也隔着你远远的。日本商人抓住了大把头这帮黑道哥们的心里,所以短枪要价奇贵。大把头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能牢牢地坐在青岛港上这把黑交椅上,他不惜筹措重金去买那十支八支的短枪。昨夜大把头到二把头的公馆来,两人谋划了一宿:怎样从德国人及那些能弄到钱的地方来捣弄筹措这笔款项。

人类大概从有了货币交易的那天起,人们就开始想方设法搜刮捣弄钱财。然而捣弄的人多了,捣弄起来就不是件简单的事了。有些人挖空心思,搜肠刮肚也不一定能捣弄到钱。俗语说得好:钱找人容易,人找钱难!两人谋划到天亮大把头才离去,二把头刚一闭眼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晌。

账先生在码头上的办公室里,一上午不见二把头,以为他病了,另外还有事跟他汇报,德国人马克兑换成大清银币催得挺急,要赶快兑现。所以他放下手中的活儿急着往二把头的公馆赶来,没想到在二把头的公馆外遇上了疤根、强子。

他那么一神经质,脑子里就开始翻江倒海。进得公馆来,他顾不得进二把头的房间,先手提长袍的前襟慌忙上到二楼,走廊尽头的窗前,向街上望去。这回他看得更清楚了,疤根、强子相向走去,那个德国巡捕正在驱赶老儒腐知半年。他虽不知道这个看相算命的与疤根、强子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但他觉着这里面有些跷蹊,怎么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二把头的公馆前呢?是不……他不敢往下想。

他抬眼又去寻找疤根、强子,发现疤根在大街的拐角处,两手握着车把似走非走地在那里往二把头的公馆张望。强子就把二齿钩子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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