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有个事情出个门什么的,到他这里来住下,还有姐儿陪着,随心所欲,爱叫哪个姐儿就叫哪个姐儿,比住旅馆睡土炕睡光板床强多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看生哥上不上了。
大茶壶的心思是这么想的,实际上世上的正人君子,谁去跟开窑子铺的大茶杆子交朋友?这些祸害女人的帮凶打进地狱里还不解恨呢!再说进妓院嫖窑子不是件光彩的事,都是背着老婆家人偷偷摸摸地干的,谁去明目张胆的,跟大茶杆子称兄道弟,那是离家破人亡不远了。
冬生见大茶壶把话说到这里,那见好就收吧,他站了起来想应付几句脱身走人。转而又一想刚才大茶壶要称自己为哥哥,人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面子,自己也不能太傲气,也不能太小气。总得给他点温柔,给他个台阶下。于是两手抱在胸前对大茶壶施礼道:“弟弟,生哥我不打扰了,告辞了!时间长了影响弟弟的买卖。”说着已往门口走去。
大茶壶忙拦住道:“生哥,不忙。”他用手指了指太阳,道:“正晌午了,在小弟这里吃了饭再走!”
冬生也不虚着套着,对大茶壶道:“这么多的人,一时供不上,咱们还是各吃各的吧!”
大茶壶见生哥说的不是那么死,非得走的样子,看起来有饭就吃,没饭就走。便道:“生哥不知,这沧口街上三盛楼酒店的包子颇有名气,我跟三盛楼酒店掌柜的有合同,用餐时先济着咱这观海楼,一叫就到。”
三盛楼酒店的包子,在那个年代是青岛港上的一绝。三盛楼酒店位于沧口街的中段,三盛楼酒店是哪个朝代沿留下来的大概是无法考证的。据传有沧口渔港码头时就有了三盛楼酒店,几百年来几经盛衰。到了清朝末年一个叫三盛的人盘下了这爿酒店,在后来的一百多年中三盛楼酒店几经易主,但三盛楼酒店的名字始终没改。几个朝代夸了覆灭了,这爿酒店留了下来,它没随着朝代的覆灭而消失,它随着地方的经济繁荣起伏而兴衰。
沧口村的靠海处是胶州湾内的天然渔港码头,那海岔沟延伸到了三盛楼酒店的边沿,涨潮时鱼船往三盛楼酒店供海货很是方便。当时的渔民们开玩笑说:到沧口渔码头卸货卖鱼是假,吃三盛楼的包子解馋是真。由于年代久远,天荒地老,事过境迁。德国人在三盛楼酒店的靠海处填垫了海湾修建了铁路,近代又在海湾上填海造地,高楼林立,修了环胶州湾高速公路。使在三盛楼酒楼上吃包子,观海听涛成了过去的往事。
第三十三章 老叟话狐仙事 美女崂山追仙
生哥他们从观海楼出来,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楼山,强嫚执意要去寻找感谢那位与她只有一面之交的小伙子。
人吗,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古训。生哥他们拗不过她,只有顺从她。
“来而无往非礼也”是人之常情。生哥他们和强嫚一起来到了楼山下,过了村前的小河,一老者正在蹀躞着用一头开了裂得长竿子,往河里赶两只鸭子。
老儒腐上前抱拳施礼,道:“老人家,你好!小弟这厢有礼了。”还不错,老者看上去年龄很大,耳朵还挺好使。他停了下来,用竿子用力敲了敲地,那开了裂的竹竿发出啪啪的响声,两只鸭子被吓得嘎嘎地叫着,拽着屁股笨拙地扇起双翅向河里跑去。
他用昏花的双眼看了看老儒腐又瞅了瞅生哥他们一行人,问老儒腐道:“有什么事啊?”八九十岁的人了那声音听上去不算太苍老,还挺脆的。他从后腰上把长杆烟袋拿了出来,一边把烟锅伸进牛皮烟荷包里装着烟,一边等着老儒腐问话。
老儒腐望了望楼山的顶峰,问道:“老人家,这是楼山吧?”
老者嘴里噙着烟袋一边用火镰打着火,含糊不清地道:“嗡——是是。”
老儒腐见他手嘴哆里哆嗦得挺忙,便等他点燃了烟,吸了一口,才问道:“这村……”
“嗨——这就是板桥坊啊!你们要找谁家?”
强嫚上前叫了声爷爷,然后把要找的那个小伙子的特征,和小伙子跟她说话时的一些话语间的事情,如此这般地向老者诉说询问着。老者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有时他竟忘了吸那口烟,等强嫚说完了老者并没立即说什么,他上下打量了生哥他们几眼,又看了看楼山半腰的那口狐仙洞。然后走到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他在地上搕了搕烟袋锅子,又一边装着烟一边道:“你们要打听的这件事和要找的这个人,离今天远去唠!要想听?我就慢慢地说。”他说着把竹竿拿到了屁股后面,指了指前面的石头,生哥他们在河滩的乱石上坐了下来。
老者嘴里或多或少地往外喷着烟雾,道:“那是小时候听我爷爷讲的,是真是假是老人们留下来的传说。说是元朝那个年代是北国鞑靼当皇帝,鞑靼杀人不眨眼,把汉族人杀服了。
那个年代的百姓苦啊,板桥坊村出了个光棍子更苦,穷的冬天都光着腚,四邻八舍接济着他,有不能穿得破裤子、破褂子再给他,让他挂拉在身上遮羞掩丑。他冬天成冬家都是趴在草窝子里不出来。
天有天意,人有福气,也是老天爷的天意,下青岛村有家大户人家,家中有个漂亮小姐掉进海里淹死了。入了殓要出殡了,又被一仙家借尸还阳,起死回生,活了过来。醒过来后指名道姓地要嫁给那个光棍子,你想,这等好事上哪去找哇?小姐的父亲还把崂山里的六十座山头的地产做了陪嫁。光棍子这回富了起来,老婆地产都有了,还在村子里盖了一片大瓦房。夫妻恩爱,小日子过得挺红火,叫人看了着实眼红。
事情很快传了出去,崂山华严寺有个和尚,听说人能借尸还魂,起死回生,便想探个究竟学点本事。他以化缘为借口做引子,几次上门偷着查看,都没能看出点破绽来。
据说这个和尚在扬州城醒觉寺里有个师兄,叫做石舟,手中有些法术。醒觉寺到了清初被多尔滚屠城时焚毁了,大概这也是那个和尚与他的师兄石舟迫害狐仙家有关,遭到了老天的灭门报应。
单说那个和尚把石舟请来后,师兄弟两个就开始了降妖除魔的准备。
借尸还阳,起死回生是道家的法术,僧人们不认可,他们一律视为是妖孽缠身。他们崇尚的是脱骨换胎,一步而登仙,根本不相信仙家能与凡胎婚姻。石舟和尚确实不凡,他坐在河边的柳树底下,见光棍子走来时,一眼就能看出光棍子头顶上有妖雾缠绕。但具体是什么妖雾?他得见了那个借尸还阳的小姐才能判断出来,于是他拦住了光棍子,道:‘壮士,你的头顶上有一团妖气在盘旋,你一定被妖孽所缠,如此下去,它会喝你的血,吸你的髓,你很快就会变成一堆枯骨。’光棍子根本就不相信和尚的胡言乱语,他对围观的村民道:‘乡亲们,不要听这个疯和尚胡说八道,我老婆明明是人,他非造谣说是妖孽。’
‘不是妖孽你敢叫老僧看看吗?’
光棍子在心里寻思:老婆是个大活人,即贤惠又漂亮,和我恩恩爱爱,哪里来的妖孽?这定是那些不存良心的坏人,见我无缘无故地得了这么个漂亮老婆和上千倾地产,日子过得红火,看了眼气,心里嫉妒,无端地生出这些谣言来戳弄是非,解自己的不平衡心里。是不是妖孽自己心里有数,老婆的身体暖和着呢,老婆的皮肉即温暖又滑溜且嫩着呢!你们这些坏种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么个秃驴,半路拦着我,凭空说是妖孽就是妖孽了?是人是妖看看便知,这又不是藏着掖着的东西。我这好歹也是明媒正取,老丈人那里还有陪送,这山、这房子。我怕谁?看看就看看,光棍子毫不犹豫地把石舟和尚带回了家。
‘娘子有人看你来了。’光棍子进门喊道。小姐从卧房来到厅堂,见是个和尚,便道了个万福。施完礼小姐要去端茶,只听石舟和尚道:‘娘子,慢着,你先站过来,我给你看看面相!’
‘师傅,真是不好意思,贱人丑陋,没什么可相的。’嘴里虽是这么说,小姐还是站好了,让那石舟和尚看相。那石舟和尚左看看,右看看趁着小姐和光棍子不注意,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箓来甩手向小姐打去。
石舟和尚不懂装懂,他把这借尸还阳和被鬼魂缠身的两个概念混为一谈,实属是张冠李戴一片混乱。
只听那小姐道:‘好个无礼的和尚,竟跑到我的家里做法来了,你弄这些破纸符来到处乱扔,不肮脏人,还不叫你臊着,爽给我滚出去!’说着夫妻两个便把那石舟和尚轰出了门去。
石舟和尚到底有一套,他能嗅出小姐身上的狐臊气味来,凭他多年的经验和法术,他能推断出小姐与狐狸有关。当他被光棍子和小姐驱赶出来后,那些看热闹的村民都哄堂大笑。石舟道:‘笑什么,大家都别笑了,她确实是妖孽,什么借尸还魂?是狐狸精的魂附在了她的身上。’
狐狸精?村民们怔住了。对崂山里狐仙的传说村民们早有耳闻,况且在楼山狐仙洞里还住过狐仙,它们曾经显化成人给村民们治过病,村中有很多村民到楼山上的狐仙洞去烧香烧纸时还见过它们,对于狐仙村民们都缄口不语。村民们都不愿意触及狐仙家的事情,怕说歪了得罪了狐仙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不吉祥的征兆。
石舟被驱赶出来后,把狐仙说成狐狸精是有预谋的蛊惑,这仙和精是差了成色和尺码的。但实际上崂山的村民一提狐字就避而远之,村民们不愿意去说或伤害狐仙家,在这方面大概没有好事者!再说石舟用的符箓是道士用来驱妖辟邪的,和尚借用来打小姐也是不符合常规的。佛家就是佛家,道家就是道家,佛道两家的法术是各有千秋的。作为一个佛家的法师怎能如此得混乱,象老百姓一样佛道不分呢?再说出家人敬佛信佛,修身养性,于世无争,做几件好事,救人一命能升七级浮屠,这是深孚众望的事。和尚出来降妖捉怪的事委实少见,不是没有?那是唐僧的大徒弟孙悟空干得勾当。孙悟空降妖捉怪也是出自下策,被逼的没了办法,因为那些妖魔鬼怪要吃唐僧肉哩!
石舟把狐仙家说成是狐狸精,成了精的东西,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有作践人的嫌疑?他是想以此来蒙蔽煽惑村民们支持他捉拿驱赶狐仙家,来显示他的法术无边,神通广大。
村民们没有近前的,都躲得远远地观看,惟恐避之不及,怕招惹了灾星,有的甚至跑回家里关起门来闭户不出。
石舟和他的师弟,在板桥坊的村子里真是兴风作浪,上下折腾,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闹的个鸡犬不宁,家家皆知,人人心烦。据说村中的狗都烦了这两个和尚的闹腾,都偷偷的,悄悄地躲到了楼山上去了。
有道是出家人心地善良,说佛传经,大慈大悲,不杀生。那知这两个和尚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黑狗血,驴蹄子在光棍子家的门前每日做法不止。
一日两个和尚正在做法,从崂山里来了一个面目清癯,长髯长须雪白头发的老道士,走起路来飘飘逸逸,脚不沾地,一阵风似的。他来到板桥坊村的大街上,只见两个和尚正在那里,又是符箓,又是驴蹄子,又是黑狗血地乱扔乱打,嘴中念念有词,看上去不象和尚做法,倒象是神汉巫婆在装神弄鬼驱赶妖孽似的。
那老道士来到了村中的大街上,他长髯长须,须发雪白、面目清癯。和尚是除了眼眉、胡须能辨出他们的年岁,余下的则是秃而无发的胖头大耳。只听那老道士道:‘无量天尊,休得无理。你等是佛家法师,怎能盗用道家法术来祸害村民呢?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哪里来的妖魔鬼怪?你俩如此煽动村民,蛊惑人心,老天将不容!’
那两个和尚见这位老道士敢来阻止他俩做法降妖,必定是妖孽了。于是口中念着咒语手持符箓向老道士打来,石舟和尚降妖心切,竟忘了那符箓是人家道家的法符。你用人家的符箓去打人家,那不是班门弄斧,弄巧成拙?石舟和尚那符箓一出手就被老道士收进袋囊里去了。等他把驴蹄子、黑狗血洒尽打光,才发现都进了老道士的袋囊。
石舟和尚自知自己的法术斗不过眼前的这位老道,便大声喊道:‘你个老狐狸精,好大的胆子,竟敢显化成人,装扮成道士,施展魔法……’他的话还没完,就见那老道士把长长的道袍袖子一甩,只见那两个和尚随着长袖,就被甩到了胶州湾的海边去了,险些跌进水里淹死。
当两个和尚湿漉漉地站在水边,抬头朝着初升的太阳望去,只见那轮红日从东海中冉冉升起,渐渐地上升到了崂山的顶峰,那万道霞光象是从崂山巨峰洒向青岛港,真是紫气东来,紫气吉祥。不识天象,不懂风水的人怎能识得那紫气呢?石舟深知自己不是那老道士的对手,他对着光棍子家的大门大声喊道:‘狐狸精,先叫你活几天,我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