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爷爷当初说得不够狠?有时候,一些话可能会引起伤害,但也是必须的!”高峻一脸严肃,直盯着贺云清。
贺云清沉静,思忖,决定在心中生成。
高峻不再吭声,继续为贺云清倒了一杯茶。
贺云清端起,缓缓举到唇边,这次,喝得舒畅,喝得心宽,一会儿后,他跟高峻提出辞别,临走之前,丝毫不隐瞒对高峻的欣赏、赞许和器重。
离开办公大楼的他,事不宜迟这就马上打给凌语芊,将她约了出来,地点不再是上次的悠闲山庄,而就在中华大酒店的五楼——曾经,她还没嫁给贺煜之前,他和她一起吃过饭的厢房。
对贺云清再次约见自己,凌语芊心中百味云杂,情潮冲涌。其实,她隐约猜到贺云清找她做什么,使她直想不赴约。当然,就算心里再不愿意,她还是准时出现了,且像以前那样,面带微笑,敬重有加。
反观贺云清,威严英气的面容再也不见以往的慈爱和温柔,锐利的双眼忽然像是两把尖刀直刺着凌语芊,她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
贺云清继续注视了她片刻,漫不经心地问,“最近过得可好?”
“嗯……还……还行。”凌语芊结结巴巴起来。
“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中国?”贺云清又问,出其不意。
这下,凌语芊直接哑然。
“听说野田骏一有事回美国去了,你怎么不跟回去?该不会想赖死在这里吧?”
贺云清语气倏然转变,那深深的讽刺意味,让凌语芊感到特别的难受。他……为什么用这样的字眼?赖死在这里?这是中国,是G市,自己的故乡,自己留在这里天经地义,为什么他却说是赖死不走?
看着她面色倏然大变,贺云清继续冷然责骂出来,“曾经,我认识的语芊丫头,是个美丽,纯真,善良,自爱,专情、几乎甚称完美的女孩,可如今,我面前的你,再也找不到这当中任何一个优点!你完全是个不知好歹的野丫头,玩弄两个男人于股掌之间,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优越感?觉得自己很厉害?让两个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话毕,脸容已经转成阴沉和森冷,那凌厉的黑眸,更是布满了鄙夷、轻蔑和厌恶。
刹那间,凌语芊如遭五雷轰顶,面色刷的惨白,全无血色,连嘴唇也蒙上了一层又青又紫的颜色,只剩那清亮的黑瞳,难以置信紧盯着贺云清。不,他不是这样的,曾经他是那么的慈祥,那么的亲切,那么的友善,而非眼前这个尖酸刻薄、冷血无情的老头子!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嘀——嘀——”
就在此时,一声响亮的铃声划破了空间的寂静,在这样的情况,手机铃声显得出奇的尖锐和刺耳!
贺云清皱起了眉头,凌语芊则赶忙去拿手袋,手指颤抖摸索,陶出自己的手机,接通。
是野田宏!
“你在哪里?”他用英语询问着她,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感。
凌语芊费了好大的劲头,总算给出了回答,“爷爷你好,我……有点事,在外面。”
“我想见见琰琰,你明天带他出来,我们一起午餐。”
凌语芊顿时又是一愕,但也继续客气地道,“好,我知道,我知道。”
然后,野田宏再说了一些事,一些让她不知如何回答,不清楚他为什么忽然间在电话里说出来的事情,故她只能一个劲地点头,一个劲地应“嗯”,大约三四分钟,他才收了线。
“呵呵,看起来挺孝顺嘛!谁打来的?野田宏?亏你一个中国人,对一个倭奴杂碎摇首摆尾的,自作贱,真是丢尽了我们中国人的脸!”贺云清猛地又开口,骂得更加不客气,怒气随着越来越凶猛,眼神也越发暴戾,脑海里充斥的尽是她刚才在和野田宏讲电话时,如何低三下气的卑微样子。
“我告诉你,我们贺家绝不会接受一个被倭奴睡过的女人当媳妇,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干干净净的女孩,识趣的话就滚回你的倭奴国去,别再赖在这儿自取其辱,丢人现眼,祸害人类!”
一个个字,俨如一支支利箭,无情地,狠绝地,直插入凌语芊的心窝,万箭穿心,就是如此!
“不受祝福的婚姻有多凄凉,你曾经体会过,那种痛苦的滋味怎样你最清楚,我想你不会傻到再体会一次吧?当然,你不想面对也行,那就是,让阿煜不姓贺!只不过,他要是没了那些闪亮的头衔,你这株菟丝花还会跟着他吗?你确定这几年养尊处优的你还能承受以前那种贫穷生活?你确定,你能给他完整的你!”贺云清继续依照他的决定痛斥辱骂着,丝毫不顾她的感想,他只知道,高峻说的没错,有些事情,必须得狠!
凌语芊再也坐不下去,她感觉,周围的环境都忽然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温馨暖和的厢房,已经随着眼前这个毒舌老人变成了一座千年冰潭,四周围的空气已都凝结成了刺骨的冰块,狠狠地刺着她,使她从头冷到脚,由头痛到脚,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僵住了,那股寒意,侵入了五肝六脏,她再不逃离的话,结果可能是死!
没有再去看那个陌生的老人表情继续变得有多可怕,她抓起手袋,仓惶地站起身,颠颠颤颤地冲到门口那,费尽力气打开房门,发软的双脚拼命往前奔跑起来。
她见到路就跑,毫无方向,毫无节奏,似乎跑了很久很就,总算寻到电梯。
小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却还是感到很害怕,怕得浑身都在颤动,都在哆嗦。她满眼惊恐,目不转睛紧盯着不停跳跃的楼层数字,待电梯门一开,又是迅速冲出去,不顾一切往前直奔,眼泪儿,已经夺眶而出,挥如雨下。
她模糊的视线里,盘踞着贺云清阴沉冷绝的面容,耳边回荡的,尽是他各种讽刺辱骂的话语,逼她几乎发疯,几乎崩溃,她躲在一个角落里,蹲下疲倦的身子,抱着头大声痛哭了出来。
爷爷,野田宏素来都是冷漠对我,加上离婚的事得委托他帮忙,故我必须低声下气。而你,与野田宏根本不一样的,你曾经对我是发自真心的疼爱,压根用不着我低微地对你。当然,现在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慈祥的老人了。
至于那场婚姻,是逼迫无奈,是没得选择!但我依然是干净的,身和心依然只属于贺煜。还有,我爱贺煜,爱的是他的人,而非这些财富,虽然我没有强大的家庭背景,但我有手有脚,需要的话,我也会工作,与他一起运造我们的家!
“芊芊……芊芊……”
蓦然间,一声呼唤从头顶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关切和怜爱,既熟悉,又陌生。
凌语芊先是一僵,慢慢抬起头来,只见模糊的视线里,清晰映出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一个她不想见到、以为这辈子再也不用面对的禽兽!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59 他对她只有性?(一更求票)
“芊芊,你还好吧?”高峻说着,高大的身躯略微一俯,伸出手。
凌语芊仿佛躲避蛇蝎似的,赶忙闪开。
高峻眼中飞速闪过一抹受伤的表情,紧接着,便也站直身体,若无其事地道,“刚才你和爷爷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希望你别怪爷爷,他那样做,情有可原。他和野田宏……也即野田骏一的爷爷,似乎有着深仇大恨,他们今天早上无意中碰到,彼此水火不容,我问爷爷怎么回事,爷爷不肯说。”
听及此,凌语芊眼神顿时也晃了一晃,想起野田宏给她的那张卡片,不禁肯定,野田宏住在中华大酒店应该是刻意的了!
“另外,就算爷爷和野田宏没那种关系,你和贺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因为你们根本不适合。”
凌语芊唇角扯了扯,回他一记冷笑。
高峻则依然一脸关切的样子,自个往下说去,“我知道,你很爱他,可是,你确定他对你的感情有你对他那么深吗?你确定他会像你对他那样爱你一辈子吗?男人和女人根本不同,或许,他现在对你很好,但现在不代表未来,他的性格和地位注定了他不可能永远只有你一个女人。”
胡扯,诽谤!
凌语芊在心中暗暗斥喝两下,不愿意再听他有计谋地中伤下去,蓦然站起身来,看也不看他,抬步往前走了起来。
高峻快速跟上,堵在她的面前。
“滚!”凌语芊忍不住吼出一声,被泪水洗涤后显得异常晶亮的双眼,布满愤恨和厌恶。
高峻俊颜又是一黯,并没有让开,愧悔地道,“我清楚曾经对你做过的错事罪不可赦,我后悔莫及,一直想着补偿你,故我希望你往后的日子都是幸福和快乐的。贺煜这个男人,真的不适合你,除了他的家人不接受你,还有他本身,他现在对你只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迷恋,等这股新鲜感过了,我怕他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毕竟,男人都是情欲动物……”
“胡扯,他才不同你,他才不会这样!”凌语芊终也开口,为贺煜辩解,痛恨丝毫不减。
“他不会?你确定吗?你和他分开这三年,你确定他能像野田峻一那样对你守身如玉?根本不可能的事。”
“可能,就是可能!这三年以来,他就没找过别的女人,故你别指望再中伤他,别再挑拨我们的感情!”凌语芊也忍不住拔尖嗓音,俏脸都涨红了。可恶,她真希望自己手中有把枪,好毙了这个卑鄙无耻的禽兽!
高峻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容里有着嗤哼、阴冷和同情,让凌语芊看着极刺眼,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回他一记瞪视,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不料,高峻还是不肯放过她,这次,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放手!”凌语芊立刻奋起挣扎,“你这人面兽心的禽兽,别碰我!”
高峻手松开之际,抓紧时间继续道,“爷爷跟我暗示过,假如贺煜还是一意孤行,将罢免他的总裁之位,你想想,到时会是怎样一种情况?你确定一无所有的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宠你爱你?男人一旦有压力,会怎么解压,你应该也清楚,而在这个处处充满诱惑的花花世界,男人更容易犯错,你虽然很美,很惹人怜爱,可有时候男人的劣根性就是那样,外面的女人就算很多方面不及你,但只要她能让男人得到销魂的快乐,那么……”
他顿了顿,再一次站到她的面前,俯视着她,英俊的面庞满是恳请,“芊芊,跟野田骏一离开中国吧,继续过上你们平静快乐的日子。这几年野田骏一能忍住没有侵犯你,真的很难得,他才是真正爱你的男人,而不像贺煜,对你只有性。不管他是否跟你怎样保证,但这三年,他绝对不可能守身,他在这方面怎样,你最清楚,当年的李晓彤就是一个例子!你太不了解男人了,野田峻一是个异类而已,可天底下,没有多少这样的异类,贺煜,更不可能!”
凌语芊依然面若寒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再度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这次,高峻没有再阻拦,静静看着她娇小脆弱的倩影迈着艰难的步伐慢慢离去,他深邃的黑眸陡然涌上了一股浓浓的疼惜,但渐渐地,又被复杂诡异的神色给覆盖……
离开中华大酒店的凌语芊,走在热闹喧哗的大街上,她的心情就如那些来来往往、各形各色的人群一般,纷乱、无章。
尽管她很痛恨高峻,尽管很不赞同他的话语,可她还是记在心里了,这会,就反复回荡在耳边,而且,还让她感到无法形容的慌闷和刺痛。
她迅速拿出手机,拨打贺煜的电话,听着贺煜温柔好听依旧的嗓音徐徐传来,她没有做声,只一个劲地听着他反复喊她的名字,然后,挂了,重新打过来。
她不接,只看着他的名字不停地跳跃,反复地跳跃,停下来时,改为发短信过来。
“芊芊,刚才是你打我电话吗?怎么不说话?还有,我打给你怎么不接?你在哪?在做什么?”
看着短信的一个个字,凌语芊脑子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他的样子,此刻,他一定很懊恼,很焦急吧。
然而很快地,她的思维又被其他一些因素干扰,高峻说过的某些诋毁贺煜的话冲走贺煜的影子,她整个心于是无法克制地冷了下来。
毅然退出短信栏目,她打给母亲,跟母亲说自己有点事,迟点再回去。母亲也不多问,只叮嘱她注意安全,然后,她让母亲把电话给琰琰,听到那个稚嫩可爱的声音,她孤独悲痛的心总算温暖了些许,于是搭着他,说了很久,尽是说一些不重要的事,直到母亲提醒琰琰要午睡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收线,顺势把手机关掉,不想让那个男人找到她。
她再一次来到琉璃岛,此刻又是周末,而且还是下午,依然只有小猫两三只。
那些人为她的外貌吸引了视线,她却对他们视若无睹,站在海岸边,静静眺望着远方,那儿,有他亲自为她建筑的“芊之梦”。
她的梦想,是与他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可他呢?对她的爱是否也会永恒不变?又或者,如高峻所说,时间久了,他会厌倦了?像父亲对母亲那样,一旦遇上挫折和阻挠,感情会慢慢变质?
当初,他还是楚天佑的时候,彼此从结识到分开,只有短短三个月。当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