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煜更加迫不及待,搂住凌语芊又吻又摸,不管凌语芊的痛骂,直到挣扎间,凌语芊弄到他受伤的手,痛得他裂嘴大叫,坏坏的他甚至借此夸张申吟起来。
可惜,就算他装得再逼真,都再也无法打动凌语芊的心,凌语芊仿佛没听到没看到,抱着不知几时已经熟睡过去的琰琰躺下,目不斜视地望着琰琰,一会也闭上眼,沉入梦乡。
贺煜尽管失落,却已不像之前那么纠结悲愁,毕竟他清楚根据目前的情况,他还能和她共处一室已是老天的厚待,他要做的,就是不能气馁,要坚持不懈,循序渐进,慢慢撬开她封闭上的那扇心门。
想罢,他掏出手机,再一次拨打歌德鲁的电话。这次,歌德鲁接听了,还给他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虽然我暂时还不能取出晶片,但我已经找到一个办法,可以试着让你先恢复记忆,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就过去中国找你!”
和歌德鲁的通话已然结束,但贺煜耳边仍反复回响着歌德鲁说的话,这句让他激动兴奋无比的话,然后,傻傻地笑了,再然后,扭头下意识地准备和他的小宝贝分享,这也才发觉,她依然一脸安详地沉睡着。
他目不转睛,就这样静静凝望,渐渐地笑意更浓,眼神也越发温柔,他突然发现,自己很爱很爱这个小女人!这个小东西!这个小宝贝!让他爱到骨髓里去呢!
安宁的夜,就此在他自我陶醉和沉沦中消逝,不知多久过后,他实在撑不住了,重新卷缩在床尾,怀着美好的希望再次睡去。
可惜,当他第二天醒来,兴冲冲地跑去办理出院手续,准备带妻携儿把家还时,凌语芊竟然抱着琰琰准备回娘家。
偌大的病房里,欢天喜地顿时变得凝重紧张,凌语芊纤瘦的小手紧抱住琰琰,一脸倔强。
贺煜则仿佛严冬里被人当头淋下一盆冷水,俊颜满是深沉,黑眸也阴鸷无比地瞅着她,可看着看着,还是摆出了低姿态,又哄又求,“乖,别闹了,琰琰在贺家住惯了,忽然间到别处,会引来不适的。”
张阿姨也马上劝解和恳求,“语芊,你就原谅煜少一次吧,或者,你不用原谅他,但你先别离开,不管你心中多恼煜少,琰琰是无辜的,你那么疼琰琰,要是他有什么事,你心里一定不好受。”
凌母尽管昨天劝过凌语芊,但此刻,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只默默看着。
倒是凌语薇,也帮起贺煜来,“姐姐,不如薇薇跟你去,薇薇和你睡,让姐夫再去书房睡。”
“行,我睡书房,且不经你允许我不会踏进卧室半步。”贺煜又爽快不已,为了先把她哄回家,他做出最后的让步,但想想又觉得不妥,补充道,“当然,我想见琰琰的时候,你让我见,每天晚上我都抽出一个小时陪琰琰玩,除外,你都不用见到我。”
“你和煜少始终是夫妻,你这样带着琰琰回娘家住,让贺家其他成员知道会有想法的,特别是大哥那一家人。至于爷爷,他那么疼你,你又是个贴心的丫头,就算真的要怎么样,也应该跟他老人家正式确定过。”张阿姨继续苦口婆心,想方设法,“阿姨答应你,会更细心照顾你,绝不让煜少再欺负你,当然,煜少疼你都来不及,往后必定每天都是想办法令你开心,不会再做出任何令你伤心的事。”
“芊芊,去吧!”终于,凌母也开口,话语简单扼要却饱含深意。
凌语芊咬着唇,越咬越用力,看着母亲,又看看张阿姨,然后是薇薇,甚至还有琰琰,就唯独不看贺煜,好一阵子过后,便也作罢,不过,她没有带薇薇一起过去,因为母亲此刻更需要薇薇。
上车之前,她满眼水汽氤氲地望着母亲,很多很多的话语,化成了一句情意强烈的叮嘱,“妈,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一定!”
凌母反而笑了,忍住悲伤地笑了,轻拍着凌语芊的手背,“你也是,有什么,务必告诉妈。”
贺煜忽然走近过来,插话,“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和琰琰,会每天都带她回去看你,你要多保重身体,有事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面对贺煜一脸诚恳和真切,凌母用眼神告诉他,希望他能把握住这最后的一次机会,别再辜负凌语芊,希望他和凌语芊能够做到相濡以沫,一世相随。
贺煜会意地冲凌母点了点头,随即拥住凌语芊,温柔地道,“外面空气冷,你身体还很弱,要尽快上车去。”
“嗯,去吧,有事再通电话。”凌母慢慢松开了凌语芊的手。
感受到母亲放手动作中的依依不舍和强忍的悲怅,凌语芊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别哭,傻孩子,怎么老是哭。”凌母终于也哽咽了。
贺煜看懂凌语芊的心,知道她担心和牵挂的是什么,不由更加心疼和怜爱,手指温柔地替她拭着眼泪,“乖,我们暂时回家而已,明天又可以见面了呢。”
说着,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低得只有凌语芊能听见,“你这样,你妈岂不是更难过?”
果然,凌语芊迅速将眼泪逼回去,对母亲强挤出一抹笑容,继而看向凌语薇,帮薇薇擦泪,极尽怜爱地道,“好好照顾妈,有事立刻给姐姐打电话。”
“嗯!”凌语薇不停吸着鼻子,依然满眼眷恋。
最后,是凌母出面,主动带着凌语薇转身先走,坐进贺煜为她们安排的另一辆车子。
看着车子缓缓离去,凌语芊喉咙又是紧紧的,热热的,贺煜重新搂住她,又是一番安抚和哄求,凌语芊终于随他上了车。
贺煜今天安排的是一辆加长型的轿车,除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外,后面另有两排座位,他和凌语芊、琰琰坐在第一排,张阿姨则和小玉坐在第二排。
从张阿姨手中接过琰琰,凌语芊心情开始平复,随着注意力慢慢转到琰琰身上,离别的伤感也渐渐消退。
如履薄冰的关系让贺煜不敢轻举妄动,只静静看着她们,偶尔伸手逗逗琰琰,对凌语芊,可再也不敢像昨晚那样占便宜,因此这一路回家,尚算顺顺利利,平安无事。
回到贺家后,贺煜更是小心翼翼,寸步不离地跟在凌语芊的身边,大概贺一航已将某些事实告诉季淑芬,季淑芬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冷面相对,只不过,她还是没有主动朝凌语芊示好。
凌语芊对她的态度,更是丝毫不变,就连贺一航,她也懒得打招呼,一进屋便朝楼梯口走,直奔卧室。
“肚子饿了没?中午想吃什么,老公叫她们安排。”贺煜马上献媚。
凌语芊不理他,自顾吩咐张阿姨,“阿姨,我想吃菜干粥,麻烦你帮我准备。”
张阿姨领命,和小玉一块离去,整个房间于是又只剩贺煜和凌语芊。贺煜正大动脑筋想着如何讨佳人欢心,不料池振峯一通电话过来,他不得不先回公司一趟。
站在她的面前,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老公已经两天没回公司,如今有件事非要我处理不可,我先去看看,我答应你,办完事马上回来。”
凌语芊自然还是充耳不闻,贺煜也不多加纠结,事不宜迟地离去。
偌大的卧室,彻底陷入宁静,琰琰正好睡着了,凌语芊于是打个电话回家,一直聊到张阿姨端着粥进来。
吃完粥,她没有立即上床,而是走到飘窗那,通过干净剔透的玻璃对着外面的天空发呆,一会视线不知不觉地转到旁边的花裙子上,心里头,猛地一揪。
她想起了被她烧毁的另一件裙子,想起了其他被烧毁的物品,都是他所送、她曾苦苦保留了多年、视为宝物,结果,还是落得化成灰烬的下场。
“煜少兴许有时候很霸道,但不可置疑他是爱你的,你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不知几时,张阿姨已经走了过来。
凌语芊娇颜微微一怔,不做声。
张阿姨接着将凌语芊小产那天晚上的情况相告,替贺煜解释,“煜少是个重情意的男人,但他分得很清楚,对李晓彤并没那种意思,那张相片,根本不值得在意。”
凌语芊娥眉轻轻皱起,依然沉吟不语。
张阿姨也稍顿了顿,继续语重心长地道,“阿姨也是女人,明白你的想法,你爸的事给你刺激和打击确实很大,但你不能因为这样而错过自己的幸福,你妈是你妈,你是你,再说正因为你爸出轨,你更要幸福,这样算是给你妈一丝安慰。还有琰琰,我知道你将来不会再嫁,你会加倍的爱给琰琰,但母亲终究是母亲,永远取代不了父亲的那分,你要是真的为琰琰好,应该给他最好的,而最好不过的便是一个健全的家庭,一对疼他爱他的父母!”
张阿姨循序渐进,由轻到重,且适可而止。说罢,她转开话题,语气也不再那么沉重,但都关切难掩,“小产相当于半个生娃,你还是要多加保重和注意,尽量躺着。”
“嗯,我知道了,谢谢阿姨。”凌语芊终于开口,视线从裙子上收回来,转身,到床上躺下。
张阿姨也不再吭声,静静看着她闭上眼,看着她熟睡过去……
贺煜这一去,并没有真的尽快回来,而是到了第二天上午才风尘仆仆地出现,一进门就跟凌语芊道歉,“对不起,老公现在才回来,不过幸好赶得及,你都收拾好了吗?等我两分钟,我洗个脸,换件衣服。”
说罢,看了她几秒,他才走进浴室,再出来时,见凌语芊依然穿着睡衣,不由纳闷,“怎么还不换衣服?你生气了?乖,别这样,我有原因的,工地有两个工人劳作过程中出意外致死,工头没有妥当处理,导致其他工人罢工,还大打出手,又有几个重伤被送进医院。”
本来,凌语芊对他的存在与否没有多加关注,但如今听到他这个消息,平静的心不由自主地起了波浪。
意外致死?罢工?大打出手?据她所知,贺氏对旗下员工都非常严厉,特别是工地这些危险地带,请的工头都是很负责人且很有爱心的人,如今出人命,怎么会不妥当处理?
“我和振峯一直在那边处理,我们怀疑,这次的意外并非真的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造成,那个工头也已被收买了。”贺煜继续说,尽管凌语芊没发表任何话语,但他清楚她善良的个性,一定在为那些工人担心。
有人故意的……莫非是……高峻?可是,高峻有这么坏吗?为了达到目的,牺牲无辜的人?
“整件事就是这样,你看,老公不是故意迟归的,来,你快去换衣服,或者,老公帮你?”贺煜说着,刻不容缓地拥住凌语芊,迫不及待想马上行动了。
不过,被凌语芊推开。
而正好这时,张阿姨进来了,告诉他,凌语芊刚小产,不宜出外,他才恍然大悟!
这小东西,竟然不跟她说,害他一直惦记着,特意赶回来呢!不过也好,至少她不会埋怨他迟归。
他再呆了一会,见凌语芊还是对他不瞅不睬,便暂且离开,重返公司,继续处理事后工作。
张阿姨又是顺势帮贺煜说好话,继续劝凌语芊原谅贺煜,凌语芊则依然缄默不语,待张阿姨走开时,她忽然拿起手机,找到高峻的电话号码,盯着看了半响,最终,还是没有拨打出去。
这一夜,贺煜回来了,不过,凌晨才回来,为了不吵到她休息,他洗过澡,到书房去睡,翌日一早,又出去。
这些,都是凌语芊从小玉和张阿姨口中得知,以致即便她不想关注任何关于他的事,但终究逃避不了,也因此,无法自控地受影响,可她又不愿意问他,直到下午冯采蓝和肖逸凡出现!
两个好朋友双双莅临,凌语芊纠结悲切的心立刻被惊喜覆盖,握住冯采蓝的手,声音透着略微颤抖,“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周中吗?还有逸凡,你不是在为新电影录制主题曲吗?”
“我是奉命而来!”冯采蓝也紧紧扶住凌语芊的手,眼睛眨了眨,发出一个暧昧的信息。
反观肖逸凡,正经多了,俊朗的面庞布满担忧和关切,“你身体没事吧?”
“语芊,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好朋友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如果不是贺煜怕你在家闷着,叫我来陪你,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冯采蓝也接着说,抱怨中带着担心。
凌语芊恍然大悟,愣神数秒后,若无其事地道,“我想到你们都忙,况且我已经没什么大碍,就不说了,免得你们担心。”
“担心什么,朋友就是用来担心的呢,就算我们再忙,关心你的时间还是有的。”冯采蓝继续义气凛然。
凌语芊抿抿樱唇,心头充斥着是感激。
肖逸凡望着她,忽然又道,“你妈呢?没什么事了吧?”
“嗯,我妈……比我想象中坚强,比我坚强很多。”凌语芊看向窗外,幽幽出口。
“人家说患难见真情,你爸却是大难临头独自飞,语芊,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爸和你妈感情很好,为什么……反而在这种环境下出轨呢?听贺煜说那个女人还有了你爸的骨肉,是个男孩。”冯采蓝也变得伤感起来,隐隐中透着悲愤。
凌语芊听罢,几次和父亲对峙的情景立马浮上脑海,心底的痛就此被挖出来,本就虚弱的身子,陡然大力摇晃了一下。
肖逸凡眼疾手快,扶住她。
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