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何不多睡一会儿?”赫臻低头亲吻了茜宇的额头嗔道。
茜宇用手搂住了赫臻的脖子,笑道:“皇上那么辛苦,臣妾好心疼,臣妾要和皇上同甘共苦。”
赫臻拍了茜宇的和脑袋,笑道:“傻瓜……”
“皇上!”茜宇嘟着嘴转过身体对着皇帝,鲜红的抹胸映着雪白的肌肤,异常妩媚,“臣妾不是说过了,臣妾不是小孩子了,皇上不要老是……”
“好!”赫臻宠爱地笑起来,他知道,若晴公主接风宴上稚嫩的女孩子早已不存在了,眼前撒娇的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于是道:“以后朕再不叫你小傻瓜了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茜宇正笑着,门外传来滕海的声音,“皇上,您起了吗?”
茜宇对赫臻嘟嘴道:“老公公,又来催了。”于是高声对门外道:“起了。”
滕海在外面应道:“是。”
茜宇说完便起身披了睡袍,又过来伺候赫臻起床,一招一式都娴熟到位,俨然一个成熟的小妇人,赫臻爱怜不已。片刻后,滕海、缘亦等便进来伺候,一番忙碌,终于将赫臻送出了宫门。
缘亦搀着茜宇回去,笑道:“娘娘再睡一会儿?”
茜宇挽了挽头发,看了看东西两殿还未上灯,笑道:“不睡了,我们早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罪。”
缘亦愣了愣,看着茜宇径直走进去,便连忙跟过来,轻声道:“主子可愿意听奴婢一句话?”
茜宇在梳妆台前坐下,梳理着自己的乌黑的秀发,笑道:“你说啊,怎么了?”
缘亦过来接过梳子,轻柔地梳着她的头发,轻声道:“主子,你这会儿去给皇后娘娘请罪,恐怕别人会觉得您是去向皇后挑衅呢?”
“缘亦你果然谨慎些。”茜宇拿起乌炭眉笔,轻轻地描了眉毛,笑道:“即便如此又怎么样呢?”
“奴婢……”缘亦顿了顿道:“奴婢觉得您变了。”
茜宇转过来,拉了缘亦得手笑道:“好缘亦,我也觉得自己变了。但是阿玛曾经教导过的‘非善不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即便我现在做一些让你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超越我原则的底线。你放心,无论我做什么事情,我还是当初那个恬婉仪。”
“娘娘。”缘亦笑了,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利索地为茜宇梳好发髻。
当茜宇来到坤宁宫时,皇后确实没有起床,茜宇便同品鹊等服侍她梳洗。
“上回你这么早来,是因为缘亦伤了,几个小丫头照顾的不周到。”皇后看着铜镜中茜宇的脸蛋,笑道:“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臣妾想早些来,给娘娘请罪。”茜宇梳理着皇后的头发,轻声道,抬眼看镜中的皇后,眼神中透出一丝欠意。
“恬嫔你……”皇后眼中露出难以捉摸的神情。
“臣妾该死!”茜宇突然跪了下来,品鹊等知意地纷纷退了出去。
皇后将一支金簪拆下来,重新对着镜子插好,淡淡道:“你起来吧!”
茜宇并没有起来,只是低着头道:“昨天的事情,臣妾罪该万死。”
“不错,本宫自从册封以来,皇上还从来没有例日不在坤宁宫休息的。”皇后拿起胭脂,放在双唇间,轻轻地抿了抿。
“臣妾不敢辩解什么,只求娘娘降罪。”茜宇依旧跪着。
皇后挽了挽发鬓,转身起来,扶起茜宇道:“你又何罪之有?”说着拉了茜宇一同在桌前坐下,淡淡地笑了笑,无奈的神情从眉间流过,“其实本宫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你能有今天,本宫很欣慰了。”
茜宇不见地看着皇后,一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突然又明白了皇后话中的意思,垂首道:“娘娘您太辛苦了。”
皇后惨然一笑:“你我心照不宣,果然是该做姐妹的。”
茜宇抬头看了皇后,嘴角挂起笑容:“表姐!”
皇后笑了笑,起身去取屏风上的披肩,茜宇也跟着过来伺候,皇后道:“就是这声表姐,你的命运就不是敬妃、兰妃她们能比的。既然你叫了,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说吧。”
茜宇为皇后整理了肩头的薄纱,轻声道:“娘娘果然是聪慧过人,臣妾的心思终究逃不过您的眼睛。”
皇后穿戴整齐,又坐了下来,自信的目光落在茜宇身上,“这宫里,又何尝有谁逃过本宫的眼睛了?”
茜宇微微一怔,随即正色道:“臣妾今日来,是为了求皇后娘娘一句话。”
皇后笑道:“你说说看,看本宫想的是不是你要说的。”
茜宇深深吸了口气,道:“臣妾要为自己所受的伤害讨回公道,要为那未出世便死去的孩子报仇。”
“‘报仇’两个字太严重,”皇后端起茶碗,轻轻茗了一口,缓缓道:“你要做的只是为后宫清理门户,往大了说,你是为皇上在办事,往小了,才轮到你自己。”
“娘娘。”茜宇看着皇后,坚定道:“臣妾知道皇后娘娘智慧过人,您自有您的道理,但是臣妾并没有想这么多,臣妾只是……”
皇后未等茜宇说完,抢白道:“很多事情,太后早就交待要本宫教给你去做,可是本宫一直都没有开口,老人家早就不满意了。但是本宫不想教你,只是因为在等你自己来找本宫。”
茜宇深吸一口气,看着皇后,“难道娘娘知道臣妾对往事的知晓?”
“缘亦最是善良的孩子,把她安排在你身边,不过就是为了有一天她会告诉你一切,也不用本宫操心。”皇后的神态,让茜宇难以揣测她的城府究竟有多深。
茜宇的身体微微一颤,心中暗暗哭道:原来还是在别人算计好的戏里,一步步唱下去。于是福了福身体道:“既然皇后娘娘知道一切,那么臣妾也不多说了,只求娘娘日后能给予臣妾帮助。”
“这是自然的,”皇后拉了茜宇坐下,笑道,“一切你都放心去做,本宫会默默地关注一切,必要的时候,本宫自然会出手。”
“太后那里……”茜宇试探地看着皇后。
“你我都是皇上的人,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而不是太后。”皇后坚定地看着茜宇,眼神中没有丝毫杂质。
茜宇淡淡一笑:“谢娘娘。”
品鹊在外面道:“皇后娘娘,皇贵妃、懿贵妃等都到了。”
皇后道:“知道了,一会儿就出来。”又对茜宇道:“今天你就不要出来了。”
茜宇会意地看着皇后,轻声道:“是。”
皇后笑了笑,便转身出去了,茜宇送至门口,想听听前殿的谈话,无奈中间隔了饭厅,根本听不清楚,暗自笑笑,正打算坐回原处却听到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恬婉仪。”
茜宇心中一惊,难道室内还有别人,那么刚才……,再说如今还有谁会称自己为婉仪?于是端正了神色,笃定地转过身来,看到的竟是美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若晴,于是淡淡笑道:“公主别来无恙?”
若晴公主欠身道:“娘娘还恕若晴无礼,方才忘记了娘娘如今已晋升为嫔主了。”
茜宇微笑着拉了若晴一同坐下,笑道:“公主何须多礼?”又道:“一切名讳不过是身外之物,公主与本宫之交寡淡如水,何必记挂这些,或许公主还宁愿与当年的恬婉仪共叙也无从可说。”
若晴听出其中意思,欠了欠身体笑道:“难道娘娘因为刚才的事情,误会若晴了?方才若晴从后园回来,无意间听见娘娘与皇额娘的对话,实在失礼。”
茜宇看着眼前的若晴,比起去年四月,不仅眼神中没有了凄苍更多了几分成熟。于是浅浅笑道:“那么公主想必也知道本宫知晓了公主的往事了?”
“那天看到缘亦跟着你,就知道你早晚会知道的。”若晴公主自己从暖笼中取出茶碗,斟了一杯。
“公主不必诸多挂心,过去的事情,毕竟不会再回来。”茜宇接过若晴递给自己的茶碗。
“娘娘的为人,若晴从没有怀疑过。只是若晴有几句话,想要对娘娘说明。”若晴意味深长地看着茜宇,与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
“公主但说无妨。”茜宇喝了一口茶,笑着看着若晴。
“刚才听娘娘的一番话,若晴知道,娘娘心里始终对太后、皇额娘、若晴所作的往事无法释怀。”说着试探地看了一眼茜宇。
茜宇微笑如常,不做言语。
若晴公主微微一笑,道:“即便太后当年逼迫若晴作此等泯灭良心的事情,若晴除了感叹自己的命运坎坷,从未记恨过太后。”
茜宇惊地看着若晴,手上的茶碗跟着颤抖。
若晴伸手拿了茜宇手上的茶碗,放在桌上,又拉住她的手淡淡道:“娘娘,您一定要相信若晴,缘亦她只是看到了一些表象,但是其中真正的缘由,若晴最是清楚了,只是不便再提了。”
茜宇抽手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心中想到:若晴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竟然未太后的行为辩护?难道若晴表面文弱,内心也是和太后、皇后等是一丘之貉?缘亦口口声声说陈妃温良,难道一个温良的人也碍到她们了?
“娘娘,后宫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真正有城府的人,才可以‘任他波涛汹涌,胜似闲庭信步’。后宫虽然是女人的天下,却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绊,朝廷上的事情是瞬息万变,后宫的女人,能做的只有随机应变。”
茜宇转过身来,淡淡道:“这些道理公主如此谙熟,可见太后教导之用心。”
若晴听出她话中讽刺的味道,微微笑道:“娘娘如今也贱看若晴了?”
“本宫不敢,只是惊讶于……”茜宇一语未完,若晴便道:
“惊讶于若晴并非外表这般娴静温淑?”若晴说着,眼中露出无奈。
“公主尚比本宫年长一岁,本宫如今尚且如此的心境,又怎敢怎怪从小生长在宫里的公主呢?”茜宇慢慢坐回原位,看着若晴。
“娘娘……”若晴叹了口气,笑道:“也许若晴此生的知己就是您了。”
茜宇无奈道:“未进宫时,就知道后宫是个是非之地,非常人能够生存,既然来了,我就不能让自己的生命默默地消逝,即便是消亡,我也要轰轰烈烈的。”
若晴淡淡笑道:“早就听说娘娘不是一般官宦小姐的秉性,又听说您曾经只身往醐州寻找兄长,就知道在娘娘的心中,没有‘不可能’三个。”
茜宇想起往事,淡淡笑起,“公主笑话了。”又收了笑容道:“如今公主嫁出皇宫,也算脱离了苦海。接下来的戏,本宫会好好唱下去,只是一件,如果公主愿意,烦请转告太后:我李隆容茜宇,绝对不会是第二个若晴公主。”
若晴怔了怔,随即笑道:“这件事情,只能娘娘日后自己告诉太后了。若晴旧年已故的亲娘生祭时,就已指天发誓,从此都不在过问皇宫中的事情。”
“那么今日公主又……”茜宇问道。
“今日若晴只是想对挚友说些心里话,并非干涉宫中之事。”若晴拉了茜宇的手,站起来,笑道,“我们从后园出去,再从前门进来,难保不会有人看到你过会儿出坤宁宫。”茜宇笑了笑,便跟着若晴走了。
绕至宫门,若晴并不进去,茜宇知道她的用意,于是只好自己进来,进来时茜宇分明看到懿贵妃递了一块丝帕给皇后,待走近施礼时,皇后已将丝帕收在袖内,皇后见了茜宇,先是一怔,随即又摆出自然的姿态。
茜宇也是自然,只是行礼就座,看彰榕等并没有看出什么门道,于是也同大家说些玩笑话。片刻后,大阿哥带着新福晋来向皇后请辞。
真悠儿穿着宫服,梳着妇人的发髻,已没有了先前小姐的装扮,眉宇间流露着初为人妇的幸福。
皇后看着儿子成家,心中自然喜悦,但从此宫内宫外不得时常相见,心中不免伤感。
众人安慰一番,茜宇看着真悠儿,这样清透的女孩子,不被皇宫污染了才好呢。转念一想,倘若将来臻杰继承大统,真悠儿不就是六宫之主?又觉得何必杞人忧天,自己尚且不知未来如何,还为别人操心。
大家家常片刻,皇后便吩咐散了,茜宇便过来携彰榕同行,走出宫门,正准备上彰榕的软轿,彰榕却在茜宇耳边轻声道:“方才懿贵妃给了皇后一块丝帕……”
茜宇正要说什么,品鹊却送出来,递过一个小香囊,“皇后娘娘交待给娘娘的。”
两人愣了愣,茜宇香囊后便快速坐上软轿回去了。两人在轿上打开香囊,里面放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非”。
彰榕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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