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我倒可以,怕他觉得难堪。还是等他自己拿定主意吧。”“他要是不要康康,我们就要他?”
“怕是他不会不要。就不知将来怎么个处理法,万一……”万一玉雨春又回来,找孩子呢?
阳纯雪也想到。愁闷,“雨儿她,会去哪了!她现在什么情况……”郝湘东看看她,告诉:“和肖峻恩一起去德国了。”
阳纯雪惊,“你怎么知道的?”
“也刚听说的。这段时间他们应该都呆在北京。肖峻恩去北京了,算是主动交待问题吧。最后,作经济担保,也找人做政冶担保。对肖峻恩免于别事追究,但要他离开中国,五年内,除非中国有关部门传唤,不能自由入境。”
“雨儿,也五年内不能回来?她要放弃康康了?”阳纯雪迷茫。
“现在无论怎么做,都有利弊,受伤害最大的就是孩子,没两全的办法。”他将她抱怀里。“好了,别想这些了。我不喜欢你小脑子里老想这些,只想我就好了。”
“可 …”阳纯雪还一脑子解不开。他拧眉,“嗯!闭嘴。”
阳纯雪紧上嘴,可挤眼睛看他。
声音又柔了些,“眼睛也闭上。”不闭。
“闭上!”
阳纯雪又放开嘴,“你就恨不得当我真白痴,你喊一二三,我就迈步走。奇怪了,你喜欢个白痴做老婆,干嘛不去找个傻子……”
“你以为你什么?极品白痴,傻子冠军!”
阳纯雪不与他缠,瞪他眼。“快睡吧,一会儿就到时间了。”
“我本来睡的好好的,你一个劲的眼勾我!现在都清醒成这样了还怎么睡?”
阳纯雪忍不住往他怀里腻,“老公,你后脑勺上长眼睛吗?”
“是心,长着眼睛。心,在这儿放着呢。”他嘴往她唇上粘粘,手往她胸上按。
“老公 !”阳纯雪很幸福。“感动吧?怎么报答我?”想给你生个女儿。
“那就来吧…”他往她身上压。
“你……”阳纯雪惊。还真心上长眼睛?!没说出口的话他也知道?“嗯,不要!”
“嗯,要。”他学她的腔调,往她身上赖。
阳纯雪笑,劝,“不要吧,快到时间了,你下午会累的。乖,闭上眼睛,睡不着也歇会儿。”
想想,也是。可 …可怜。“它已经想要了,让憋着?很不人道的。”
“你!”阳纯雪挤眼睛,往他两颊上拧一下,又揉开。手,滑着往下,贴肤而入。握去。
他嘶的一声,闭眼,舒坦享受。
阳纯雪望在那恣意十足的脸上 恨了下无耻,又接着笑开。他要不对她阳纯雪有这份无耻,怕是,她也不喜欢吧?
想着,心里烧一下,脸依到肩间。热颊,温唇,触在他颈上,郝湘东一下跳起来,拽衣服。
“嗯?”她愣眼看。
衣除去,人上来。呻吟一声。快起快落一阵,似乎多少天没粘边的饥渴样。放缓。轻叹,“宝,我是不是真有问题,看到想到你的白痴相,就怎么也忍不住。
已然这样,阳纯雪没反对的必要,也玉臂轻抚肩上。相迎。娇娇地翻翻眼。老说她白痴,她就不明白,她哪一幅白痴相了?!好色吧,还找理由“说我好色?”
她哧地笑。确实长眼睛呢!那她还真不能随便想对不起他的事情。“算你还有点聪明!”
阳纯雪一下紧搂住,血液里有抑不住地狂乱。这无赖的心真是全长她心里了?!羞道:“老公,快点……”
她也想全部给他,被他一丝不剩地摄进身体里。
这样的要求对阳纯雪可不算常见。郝湘东血液一炸。微停,将她身体翻过去。暴雨倾狂,一会儿,一地泽沼。……
郑质中春节是在医院过的。不过,无所谓,他的家,他的亲人,全在这儿了。将康康接到医院病房过的春节,顾屏月不仅会照顾病人,照顾孩子,也有一套。改事讲的很动听,连郑质中也迷住。
康康睡去。
“累一天了,休息吧。”郑质中说向顾屏月。
这房里又放了一张便宜床,几日来,顾屏月都合衣睡上面。
顾屏月听话躺床上,可没准备这么睡去。郑质中床上有康康,肯定他睡不舒服。想等他睡了,就把康康抱她睡的这床上来。不过没说,只暗暗打算着, 先躺下。
郑质中望着躺一侧的康康,酸涩里带着享受。他的儿子,从此能想看多久看多久。只是可怜,那再见不到孩子的人,定有比他当初更多的凄惶。
郑质中觉得玉雨春是舍弃了她自己,成全他们父子。成全了,父子三人!
心里又一股难以言喻的痛。不堪回目,却又总在眼前。玉雨春竟追着他,扑下桥去!说那丫头心里没有他吗?
他有些后悔,后悔当初太迁就她,也太不自信,总以为添给她的多是麻烦。那也是个只看到眼前的傻丫头,空赚了太多精明。他却也不过一幅傻心眼的笨家伙,全无一点郝湘东的气魄和人生睿智。他这一生真是讽刺,一个个最想留住的人,都是被他一片好心的放走,却最后……
空蹉跎,以至今日,再无法回头。
睡了!他轻叹一声,准备躺下。眼光滑过一下顾屏月,涩眼望住。
那儿泪禁禁一张脸,侧向他,满眼疼。“你……没睡?”他以为她睡了。
顾屏月也回过神,揉眼,翻转身。
“对不起。我……”以为你睡了,偷偷伤会儿心的。 郑质中已经已经决定和她共赴新生活,可这痛,岂能一日消散。“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委屈?”
“……没有。”顾屏月的声音颤出来。她是看到他痛,也疼。
“对不起。我不是因为自私留下你,为了让你帮着照看孩子……”“我知道,你是可怜我。”
“不是。”郑质中说的急切。不是!爱他的,他爱的,他再不想随便失去。轻轻的声音一会儿又传出来。“我知道了。”
知道了?!
又问:“你身体不方便,把康康放我这边睡好不好?”
“……好。”有美意该成全。他也愿意康康能与她更亲近。顾屏月下床,把孩子抱走。放好。问:“你再喝点水吗?”“我自己来就行……”
那就是想喝。顾屏月倒给他。喝了,又接走杯子。“睡吗?”“噢。睡。”
顾屏月望他一眼,忽然笑开。笑得奇怪。“笑什么?”
因为他看着她的样子,好像个随时观察大人脸色,怕招来无妄之灾的乖乖孩子。
“你这样不好!”她没答他的问,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郑质中更感。
“刚进局里时,我挺怕你。你脸上老是很严肃。”嗯。这就不好?
“后来一次,我不怕你了。”一次什么?
“我走路可能比较习惯低着头走。一次,走廊里我差点撞上你,你急着闪。我也闪,闪了几次没闪开。后来,再遇上,你老远就站到一边,让我先走……”顾屏月脸上忍不住笑,“样子……”很可爱。
“是吗?”郑质中也有些记忆,笑笑。
“你这样会受人欺负。”特别是受女人欺负!“太将就人。”特别是将就女人。“不好。”女人会给惯坏的。可顾屏月觉得她不会给惯坏,她会更知道珍惜。因为她懂他的可贵。
郑质中一时无言。
“睡吗?”她又问了句。“噢。”他点头。
顾屏月往那边床走。“哎,”他唤了声。回头,看他。
郑质中脸上有些讪,“你坐会儿…”
顾屏月又走回来,看看,旁边有椅子,椅旁是床。她坐床沿上。
郑质中开口:“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感觉对你很有把握。我真没有瞧不起你意思,真的 。可就是觉得,你跟我随便去哪都行。那天,就说留下你了。可后来一想,你要不愿意跟我走呢……”
顾屏望他,眼里温润润,温婉,眷恋。“去哪我也愿意。”他一下握她手上。一点点,她依过去。
“屏月,”他亲近地唤了声,说出,“等我出院,可能就离开K市,这段时间里你好好想想,可以改。”“我不喜欢你这么说。”不喜欢?
“我喜欢你上面说的。”上面说的?
“认为我一定会跟你走,准备下了我跟你走。……我,”她握到他手上,“想成为你的手……”你走哪,我去哪,没有选择分开的理由。
“屏月!”
“可是你还是可以选的。有更能照顾你的人,你不用考虑我。”
他笑一下,“我现在很惨,马上要退了,又老又没用了,怕是没人愿意照顾我。你要不愿意,我也只能把你绑手上,去哪带哪。”
顾屏月轻耸一下肩,笑出来。
郑质中心里仇虑下去许多,疼惜上来,叹声。“屏月,你说的没错,不能给人太好说话的感觉,你瞧,我现在就欺负你。我要退了,老了,没用了,怕别人嫌,怎么就不怕你嫌呢?问也没问一下。屏月,你嫌吗?”
“不嫌。”顾屏月又笑。
这脸上笑容绽放时,真的很妩媚,全看不出平时的清冷。他望着,这个被生活意外锁住阳光的女人,其实,轻撒些爱意,就布满光芒。
顾屏月身体往上动,望他,看反不反对。郑质中便往一边移了下身体。笑容又灿放,轻移慢动,身体全躺上床来,靠他身边。
郑质中静揽着这身体,更有了诉说的愿望,道:“屏月……我想让你知道,康康,是我的儿子。”
顾屏月没其他反应。这个答靠她既有些不敢想,可又似乎早就知道。“怎么不说话?”
“听着了。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你爱康康我就陪你一块爱,他是你儿子,那也就我儿子!
郑质中发现顾屏月说话很有趣,得用脑子想,用心感应。感觉新奇。郑质中经历的两个女人,没有这般说话含蓄的。他更紧地拥揽了下。安静静的,无言,只体味一种相伴的温暖。
“睡吧。”顾屏月又开口 身体有起动的意思。郑质中有点不舍了下,放开。感觉身侧一阵空凉。郑质中约见郝湘东。
郝湘东知道他要说什么,等着。
关于康康的身世,郑质中现在完全确定郝湘东知道。但从没共同面对过。尴尬,也得说!“我,想带走康康。”
郝湘东未置可否。
“对不起。”这是他一生对郝湘东的污点。可是,至今,痛彻心肺,却仍然不后悔。“我想过,你那边可能会承受些外界压力。……你就说,康康被他外祖父母接去了。”
“你们回K市?”
“张书记来给我做过工作了。”这郝湘东知道,“红鼎那边的事,我有责任。领导干部家属搞那些事情,我的责任推不开。我接受,提前内退。其实也就早两三年的事,无所谓。我想,带康康还有屏月,到另一处地方生活……”
郝湘东早想到。点头。可这不是他的全部意思,说:“其实还有另一个办法。我说一下,大哥自己定。我只是想表示,孩子是个大问题,将来的问题更大。大哥觉得怎么好,怎么做,让我为孩子做什么,我都接受。”
郑质中看向他,听下去。
“康康也可以跟着我们生活。大哥随时可以见到孩子,照顾到孩子。”郑质中沉默。
郝湘东笑一下,“我没想和你争孩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想……”
郝湘东站起来,“有需要我帮忙的,你说。”“谢谢。”郑质中点头,应着。
让康康归郝家生活,这是最简单,对康康最不需要多少改变的事。可是,再多的爱,能否替代生身父母给孩子的那种特殊感觉?康康,将来,怎样的生活更充满阳光?
郑质中深思……
未来,有许多种可能,所有的生活,一如既往,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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