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六月栖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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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六月栖栖-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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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是他主动借我的,”周婉晴脸色愈发青白:“不知金鑫听哪个朋友说,有个地下赌场赢钱很快的,那个朋友只一晚上就赢了三十万,所以有一天,我们……也去了……”

  “先赢后输?”
  “是,现在我知道我们笨死了。开始几次只是试试,本钱少,可每次都能赢个万八千的。听人说压得多赢得才多,我们就把手中的积蓄都取了出来,有一天竟然赢了十几万……我们的车就是用那钱买的。”

  周婉晴的声音低得就要听不清:“后来,我甚至想,不要太多,只要够买房的钱,也就凑合跟他,毕竟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

  不用她再讲,赌场的法则大致如此。叶婉婷已经弄得清楚,她来不及愤怒惋惜教训,只急急问道:“那,到底输了多少钱?你欠人多少?现在还欠不欠?还是说,现在只欠费柯一个人的了?”

  “最初那天是三十万,然后想捞回来就是六十多万,”周婉晴抬起头,眼中蒙着一层晶亮的泪水:“可是利息好高啊姐,后来都不知道欠多少了……跟家里拿过一点,可差得太远了……金鑫被他们追打了几次,也不敢回家,只好躲起来……我换地地方到来,认识了费柯,是他帮我跟那家场子的人直接结清的,估计有两百多万了。”

  “可是,你和金鑫到机场接我的那天还是好好的……”叶婉婷回想起来,两人虽然一路拌嘴,却也是相亲相爱的意思,应该还是他们赚了些钱,日子过得甜美的时刻。

  “对,就是从那之后就输了,怎么玩怎么输,越输就越多,”周婉晴的眼泪终于掉落出来:“后来朋友介绍说这里给的钱多,我就到这来了,才遇到费柯……”

  如此说来,周婉晴遇到费柯,应该是在发生香珠事件之后的事情。难道不是她那时候就受了谁的威胁?
  叶婉婷的心又揪了起来,大脑也混乱不堪,完全捋不出个头绪来。

  她一时茫然,半天才问道:“费柯他,对你好吗?”
  “……还好。”周婉晴动手摘下头上的发饰。

  她一抬手,将上衣也拉起来,坐在身后的叶婉婷忽然发现在她露出的腰上隐隐有些紫红的痕迹。
  伸出手,轻触一下,周婉晴竟然“咝”地一声闪开。

  “婉晴,这怎么回事?”
  “没事,撞了一下……”

  叶婉婷皱起眉头,猛拉起她的小衣,白皙的背上,青红一片,腰上的红已经变成了紫色。
  “婉晴!”叶婉婷心痛地叫。

  周婉晴咬住嘴唇躲开她的手,拿起自己的衣服走向更衣间。

  半晌,叶婉婷隔了门板听她压抑的抽泣。
  “开始的时候很好,费柯虽然有四十岁了,可是很帅气,看起来温文尔雅,又体贴细心。他几乎每天都来看我跳舞……后来不知怎么,赌场那边的人找不到金鑫就找到我,不敢在酒吧里闹,就在我要出门后才拦下我。拉扯的时候,正巧被费柯见到,他挡在我前面,说他会借给我钱……我,我简直对他感激涕零……”

  “我跟他出去,他带我去他的一间别墅,说就住他那里,免得让那些人找我麻烦,直到他将我们的借据拿回来……那时,也还好。”

  她忽然沉默,叶婉婷只能听到她的喘息声。

  过了一会,门板后面的周婉晴才艰难地苦笑一下:“大概一个月前,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他简直是个变态——折磨人的法子数不清。除了脸怕被人看到,身上的其它地方,都有这样的伤。”

  “有一天又忽然说要和我结婚,不让我离开那栋房子,我怕他,说和酒吧有合同必须要上班,这才听阿彻说他老婆死了……他说他有时间就来搞定,以后再不准出门。”

  她重又沉默下来。

  叶婉婷把眼泪咽下,暗哑着道:“我帮你,想办法还他钱。”

  周婉晴换好衣服走出来,脸上的泪痕已干:“可是,现在不只是钱的问题……”




暴雨
  城市的灯亮得堪比白昼,将大自然给予的星月之光都比了下去。可是,叶婉婷却觉得黑暗就压在头顶。脚步沉得拖不动,恐惧感重新笼罩上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样回的家。

  夜里,她跌入重重的噩梦之中,不停的奔跑、躲藏,可不远处的黑影仍能够在身后紧紧相随。
  惊醒时,满头湿汗。她虚弱地下地去倒水喝,回到床上时却再睡不着。闭上眼睛也能想起周婉晴向费柯走去时的木然与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

  费柯,站在灯火摇曳的酒吧门口,远远就向周婉晴伸出了手。
  四十岁的男人,有着与费格铭类似的轮廓与骨血相传的倨傲,略微纤细一些,看来更成熟、斯文。脸上挂着一点微笑,礼貌得体优雅。只是笑过之过,镜框后的那双眼睛却深不可测,冰凉得好似没有温度。

  叶婉婷用力握住妹妹的手腕,可最后仍是被她挣脱。周婉晴向那个男人走去,脸上也回应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不知费柯的手里,还有多少周婉晴的把柄?周婉晴咬紧了嘴唇也不肯说,叶婉婷不敢再追问下去。
  定是太可怕的东西,给她打上了过于深刻的烙印,却又让她口不能言。

  而按照婉晴所讲的时间推断,那颗香珠应该不是她动的手脚,那又是谁做的呢?

  早起,叶婉婷眼窝深陷,不得不化了一点淡妆遮掩。到了公司,她仍是还挣扎在懵醒之间。关在办公室里,不晓得窗子外面风雨就要来临。

  整整一天都不在状态,做出来的东西也完全不尽人意。下班时,才发现大雨滂沱,稍深处的积水,已经快淹没到路人的膝盖。
  叶婉婷将裤腿卷起到膝盖上方,缓缓走进水里。雨水混浊,即使她再小心,没走出几步裤子就已经被没溅湿。

  二百米的位置空落落的,没有人没有车。她手中擎的那把小雨伞,只算挡住头发还是干的,身上的小衫却被淋个透湿,紧紧地包裹住身体。

  不知道费格铭在哪里,这一天没有消息,手机关机。她发过条短信有说急事要商量,他也没有回复。叶婉婷站在自助银行的门口,盯着那处空白的地方出神。
  忽然想他了,止不住的想。

  “叶婉婷,快过来,我送你回去!”海靖开了车窗,正探头出来,隔着雨幕向她招呼。

  叶婉婷没有客气,湿淋淋地坐上了他的车,看脚下的一汪水,靠背上的水痕,有些歉意地说:“老师,车座都湿了……”
  “那正好,明天发薪水,先去给我洗车。”海靖小心地查看路况,嘴里却是很不客气。
  叶婉婷注视着前方的雨雾飘摇,轻轻嗯了声。

  “不对啊,今天怎么这样乖巧?”海靖扭头看着她。
  仍是嗯了一声做答。

  “完了,这孩子,怎么让雨浇傻了。”海靖独自哈哈大笑。
  “老师,你怎么不结婚?”这傻孩子忽然冒出句话,将海靖的笑声挡了回去。
  他呛咳了一下,反问:“叶,原来你一直在考虑这个严重的问题?”

  “是啊。”傻孩子依旧很傻,但是很温柔:“你有房有车还有财有貌,最重要的,还很有才华……”

  海靖哈哈大笑之后,好像很认真地思考一番,才慎重地回答:“因为年轻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等我想回去找,她已经不在啦。”

  “那老师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呢?”叶婉婷好奇地问。
  海靖再转头看她两眼:“好像和你差不多啦,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他突然骂了一句。没留神,将车开进低洼处,呼噜一声,车在水里熄火了。
  海靖恼火地拍了下方向盘,“还有一半路!”

  雨点更加密集地掉下来,噼里啪啦砸在车顶,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轰隆不停。

  他看着叶婉婷磨牙:“叶,你太重了,把我的车都压坏了。”

  海靖的毒舌有些时间没犯过,冷不丁重新蹦出一句,还有些不习惯了。叶婉婷暂时屏息:“老师,说谎是不对的,所以才来了惩罚。”

  海靖怒目而视,终于还是忍住,低头翻找店电话,得到的回答是维修车已经都被派出,只能做下记录后排队等候。

  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环城路,海靖突然豪气满怀:“惩罚,好,来吧!”他推开车门:“你开车,我下去推。”
  “我不会开车!”叶婉婷叫了一声。

  海靖毅然下车:“你只管扶住方向盘!我推到前面的那个坡上,沥沥水就好。”
  他还真是很有力量,一个人跳到水中推车,竟然将车推得缓慢前进。

  多年之后,再触到方向盘的感觉,叶婉婷仍是有些心惊肉跳。她始终没有去学车,费格铭还笑过她,说她一定是要配备司机的命。

  一串尖锐刺耳的喇叭声从后面传来,惊得叶婉婷险些扔了方向盘去捂耳朵。
  是后面突然冲过来一辆大货车,大概是怕也被淹在水中,那个无良的司机一边按着喇叭一边反倒加速,庞大的车身超越海靖他们,拍过来的一波浪几乎打到车顶。

  叶婉婷惊魂未定,就听海靖在后面叽里咕噜地骂出一长串脏话。多国语言的俚语被他综合到了一起,站在瓢泼大雨之中,如登上百老汇的舞台独唱歌剧。

  大概从来没骂得这么爽快,被泼得落汤鸡般的他,忽然开怀大笑,他不再推车,走上副驾驶的位置,摔上车门,然后痛骂叶婉婷乌鸦嘴。

  叶婉婷鼓了嘴巴不再反驳,听海靖拨通电话,对着麦克嚷一声:“护花不成……”
  不知对方说什么,他报上地址就恼羞成怒地挂掉,口中却恨声自语:“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也无枝。”

  半小时之后,一辆深灰色的路虎停到他们旁边,海靖先跳了下去,绕过车尾拉开那车的后车门,先自顾自地坐了上去。
  叶婉婷回头看着他正发愣,就见那车上的司机下来,手中撑开一把灰白格子的大伞。

  他见叶婉婷不动,替她拉开车门,淡淡说了声:“下来。”
  竟然是齐格勒。

  他挺拔地站在伞下,隔着水雾,眉目朦胧。
  叶婉婷还傻坐着,就被他拉了下来。伞倾向她的头顶,又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让她上去。

  “齐总,麻烦您先送我回家,我还有个约会。”海靖说的是尊称,可口气却轻松随便。
  齐格勒只在后视镜中扫他一眼,就启动车子,在前面路口掉头走上了相反的方向。

  密闭的空间里,三个人谁都没有声音。海靖闭上眼睛打盹,齐格勒打开,《》。

  叶婉婷忽然心酸,最后一次听到这只曲子,大概距离现在又有近八年的时间。
  八年,多少繁华已过,多少风沙又起?

  海靖家与叶家一东一西。
  先到了海靖的家,他口中说着谢谢,却完全没有表示客气的意思:“对不起,我家有客人,不请你们上去了……”

  齐格勒不甚在意,略点头就又冲向大雨中。

  没有了海靖,车中的空气反倒好似更加稀薄,叶婉婷有种窒息的感觉。循环播放的曲子,本就忧伤的旋律,哪堪风雨助凄凉。

  从城市的这一端到那一端,究竟有多远?为什么分分秒秒都会觉得漫长?这样一个夏日,两人相距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竟足足间隔出一个秋。

  “一部电影,她要看上百遍,同样的罪行,同样的场景……”若大梦初醒,叶婉婷猛伸出手,按下停止键。

  一道闪电忽然钻出了厚厚的云层,就在前方乍现,几秒钟,雷声炸响在头顶。叶婉婷惊叫出来,捂住耳朵,瑟瑟发抖。

  车猛停下来,齐格勒小心地搂上她的肩膀:“打雷,有什么可怕?”

  叶婉婷却如同被雷击中,她用力推开他,瞪向也正凝视自己的齐格勒:“是海靖……是你!”
  “你说什么?”齐格勒脸上刚刚闪现的那点温柔全部退去,重又皱起眉头。

  “不是婉晴,就是海靖!可是,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要对付我们的,是你!是你指使他的对不对!”叶婉婷大声叫了出来。

  齐格勒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微微眯起,闪现着危险的信号。
  原来近在咫尺的相望,却反而是望不穿。

  叶婉婷回身去拉车门,只是徒劳。车门早已自动上锁,她不敢看他,小心地靠回到车椅靠背,越想越紧张的凄惶。

  齐格勒斜斜扫了一眼。
  紧张得泛白的脸,被衬得更加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亮光,起伏不定的胸脯,发抖的手指用力抓住包带。

  齐格勒皱起的眉头松开,沉吟着点头:“原来,在你的心中,我就是要对付你们的人!”
  看似平静的齐格勒,重又抿紧了唇不再讲话,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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