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往外走。
“怪不得敢提这茬了,原来有后路了!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折桥!”周山后面随她走着,一边愤愤不平地说。
晚十点多钟,K市的肖白梅犹与儿子通电话。烦心呢。儿子要毕业,马上回国,可不想回这边家里。
“儿子啊,妈想你啊,你不想妈?”
“我去广州,妈也去。”亚雅总公司在广州,广州也有个一直娘俩的家。
“……儿子,妈怕去了,回不来了……”
“回不来就回不来,这儿有什么好回的。收拾好,我接你一块走。”郑世超口气很硬,不是与母亲商量,是让她遵从。
肖白梅性格有不太成熟的一面,母子之间从来少有家长作风。在儿子心里,她既是能干的母亲,又是一个伤了半辈子心的可怜小女人。
肖白梅如今也后悔,有伤心事就在儿子面前嘟囔,当儿子知己的行为,已演变成今天儿了与丈夫之间的难以收拾。肖白梅唯一成熟了一次,没向儿子哭诉的,便是她的病。郑世超一点不知。
肖白梅听儿子理解不了深意,暗里叹气。又好言劝:“小超,你爸和你奶奶也都很想你。”
电话里不作声。
“回来看看吧,你奶奶一把年纪了,你爸……也老说起你。”
“他老说起我?”
“是啊,他就你这一个儿子,不想你想谁呀。”
“……他真的对你好了?”
肖白梅是真悔!“儿子呀,都怪妈不好,从小给你那么多怨恨。你爸没对妈不好过,别他他的,他是你爸!”
“妈,你到底怎么了?说实话,我很难适应!感觉不像是和我妈说话……妈,我是谁?”
肖白梅不禁笑,“你这坏小子!你是郑世超,我儿子!”
“错!你真不是我妈!我是肖峻恩!”
023 回家
“好了,儿子,乖,回家来。”
那边沉默一会儿,问:“他在家吗?”
“现在?还没回来……”
“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哎呀,你爸他怎么也是个领导啊,有天天杵家里的领导?”
“看来真不是我妈了!我得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妈!开门。”
“开……门?”
“我在外面。”
“到家了?”
“嗯。”
肖白梅拿着电话往下跑,喊着:“妈!妈!小超回来了!”
郑世超从并未挂断的电话里听到这惊喜的声音,冷峻的脸上,淡淡的光影下,多了层暖意。
呼拉打开门,站在外面果真一人,没分出是不是儿子,看身量差不多。肖白梅往上扑。郑世超接住了,把只穿了睡衣的母亲束着又抱进来。放下,灯光下母子细看。
“妈……”郑世超看看,没看出妈妈有太大的变化。抚着他并不知道的后来新生的头发,呵呵笑。
“坏小子……把你妈忘了……”肖白梅眼里往外走泪,悲喜交加。
这两年,郑世超每次电话回来肖白梅都是在这边家里,不愿意回,便几个假期都国外度过。
“小超啊……”郑老太太从卧室也出来,声音颤着,未看到孙子,眼前已变模糊。停了脚步,先擦泪。
祖孙隔阂易除。多年不见,剩最多的已是温情。郑世超看奶奶抹泪,眼里更一热,放下妈妈,长腿几步跨过去,把奶奶也抱了个离地。“奶奶。”
郑老太太咯咯咯笑了阵,脚一落地,又两眼泪。多少年没听到孙子叫奶奶了。
郑老太唏嘘:“大了!大了!”真大了,懂事了。擦净泪,又细看,四五年没见过的孙子,已很不一般。厚实,高大,她站他面前,仰着脸,踮上脚,还像把扫帚立在大树前。脱尽了小男孩那份稚气,浑身透着英武劲……
郑老太太裂开嘴笑,伸足了胳膊往孙子胸上敲一下,“哎哟,我的孙子呀,这么俊呀!”
郑世超呵呵乐,“奶奶,俊那是指女孩。嗯,说您孙子我,您得用超级帅!”
娘仨一块乐半天。老太太回卧室,母子上楼。
进卧室,肖白梅拉了儿子床上坐下,摸着脸又看,喜不够。没想到心从不在学业上的儿子,竟二年多就修完了大学课程,很拽的毕业了!“我儿子真出息!儿子啊,你回来妈就完全放心了。以后跟着你舅舅好好学着管理公司,我这担子可算卸下了!”
郑世超也不客气,点头,“放心!妈就只做老太君,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
肖白梅且笑且叹,“好!妈就放心陪着你爸,伺候你爸几年,让他心里舒服几年……”
郑世超剑眉星眸又泛冷色,不爽,“妈你怎么了?变个人似的,他让你舒服过一天吗?”
肖白梅也撂了脸,“儿子,我和你爸之间的事,你别掺和。你就记住,再怎么样,他对你有养育之恩,他是你爸!你都这么大了,不能老和小时候一样不懂事,态度要改改!”
024 回家(2)
郑世超哼笑一声,拍拍母亲,“好,夫妻两人就一个愿打一个原挨,妈你这样没意见儿子也没啥可说的。夫妻合睦,儿女都是外人!”
肖白梅喜,两手挤了儿子的脸,笑,“儿子你真是长大了,这样的道理也懂!”
郑世超拿开母亲的手,握着没放,也没再说什么。
肖白梅又细细审看儿子。难以言喻的一股英气,逼人五观。真不一样了!儿子长成大男人了!嘿嘿笑两声,关于男人的事情便涌上心头,“儿子,和艾米怎么样了?”
“妈!”郑世超不满,“和你早说过了,还提!”
肖白梅“还提”的这位艾米,便是肖白梅最要好的同学,郑质中昔日首长家的千金——左蒙蕾的女儿,更是德国华裔,现德国知名日化企业雅莱恩集团总裁的唯一继承人。肖白梅的公司取名亚雅,有表达对雅莱恩公司的感激之意。因为亚雅公司当初受益过这家德国企业的枝术扶持。
当然,雅莱恩也没想到亚雅从当初一家小小的未入流的企业发展到中国有很大知名度的日化公司。好在,两家企业的产品都与国际知名品牌有一定距离,一个没走出欧洲,一个基本还是活跃在自己国门内,国际市场还不存在争雄问题。
不过,两家已有联手之意。雅莱恩觑视中国及亚洲市场,肖白梅认为联手对亚雅也有利于拓展国际空间。但因肖白梅身体原因,并其他一些客观因素,有关事宜,尚未提到日程。
肖白梅从左蒙蕾那儿知道艾米与自己儿子要好。可问过儿子后,郑世超否认。肖白梅从不强求儿子什么,也淡化。但肖白梅和左蒙蕾一样,也乐见两家孩子可以走到一起,这,既不背于她们的幸福观,也有利于两家企业联手。
看来儿子仍然不接受。肖白梅有点失望,“儿子……”
郑世超阻止母亲再就此唠叼,“妈,别操这心了!”
肖白梅见不愿意听,话咽下去。
郑世超抬手看时间,微一拧眉。肖白梅领会到,“我给你爸打个电话,看什么时候回来。”
郑世超没拦。肖白梅拨电话前也看下时间,十一点多了,是该回来了!电话在肖白梅手里拨了半天,拨一会儿,听一会儿,一遍一遍。无人应接。
郑世超已经十分不耐烦,拿走母亲手机的动作很生硬,啪一扣,扔一边,说:“妈,睡吧。我累了,也上去睡一会儿。”
郑世超的房间一直在三楼。肖白梅往上跟,要帮儿子整理一下。郑世超拦下,语气又温和许多,“不用,我自己来。妈睡吧。”
肖白梅给儿子半圈着身体送上床,没坚持。
郑世超看母亲上床躺下后才离开,出门前给闭了灯。
三楼,他却没有接着进卧室,大露台上立定。夜色里,背影冷然肃静。
楼下,肖白梅也一晚未睡。郑质中电话一直不接,人,一直未回。
将至黎明,卧室门一响,肖白梅猛坐起身来。夜色淡薄,高高耸立于门口的身影,凭感觉便知不是郑质中。又慢慢躺下。
“他经常这样?”郑世超阴阴的声音响起。
肖白梅又坐起来,“不是,第一次……”
确实是第一次。可郑世超冷笑,那么巧,让他碰上了?
025 负气
“他,现在还和……”郑世超此句一出,恼怒聚然而起,脑子里沸了下。有些说不下去,吐一半停了。
肖白梅又悔的肠青。和儿子去德国时,正是刚发现郑质中与玉雨春暧昧之时,忍着忍着,还是和儿子说了,讥讽调笑不在乎的口气。
不过,郑世超却感受到隐在母亲心底的绝望和伤痛。
肖白梅忙着向儿子纠正:“儿子,你这是说什么?你不会还记得妈和你说的那几句疯话吧?女人的话也当得了真?瞎猜瞎想的,你信妈信口糊说!一直当你小孩了,说话没遮没拦的。”
郑世超脸上冷硬,没被母亲几句话说的心中释然。肖白梅越发懊恼叹气。听楼下几声乱响,急忙下床去看。郑世超望着母亲紧张的样,没拦没吱声。母亲出去后,也默默跟去。
楼梯上未见上人,楼下面又安静了。她先往一楼卫生间看,没人。看看书房那边,走过去,拧门进去,郑质中半坐半躺在沙发上,脸色灰朦朦。
“质中……”她刚叫了声。
被打断,郑质中的声音冷冽幽恨。“出去……”
郑质中醉酒后车里路边睡了半晚,醒后才重新驱车回来。他只想自己静静地呆一会儿,不想听到任何询问的声音。
肖白梅正不知进退,耳后又响一声,忙撤身去看。感觉是外房门响,急去查看。开门后看到儿子已几步跨远的身影。着急,“小超!”
郑世超的背影毫无停滞,很快融进一片灰白的晨蔼之中。
郑质中书房自闭半天。肖白梅楼上楼下熬了几遭,将近中午,又推门进去。郑质中还沙发上躺着。
“质中?”她小心叫了声。
郑质中没回应,也没再轰她出去。她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又轻声喊道:“质中?睡了?早上没吃饭,不饿吗?起来吃点再睡?”
郑质中还是烦躁肖白梅的打扰,翻几下身侧里面去。
看来没睡。肖白梅说道:“质中,小超回来了。昨晚上回家来过……”
郑质中继续静会儿,慢慢坐起来。涩涩的嘴里闷声应道:“回来了?现在……”在哪?这儿子总有地方可去,只要不回这个家就行。郑质中问到嘴边咽下去,心里更闷。
肖白梅听着声音厮哑,忙去倒杯水,送过来。看着郑质中喝上几口,才说:“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家吃饭好不好?”
肖白梅没细说今早儿子负气又走了的事,想,郑质中亲自给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态度,儿子也许就不计较了。郑质中点点头。
电话很快打过去,郑世超说有事,不回。肖白梅郁闷,郑质中也无奈。这个儿子对他,实在是心结太深。左思右想,真是人生乏味。大半生已过,竟是如此凄楚!
站起来又出去。
作者题外话:尚有四更
026 鲜嫩的身体
又是很晚回家。
肖白梅楼下接住,闻着酒气很重,搀着上楼,只有关照没有责问:“慢点!胃里难受吗?泡个澡吧?”
“嗯。”郑质中应了声,进了二楼小卧。
肖白梅很高兴,第一次等来郑质中这样回应。两年里,郑质中一直对她的关切回复是,不用!
她急忙去放水,再进来时见郑质中合衣已躺在床上。她为他拿出睡衣,推着身体起来,“走,刷过牙差不多就放满了……”
“什么?”郑质中却疑惑。
“你不是泡澡吗?我给你放上水了。”
“噢?”他没记的。
“来了!”肖白梅不管他记不记的,挽着胳膊拽。
郑质中没很拒绝,被肖白梅推着进了主卧套卫。她帮他牙膏挤到牙刷上,递到面前。郑质中接过,刷。刷完,她帮他解衣扣。
上衣去了。结实的胸脯露出来,她禁不住在上面摸,两手摸入腰间时,环住,趴进去。
郑质中恍惚地立着,任她趴了会儿。皮带扣打开后,他悟过来。拦肖白梅的手,“我自己来!你,先睡吧……”
肖白梅一巴掌打到他胸上,脆响。泪水出来,伴着怨声,“郑质中我是你老婆!你没想过和我认真过日子,你就不该把我接回来!”
儿子的固执,郑质中的冷漠,身体的伤痛,肖白梅想想,也有难言的苦楚,俯在他胸上,裂开嘴哭。
郑质中愣着眼睛,默然。肖白梅擦把泪,又恨:“是因为我求你对不对?你可以拒绝啊!你不要这么做就行了!你一直就这样!让你和我结婚你就结婚,结了婚想的却是还债。我要回来你就接我回来,你接我回来就这么对我!还不如扔我在一边不管不问……你知道你这样多可恨吗?”
郑质中苦笑笑,什么也不想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