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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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伊斯的故事-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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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伊斯·詹森诉埃弗莱斯矿一案的争论焦点已经由工厂是否存在恶意的工作环境转为女矿工受到了何种程度的损害。1991年以来,《人权法案》第七条和明尼苏达州法律均规定性骚扰的受害者可以获得精神损害赔偿,联邦法律规定的最高赔偿数额是三十万美元,但明尼苏达州法律却没有做上述限制。因为詹森诉埃弗莱斯矿案是同时根据州法和联邦法律提起的,因此原告的精神损害赔偿没有最高额的限制。    
    但问题不是她们可以主张多少赔偿额,而是可以证明什么,精神损害赔偿的计算是法律一直要努力解决的问题。如果损害还包括可以计算的物质损害,情况将有所不同:若两辆汽车追尾,则很容易计算对被追尾汽车的损害或修理费,这将取决于汽车或服务的市场价格;若被追尾的汽车司机在这次事故中断了一条腿,情况则稍微复杂些对人身损害的赔偿额相当于司机的医疗费及其误工期间的收入。    
    法律还允许司机请求精神损害赔偿,其数额比较不容易确定,现在对痛苦还没有精确的计算办法。但普通人都知道什么是痛苦,也曾亲身经历过,所以会对因摔断腿而引起的痛苦的〃价值〃有大致估算。    
    当仅存在情感或精神损害时,数额则更难计算。首先,律师必须证明存在着伤害。情感或精神伤害并不表现为失血、肿胀或骨折,也无法通过拍摄或照X光来取证。经验能判断身体损害之存在,却往往不能感觉到精神损害的存在。精神伤害只能通过心理学和精神病学这样的主观科学来诊断,而这些还不为人们普遍理解和接受。    
    其次,即使人们能证明精神或情感伤害的存在,也很难证明行为和伤害之间存在因果关系。人们可以证明若不是因为车祸,腿就不会摔断;但要证明若不是因为车祸,这个人就不会沮丧、不会患创伤后应激障碍症、不会紧张、妄想或失眠等就困难得多,因为他情绪低落也可能是由其他原因造成的,如孩子生病、丈夫辱骂或父母过世等,他也可能多年前就受过很严重的外伤,精神只是在最近才受到伤害。    
    此外,即使能证明精神损害的存在,也能证明损害和行为之间的因果关系,也还存在损害〃价值〃多少的问题正常的情绪、积极的心态及良好的睡眠的市场价是多少呢?    
    如果医学只能粗略回答上述问题,那么,受证据规则及法律职业者无情的怀疑态度阻碍的法律就更无从对之做出精确回答了。最后,赔偿的数额只能依赖〃专家〃的大概猜测,他们往往凭借稍微多一点的学术知识和能力说服其他〃专家〃及法官、陪审团。    
    洛伊斯·詹森诉埃弗莱斯案目前就陷入这样的困境中。借助于她们的心理专家的证言,女矿工们将试图证明:在恶意的环境中工作使她们受到了可以计算的精神或情感伤害。〃费格尔&本森〃律师事务所则试图证明:在矿上工作并未对女矿工们造成情感伤害,如果她们真的精神或情感失常,那一定是由其他原因引起的。在这一论证过程中,妇女们将受到更大的伤害。    
        
    


第二部分 长路漫漫第十三章 噩梦的开始(3)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费格尔&本森〃律师事务所要挖掘妇女的过去,这很令人讨厌,但若这样还不能赢案子,那无疑是太玩忽职守了。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各种残忍程度不一的事情,我们马上就会看到麦克纳尔蒂和凯尔是怎样允许公司破坏女矿工们的名声,而〃斯普伦格尔&兰〃又是怎样成功地保护客户免受不必要的伤害。    
    〃斯普伦格尔&兰〃很快就发现〃费格尔&本森〃是多么急于挖掘女矿工们的私生活。一月中旬,公司给每位要求赔偿者送来一份被称为〃讯问〃的问题清单。第一个问题是每位妇女的曾用名。第二个问题是:〃列出在任何时候、出于任何原因,曾为你做过检查或治疗的每位内科医生、精神病医生、心理医生、顾问、临床医生、按摩师、整骨医士、身体治疗专家、职业康复顾问、医院、诊所等其他健康服务人员或机构的名字、地址,并列出做检查或接受治疗的日期及形式。〃〃费格尔&本森〃还详细询问了每位妇女的背景、童年、社会关系、婚姻及孩子等问题。    
    〃斯普伦格尔&兰〃把这些问题挡了回去。律所只提供女矿工们受雇于埃弗莱斯矿期间接触的健康服务机构的名字及去这些地方的原因。他们辩称对方的询问范围过于广泛、给女矿工们的压力过大,而且不太可能被当作证据,他们也谈到〃集团一方不能回忆起她们见过的每一位医生及健康顾问。    
    即使是将时间限定于受雇期间,女矿工们对上述问题的回答还是打印了十六页之多,其范围包括普通的疼痛、怀孕、分娩、堕胎、洗牙、胃部的毛病、抑郁、婚姻咨询、僵住症检查、关节炎、疣、焦虑、眼部检查及足部问题。    
    1994年2月15日,麦克纳尔蒂召集双方开会确定调查和开庭日程,开庭日期被定为1994年11月1日。他还命令所有调查质询、采集证人证言、复印医疗记录及不健康心理测试必须于六个月内完成,其截止日期为8月15日,这确实太苛刻了。    
    麦克纳尔蒂还拐弯抹角地解决了医疗记录问题。由于〃斯普伦格尔兰〃不同意〃费格尔&本森〃提出的请女矿工们提供她们自出生以来的医疗记录的要求,后者则请麦克纳尔蒂命令女矿工们签署授权书,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从其医疗记录的提供者那里拿到记录。    
    麦克纳尔蒂认为他无权强迫女矿工们签署授权书,但他却说在关涉到情感伤害的案件中,〃很显然〃,〃广泛的调查〃是必要的,他鼓励但不命令〃斯普伦格尔&兰〃律师事务所提供上述记录。    
    提交上述记录的最后期限2月28日,但那天,斯图默没收到这些记录,于是她就给女矿工们提到的健康医疗中心、甚至还给女矿工们并没有提到的矿山其他健康医疗机构发了传票,广泛收集原告的医疗和精神健康记录。她给了医生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做准备。    
    斯图默直接发放传票让〃斯普伦格尔&兰〃很恼火。首先,他们不认为被告有权利获得原告自出生时起的医疗记录;其次,即使他们可以那到这些记录,斯普伦格尔也希望记录能直接寄给他们,以便他们先行审查,给它们标上〃机密〃,如果必要,他们也会拒绝提供某些记录。他们还想和客户一起翻阅这些记录,以便对这些历史有更深切的了解。〃我们希望妇女们能审查每一份记录,这样在诉讼过程中,她们可以不公开那些她们想保密的东西,并能掌握主动,〃博勒后来说。    
    根据保护病人隐私的原则,医疗服务机构也不认为他们不经每位病人的授权就可以把记录交给〃费格尔&本森〃。同时,〃斯普伦格尔&兰〃对斯图默的传票提出反对,其根据是奥格勒比·诺顿没有权利得到女矿工们自出生时始的医疗记录。    
    作为回击,〃费格尔&本森〃向仍然在负责案件的凯尔提交申请,请求他命令各诊所遵从传票的要求,准备所有女矿工的医疗和精神健康记录。在附于申请书后的书面陈述中,斯图默争辩说既然女矿工们要求的是情感压力方面的损害赔偿,就必须牵涉到精神健康问题。    
    博勒认为至少在有关女矿工们过去性行为的医疗史和心理史上,她和斯普伦格尔有充分的理由。最近,也就是1994年8月,国会修改了《联邦证据规则》,将对被强奸者的保护扩大到民事案件中。该条规定,在任何民事或刑事诉讼程序中,都不能把诉称遭到强奸或性侵犯的受害者以前的性行为作为证明受害者有其他性行为的证据。    
    但〃费格尔&本森〃却简要地回击说:〃已经有证据表明,一生中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包括(或者特别是)童年的事情,会对他后来的精神或心理状况产生深刻的影响。〃当对原告的〃精神或心理状况存在争议时,为了确定情感压力的产生是基于其他原因,如离婚、虐待、得知孩子犯罪、酗酒、不育、死亡、疾病或早发性精神失常等,而不是因为在埃弗莱斯矿工作,被告有权利得到原告所有的医疗记录。关于过去性行为的证据不是用来证明她先前有性接触这是《联邦强奸保护法》所禁止的,而是去表明这件事对她的影响。    
    现在已经很清楚的是,奥格勒比·诺顿准备玩久经检验的赖皮战术。他们所传达的并非很微妙的信息是,如果妇女们不想让她们的生活被放在显微镜下审查,她们或许应该重新考虑是否应在性骚扰案件中请求损害赔偿。至少有一位原告被这一信息深深刺痛了,她就是简·弗兰德,她的一个儿子刚被宣告犯谋杀罪。在这个阶段,她退出了诉讼,而回答这些关涉她家庭的问题让她经历的痛苦就是原因之一。    
    为了能在麦克纳尔蒂规定的苛刻的六个月的时间内完成调查工作,〃斯普伦格尔&兰〃雇佣了一位合同律师,格雷格·沃尔斯基,全职做这个案件。沃尔斯基原来是南达科他州一家专门代理医疗事故纠纷的小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他和蔼可亲、工作努力,对处理有关医疗记录的案件有丰富的经验。    
    3月16日,也就是沃尔斯基刚来〃斯普伦格尔&兰〃几个星期时,他们收到通知说凯尔安排于两天后,也就是3月18日,举行一次关于医疗记录的听证会。那时,斯普伦格尔和博勒都不在城里博勒正在和家人一起享受一年半来的首次休假,斯普伦格尔正在华盛顿忙于另外一个案件。那时,律所在同时代理五个重要的集团诉讼案件,其中包括一个对福特汽车公司提起的种族歧视案,每个人都忙得抽不开身,沃尔斯基只好独自为这次听证会做准备并为原告的请求辩护。    
    听证会那天,沃尔斯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对方是〃有备而来〃。他一眼就看出来斯图默属于那种代理权力巨大的公司的律师。〃她是她的环境的产物,关心的只是账单,〃他说,〃你把出价尽量压低,而且只要有机会,你就会这样做。你不让事情变得简单,即使是对你自己而言。〃    
    凯尔看到一张新面孔后大吃一惊,连沃尔斯基都感觉到了。沃尔斯基首先说的就是要求延期,但凯尔不希望有任何拖延,他裁判说被告有权利要求获得每位原告自出生时起的医疗记录;他还命令〃斯普伦格尔&兰〃从女矿工们那里得到授权允许医疗健康机构把被告所要求的记录送至〃斯普伦格尔&兰〃律师事务所。他严厉地说,如果到期没有得到授权书将导致案件被驳回;此外,他还命令〃斯普伦格尔&兰〃将所有记录转交给〃费格尔&本森〃,〃只有针对某些记录提出特别反对时,原告律师才可以保留相关记录。〃凯尔还指出必须慎用反对。〃如果法院认为某些反对不恰当、不仁慈,出于恶意,或是为了迟延,法院将毫不犹豫地签发禁令〃,也可能会驳回起诉。    
    这对〃斯普伦格尔&兰〃律师事务所及其客户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与义务认定阶段凯尔对他们的支持相比,这一结果尤其让人吃惊。〃很明显,公司准备毫不留情地谴责这些妇女,〃博勒说,她已经预感这一程序对她的客户将是摧毁性的,但她还没有看到此事将在他们和客户之间造成多么大的隔阂。〃    
    3月22日,洛伊斯、凯西·安德森和奥德莉·丹尼尔斯一起驱车去双城和卡罗尔·诺瓦克博士会面,她是明尼阿波利斯的一位精神病学家,〃斯普伦格尔&兰〃聘请她对妇女们的情况进行评估,并确定她们是否以及在何种程度上因为在埃弗莱斯矿遭受的骚扰而在情感上受到了损害。诺瓦克身材娇小,棕色皮肤,她在明尼苏达大学的临床精神病学院接受过培训,在评价及对待性暴力,包括工作场所的性骚扰的受害者方面有丰富的经验。    
     


第二部分 长路漫漫第十三章 噩梦的开始(4)     

     妇女们一到那里,诺瓦克就把她们带到候诊室,逐一为她们进行了一系列的临床测试并详细询问了每位妇女的情况。在后来对洛伊斯的诊断报告中,她写到:〃洛伊斯曾经并正在忍受着埃弗莱斯矿的性骚扰和报复,这使她表现出严重的精神病症状。长期以来,她一直担心她的个人安全,同时她也自卑、孤立。她所信赖的同事对她的伤害或背叛使她悲伤不已;她时常失眠,并做噩梦;对于周围的环境,她过于神经质、敏感;她对以前的大部分活动都失去了兴趣,并被周围的人日益疏远;她也变得易怒,如果有什么东西促使她回忆起以前受的伤害,她就会心慌。〃    
    诺瓦克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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