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你放手。”凌语芊樱唇轻启,发出天籁般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平静如镜,毫无波澜。那双曾经极尽妩媚的秋眸,此刻也是难以想象的释然。
贺煜感觉自己的怒火在持续地膨胀,握住她的皓腕的大手不自觉地收紧,不顾她的挣扎,不顾她眉心越来越深。
不过,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跑近,伴随着一声娇嗲的呼唤,“贺总!”
凌语芊认得来人,正是那个刚出炉的美在G城最具体态兼最具气质小姐张琳琳,真人比电视还漂亮,不过,她身上的香水味,让凌语芊再次皱起娥眉。
张琳琳对眼前的情景也甚是纳闷,风情万种的凤眼悄然流盼转动着,稍后,对贺煜笑吟吟地道,“贺总,请问这位太太是谁?你们认识的吗?”
贺煜不语,但终于松开了手。
凌语芊抓住机会,头也不回地急忙离去。
贺煜眸色更深,更沉,更阴鸷。
张琳琳尽管还是很好奇和困惑,但也没有多想,继续巧笑倩兮地呼唤贺煜,“贺总,剪彩就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贺煜视线从远处收回来,转到张琳琳的身上,用他一贯的冷傲睥睨着她,那美丽迷人的、但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的容颜,数秒后,冷道,“以后别带着任何香水出现在我面前!”
张琳琳顿时一愣,那曾经让她在选美台上获得无数赞美的如花般笑容也即时凝住了,美目涌上一丝不解,还有略略的委屈,但她清楚他是什么人,故只能憋在心里,不敢发作。
而贺煜,给她冷冷一瞥后,猛然抬步,朝马路方向走去。
张琳琳更加诧异,迅速追赶,“贺总,您去哪?剪彩的地方在商场里面。”
贺煜仿佛没听见似的,挥动长腿走得更快,张琳琳踩着高跟鞋跑了几步,渐渐拉开距离后,她又往回瞧了瞧商场大门口,最终还是暂停追赶,对着贺煜越走越远的高大背影留下无奈纠结的注视,随即扭头,朝商场大门口奔去。
贺煜一路疾走,阴沉依旧的黑眸下意识地四处张望,脑海反复闪现着刚才的画面,尽是她淡定的模样,她视若无睹地在自己面前走过的冷然,于是整个心情更加闷得慌,气得狂,结果又是发泄在跑车上,不过,这次没有再去郊外,而是回到公司。
他将车匙重重地甩在办公桌上,然后,将桌面的物件全部扫到地面去,引致噼噼啪啪巨响,响声把外面的李秘书吸引进来。
看着满地狼藉,好像地震过似的,李秘书大感惊讶,急忙问,“总裁,发生什么事了?总裁……”
“滚!”贺煜丝毫不领情,发出一声几乎拆天的怒吼。
李秘书即时被震得打了一个哆嗦。
“立刻给我滚!”贺煜继续斥喝着。
李秘书终于听命,快速逃命去了。
贺煜于是继续发泄,他知道,自己不该这般失控,其实这样的情况未尝不好,至少,她不会再缠着自己,也就没机会再魅惑自己,然而,他就是无法冷静下来,明知那是一株沾满了剧毒的罂粟,明知自己碰不得,可他就是不想放手。怎么会这样,一个女人而已,根本不值得自己投入这么多的精力和心血,自己是做大事的人,儿女情长不应该是自己去陷入纠缠的!
贺煜,你太孬种了,你醒醒吧,记住你的身份,记住她的身份!
他在心中不断地自个警告,自个责骂,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气愤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可惜,他狂怒的心就是无法平静下来,直到手机有来电。
是爷爷贺云清!
距离上次的来电已有半个多月,而这次,贺云清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要回国了,归期暂定在下个周末!
贺云清还像往常那样,问起凌语芊。由于贺煜交代叮嘱过贺家的成员,所以贺云清尚未知道凌语芊怀孕的事,当然也不晓得凌语芊已经搬离贺家。
这次,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贺煜才回了一句她很好,她没事。
低沉的嗓音,极力压抑着忿怒。
贺云清便也不疑有它,还半玩笑半认真地叫贺煜努力,说他等着抱小曾孙,尽快让他实现这个心愿,最后又长话短说地闲聊了一下别的事才挂断电话。
贺煜把手机扔在一边,整个身体深深地抛进沙发内,不知所思地呆愣着,一会坐直腰杆,打开茶几上的手提电脑,搜索一些相关资料,认真查阅。
不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池振峯,李秘书刚才出去后,把情况告诉了他,故他尽快赶过来了。
他先是对地上依然混乱的场面纳闷了一下,随即缓缓走近贺煜,坐在贺煜旁边,下意识地顺着贺煜的视线看向电脑画面,整个人立刻给震住。
“总……总裁,你要离婚?你要和Yolanda……离婚?”好半响,池振峯终于急声问出,由于心中震颤未退,说话结结巴巴。
贺煜深沉的眼仍死死地盯着电脑画面,少顷,移动鼠标转向另一页,冷不防地咒骂出声,“是哪个该死的制定这样的法律,既然怀孕期间不能离婚,那就该彻底限制,为什么还会特别准许女方有权提出离婚?”
池振峯听罢,视线重返电脑画面,恍然大悟。
我国婚姻法第三十四条:女方在怀孕期间、分娩后一年内或中止妊娠后六个月内,男方不得提出离婚。但女方提出离婚的,或人民法院认为确有必要受理男方离婚请求的,不在此限。
原来,不是总裁想离婚,而是……
“总裁,Yolanda主动跟你提出离婚?什么时候的事?天,怎么会这样!”池振峯又大嚷。
“人人平等,男女平等,简直就是狗屁!凭什么女方可以提出离婚!制定这些法律的人难道不清楚小孩子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吗?真是一群饭桶,浪费纳税人的钱!”贺煜继续痛骂,为了泄愤,他还捞起无线鼠标,朝远处砸去。
“总裁,是不是你最近……你最近的一些消息,伤了Yolanda的心?其实……我早劝过你别那样的,你瞧,这可怎么办,你说的不错,Yolanda这个时候不能离婚,她需要你,她肚子里的宝宝也需要爸爸。”
哼,会吗,她还会需要自己吗?她对自己已经到了视若无睹的程度呢,假如她真的需要自己,她就不会这样,根本不会这样!
见贺煜一个劲地沉闷着,池振峯越发焦急,“总裁,你说句话吧,别老闷着,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或许我能给点意见?”
贺煜目光已经调离电脑屏幕,看向正前方大大敞开的窗口那,看向遥远的天空,晴空万里,他却感觉乌云盖顶,四周围都是昏沉沉的气压,把他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池振峯已经急得俨如热锅上的一只蚂蚁,不断皱眉,不断思索,见贺煜还是一言不发的沉闷样,他索性掏出手机,找到凌语芊的码号,拨打出去。
不过,被贺煜即时抢走,结实的指腹,快速按了结束键。
“总裁……”
“她没有提出离婚。”贺煜终于做声。
池振峯一怔,又惊又喜,“Yolanda并没提出离婚?那……那总裁你无端端怎么……总裁,难道你是担心她会提出离婚?”
贺煜又恢复了静默,剑眉紧蹙。 ------题外话------
小剧场:
豪华气派的会议室,气氛异常紧张、诡异和凝重,五个年轻男人围在一起,彼此面面相觑。
贺煜俊颜一凛,鹰眸一寒,掠扫野田XX:我再一次申明,钓鱼岛是中国的!
池振峯也马上附和:我赞同总裁的话!
紧接着是肖逸凡:我赞同贺煜的话!
野田XX(来自日本):我不赞同,钓鱼岛是日本的。
高峻(来自美国):沉吟状,暂时不语。
紧闭的大门赫然被推开,凌语芊娇小的身影冲了进来,一拍会议桌,气势磅礴,“跟我读,钓鱼岛是中国的,小日本不准抢!”
办公室里先是一阵沉寂。
几秒后,异口同声地响起五个男嗓音,“钓鱼岛是中国的,小日本不准抢!”
其中喊得最大声的,是野田XX,其次是高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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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振峯也稍停片刻,顺势问出曾问过很多次却每次都得不到解答的困惑,“总裁,其实你能否告诉我,你和Yolanda闹矛盾的原因?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爱她,你应该不至于因为她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爱而恶代她的对吧,实际上还有别的原因的对吧?”
贺煜眸光一晃,但依然不语。
“总裁…”池振峯欲再追问。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干活吧。”贺煜开口,下逐客令。
池振峯无奈,再一次毫无结果地离去。
室内安静了下来,静得,只剩贺煜的呼吸声,他略微急促地喘着气,稍后拿起手机,进入相机那块,一打开,便是她美丽迷人的容颜。那眉儿,那眼儿,那鼻子,那嘴儿,无一不深深吸引着他,以致他每次想删掉但结果都还是无法做到,然后,只能经常不受控制地打开,静视,沉思,久久都无法从中出来,这次,也不例外……
接下来,日复一日,光阴似箭,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那次的突然相遇,并没有给凌语芊带来过大的影响,虽然她心池还是起了小小的涟漪,但很快便被她压住,之后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似的,照常作息,照常照顾好她最珍贵的小宝贝。
宝宝将近七个月,已经会动,会踢,而且动作很强烈,所以她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每次他动,她都倍觉喜悦和自豪,会下意识地伸手到肚子上,轻轻抚摸着宝宝刚动过的地方,而好几次,她甚至摸到了宝宝的小手丫和小脚丫,令她更加激动,感动和欣喜,更加地疼爱他,更加不惜用整个性命去保护和养育他长大成材。
她查阅过一些相关资料,女方怀孕期间可以提出离婚,但她又考虑到打起官司的话,自己肯定得四处奔波,会给宝宝带来影响,加上贺家财力雄厚,万一宝宝的抚养权最后落在贺煜之手,自己定会深受打击,也间接影响到胎儿的发展,故她决定,等宝宝出生半年后,再正式向法院提出离婚,与贺煜彻底结束关系,她会倾尽全力争到抚养权,届时,宝宝就彻底是她的,谁也别想从她身边抢走。届时,她就完完全全地解脱了!
她计划得很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这天,她约了冯采蓝出来逛街,逛的地方,还是婴儿店。
其实,她已经买过很多东西,目前必须或无需的,她都买了,但她还是经常去逛,有时候并非为了买,而只是单纯地逛,看着各种各样的可爱稚嫩的东西,她心情分外舒坦和愉悦。
每一次,采蓝也都兴致勃勃,就着各种玩具说个不停,可今天,凌语芊发现采蓝似乎安静了许多,且眼底似乎隐藏着一抹忧愁。
于是,中午一起吃饭时,她直截了当地问出,“采蓝,我见你今天好像都魂不守舍的,你怎么了?”
冯采蓝顿时一怔,没立刻接话。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又或者工作上遇到困难?告诉我,看我能给你点意见不?”凌语芊继续道,美目真诚殷切。
冯采蓝也一瞬不瞬地回望着,但还是欲言又止,眉宇间的忧愁更明显了。
凌语芊于是握住她的手,“采蓝,告诉我吧,我们不是说过吗,我们是好姐妹,同甘共苦的好姐妹,不管哪一方发生什么,都应该告知彼此,大家齐心协力把难题解决,这是我们的约定,而且,我们也已经实行过的。”
冯采蓝先是静静感受了下,随即把手从凌语芊掌中翻转出来,反握住她的,继续定定凝视,感慨万千。
“采蓝……”
“我没事,MC(例假)来了而已。”冯采蓝总算做声。
例假来了?这不都是正常的事吗,怎么会如此困扰?凌语芊对这样的解释,并不接受。
“来,快吃东西吧,可别饿着我的未来女婿!”冯采蓝打趣起来。
凌语芊则顺势道,“我不吃,你不把情况如实告诉我,休想我听你的话。”
冯采蓝再度默然。
凌语芊见状,更加焦急不已,再次抓住她的手,整个人更心焦如焚,“采蓝啊,别隐瞒我了好吗,我知道你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是很麻烦很严重的,快告诉我吧,如果你是担心影响我,那根本没必要,我坚强得很,再大的痛我都熬过去了,所以再也没有困难可以难倒我,你知道的,你都看到的。”
语芊,我知道,当然知道,我还看到你是怎样地熬过来,正因如此,我才不想拖累你,你好不容易才放下,才释然,我不希望再把你推进痛苦的深渊呀。冯采蓝在心中默默地哭泣着,也再一次握紧好友的手。
“其实,你这样不说,更令我不安,我明知你有事,定会为此担忧的,所以你不如老实告诉我,好过让我心挠挠的更难受,对宝宝更影响。”凌语芊继续劝说和鼓舞。
“语芊……”
“曾经,每次我有困难,都是找你说,都是你帮我,我一直觉得不好意思,一直想报答你,可现在,你有事竟然不跟我说,你这样不是让我难堪吗?采蓝,你说吧,求求你,说吧,让我帮你,让我帮你。”凌语芊苦口婆心,忽然顿了顿,语气凝重,“是不是与我有关,你的困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