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母亲不会这么可怕,不会这么冷血!毕竟,那死的人,是雅儿,母亲应该不会这样,绝不会这样,再说,母亲平时也就嘴巴贱点、性子高傲点,还不至于杀人!
真正的凶手是谁?在这大庄园里?有谁,是心狠手辣且又欲置她于死地?
大伯?
贺煜脑海又闪出一个人,闪出贺一然那深沉的模样。不过,大伯的动机是什么?大伯就算出手,也该冲着自己来,扯上一个女流之辈有何用?
可是,除了大伯一家,其他的人似乎都不可能,所以……
贺煜越想,内心越是焦急,他掏出手机,看着一片漆黑的屏幕,真想把它打开,但他又清楚,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根本无法说话,别说会影响到驾驶,这满周围的人,根本不宜他们听到!
因而,他只能忍着,继续冥思苦想了一会,开始暗自悔恨起来。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赌气,为什么非要她出言挽留,她那么犟的个性,自己又不是不了解,干什么非要和她计较!
看来,那梦境是真的了,她一定恨死自己,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不在,还是和另一个女人跑出去的。
她不但恨自己,还说永世不相见,她当真要这样吗?或只是自己想多了?不,不管怎样,自己不允许!以前不允许,现在同样不允许!
在一声略带懊恼和沮丧的叹息中,贺煜暂停这些思绪,侧脸朝窗外瞧,此时正是日出,云朵被太阳照射得异常透亮和灿烂,看起来更美,可惜他都没有兴趣,都感觉不到。
一会,他收回视线,头抵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然后又是无法克制地去想这个案件,去追索到底是谁闹出这个惊人意外,目的何在。
无奈,由于他什么信息资料都没有,结果任凭他如何努力分析,都只能徒劳。所以,这一路上,他是痛苦煎熬过来的,幸好,飞机已经抵达G市。
一出飞机,他第一件事便是打开手机,立刻接到了池振峯发来的消息,好几条连续作响,都是池振峯发来的,最早的一条,在半个小时前,最迟的,十分钟前。
“总裁,我已遵照您的意思跟伯母说了,她也全都跟我说清楚怎么回事,案发地点在贺家大庄园内的湖边,目前表面证据对Yolanda很不利,不但有物证,还有人证,指证Yolanda的人,竟然是李晓筠。我也找到贺书记,他和我正在公安局,由于过年放假,很多程序都受到阻滞,而且事情似乎有点古怪,我看到贺书记似乎很犯愁的样子。暂时先这么多,有新进展我会及时发短信跟你汇报。等你!”
快速将这些信息全都看完,贺煜事不宜迟地拨打池振峯的手机。
接到他的来电,池振峯惊喜不已,“总裁,您到了?”
“嗯,现在进展如何?她呢?接出来了没?她还好吧?”贺煜一连窜地发问,双眉一直紧紧蹙着。
“贺书记还在弄,事情似乎有点棘手……总裁,你先过来再说?”池振峯略微压低嗓音。
贺煜面色变得更沉,快速应了一声嗯,挂断电话,挥动长腿走得更快,然后,乘坐的士直奔警察局。
路上,他重新翻看着振峯发来的短信,这也总算弄清楚,这事是谁搞的鬼!
又是那个李晓筠!是那早就该死的祸害!
她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以前做那些小动作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发疯到牵扯人命,哼,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她斩草除根!无论谁来求情,都绝不宽容和放过!
熊熊怒火,再一次在贺煜胸口炸开来,他俊颜更如冰霜掠过,朝司机沉声吩咐,“给我开快点,把速度调到最大,快!”
正在专心驾驶的司机不觉愣了愣,不过,透过车后镜瞧见贺煜那怒气腾腾、恐怖骇人的样子,便也赶忙应是,随即把油门踩到最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警察局。
贺煜又是抽出百元大钞,不待找钱就迅速下车,快速来到六楼,不但见到池振峯,还有季淑芬也在!
“阿煜,你回来了?”季淑芬语气轻快,赶忙赔上笑脸。
贺煜回她的,却是一个冷冰冰的瞥视,越过她,来到池振峯的面前。
“贺书记还在里面谈,那负责的江局长,好像是故意刁难贺书记。”池振峯已先行禀告。
贺煜听罢,眉头再一次皱起,正好这时,贺一翔出现,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贺煜认得,那正是警察局长江峰。
不待贺煜出声,贺一翔迫不及待地相告好消息,“阿煜,你回来得正好,快,去看看语芊。”
贺煜听罢,便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随贺一翔和江峰走,转了一个弯,进入拘留室,马上看到了床上那抹人影。
是她,她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贺煜心头猛地揪了一下,迅速把行李袋朝池振峯胸前一塞,高大的身躯直冲过去,停在床前,俯身呼唤凌语芊的名字,继而准备轻拍她的脸时,却顿时被那冰凉的感觉给震住。
好冷!她的脸,好冷!
他按住惊慌,连忙摸向她其他部位,感受同样时,他整个身体重重地打了一战抖。
“喂,醒醒,凌语芊,醒醒,醒醒!”他心慌意乱,拍打着她的脸,力度还渐渐加深。
池振见状,赶忙劝阻,“总裁,别,您这样会伤到Yolanda和胎儿的。”
贺煜听罢,怔了怔,但依然大声呼唤着凌语芊,叫着叫着,还继续轻拍她的脸。
奄奄一息的凌语芊,终于起了反应,沉重的眼皮用力睁开了一道细缝,见到眼前的男人,一道异样的光芒即时从眼中闪过,但很快,恢复死寂。
贺煜见到她醒来,欣喜若狂,侧身坐下,大手探入她的后颈,把她的头托起来,关切更甚,“小东西,你醒了,感觉怎样?你放心,我回来了,我回来救你,有我在,没人敢动你,没人会再欺负你。”
凌语芊继续定定地瞪着他,发紫发抖的干涸嘴唇不断地颤抖蠕动,最后,挣扎着喘息而出,“叶枯萎,花凋零,梦残桥断,永、世、不、相、见!”
低不可闻的呢喃,虚弱而轻微,却蕴含着深广无边的恨意,俨如惊涛骇浪朝贺煜迅猛冲击过来,将他卷入不见天日的巨大漩涡当中。
永世不相见!
噩梦成真,噩梦变为现实!
池振峯并没听清楚凌语芊的话,但对凌语芊的情况却看得非常清楚,故马上提醒道,“总裁,快,快送Yolanda去医院。”
贺煜这也才回过神来,拦腰抱起再次昏过去的凌语芊,起身准备往外面跑。
不过,给江局长及时拦住,“她目前还是嫌疑犯,不能带走!”
本就心焦如火的贺煜,俊脸陡然一沉,瞪着江局长,“江局,这是我老婆,决不可能涉及杀人,再说,就算她真的杀了人,你们也不准将她拘留!”
嗓音里的怒火,几乎要把整个屋顶掀起,带出来的气焰也将在场的人都震住。
江峰本能地愣了愣,但很快,又恢复坚硬的态度,“贺煜,我知道你救人心切,知道你心疼贺太太,可你也别罔顾法律,否则……”
“否则怎样?连我也抓进来吗?”贺煜立刻打断,整个人更加怒不可遏,“还有?你在跟我说法律?你看看我老婆是什么状况?你确定这期间没人在捣鬼?没人在公报私仇?江峰,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我老婆和儿子都没事,不然,你,还有整个警察局的人,休想活命!”
贺煜不计一切后果,咬牙切齿地说完,用他健硕的身体撞开江峰,重新迈步,抱着凌语芊火速冲出拘留室,直奔电梯口。
池振峯和季淑芬都急忙跟上,至于贺一翔,则暂且留下与江峰周旋……
宽敞的道路上,池振峯驾着车子急速奔跑着,朝凌语芊平时产检的医院前进。
贺煜依然紧抱着凌语芊,看着她那苍白憔悴的面容,感受着她依然无法恢复常温的身体,他几乎肝胆俱裂,感觉自己全身也在发冷,由头到尾,像是有股冷气在不停袭击着。
“对不起,小东西对不起,昨天我不该去的,不该把你一个人仍在家,对不起,对不起!你要坚持住,决不能出事,不管你是不是高峻的人,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我都不会计较,都既往不咎,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没事,知道吗?”他在心里忏悔哀求着,然后,伸手来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边摩挲,边继续默念,“宝宝,爹哋回来了,感受到爹哋在模你吗?你没事吧?乖,动一下给爹哋看看,求你,爹哋求你!”
可惜,他摸了很久,摸遍她肚子的每一寸地方,都感受不到宝宝的动!
难道,宝宝出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更加是浑身僵住,整个人,宛如堕入了万丈深渊!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
他又迅速移动手掌,继续在她肚子上摩挲,边摩挲,边祈祷乞求,感觉不到一点动静,他宛如魂飞魄散。
“振峯,开快点,快!”他立刻朝吩咐池振峯急声吩咐一下,随即继续关注在凌语芊的肚皮上,又是一番心碎的折磨后,他终于感觉到,自己手掌捂住的地方,轻轻动了一下,接着,再动了一下,幅度变大!
宝宝总算有反应!宝宝他,没事!
贺煜浑身僵硬,屏住呼吸,手掌更是不敢动,一滴灼痛的泪,自他眼角滚出。
季淑芬一直注视着贺煜,自然也就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看到儿子这般重视和投入凌语芊,她感到很不是滋味,又想起池振峯今天一大早过来找她传达那样的话,更是委屈又恼怒,而且,儿子回来这么久,正眼都没瞧过她,种种不满于是汇集在一块,发作了。
“阿煜,你刚才为什么用那样的语气和江局长说话,怎么说他也是个公安局局长,你看三叔都对他谦让和忌讳几分呢。”她找到合理而正确的话题来开口,一半是出于真正的关心,一半则为了私利。
可惜,贺煜再也不会理她,像方才那样,对她视若无睹。
季淑芬于是更加气恼和抓狂,不以为然的语气,“她也就昏过去而已,你用得着那么紧张吗?用得着为了她去得罪江局长吗?这去医院看了,自然回好起来的……”
“你给我闭嘴!”终于,贺煜做声,毫不客气地打断季淑芬的话,语气冷冽,也顺便算起账来,“你要是及时把这件事告诉我,我不就不用‘得罪’江峰!家里发生这么大件事,你竟然蒙着我,你就那么讨厌她,就那么想她死吗?”
季淑芬始料不及,呆然。
“你应该记得,我不止一次两次告诉你,她是我的人,她肚里怀着我的种,任何人都不得动她,明知她被诬蔑,你竟然不出手帮忙?这就是你身为一个婆婆和奶奶应该做的事?”贺煜也越发恼怒,给季淑芬一记恨恨的瞪视,假如母亲能及时出面,芊芊根本不会被带到警察局来,根本不会冷得昏睡过去。
季淑芬更加痛心,看着儿子那面若寒霜的模样,那冷冽如冰的嗓音,她感觉那是一把把尖刀刺在自己的心窝上,令她剧痛之余,又难掩怒气,于是也愤然驳斥,“我哪知道她被人诬蔑?筠筠都把目击经过说出来了,我要是维护,那岂不是妨碍司法公正?”
筠筠?哼!
贺煜薄唇猛地一勾,“李晓筠说的话,你就全信了?而芊芊说的你为什么就不信?有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庄园里其他人无动于衷,那是因为他们幸灾乐祸,因为他们明哲保身,而你,我想你根本就是脑子有问题才信李晓筠的话!”
季淑芬即时面色大变,“阿煜,你……你这是什么话,你竟然这样说妈?”
“有你这样当妈的吗?你确定你是我妈?你要真把我当你儿子,你就不会让她受这些苦!我说过,她是我老婆,即便再怎么样都是我的女人,她肚里怀的,是你的孙子,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该这样!”贺煜丝毫不给情面,继续言语凛冽,紧接着,发出一个不言而喻的警告,“你以后,给我小心点,否则!”
季淑芬简直要崩溃,若不是车门紧闭着,她都几乎想跳下车去!她全身颤抖,神色难看,两眼瞪得倏大,可惜,她再也讲不出声,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贺煜,自个不甘难受悲痛起来。
贺煜也不再浪费口舌,视线和注意力都回到了凌语芊身上,看着她依然毫无血色的苍白容颜,他再一次心如刀割,伸手,无尽柔缓地撩着她的发丝,沿着她精致的五官来回摩挲,最后甚至低下头去,吻在她光洁的小额头上。
不一会,车子停下,医院到了。
贺煜直起腰杆,重新抱稳胸前的人儿,下车,朝医院内奔。
由于事先通知联系好,凌语芊马上得到诊治,除了上次那个产科教授,还安排一个外科女医生一起检查和治疗。
大约半个小时后,情况处理妥当,医生正式做出汇报,“贺太太体内有极强的寒气侵袭,维持时间又长,有可能会导致身体机能受损,至于肚里的宝宝……”
贺煜一听到此,已经按耐不住地询问,“什么叫做身体机能受损?别告诉我她成了植物人?”
医生先是被贺煜的怒气给怔了怔,随即赶忙解释,“呃……当然不是,贺先生您……您先别激动,先听我说。”
池振峯突然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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