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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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沉沦-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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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煜略微弯下的脚,霎时像是被某样东西使劲拉扯住,迅速恢复了笔直,眸色一阵幽冷,瞅向匍匐在跟前的人。
她不去上班,他还以为她累着了,便打算早点回来看看她,结果却是出乎意料,她竟出去约会了别的男人!肖逸凡,那个他很早就见过一面的男子,当时芯芯参加选秀比赛时,她正和肖逸凡在一起,如今,她已嫁给自己,却仍跟那小子藕断丝连!
凌语芊目不转睛,与贺煜深深对望,她不做声,而是先用眼神告诉他,她没做过,是她们污蔑她,然后,等待他的相信和帮助。
可惜,她等不到!后腰突然又是一阵剧痛,木棍再一次击中了她,在他的眼皮底下!
美丽的唇角,顿时绽出一抹悲哀绝望的笑,这一棍,不但击中了她的腰,还击碎了她的心房!
她带泪的眼,环视着屋里的每一个人。从贺煜身上,她看到冷漠无情;当目光转向李晓彤时,看到了幸灾乐祸;贺芯,则是无动于衷;季淑芬,是恶行满贯;李晓筠,则是阴险歹毒。
这周围的人,都是黑心的,冷血的,无人性的!
求生的意志,自她身上脱离,撑起的手倏然软下,她整个身子趴在地面,再也不去畏惧和躲避那非人的棒打。
季淑芬见状,和李晓筠暗暗相视一下,抡起木棍准备来个彻底了结,幸好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传来一阵威严沉怒的叱喝,“住手!给我住手!”
是爷爷!
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凌语芊总算抬起了脸,只见贺云清高瘦的身影跃入她的视线。
刚才,她寻找保姆求助,向季淑芬本人求饶,跟贺芯求救,最后,心里默默期盼着贺煜的拯救。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如今当她绝望放弃时,却是爷爷出面救了她。
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永远都那么善良、慈悲、令人感动。凌语芊泪水再一次哗哗直流。
“阿煜,还不将语芊扶起来?”贺云清又道,依然沉怒着。
贺煜还是眸色深深,俯视着凌语芊,片刻后才伸出手。
凌语芊却不稀罕了,仿佛没见到似的,自个支撑着起来,尽管很艰难很吃力,她还是独自站了起来。
 “你们,都给我进来!”贺云清再度开口,话音一落便迈步,步履沉着地朝里面走。
与他一起出现的贺一航,对妻子不解地皱了皱眉头,随父亲进去。
凌语芊走在第三个,一拐一拐地,受过伤的身体显得有点儿单薄和可怜,却又很坚强。
季淑芬也气咻咻地跟进内,然后是李晓筠和贺芯。
热闹的大门口,陡然恢复了空旷和沉寂,贺煜高大挺拔的身躯仍巍然伫立着,俊颜乌云密布,薄唇紧抿,鹰眸牢牢追随那抹娇小单薄的人影,直到,李晓彤做声提醒。
又是几秒过后,他这才迈步,缓缓走过去。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少顷,贺云清开口,打破沉默,“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淑芬,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那张慈祥微笑的面庞,此刻布满了罕见的怒气,他冷冷瞪着季淑芬。
由于某个“不齿的秘密”,季淑芬并不畏惧,反而心里暗暗鄙夷着,理直气壮地应答,“这小贱人不守妇道,背着阿煜出去勾搭别的男人,所以我要清理门户,除了打她,我还要休掉她!”
“胡扯!”贺云清即时一斥。
“我没有胡扯,这可是有人证和物证的!”季淑芬拿起茶几上的相片,递给贺云清,还不忘侮辱一番,“这小贱人本来就是个不干净的东西,淫荡成性,这有什么出奇!”
听着这些不像话的脏言秽语,贺云清怒气再起,不过没立刻教训,先接过相片翻看。
“怎样,我没有污蔑吧!爸,你曾经维护这小贱人,我是无权阻止和反对,可这次,我希望你别拦住我!这样的贱人,不配当贺家的媳妇,留着她只会玷污了我们贺家的名声,我要她和阿煜离婚!”季淑芬索性“得理不饶人”,决定趁机把眼中钉彻底拔掉。
贺云清继续翻看着相片,一张接一张,反复看了好几遍,而后抬眸,看向凌语芊,柔声询问,“语芊,你能告诉爷爷,这些相片怎么回事吗?”
迎着他信任关切的眼光,凌语芊便也详细解释出来,“这个人,是我一个好朋友,我们很久不见,于是约在一起午餐,他握住我的手,并无别的用意,只是用他家乡的一个习俗为我祝福和祈祷。我们虽然是好朋友,但都谨记着该有的礼仪,从没做过任何越轨的事。”
贺云清略微沉重的脸色,顷刻释然。
季淑芬则迫不及待地驳斥,“祝福?祈祷?荒谬!爸,你别听她胡说,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筠筠和芯芯。是她们亲眼看到,这些相片也是她们所拍。哼,老天爷有眼,才让芯芯她们碰到,把这证据给拍下来!”
“我没有胡说,信不信由你!”凌语芊也继续辩解,声音猛然拔高起来,悲愤地瞪着季淑芬,“还有,你想想,假如我真的如你所说,我会笨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我要是想偷人,我大可去租酒店,不会让人找到证据!故请你别再污蔑我,别再诽谤我!我和逸凡是清白的,我没有对不起贺家!”
季淑芬一时哑然,但很快,又道,“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行!你嫁到豪门,就该守住豪门的规矩,好的女人不该和丈夫之外的男人共餐!”
“豪门的规矩?兴许我不懂豪门的规矩具体是怎样,但我知道,现在是21世纪,我和朋友共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社交,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凌语芊也豁出去了,忽然冷冷地、苦涩地一笑,“还有,你跟我说规矩,那贺煜呢?他身为人夫,不也常和李晓彤约会吃饭,不分昼夜地和她在一起?呵呵,我和朋友正常用餐,就说我败坏门声,那他呢?婆婆你同为女人,要是公公也这样对你,你会怎样,你会怎样?”
“你……”季淑芬彻底无言以对,恼羞成怒,涨红了脸。想不到,这小贱会如此牙尖嘴利,想不到,这平时像个哑巴似的小贱,竟敢当众顶嘴反驳!
“我知道,你不满意我,因为我不是你心仪的媳妇。曾经,不管你多恶劣对我,我都隐忍,都默默承受,依然尊重你,因为,你是我丈夫的母亲!我敬你为婆婆,可你呢,一次又一次地想着如何折磨我,对付我,除去我!”凌语芊继续控诉,脑海随之闪上曾经的一幕幕画面,各种悲痛辛酸不觉再次袭上了心头,还有刚才的冤屈和诽谤,特别是贺煜任凭她被打的一幕,更俨如一把无情的尖刀深深刺在她的心窝上,令她差点休克和窒息。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闭一闭眼,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视线回到贺云清身上,自暴自弃地道了出来,“爷爷,对不起,她们的污蔑是真的,我确实和逸凡有染,他对我好,很好很好,故我也喜欢他。你把我逐出贺家吧,我不配当你家的媳妇。”
瞬时间,众人似被雷电击中,无不感到出乎意料和惊诧震撼,就连那季淑芬,也瞪大了眼。
而贺煜,仿佛冰雪降临,面色铁青,额头直冒黑线。
凌语芊视若无睹,已经变得清冷的眸瞳只看着贺云清,带着自贬的语气往下说,“贺家显赫富贵,应该找门当户对的媳妇,至于我,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自问配不起,所以,你们要离婚,我接受,还有,你们放心,我不会跟你们索取任何赡养费,也不会闹得满城风雨,你们决定好哪一天,通知我,我会配合签字离婚!”
话毕,她对贺云清深深一鞠躬!
这一拜,代表着她对这个老人的无限敬重和感谢,也代表着,对他的浓浓的歉意和愧疚。
当时,他跟她提过,要嫁给贺煜,必须做好不怕苦不怕痛甚至要接受炼狱般的生活的心理准备,她也大声肯定地答允了,故如今,她算是违背了这个许诺。
其实,苦算什么,痛又算什么?咬咬牙关、流流眼泪甚至痛哭一场便也能熬过去。只是,视乎值不值得!
曾经,不管多苦多痛,她都愿意承受,只为心中那份信念和深爱,但现在,再也不用了,那个人,再也不是她想要的男人!一切,该结束了!
她站直身子,对贺云清留下最后一个注视,随即拿起手袋,朝屋外走。悲伤的眼没再看过任何人,即便是那个曾经无数日夜萦绕在她心头、令她深深眷恋和痴爱的男人。
不过,在她经过某人身边的时候,一只大手猛然伸出,抓住她的手臂。
凌语芊停下,这才看向他,这张熟悉的面容,依然那么的俊美绝伦,可惜,再也不是曾经的他!
贺煜,我们就此爱断情绝!天佑,我们正式告别了!
她清眸一片死寂,对他射出一抹绝望的冷光,随即低头,狠狠咬在他的手上,使劲地咬,直到,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他不得不松开。
然后,她重新迈步,空洞而呆滞的双眼直直看着前路,看着大门口,看着她该走去的地方……
随着凌语芊的离去,偌大的客厅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沉默着,各有所思着。
一会,季淑芬首先打破沉默,整个人显得更加理直气壮,“哼,我就说她是个贱人,这下无话可说,不可辨驳,自个承认了,算她有自知自明,不然这丑事传出去,看她还怎么做人!”
贺云清不语,但那面色,已异常难看,隐约透着极力的忍耐。
“阿煜,你明天就去找律师,尽快把这婚给离了,虽然她刚才说不要一分钱,但我们最好还是形式上给一些,反正我们不差这钱,一定要白纸黑字写明,以后不得再纠缠!”季淑芬怒气逐渐减退,鄙夷轻蔑之意却丝毫不减,语气还难掩兴奋和激昂,转向李晓彤,“彤彤,不如这事就交给你办,你是自己人,会办得更好更快。”
“我……”李晓彤微愕,下意识地看向贺煜。
可惜,贺煜依然沉着脸,让人压根看不到其他表情。
季淑芬则握住了李晓彤的手,言语恢复愤慨,“当时是这不要脸的狐狸精介入你和阿煜的感情,如今老天爷开眼,让那狐狸精现出原形,你得好好把握住,阿煜未来的幸福,靠你了。阿煜一离婚,我们就开始筹备你和他的新婚,或现在就着手也行……”
“这场婚事,是我撮合,除了我,谁都别想拆散!”顿时,一声怒斥打断季淑芬的话,只见一直静默的贺云清腾地站起身,给季淑芬一记怒瞪后,命令李晓筠和贺芯,“你们两个,跟我来。”
说罢,威严沉怒的身影走向大门口。
季淑芬恍了恍神,急忙大嚷,“爸,你怎么可以这样,都这个时候了还维护那小贱,是她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这样的女人我们不能要,我们绝不能再让她祸害阿煜,她不要脸,阿煜还要呢。”
“语芊有没有守妇道,你应该清楚,在座的人都清楚,阿煜更清楚!所以,你们休想再污蔑她,休想再用这子乌虚有的罪名赶走她。”贺云清也回头,锐利的眸冷冷直射季淑芬,“这婚事,是阿煜当时亲口答应,假如他不遵守承诺,那总裁之位,他也不配!”
季淑芬更加气急败坏,怒火冲走了理智,不顾一切地反击出来,“你这老不死,这个老淫……”
“拍--”
像上次那样,贺一航快速给她一巴掌,然后内疚自责地对贺云清请罪,“爸,她今天吃错药了,神志不清,您先回去,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教训她,是的,这个“精神失常”的儿媳妇,确实该受点教训!
贺云清无视季淑芬挨打的脸庞,给她留下一记不知所谓的瞥视,怫然离去。
贺芯和李晓筠彼此相视一下,赶忙跟上。
整个大厅又是有了片刻的沉寂,季淑芬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悲愤痛哭地朝贺一航大吼,“你为什么又打我,为什么不让我把他的恶行揭露出来,到时看他还能不能道貌昂然地维护那小贱人,这个老不死,这个大淫……”
贺一航霎时再扬起手,横眉怒目。
幸好李晓彤及时拉走季淑芬,扶她退到一边去,“伯母,您别激动,不如先看看伤口。”
说罢,又朝贺一航请求道,“伯父,麻烦您能帮我把药箱拿来吗?”
贺一航心里其实还很疼季淑芬,刚才之所以那样,只是一时气愤,且担心那事暴露出来,如今,有李晓彤给台阶下,他扭捏一把,便也去拿药箱,结果还亲自为季淑芬上药。
李晓彤于是找到另一种药水,来到贺煜的身边,温柔地道,“煜,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打自贺云清走后,贺煜便俨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的,只有那双高深似海的眼眸在不停地涌动着复杂的波光。
得不到他的回应,李晓彤主动托起他的手,开始为他消毒。
刺激性极强的双氧水,慢慢渗入溃烂的皮肉,即时带来一股钻心的痛。
贺煜眉头一紧,低眼,看向痛的来源,这才见到,黝黑的手腕上被咬出一块血红,很是触目惊心,但其实,更令他恐慌的是,那双冷然绝望的清眸,刚才反复在他脑海闪现,让他感到莫名慌乱。
当时,尽管她不说话,他却仿佛听到:贺煜,我们爱断情绝了,我们正式结束了!
第二次了,她已经两次提出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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