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黎的嗓子有些发痒,声音不但沙哑,还夹杂着伤感。
刘燕妮听到吴黎真心悔过,才转过身来,走到床边重新坐下,脸上露出了笑容,说:“我就知道你不笨。好吧,那你告诉我,你当校长时,一共送给蒋丽莎多少钱?”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吴黎问道。
“你认为你这样问还有意义吗?我这个人有个特点,总是对身边发生的事感兴趣,弄不清楚心里不踏实,晚上睡不着。”
吴黎怕刘燕妮再次反复,就闭着眼睛横下心来,说:“十万,不过蒋丽莎后来又退了回来。”
“我知道她把钱退给你了,我之所以样问你,就是看你是否诚心。好,第二个问题,按照你们的君子协定,蒋丽莎每年在一中拿走多少钱?”
刘燕妮表情严肃地问。
如果说吴黎对刘燕妮陷害他的目的一开始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他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刘燕妮陷害他,极终目标就是蒋丽莎和黄江河。他再次相信自己,那天晚上他没有调戏刘燕妮,更没有试图强Jian她。
面对刘燕妮咄咄逼人的气势,吴黎犹豫了。平心而论,蒋丽莎对他不薄,他不能在关键的时刻出卖她。做人应该有做人的底线,如果只顾及自己的利益,将会丧失自己的人格,和禽兽没什么两样。
刘燕妮似乎看穿了吴黎的心思,就冷笑着说:“我知道你已经了解了我真正的动机,你现在依然有选择的权利,没人强迫你,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黄江河不是个好玩意儿,冰莹还在招待所时,他就对冰莹有了企图——男人对女人的那种不良企图,后来,他一直没有放弃过着这个企图。你的老婆就是想摆脱他的企图才选择了离开。像黄江河这种衣冠禽兽也值得你同情吗?要是我,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下油锅。”
吴黎最痛恨的就是黄江河一直想染指冰莹,虽然很长时间以来他只是猜测,但现在已经得到了证实,对黄江河的痛恨就升级了,甚至到了极致。刘燕妮刚问完,吴黎就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他是一只衣冠禽兽,四条腿的。好,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会把事情告诉你。蒋丽莎打着社会集资的旗号给学校返修了宿舍楼——其实都是她自己的钱,每年从学校拿走将近两百万。另外,他还参与了一中分校的分红,具体的数目字我就不知道了。对了,省城得有个叫司徒小倩的是大股东。他们上下其手,串通一气,挖了教育界的墙角。”
吴黎在讲述着,刘燕妮的录音笔也在工作着,记录下吴黎所说的一切。她知道,仅凭这些还搬不倒黄江河,但掌握了这些线索,她就能顺藤摸瓜,最后把录音变成纸质的证据。
“很好。”
刘燕妮说。她眯着眼睛看着吴黎,看到的却是黄江河。黄江河就躺在床上,他的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单,头上蒙着白布,一动不动,成了一个躺着的死人。
刘燕妮产生了幻觉,伸出手去,触摸着吴黎的脸。吴黎惊慌失措,却无法躲避,只能推开了刘燕妮的手。
刘燕妮这时才清醒过来,意识到床上躺的是吴黎,而不是黄江河。不过她以为,黄江河离死期已经不远了,她的录音笔就是一只微型的手枪,里面装满了浸了毒汁的正义子弹,只要她扣动扳机,黄江河就会随声倒下,像只死狗,再也起不来了。
地上流淌着鲜血,散发着血腥的味道。刘燕妮看看地板,然后抬抬脚,上面什么也没有。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想问问你,我这样做你真的就不再追究我的刑事责任了吗?”
吴黎惊恐地问道。
“你放心,我还指望你出来指证他呢。你愿意这样做吗?我给你提个建议,如果你能和我站在一个战壕里,我不但能把你放出来,还能叫你官复原职。”
“我真的还能回到学校继续当校长吗?”
吴黎天真地问道。
“能。不过适合你工作的单位多着呢,不仅仅是学校。”
刘燕妮许诺说。
“你要是食言呢?”
吴黎再问。
“你没有质疑的资格,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刘燕妮的话很直接,也很难听,但她的脸上却充满了微笑。从吴黎的表情看,他仿佛已经占到自己这边了。
刘燕妮要走了。她站起来,就在转身的一瞬间,突然又对吴黎说:“冰莹是我的员工,我不希望你打扰她,明白吗?”
刘燕妮走了。吴黎明白刘燕妮的话,她在警告他,冰莹已经不属于他了;可吴黎又不明白,刘燕妮怎么什么事都想Cha一脚呢。
蒋丽莎一直在门外等着,看见刘燕妮出来,从走廊的连椅上站起来,热情地迎了上去,殷勤地问道:“谈好了,他的态度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总算承认了错误,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还那么年轻,我怎么忍心把他送进监狱,葬送了他美好的前程呢。”
蒋丽莎拉着刘燕妮的手,走出走廊。当两人来到葡萄架下,蒋丽莎松开了刘燕妮的手,赶忙从从掏出纸来,擦一擦石凳子,然后先请刘燕妮坐下。一边擦一边还夸奖刘燕妮说:“我就知道你的心肠软,不会置人于死地的。你绕过了吴黎,不止是绕过了他一个人,很多人都感谢你呢,其中还有他的母亲。”
蒋丽莎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暗想,死妮子,一回来就无中生有,无事生非,要不是看在你是省委书记女儿的份上,看我怎么收拾你。刘燕妮心里也在想:哼,放过他就是为了钓你和黄江河这两条大鱼,叫你再高兴一段时日,等时机成熟了,叫你欲哭无泪。
刘燕妮心里这样想着,却不好意思地对蒋丽莎说:“你说的没错,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他那天喝多了,也不是故意的,我要是一棍子打死他,心里也不怎么好过呢,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总算掀过这一页了。”
蒋丽莎基本上没有和刘燕妮接触过,对她还不是十分了解,更没有领教过她的Yin招,听她这么一说,心想她的城府也没有多深,只要再对她加以钱的诱惑,等吴黎出院就不用再进看守所了。想到这儿,就笑着对刘燕妮说:“钱的事你放心,等吴黎出院后,我立即督促他给你送过去。”
“不必了,我不差那么一点钱。我要是收了钱,别人还以为我诬陷他非礼我就是为了几万块钱呢。你要这样做,就是糟蹋我的人格。”
刘燕妮的话虽然冷冰冰的,但蒋丽莎听了心里却很滋润。她进一步认为,刘燕妮是一个值得交朋友的人。如果自己能有刘燕妮这样的朋友,不要说在北原市,就是在省城,自己也会成为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她情不自禁地再次拉住了刘燕妮的手,说:“不愧是当过信用社主任又跑过海岛的人,量大福大,如果你不嫌弃,咱们拜个姐妹怎么样。我年龄大做姐姐,只好委屈你做妹妹了。”
对于蒋丽莎的请求,刘燕妮求之不得。她正想找机会近距离的接近蒋丽莎,从而接近黄江河,最大可能地收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然后再出重拳,把黄江河打入十八层地狱。她先是高兴地答应了蒋丽莎,然后突然拉下脸,担心地问道:“黄书记要是阻拦呢?”
“哈哈,傻丫头,你是什么身份呀,省委书记的女儿,他一个市委书记,芝麻大的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阻止呢。他要是敢反对,我就和他没完。就这样定了,抽个时间咱们到二仙庙去,叫二仙姑作证。”
蒋丽莎说话时,刘燕妮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可她的笑容没有坚持到底,蒋丽莎刚说完,她就微蹙眉头,低下头不再言语。蒋丽莎以为自己说错了,不禁问道:“你——”
“有个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就和白宝山结婚,可是我——”
“别吞吞吐吐的,咱们都成了姐妹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话只管说。”
蒋丽莎催促刘燕妮说。
“你也知道,我从小和父母走散了,尽管现在我回来了,可我和父母在一起感到别扭,我不想在省城结婚,可到时候我总不能叫宝山道酒店来接我吧,所以我想……我想,到我结婚时从你们家……”
尽管刘燕妮吞吞吐吐,可蒋丽莎已经彻底明白了。由于激动,她扬起手来在刘燕妮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说:“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到时候就在我家里出阁。你这么一说,我还得给你准备嫁妆。不但要准备嫁妆,还要预备几十辆车子,我要叫妹妹风风光光地从我的别墅里嫁出去,永远把我们的别墅当做你的娘家。今天我一回去就和老黄商量一下,赶快和宝山签订一份买卖房子的协议,把相关手续办一下。”
刘燕妮对蒋丽莎的热情表示了最大程度的感激,她委婉地要蒋丽莎给黄江河带个话,过去的都过去了,人可以活在恩惠里,但绝不能总活在怨恨里。
现在,在蒋丽莎的眼里,刘燕妮就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人,她认定了这个妹妹。
一场恩怨,由于蒋丽莎的不懈努力,在一个下午冰释前嫌。蒋丽莎由衷地高兴,她恨不能立即回家,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黄江河,好叫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就在两人起身准备回去时,她们同时看到,一辆车子在喷泉边的停车场缓缓地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文 第680章为了得到心爱的人可以不择手段
冰莹很久没有回家了冰莹和吴黎闹别扭时,曾经往家里打了电话,告诉父母说自己要出差,近日不能回家。冰莹以前经常出差,父母就信以为真,没有和冰莹联系过。
今天午饭后,冰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不得已才回了一趟家。父母挂念她,她也想念父母了。
冰莹买了一堆的礼物,装作刚刚出差回来的样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她和吴黎僵持的关系总不能这样一直瞒下去,但她无法张口向父母诉说她的不幸,只能瞒一天是一天了。
父母相信了冰莹的笑容,并在她的笑容里看到幸福。他们为冰莹能进市委工作而感到自豪,更为冰莹能找到吴黎这样的丈夫而骄傲。平民百姓和官家攀上姻缘,是祖坟冒了青烟,祖上积了德的缘故,不但他们自豪骄傲,就连亲戚邻居都为他们而高兴不已。
冰莹心里沉甸甸的,但必须强迫自己带着笑容和父母说话。不巧的是,在和父母说话时,冰莹口吐酸水,开始了剧烈的妊娠反应。母亲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冰莹怀孕了。她一边给冰莹捶背,一边悄悄地给冰莹讲述着孕妇应该注意的事项。
想不到的是,母亲的经验之谈却叫冰莹的眼里充满了泪花。一开始,母亲还以为冰莹受不了呕吐的痛苦,可当她看到冰莹一脸的泪水时,心里就纳闷了。
凭着对冰莹的了解,母亲隐约感到冰莹受到了委屈。她以为,冰莹一定是在婆家受到了委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母亲把所有能想到的原因问了个遍,冰莹却总是摇头。在母亲的一再追问下,冰莹才一下子扑到了母亲的怀里,喊了一声“妈妈“,然后就开始抽噎。
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看到小棉袄不开心,母亲心疼了。她很自信,女儿毫无疑问受到了委屈,多数是吴黎欺负了女儿。她告诉冰莹说,她要去找吴黎这个王八蛋,问问他到底对女儿做了什么。可是,她还没有站起来,冰莹就哭着对她说:“你见不到他了,他现在在看守所,失去了自由了。”
这句话对于父母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当他们再问冰莹,冰莹再次重复说过的话时,他们就想知道原因了。
冰莹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尽量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把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故事统统说了出来——自己辞职进了刘燕妮新开的风险投资公司,吴黎强Jian未遂被关进看守所,吴黎在看守所挨打等等。
等冰莹讲完了这一切,母亲才问道:“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离婚,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不能和一个强Jian犯生活在一辈子。”
“肚里的孩子咋办?”
母亲似乎很尊重冰莹的选择,但她不能不关心冰莹肚里的孩子。
“……”
这是一个令冰莹无法回答的话题,更是一个难堪的话题,冰莹不好回答。肚里的孩子不是地里的青菜,哪个随便路过的人随便撒点种子就 能生根发芽;也不是成熟的庄稼,拿起镰刀收割后运回家里就能万事大吉,他的来源很重要。冰莹不想回答,但母亲绝不会放弃这个话题。
在父母面前,冰莹没有撒谎的习惯。最后,她只能尴尬地看着母亲,低声地说了一句,“孩子不是他的。”
冰莹的话像秋天的霜,在整个房间弥漫开来,不但打在了母亲的脸上,还蒙在了母亲的心上。女人肚里怀了孩子,但这个孩子不是她老公的,这只能意味着女人红杏出墙了。出墙的红杏固然好看,但却意味着花儿的不安分。在墙里是自家的花朵,到了墙外就是野花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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