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炸了。那些德国士兵训练有素,在响声中全部趴在了铁路上。趴在那里等待着第二颗、第三颗……说时迟,那时快,疤根、强子他们迅速地向火车站外撤去,消失在黑黑的夜里。
那些德国士兵趴在铁路上等待着第二颗,等了好半天也不见炸响,便向前方喊起话来。因为手雷这东西在当时德国得最先进,威力大,声音脆,德国士兵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再加上那条狗叫,他们以为和自己的巡逻队发生了误会。一个上士听听没了动静便开始喊话,喊了几声没有反应,他们开始战战兢兢地向前搜索,直到出了火车站的边缘。德国士兵也没发现什么,他们只得回去了。那年代没有手电,第二天他们巡视现场发现铁路基旁有血迹,于是秘密的在青岛港上各医院诊所进行了大搜捕。枪伤那东西当时的国内中医对它还不知怎么治疗?所以德国人着重搜查的还是那些西医诊所和医院。
疤根、强子他们从火车老站撤出来后,躲过了来增援的德国巡逻队。黑夜里他们象猿猴一样敏捷地躲闪着,在大窑沟砖瓦厂的沟底下,强子觉着自己的屁股有些异常,不得劲。他用手一摸湿漉漉的还有些粘糊,放在鼻子底下一闻还有股子腥味。他觉着有些奇怪,对工友们说:“兄弟们,我他妈的,不知什么时候吓得尿了裤子,这尿还挺怪,不臊,反倒腥哧哧的。”那个当过辫子兵的工友听了凑到他身边说:“强子哥,那不是尿,是你挂花了。”
“什么是挂花?”强子不懂战场上的术语,他不明白地问。辫子兵小声道:“我说了你可不能出声噢!”强子笑着道;“咱兄弟们硬着哪!还怕你说句话?”边说边往衣服的前襟上擦着手。
辫子兵道:“挂花也叫挂彩,就是叫枪子打了。”强子一怔,道:“不会吧,那德国人在黑暗里根本看不见我,他怎么会打我?”强子不懂军事方面的东西,他觉着有些疑问。辫子兵道:“这叫流弹,流弹就是乱打枪,乱打枪把你打着了。”强子明白了,这时他用手去摸屁股上的伤口,不摸不要紧,一摸那伤口果真痛起来了。他的腿一软哎哟了一声就瘫在了地上,兄弟们一看慌了,都围了上来。
那个辫子兵兄弟说:“兄弟们不要慌,肯定没伤着骨头,只是皮肉伤,与疤根哥的伤比起来差远了。”这句话提醒了他们,疤根道:“快!背起他来去蒙克尔医生那里。”兄弟们背着强子躲躲闪闪象老鼠一样来到了德康诊所。
第十四章 丐帮的图腾 破碗的来历
舒伊将军向总督阁下汇报了青岛港上的治安搜查情况,他说:“总督阁下,请原谅我工作中的疏漏,给阁下和青岛港上的社会治安带来不安全的因素,给德皇二世陛下新开辟的殖民领地蒙上了不安全的阴影,我在这里向德皇二世陛下,向总督阁下表示我工作中疏忽的歉意!”
“哪里,哪里,这话过重了!”总督先生知道舒伊将军对他过于谦辞。他递给舒伊将军一支雪茄,各自用德制得粗头防风火柴点燃了。总督先生并没有抽,他把雪茄放在了青铜制的兽型烟灰缸上,两手拉着舒伊将军,把他按在了对面水牛皮做的沙发上,然后坐在了舒伊将军的对面。拿起雪茄烟吸了一口,见灭了,又重新点燃了,道:“将军阁下,殖民地的治安,从青岛港开埠以来,是我在德皇一世陛下和德皇二世陛下,开辟的殖民地中治安状况最好的区域了。在入驻青岛港以前我就花了几年的时间,研究了中国人的心理和他们的风俗习惯。将军阁下,我不说你也知道,中国人是以大汉族主义论天下的,可是相反的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统治他们的皇帝恰恰是一个满夷小族,统治了伟大的大汉民族足有三百年的历史,这让人听起来有些咋舌,匪夷所思,但你不得不信,这是历史,这是事实。那么多的汉族人能臣服于一个满夷小族,这有待于我们去细心的研究。孔圣人提倡以教化为本,汉族人也接受教化。所以我已向德皇二世陛下请示过了,准备在弗里德利希路东侧,也就是总督府的后面,寻找一块合适的土地建一所天主教堂。让我那仁慈的救世主来教化感化我的那些愚昧无知的罪民们,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当然了对于那些不受教化得歹徒我们决不放任,对于他们扰乱社会治安得罪不容诛的行径,我们严惩不贷。”
总督阁下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信奉耶稣。少年时他曾梦想成为一名传教士周游世界,解救那些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劳苦大众。后来的种种原因使他走上了从政的途径。他相信民众头脑中得散乱意识形态的认识,能在耶稣基督的教化下归于统一,有利于他们的政治需要。他与舒伊将军谈话的主旨,是想他修建天主教堂的计划,得到舒伊将军的支持。对于社会上的那些刑事案件,他认为多是文明与物质的关系。文明在于教化,物质在于富有。一个社会文明了,物质富有了,那么那些图财害命,杀人抢劫的必然得就少了。对于刑事犯罪他主张教化震慑,而不提倡杀戮。对列车的颠覆事件,由于情况不是太明了,总督阁下没作任何表态。舒伊将军提到了火车老站内路基上的血迹时,他说:“从路基上的血迹上看,根据我们现有的检测技术条件,很难辨出是人血还是狗血。从我们秘密搜捕的情况看,不象是炸伤了人,民众对此毫无反应,他们不问不闻,任何感觉都没有,即使这样我也要彻底清查。”舒伊将军吸了口雪茄,把来到他身边的波斯猫抱起来放在腿上,然后又对总督道:“我的朋友蒙克尔医生,不知能否给我提供一些这方面的信息?”总督先生不干涉舒伊将军的军事行动,他只是在吸着雪茄,静静地听着……
那夜疤根他们驮着强子,根据上次德康珍所被砸的经验,他们悄悄地叫开了蒙克尔医生的门,蒙克尔医生把强子接进诊室马上进行了手术,手术不复杂,很快做完了,但麻烦的是得每天换药。蒙克尔医生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把强子留在家中治疗。他们没料到德国人对这次事件的重视和暗中进行搜查,只是提防上次诊所被砸的经验,疤根等人不明着进出诊所,暗地里在诊所的四周设防监视,一旦有了情况好采取防卫措施。
礼拜天的下午,舒伊将军的车子停在了德康诊所的门前,蒙克尔医生慌忙地迎了出来,当他握住舒伊将军的手时,他的手有些抖,舒伊将军似乎有些感觉。但蒙克尔医生马上镇静了下来,道:“将军阁下,能有时间光临,我真是感到荣幸!”说着他伸手把门推得宽敞了些又道:“将军阁下,请!”
“不必客套。”舒伊将军笑着道:“老朋友了!”说着他已被蒙克尔医生让进了客厅。他俩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客厅外诊室有呻吟声和呼救声。舒伊将军道:“蒙克尔医生来病人了,接诊去吧!我没事的,只是出来随便走走。”
蒙克尔医生只得去诊室,舒伊将军乘机慢慢得欣赏墙壁上的挂幅和巡视各房间的一切,来消除对蒙克尔医生的怀疑。当他上楼推开丽娜房间的门时,见丽娜正在写字桌前写着什么?丽娜转过身来故做惊讶地用德语说道:“哦!是您,舒伊叔叔,请进吧!”
舒伊将军并没有进去,作为一名穿着德意志帝国将军服的将军,不可能坐在平民百姓家的卧室里,由其是少女的房间。这是他们的军纪,军容的一部分。他只是站在了房间的门口,暗中厉行检查,两眼巡视着房间的一切。
他开门的那个角度,刚好容强子站立在那门的后面,如果他再稍稍用力就会感觉到门后面的问题?可他没有,只是站在那里与丽娜说话,他腰后面武装带上挂着的手枪已显露在强子的眼前,强子几次想伸手夺得那枝手枪,但夺枪的冲动被屁股上的伤痛几次制止。他站在舒伊将军的身后,竭力屏住呼吸,可想而知他的鼻孔距舒伊将军的耳朵刚好一尺左右。舒伊将军是经过军事训练的人,在他的身后不到一尺的距离能藏住一个人,这真是天大的疑惑!谁能相信?鬼都不信啊!有些事情不是以人们的想象而成就的,然而这是事实。强子就能,他躲过了这一劫。只听舒伊将军哇里哇啦的不知跟丽娜在说些什么?强子急得心都要跳了出来。他担心他心跳的声音时刻都能被舒伊将军听到,他尽力想遏抑不让自己的心跳,然而他做不到,他的心象是故意在跟他作对,竟嗵嗵得越跳越响。幸亏舒伊将军与丽娜地谈话不长,舒伊将军在丽娜的房间里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有礼貌地退了出来,并把房间的门带好,丽娜也有礼貌的再次开门送客。当她回房间关上门看强子时,强子已经憋得满脸通红,象个紫茄子,身体顺着墙壁滑到了地板上。她快去推摇强子,强子长长地吸了口气,道:“丽娜妹子,我没事,躺一会就好了。”
舒伊将军装出很悠闲的样子,慢慢地来到了诊室,他见疤根手捂腹部痛苦不堪的样子,蒙克尔医生又暂时无法断定病根所在,看来一时不能确诊。这也正是他脱身离去的一个理由,一个机会。他用德语对蒙克尔医生道:“蒙克尔医生真是抱歉,没想到您的工作如此得繁忙!看来您的家中不是会客的地方,等有闲暇的时间还是我请您到我家里做客吧!”
疤根听舒伊将军哇里哇啦的不知在跟蒙克尔医生说些什么?怕他一时不走看出破绽,坏了大事,于是又痛苦不堪地呻吟呼叫了起来。蒙克尔医生表示不能离开病人,显出一副无奈,抱歉的表情。这正中舒伊将军的意,他挥了挥手,快步离开了德康诊所。老爷车的发动机伴随着疤根得痛苦呻吟声远去了。
听着远去的汽车声,蒙克尔医生舒了口气。疤根和那个工友会心地笑了起来。
冬生在青岛港街市里转悠了几日,也没见着自己的那帮子兄弟。反而见阿毛的人扩展了不少,重要场所到处都有,比比皆是。这些家伙们不是腰中别着短刀就是怀里揣着斧头,宽大的衣袖里藏着菜刀,一副寻事打架斗殴的架势。冬生知道阿毛这是扩展自己的帮派,准备夺取大把头黑老大的交椅。
冬生不去惹他们,尽量躲着这些喽罗抓牙们。他又想到疤根、强子是穷人出身,即使有了钱也不会到这些高档的场所来消遣,因此冬生把寻找他们的目光还是转到了那些自发市场和地摊场所。一日他在西大森破烂市场上寻找,正在慢慢地走着,留心地看着每一位在道路两旁做小买卖得那些破衣烂衫得穷汉们。有些戴破苇笠的遮了半个脸,他需弯腰低看,老远让人看了就知道是在寻找人的。他的动态引了起老儒腐知半年的注意,别看他在攻打总督府的那一刻,只见过冬生一面,你也别以为他眢目,老眼昏花,见什么,忘什么,这些都是外形表象。他的脑子好使着呢!他的内心一点都不老,生殖功能很正常,要么他能舍弃家花采野花?卷进亚妮事件去攻打总督府衙门?他认得生哥,即使生哥扒了皮脱了骨,他也认得他的骨头。他举着幡幌嘴里喊着:“看相,算命。”拦住了生哥的去路。生哥看了看这位相面先生,刚想绕过去,谁知他又挡上了。他从左面,相面先生挡左面,他从右面相面先生挡右面。冬生当时心中一惊,以为是阿毛、二把头的人找麻烦来了。他急忙抬起头来四处观看,见四周没有异常可疑之人。这才对相面先生道:“你这位先生好生奇怪,我又没找你看相,你硬是拦着我的去路,这得从何说起?”
“我拦你,就有我拦你的道理,要么我拦你干啥子?可我事先把话说明白,我看相不收钱,文分不取。”说完笑嘻嘻地看着冬生。
街上拦路看相算卦的到处都是,不足为怪,都是先奉承一顿乱说一通,最后收钱。有些有钱的人,为了图个吉利,扔给他们两个钱,听他们说几句吉利话就过去了。冬生把手伸进衣兜,单就今日兜里分文没有,他没把手拿出来,道:“小弟今日确有不便,等过几日,打了零工挣了钱,再来请你,怎样?”
一声小弟拉近了关系套来了近乎,老儒府知半年是公关老手,他看着冬生小声道:“你不是小弟,我是小弟,你是生哥!”冬生心中又一惊,又抬头四顾。
老儒府知半年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拉了冬生,道:“生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他带着冬生来到一处偏僻的路旁小吃摊。两人在小桌的对面坐了下来,老儒腐知半年向摊主要了两碗回锅火烧,两人边吃边谈了起来,冬生道:“先生何以认得我?怎么知道我是生哥?”
“嗨!这话长了,一切事情都怪我老不戴彩,这话得从亚妮说起,我从亚妮那里路过,亚妮看上了我……偏偏那个德国水兵……”老儒腐知半年两眼眢目老泪横流,不知他是心痛亚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