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政策上给予许多优惠。老兄,你是生意场上的成功者,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凡事只要国家一提倡,那准有前途,绝对错不了,越早参予越容易赚钱。改革开放之初有些事我们没赶上趟,这次可别再落后了。”
陆同想了一会说:“国家再怎么支持,不可能一下提高轿车的制造技术,而技术不如人,那你就不可能跟外国佬竞争。”
“我们又不搞高档车。高档的车谁买呀!我们只搞经济实用型轿车,这方面的我们并不缺技术,成本低则是我们的一大优势。凭此一点,足可以跟外国佬放手一搏,绝对不会输给他们。”
陆同半晌没出声,他让按摩女郎骑在身上按胸部,手便在女郎的档里摸来摸去。女郎要他把三角裤脱了摸,岂不舒服些。他说:“就是隔一层才有意思呢,太直接了反而没味。”
突然他问王猛:“你是不是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半年前我就在琢磨这事了,一直没找到合作的人,见你陆兄是个人物,就把这个挣钱的好法子当人情送你。我认识一家国营轿车厂厂长,叫马雄壮,他们厂机器设备厂房全部老化了,要钱换新的,但国家不拨钱给他们,准备把他们厂子卖掉,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们厂的技术力量还是很强的,如果能拿下来,投一笔钱进去,把生产线全部换掉,绝对可以盘活厂子。马雄壮说他们厂大概值5个亿。但我知道,如果把上下各种关系都疏通了,3个亿绝对可以拿下来。我能向银行贷1个亿,你陆兄如果也出1个亿,就是两亿了,剩下1个亿我们发行股票来筹集。疏通各种关系,贷款,发行股票这些事都由我包了,关键就是你这1个亿能不能出,只要你老兄点点头,事情就成了。”
陆同笑道:“你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王猛正色道:“怎么能这么说,我有各种社会关系,还贷了1个亿,冒多大风险,怎么叫空手?”继而他又一笑说:“当然罗,我自己确实是一分钱未出, 这才叫能赖嘛,你老兄当年闯海南不也没几个钱吗,不也是白手起家干到今天的吗?”
陆同就又不说话了。王猛见陆心眼已有些活泛,便趁热打铁,继续对陆实施攻心术。
陆问:“你找哪家银行贷款?”
“中银。”
“温习知?”
“对。”
“他能给你贷?”
“绝对没问题?”
陆同就骂了一声:“他奶奶的,老子上次找他款两亿,我还是有房地产做抵押的呢,他居然都不肯,而你什么抵押没有竟可以贷1个亿。”
王猛得意地笑着说:“这事光有实力还是不够的,得有关系,所以我说你最好跟我合作。你有实力,我有关系,珠联璧合;保证无往而不胜。”
“那你能叫温习知给我贷两个亿吗?”
“你又不是没钱,贷两亿干什么?”
“我想把城东那一大片房子买下来。”
“那片地是郭伯年搞的,他会卖给你?”
“他是个笨蛋。房子早建起来了,却压在手上卖不出去,不巧他在上海老家的生意又亏了本;急需资金回去救驾,就想以成本价卖房子。都不敢买他的,但我觉得是桩好买卖,成本价买进,哪还有这么便宜的事,过些日子,只要省里的经济政策一松动,房价肯定往上走,我全部出手至少可以挣它1个亿。”
“那这次我一并跟他说说,叫他也贷两亿给你……可是,你拿钱都去买房地产了,哪还有钱搞轿车厂?”
“轿车厂不是马上的事嘛,你先办着,估计至少也得半年,那时候我肯定能腾出一部分资金。”
“行,就这样说定了。”
“还有件事,不知你办不办得了。”
“什么事?”
“省委人事要调整了,毛升平走后,听说是付利民来主事,这消息可靠吗?”
“十有八九吧。”
“付利民是农业部的人,正好在你家老头子手下,你能不能叫你老头子要付利民把汪凡换了,上朱应洪?”
“怎么,你对汪凡不满意?”
“那老东西养不家,不听话。”
“没问题,我去说,保证给你摆平了。”
当下按摩完了,两人给按摩女郎签单。小费给了很多,小姐仍是不满,觉得这两个开口1个亿闭口1个亿的男人还应该干点什么,追着说:“进档来玩玩嘛,进档来玩玩嘛!”
王猛就拿起一只小茶杯往小姐档里塞去:“关不住水是不是,哥哥我给你堵上。”
小姐捂着档说:“不行,这太硬了。”
“你不就是喜欢硬的嘛!”
“那也不是这种硬法。”
几人玩笑了一阵,各自散去。
一日,一个做古董生意的人来找陆同。他叫齐楚久,早年在某艺术学院学习过绘画,后来又多方拜师学艺,可天赋不够,始终学不出来,只好断了当画家的念头。可又不太甘心,便改学文物鉴定,还经常搞一些膺品骗钱。哪知这方面他倒是颇有几分灵气,竟弄成了一些名堂。现在文物古董界好歹也算混成了一个人物。他专在黑白两道上行走,替人鉴赏定价,解答疑难问题。因现在投身此道的人越来越多,一年下来他倒也能弄个十好几万的,除了养家糊口,还能养几个情妇。陆同回城后有次经人介绍去一个文物圈子玩了玩,之后便迷上此道。现家里专门开了一间收藏室,摆了一屋子的文物古董。最初不懂行情,常常买些新货,便特地结识了齐楚久,一有东西就请齐看。齐有了好东西也会来跟他说。今天他就是来说这个的。
“陆老板,有个大家伙,要不要?”
“新的旧的?”
“当然旧的,我敢拿新的给你吗,我长几个脑袋!”
“什么玩艺?”
“明朝仇英的《山野农耕图》。”
“仇英是谁?”
“当时有四大才子,最有名的是唐伯虎,仇英就是其中一个。世人评价论艺术成就他不在唐之下,只是没唐风流,所以后来名气就差多了。不过近几年他的东西看涨,说明他的东西确实好。我还把这幅画的图片带来了,你看看,国家一级保护文物呢,谁倒卖出境,那是要……”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陆同将信将疑,把图片看了一回,问:“这东西在谁的手上?”
齐楚久便现出神秘的样子说:“不瞒你说是一个月前有人从洛阳美术馆里弄出来的,公安部正在全力侦破此案,盗贼一时出不了境,压在手上又怕出事,就想在国内出手了事,开价500万,但我估计,还到50万是可以的,你意下如何?”
“你怎么跟盗贼有这种联系?”
“干我们这行的,什么关系都得有点,你也别问太多,因为知道多了对你并没好处。我做中间人也是有风险的,所以我也不会跟那方面的人说你是谁。你如果想要,就去看一看,满意,就约个时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家都不要问这是什么货,哪里来的,交割完了各奔东西。这样,你出了事,牵扯不到那方面的人,那方面的人出了事,也牵扯不到你。万一你被发现了,你是买主,就说不知道这货是怎么回事,以你的能赖和地位,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再说别人怎么可能知道你有这玩艺?我把实话都跟你说了,轻重你自己掂量吧。”
陆同沉思片刻说:“先去看看货再说,你可得替我把好关。”
齐楚久猛拍着胸脯说:“这个你绝对放心,我妻儿老小都在省城,再蠢也不可能蒙你陆大老板。不过那方面的人说了,不是一般的货,得先交5000块看货费。”
陆同说:“钱是小事。”就跟齐楚久出去了。齐楚久开着车七拐八拐,拐得陆同分不清东南西北,才在市郊一栋漂亮的农家小楼前停下,领着陆上了二楼。有间房里坐着4、5个人,正在讨论画的事。齐进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把陆介绍给他们说他是搞文物研究的,想看看货。那几个人的长相很出乎陆的意外,居然都很像良善之人,对他也非常客气,只是口气有点生硬:“懂规矩吗?”
陆同二话不说就点了5000块钱。那些人便拿出画来给陆同看。陆和齐便一起看画。看了半个小时,齐楚久点头说:“应该是真货。你们哪弄的?”
一人回答:“乡下收的。”
齐说:“什么价?”
“500万。”
齐说:“一口价,50万。同意就成,不同意我们立马走人。”
那几个人没有回答。齐就招呼陆:“走。”
两人走到门口,有人突然叫住他俩:“就50万。”齐仍领着陆走了,留下一句话:“过两天我再跟你们联系。”
路上齐楚久问陆同下了决心没有。陆同说:“让我再想想。”
到了城里,陆同突然想去文物市场看看,齐楚久便陪着他去了。下午的文物市场是一天中最热闹的。这条文物街并不长,顶多不过两百米,但文物店子却密密麻麻有上百家,还有许多在里弄深巷里。这儿其实大多是假货,真家伙难得一见。齐楚久说:“还就只是飞霞阁上的瓷器值得看一看。”
陆说:“我正想去那。上次买的几件东西我都不太满意,今天看怎么样,能不能捞到一件大家伙。”
两人在阁上转了一圈,无甚看头,陆同意兴阑珊,正想说走,不料撞在人身上。那人正聚精会神地看一件瓷器,受了这一惊吓,不觉十分恼怒,嫌恶地看着陆同。似乎正要迸出争斗的火花,两人却都笑了起来。原来撞上了熟人,还不是一般的熟人。此人正是陆同想抬举上去取汪凡而代之的朱应洪。原来陆同属意朱应洪就是因为他们在这方面趣味相投。朱应洪是正牌大学毕业生,因儒雅稳健,才干过人,40不到就被任命为建委副主任。他为官清廉,嫉恶如仇。最初陆同巴结建委头头时,他很看不起陆,每次陆请他吃饭,他都驳了陆的面子。可人就是这样,总难免有漏洞,一旦让人找着,便不好说了。
因为这种共同的爱好,朱应洪对陆同的印象就大大的改变了,这甚至影响到了他人生观的一些改变,觉得自己对这种生意人的看法也许过于偏激,认为他们要在生意场上生存下来,不世俗一些是不行的。后来他就接受了几次陆的邀请,吃了几回高档的酒店。陆同曾暗示可以帮他当建委主任,他将信将疑,觉得陆未必有这么大的能赖,不过心里十分高兴,还是颇为期待的,就真正跟陆同交起朋友来了。
这会碰面,陆跟朱谈了几句某副市长在外养小老婆被人发现的事,然后注意力就转到了文物上。朱应洪看着一只半尺来高、肚大颈小的青花瓷器问:“你看这玩艺怎么样?”
陆看了看问:“你想买下来?”
“确实想要,就是太贵了,他开价两万。”
瓷器的主人就在一旁,这时显出一副好像很鄙视朱不懂行的样子说:“太贵啦?你这位先生不懂行,这是乾隆年间的官窑上等青花,你看落款,拿到拍卖行去至少得卖5万。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本来根本舍不得卖,因为家里人得了绝症,急需拿钱救命,不得已忍痛割爱。您还嫌贵了,不是明摆着要打我的劫吗?”
“你才打劫呢!这是新玩艺,500块都不值。”半晌没出声的齐楚久此言一出顿时就把朱应洪和老板震住了。老板把齐楚久打量了一下。这一带的老手都认识齐楚久,但这位老板刚入行,故不知道自己碰上了真行家,便撅着嘴说:“你扯鸡巴蛋不打草稿,老子从不卖假货。”
陆同便问老板:“你知道他是谁吗,口气这么大?”
老板见陆同气宇轩昂,猜想是个人物,不敢放肆,但口气仍很冲:“他算哪根葱,我干嘛要知道!”
“你不知道可以去附近打听打听,看看几个人不知道鉴赏专家齐先生的。你的玩艺骗得过别人,绝骗不过他。还敢在这卖,收起来送废品收购站吧,好好的一个文物市场,就是让你这种人搞糟了的。”
那老板听陆同口气强硬,料想自己可能惹不起;本又是自己的错,就不再做声了。陆同三人就离开了飞霞阁。陆同把齐楚久介绍给了朱应洪。朱应洪便用十分钦佩的目光看齐,谦恭地说:“以后请齐先生多多赐教。”
齐楚久忙应道:“好说好说。”
陆同问:“今天怎么一个人来逛市场?”
朱说:“近来我看了一些文物古董方面的书,对它的兴趣越来越大,已经买了好些个玩艺,我常来逛的,两三天就得来一次,都成毛病了。”
“你都弄了些什么宝贝,要不要请齐先生给你去看看?”
朱自然十分欢喜,说:“好哇,我不太懂,难免以假当真;就麻烦齐先生给我把把脉。”
其实朱应洪心里还是很自信的,觉得自己不会折腾假宝贝,要向陆炫耀他近来的收获,便领着陆齐两人上家来了。
齐楚久本跟一个情妇约好,这时间要见面的,无奈被陆拉着没法脱身,一路上就念叨了好几次:“为了朱主任的宝贝,可委屈了我的宝贝了。”
陆同笑道:“你少酸醋,就你那些娘们,全是残花败柳,也好叫宝贝!”
到家后朱应洪等不及给客人泡茶,就把他新近买的几件宝贝拿了出来给陆齐两人看。一件玫瑰红小酒杯,一件清代康熙的竹林对弈水墨图笔筒大青瓷,一件嘉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