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吟,喘息,缱绻,交缠,房内温度持续飙高,和着那炙热的气流蔓延各个角落。
衣衫乱了,呼吸乱了,思绪也乱了,唯一清晰深刻的是那埋藏心底多时、一触即发的欲望,眼见一场活色生香的爱欲缠绵就要上演,半掩的房门出其不意地推开,伴随着一声慈祥愉悦的叫喊,“贺熠,不如今晚就在这吃饭吧,你应该很久没见过振峯,正好聊聊,还有琰琰和语芊……”
语芊……
语芊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怎么会在家,还有,他们……她和贺熠竟然……
来人是季淑芬,话还没说完,霎时被眼前一幕画面震得动弹不得。
不,一定是看错了,那不是凌语芊,凌语芊怎会跟贺熠扯上关系,再说,这是阿煜与她的卧室,她怎会不知廉耻到跟别的男人到这里幽会偷情,做出此等伤风败德之事!
季淑芬极力说服着自己,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可惜,眼前事实很明确地告诉她,她没有看错,那被压在沙发上的女子所穿衣服确实是属于凌语芊的衣服,那张仓惶抬起、遍布诧异的容颜确实是凌语芊的脸,那衣衫半裸、绯红妖娆的玉体确实是凌语芊的身体!
凌语芊,确实在跟贺熠做着苟且之事!
这厢,季淑芬惊诧愤慨,那厢,凌语芊何尝不震惊万分,情潮未退的眸子先看看季淑芬,又看看身上的男人,那些浑浑噩噩的意识,一点一点地回归清醒。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她明明看到贺煜回来了,就在窗边,温柔地看着她,然后走近她,吻住她,再然后,和她共度欲海……
难道,又是梦?可季淑芬为何也出现梦里?季淑芬分明已接受了自己,为何又来打断自己和贺煜的亲热?
脑子,再度混乱起来,凌语芊紧蹙着眉,下意识地抬手,揉着两边发疼的太阳穴,神智依然陷在浓浓的迷惑,连男人小心翼翼地为她拉好刚才在缠绵过程中褪至腰际的上衣也不知觉。
倒是季淑芬,气急败坏地斥责出声,“贺熠,你……你疯了吗?你怎能跟语芊……她是你二哥的妻子,你竟然与她……还有凌语芊,你竟然不甘寂寞……你们对得住阿煜?”
贺熠——
凌语芊这才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仿佛被惊雷一震,全身僵直。
是他?!
不是梦,没有贺煜,而是,贺熠那个混蛋?
对了,当初她离开北京,那混蛋曾对琰琰说过很快会再见,难道他也回了G市?
那么,刚才……
天!
美目倏然瞪大,凌语芊再次紧盯着眼前的男人,脸上潮红尽消,转瞬变得毫无血色!
却见他,似乎没受到丝毫影响的模样,黑眸火热依旧、似笑非笑地凝着她,再看看季淑芬,气得脸都红了,好像她是十恶不赦的淫娲蕩妇!
随着意识渐趋清晰,羞愧之心也越来越浓烈,简直令人无地自容,凌语芊下意识地拉拢一下衣服,两手一抬,狠狠推开身上的男人,狼狈不堪地往房外逃去。
偌大的房子,赫然安静下来,贺煜瞥着空荡荡的大门口,满眼满脸都是让人难以费解的神色。
季淑芬也先是盯着凌语芊消失的方向一会儿,目光重返贺煜身上,愤怒的身体箭一般地冲过去,劈头便吼,“贺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二伯娘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贺煜这也收回视线,与眼前怒不可遏的妇人相比,他显得分外淡定,眼神愈加耐人寻味。
二伯娘?呵呵,是妈妈好不好!
当然,他不会纠正她,只继续深意地睨了她数秒,吊儿郎当地道,“怎么回事?不就是二伯娘看到的那一回事。男欢女爱,很平常的事儿,法律并没规定当侄儿的要向伯娘解释呢。”
季淑芬气结,好半响,才寻到说话的力气,“法律是没规定,但语芊是阿煜法定的妻子,即你的嫂子,你岂能和她做出此等丢人的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二哥已经去了,我和她在一起又有何问题?”贺煜依然一派从容状,在沙发坐下,不急不慢地整理着微皱的衬衣,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把他娘亲弄得如此焦急。
看着他那性感优雅慵懒的样子,季淑芬甚觉刺眼,回想方才所见的糜乱一面,心中顿时又是一阵愤恨难忍,冷冷哼出,“亏我还把你当亲人看,让你无拘无束随随便便地进来,却原来,我将一头狼引进屋了!快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谁先勾引的谁?是你?还是她?”
“是谁重要吗?那你认为,是我还是她?看来,她在你心目中还是那么不堪,我真替她感到可悲,不计前嫌帮助你,你却不知好歹……”
“住口!这是两码事!她帮我,我感激她,但她若是做出败坏门风,让我们颜面无存,我决不饶她!”
“不饶她?你有何资格?凭什么?凭你是贺煜的母亲?谁不知道贺煜已经死了?”贺煜猛地站了起来,伟岸健硕的身躯如大山般逼近季淑芬,平静的脸容终不再淡定,浮起一丝愠怒,眸光冰冷,如刀片一般直射向季淑芬,见她顿时被吓到,且吓得不轻,不由又勾勾嘴角,面色放缓些许,冲她扬扬手,示意她坐下。
这一寒一暖,不但把季淑芬吓坏,还让她万分费解,不由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想干嘛?”
“我想干吗?”贺煜嘴角笑意渐浓,直勾勾地盯着她一会,才道,“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双眼,立起防备。
贺煜又是轻轻一笑,却也继续装模作样,出口的话,颇为正紧和严肃,“对语芊,我势在必得,而她,似乎也不排斥我,这走下去的结果,自然是喜结良缘,皆大欢喜。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旦结婚,她会随我回京,届时,你的琰琰……会留在哪,由你来决定,你表现良好的话,我会让他跟你,否则……”
本来,当贺煜说要和凌语芊结婚,季淑芬整颗心霎时高高吊了起来,一股火气迅速往脑门冲,眼见就要爆出,却又闻后面那半句……怒火于是又开始减弱,但她还是故作姿态,没好气地道,“你是琰琰什么人,凭什么决定琰琰跟谁!你顶多也就是他的一位堂叔,无权干涉他的生活。”
“嗯,我是无权,但语芊有权!你只要答应我,不对语芊和我欢好的事侮辱甚至责骂,我可以保证,琰琰将来归你和二伯抚养。”
听到此,季淑芬再也无法高傲,沉吟片刻,质问,“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怎样,二伯娘要不要跟我谈这个交易?要是答应的话,记得决不能在语芊面前提及我和她之间的事半句,包括刚才我和她,也不能告诉其他人,即便二伯父也不行!另外,在语芊居住贺家这段时间,你得好好待她,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把她当女儿看待!”
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当女儿看待?
本来,凌语芊这些日子的表现,已让季淑芬慢慢放下偏见,和颜悦色地对待,但还不至于这样的!她可以拉下面子感谢凌语芊,甚至乞求凌语芊,但什么嘘寒问暖,当女儿对待,她自问还做不到!
然而,这转念一想,又十分忐忑。
凌语芊只是一个外人,若儿子还在世,彼此做婆婆媳妇也就无所谓,她也认了,能让她在意的,只有琰琰——那个体内流着她的血,流着贺家的血,唯一的孙子。凌语芊还年轻,她确实没资格也没能力去阻止其一辈子不嫁,她能做的,就是把孙子留在身边,既然贺熠这么说,那就不妨试试?
“二伯娘……”
“好,我答应你,你也务必记住你的承诺,否则,我不会对你们客气的!”经过深思细想,季淑芬终究还是妥协了。
贺煜听罢,眸光一晃,闪过一丝计谋得逞之意,极具磁性的嗓子愉悦难掩,“二伯娘果是识事之人,既然咱们的交易已经达成,我就不打扰你了,我睡二楼的客房对吧,正好有点困,我先去眯一会,距离晚餐时间不远,二伯娘不妨好好想一下,今晚该煮什么汤给语芊补补身子。”
话毕,站起身来。
季淑芬急匆匆地喊住他,迟疑地问,“你……你真的要在这里住下?”
“当然,这可是二伯娘亲口邀请我的,我身为晚辈,岂能辜负你的一番好意。”
晚辈?呵呵,这小子说得真好听,他要是真当她长辈,要真的懂事,就不该连堂哥的女人也勾搭了,还可恶地借琰琰来威胁她接受他们的苟且之事,真是枉费她在这么多侄儿侄女中最在意他!
四叔很早就去了北京工作,这个侄儿也是在那边出生的,由于四叔工作忙,平日很少回G市,一年也就春节那么几天,有时甚至没有,后来,这个侄儿长大了,工作了,偶尔也会自个回来,住上几天。
说也奇怪,他与贺煜长得很相似,以致她对他特别,当然,毕竟辈分不同,一个伯娘,一个侄儿,注定不会有多深的接触,故她对他也就不太了解,只平时通过大家的聊谈和谈论,知道他在政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热心工作,铁面无私。
今天下午,她正在客厅闲坐,忽见一年轻男子走进来,乍一看,她惊呆了,以为是自家的儿子,可待他慢慢走近,微笑着冲她喊出一声“二伯娘”时,她才发觉,那不是贺煜,而是四叔的儿子——贺熠!
他说,有个任务执行,会在G市呆一段时间,今天刚从北京搭飞机回G市。他即将执行什么任务,她不感兴趣,而且那是国家大事,轮不到她了解,她只知道,他的忽然到来对她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她想借他压制贺一然父子,甚至彻底断了贺一然父子霸占房屋的诡计,于是邀请他这段时间在这居住,结果他竟也不客气,一口答应了,却原来,中间隐藏着这么一个不见得人的秘密!
她要是早知他和凌语芊有染,才不愿意引狼入室呢!
不过,照他刚才所说那些话,她是无法赶他走了!也罢,事到如今已非她有能力阻挠和操控,既然交易都谈了,再赶他走不嫌多余了吗!
季淑芬终不再做声,静静看着他又对她发出那种诡异的、让人莫名心堵的笑,意气风发地转身,彻底离去,她这也才回过神来,疾步跟出去,却是跑回自己的卧室,将仍在午休的贺一航叫醒。
“一航,快起来,大件事了,发生大件事了。”
贺一航睡得迷迷糊糊,脑子尚未清醒,皱眉回道,“怎么了?贺炜那小子又来搞鬼了?”
“不,不是他,是另一个。”
“另一个?还有谁?贺一然?还是……高峻?”关于高峻身世的质疑,由于还没找到证据,贺煜之前并未跟贺一航讲,故在他看来,高峻还是贺一然的私生子。
季淑芬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加大音量,“是贺熠!”
贺熠……
贺熠……
贺一航呢喃了好几遍,总算睁开了眼,脸上也是季淑芬初见贺煜时的喜悦,“你是说一杰的儿子?他回来了?”
“不就是他!不知廉耻的家伙!”再次想起那事,季淑芬不由又生怒火,顺势告状,“对了,你知不知道,原来语芊早就和他有一腿,他们刚才在阿煜的房间……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两人估计已经那个了!真是可恶至极!”
那个?兴许是上了年纪,经历过儿子伤亡的悲痛,加上前阵子被殴至重伤,贺一航脑子不再像以前那么灵光,一时没意识到妻子指什么,深眸再度呈现迷惑,“他和语芊……什么那个?”
结果,把本就气急败坏的季淑芬引得更加烦躁恼怒,便也毫无隐晦地吼出来,“上床!一男一女,关在室内,拥抱在一起,除了上床还能做什么!”
呃——
贺一航总算明了,老脸瞬时染上一抹尴尬,但还是表示质疑,“你确定?确定语芊跟贺熠……可,没理由啊!”
“什么没理由!那小狐狸精有多吸引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不就把咱们阿煜迷得神魂颠倒、对她言听计从,连我们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也不顾!现在阿煜不在了,她就勾搭上别的男人,这些年她不是去了北京吗,贺熠就在北京的,他们在那勾搭上了!贺熠由于公务回G市一段时间,起初我不知道他们的奸情,便好心让他在这住下,谁知他是个大色狼,赖着不肯走了,更可恶的是,他还说不久会跟凌语芊结婚,带凌语芊回京,我们想要琰琰的抚养权就必须听他的话,他借琰琰威逼我跟他达成一个交易,要我这段时间好好对凌语芊,把她当女儿看待,我呸,我才没这种不知羞耻、红杏出墙的女儿!”
若说曾经因为这些日子季淑芬对凌语芊慢慢改观和接受,可这一切,随着“贺熠”的突然出现,两人在房里偷情被季淑芬逮到而打回了原形,甚至,季淑芬更认定凌语芊是个专门诱惑男人的祸水!
偏见果真可怕,特别是已在心里扎下根的,真是应了那句,来之不易,去得干脆。
听完这番话,贺一航大约知道整体情况,震惊之余,还是难以相信。他是个男人,自然知道语芊确实有着令男人心动的本事,曾经他对凌语芊虽没怎么维护疼爱,却也不至于像季淑芬那样多加刁难诋毁,而这次语芊回来,那些行为表现也是令他十分满意的,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