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她一般见识对不对,就想算了。”
梅青青显然意识到了什么,说:“不对吧,你一定是怕她了,所以赶紧去搞好关系。”
“我怕她干什么?”
“你老公是不是打听到了准确情报,黄建国真要把我们这些外人都调走?”
“没有,我老公能打听出什么情报来。我只是想不管那消息是真是假,反正跟卫来香搞好关系是应该的,大家没必要做仇人。”
“你太没意思了,我有事都告诉你,你有事却不告诉我。”
“真没有,不骗你。”魏丽华几乎要赌咒发誓了。梅青青自然是不信的,白了魏丽华一眼,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魏丽华这段时间就经常拍卫来香的马屁,两人的关系搞得似乎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大家都说奇怪了,这两人的性格是最不合拍的,怎么会突然变得好起来了。梅青青说:“别以为她们关系好了,都是别有用心,不信走着瞧。”
魏丽华知道别人在说自己的坏话,但为了留在财务科,她是不可能在乎别人怎么说的。对她来说留下来太重要了,虽然黄建国说会给她安排一个好去处,可她想象不出除了财务科还有什么地方能算好去处。她自己暗地里盘算,觉得留下来不是不可能的,一个或者两个外人应该不至于影响到黄建国资金情况的保密性,她认为只要跟卫来香搞好了关系,这个道理卫就可以接受,从而也可以通过她把这个道理告诉黄建国。老公问她现在干得怎么样了,她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如实告诉了他。金真能自己也是一个为了前途可以不在乎当孙子的人,自然更不在乎妻子这种失面子的做法,还连连称赞:“好好,在单位上学着改改脾气,以后回来了恐怕也能对我好点。”
魏丽华嘘了他一声说:“你少做梦,我在单位上受的气可都要发到你身上,你就接招吧。”
“那为什么?”
“因为是你没用才使得我受气的,我不找你发泄,找哪个发泄?”
金真能先是一愣,觉得这理论怪新鲜的,继而却又点头说:“也对,都怪我。我哪是你老公啊,完全就是你的出气简。”
有一天,是端午节,魏丽华要拉着金真能去卫来香送礼。金真能说:“给周正涛或者黄建国送要我去那倒罢了,去给一个小丫头送礼,我好歹是宣传部长呢,丢不起这个人。要送你自己去。”
魏丽华非要他去。他说:“打死我也不去。”
魏丽华知道老公脾气虽好,一旦拗起来谁也拿他没办法,只好自己提着一大袋棕子和两斤白糖去了。回来时非常高兴,好像扬眉吐气了似的,对金真能吹牛说:“我把那小丫头彻底摆平了,她暗示以后科里要搞调整的话,谁都可能动,唯独不会动我。啊,老公,没有你我自己也行呢。”
金真能平静地说:“别高兴太早了,要知道这事不由她小丫头说了算,是黄建国兄弟俩定的。”
“但她肯定对黄建国他们有影响力。”
“但愿这不是你的一厢情愿。”
魏丽华信心十足地说:“绝对错不了。”
然而没过几天,魏丽华就满脸都是愁云恨意的回来了,把皮包往沙发上一扔,人也随之倒在了沙发上,闭着两眼,像死了似的。正在厨房忙活的金真能喊她去帮助,半天没听见动静,就跑出来瞥了一眼,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凑近看了看,一下就看明白了一个大概。
“科里出事啦?”
她不说话。
“一定是科里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她还是不说话。
“我知道了,你以为拍了卫来香的马屁就会没事的,哪知她还是把你踹了,对不对?”
她脸色苍白,越来越像死了似的。
“我早就说过,你拍卫来香那丫头的马屁有个屁用,根本就是烧错了香……”
金真能难得碰上这种絮叨的机会,便絮叨了半天,对老婆冷嘲热讽。突然,他听见了一声凄惨的吓人的尖叫,他不禁哆嗦了一下,四处看了看,原来是半死不活的魏丽华在叫,哭丧着脸,拉长喉咙,其状甚是悲切。“老公,你一定要为我报仇,一定要为我报仇。”
“他们到底把你怎么啦,说呀,放个屁呀?”
“他们叫我去烤烟车间工作。噢,只说给我找个好去处,那能算好去处吗,最脏最累的地方,味道也最难闻。你知道我平常就讨厌烟味,这下要整天跟那味道打交道,你说我得减多少年的寿命啊!噢,卫来香那小婊子真阴,表面跟我好好的,实际背后下刀子。”
“梅青青她们几个人呢?”
“她们有的去当了保管员和记帐员,反而比我分得好。”
虽然对老婆冷嘲热讽,但金真能其实更多的是对黄建国和周正涛的不满,心里暗暗骂道:“他妈的,太不给老子面子了。
第二天,金真能就找到周正涛,他希望周能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替他老婆去说说情:“财务科的工作就不说了,稍微给一个轻松点的活嘛,难道黄建国这点面子也不给吗?”
周正涛也觉得黄建国做得有点不够意思,便叫金不要急,等金走了就拨通了黄建国的手机,说:“你也是的,打狗也得看主人嘛,金真能好歹是我下面最贴心的干部,跟我交情也不错,你怎么这样对待他老婆?别说他觉得没面子,连我都觉得没面子。”
黄建国解释说:“这事是建民在那主持搞的,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赶快跟他说说,不说要他看我的面子,至少也该顾全一下大局,金真能是我的得力干将,他这样干,叫我怎么向人交代!”
黄建国说好好,我就去跟他说。然后就找了黄建民。黄建民听乃兄说明了情况后说:“其实我也考虑到金真能的因素想给那堂客们一个好去处,甚至把她留在财务科都是可能的,但卫来香说她有擅自挪用资金的嫌疑,平常又最爱在背后对几个老板说长道短,最讨人嫌的一个娘们。你就把这情况如实告诉周正涛吧,我们不是不懂交情的人,但那娘们手脚不干净,这是原则问题,就不好说了。”
黄建国觉得兄弟说得有理,便回来向周正涛做了说明。周一听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将情况转述给了金真能。金真能自然也是只能张口结舌,回来就骂老婆。魏丽华便嚷了起来:“啊呀呀,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什么时候挪用过资金?他们把钱管得死死的,就算我想挪用也没办法挪用啊!我知道,这一定是卫来香造的谣。噢,那个小婊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阴毒啊,就算要踩我,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啊!”
金真能在这一刻也被刺激得有些气愤了。他没见过卫来香,但根据老婆和她之间的过节来看,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事是她精心策划的,他也能够理解为什么老婆那样拍她的马屁都不见效,女孩子的心理非常脆弱,这种脆弱一旦受到伤害,从她的承受力来看就比通常的伤害严重十倍,故她是不容易随便被收买的。再一个老婆巴结人的手段太明显了,卫来香一定是觉得老婆不是真正的屈服,所以不肯饶她。他相信老婆的话,就算她有心挪用工厂资金可能都没办法,私人企业的财务制度可不像国营单位那样容易钻空子,卫来香整个就是血口喷人。
金真能有一种深深的受辱感。他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林利森的那个建议了。
这天,林利森就来了电话,问金真能想好没有。
金真能对着话简沉默了好几分钟。
林利森问了好几次,老听不到回答,就知道有门,便不再催促,耐心等待着。
半晌,金真能问:“我对你们来说其实没什么用。”
“怎么会呢!我可以提醒提醒你,周正涛每年订报都要吃一笔钱,这是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但他究竟是怎么吃的,吃了后怎么打扫卫生的,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只要我们能掌握这个情况,他就死定了。现在他虽不当部长了,但肯定不会松手,还会伙同你一块吃,这不就是正好给你提供了机会吗?点到为止,你自己惦量吧。”
金真能回到家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魏丽华。魏丽华起初没说话,事到如今,她对周正涛的感激完全消失殆尽,说:“逢年过节,再也不去他家送礼,养不家的野狗,不是个东西!干,你跟着林利森干。”但过了一会她担忧地说:“万一搞砸了,不光我这份工作没了,就是你这顶小小乌纱帽恐怕也戴不成了。”
“是啊,犹豫了这么久,我就是担心这个,如果失手,儿子留学的事泡汤不说,你我的后半生还会非常凄惨。我今天跟林利森这样说其实就是先挂个号的意思,如果他们能把周正涛办了,就算我没出力,凭这一点,我想他们也未必会收拾我。至于是不是真的这样去做,我得再看看,一定要把情况摸清楚了再做决定。”
不久,周正涛来问改版后增订了多少报纸。金真能说:“连蒙带吓唬,收入相当可观,弄了10万多,把往年订报的那个大窟窿给堵住了,还略有盈余。”
“非常好。这样,你拨5万给区里,就说这是订报的全部收入,然后你我二一添做五,你给我拨到帐上。我的帐号你知道的,就这样,有问题吗?”
“那有什么问题,放心吧,万无一失。”
周正涛就真的完全放了心。在金真能老婆的问题上他一直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对不住金,故这次便对他这样好,意思是叫他别把那事放心上。他以为用几万块钱足以稳定金的心,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别人给他挖好的陷阱里。
金真能把交区里的钱和周正涛的钱都拨了过去。剩下的将近3万块钱他并没有装进自己的腰包,也不敢把钱留在部里的帐号上,怕万一让周正涛知道了引起周的猜疑。如何处理颇费踌蹰。后来灵机一动,心想何不交给市纪委。于是就把钱提出来,寄给了市纪委,还专门附了一段短言,说这笔钱是一个区政府官员收的不义之财,现特地上交纪委,望领导记录在案,以便以后事发以证清白。然后他再小心翼翼在把寄钱的票根收好,万一出事,这将是对自己最重要的证据。纪委收到钱后,不知是谁寄的,派人下来秘密调查过一阵子,因实在毫无头绪,不了了之。
第90章 金真能挟隙负故友 卢光中与妻论成败
一日,金真能在办公室审稿,突然接到了魏丽华打来的一个电话,老婆用急促的声音对他说:“湘龙烟你别再抽了。”
“为什么?”
“里面有毒。”
原来魏丽华前不久趁工作之便从厂里偷了两条湘龙烟给老公抽。金真能当时严肃地批评了她这种做法,认为太下作了。她说:“怕什么,那小婊子不是说我手脚不干净吗,那就干脆不干净给她看看,反正已经得了这个名声,如果我什么也不偷,那不是太冤枉了吗,这样做再被他们骂,我心里也平衡点。再说厂里很多人都是这样干的,主要怪黄建国那俩兄弟自己,太不是东西了,比以前的资本家剥削得还厉害,实行五天工作制已经多少年了,可他竟还是照老规矩,逼着大家工作六天,不搞他的东西搞谁的东西。”金真能一想也是的,就抽了起来,没想到她这会又叫自己别抽。
“啊,怎么回事,你搞什么搞,一会叫老子抽,一会说有毒,耍老子玩呢!”
“唉呀,电话里说不清,回家我跟你细说,反正你别抽了,一口都不要抽了,知道吗?”她就挂了电话。
金真能听她口气,感觉此事非同寻常,心里虽恼,却不敢不听,只得立刻把手上的湘龙烟掐灭了。回到家里,马上就问魏丽华到底出了什么事。
魏丽华显得很神秘地说:“现在有人抽了湘龙的烟后出现了吸毒症状,怪烟厂的烟有问题。黄建国他们当然死不承认,但我听同事说这事还真有可能,也许是哪个恨黄建国他们的人给他们下的毒,故意害他们。当然,不可能每条抽里都有毒,但谁也不知道哪条烟里没毒,我听到这个消息就担心你,你抽了几包了,自己感觉怎么样?”
金真能瞪着眼睛想了一会,突然一扬手狠狠给了老婆一个耳光,打得她跌坐在沙发上,说:“我说你这狗日的臭婆娘,妈妈的逼……老子是说这些天怎么浑身上下不舒服,胸口堵得慌,头痛,想困,只要一抽烟症状就减轻了。我还向别人介绍这烟好,说以前不觉得它怎么样,现在看还真不错,哪知是这么回事。你这狗日的臭婆娘……”金真能骂着骂着尚不解气,又上前去踹了老婆几脚。
魏丽华虽然平常看着挺霸道的,实际那是金真能让着她,他真动起怒来,她是挡不住的,尤其在这件事上,她最怕的就是害了老公,此前还存着一份侥幸心理,希望老公没有中招,现在看显然最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却是一点怨气也没有。等老公发过了脾气,便问:“你真觉得自己已经上了瘾啦?”
金真能又抽出一支烟吸了起来,兀自怒气难平,还想揍老婆。毕竟打也不是事,这臭婆娘天生就这德性,哪怕打死她也改不了的,只得算了,说:“我有言在先,吸毒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