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要用这种方式来惩治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什么让我的爱情变得是这样的软弱无力?
他竟如此地跟我来描述起他所需要的妻子来,读来多么令人痛心疾首。我这才知道我也根本不会是“她”,而“她”也根本就不会是我的。从前,我总一味地认为我就是“她”,而今,“她”成了另一个女人,正在对着我狞笑,完全像是一个情场上的赢家。为什么不对我早一点说出来,好让我早一点明白?为什么?倘若让我早一点明白的话,我也就会早一点离开他,好让我不再一直活在那个美好的梦境中。为什么要用一种如此虚假的面具来蒙蔽我,对我来强行装出一副笑脸?欺骗,这不是欺骗又算得上什么?
林佳奇,这个第一次真正走进了我生活中的男人,竟对我是如此的冷酷。在这一瞬间里,他将我的生活摧毁,将我所有美丽的梦都全部击碎。他多么善于来逢场作戏,又是如此的挥洒自如。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很爱我,以为我们的爱情会永恒。看来,我是过于天真幼稚了。他说他要过一种轻松自由的生活,而他从此却永远剥夺了我的轻松自由。
心里憋气极了,情绪也糟糕到了极点,好像我随是都会精神崩溃,即刻就会变成一个疯子。脑袋里很乱,又不停地在轰轰作响。我真恨他,恨不得他即刻就死了才好。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恨他,恨他的虚假,恨他的诡辩。我很想站在他面前给他几个耳光,然后再大笑着扬长而去。可是,思来想去,觉得就是他站在我面前让我打,我也是下不了手的。将他臭骂一顿,而骂人的字眼我也出不了口。可在心里面却总有一种耻辱,这是一种因受人欺骗所带来的耻辱。
走进邮局给他寄信,就在要将信投进邮箱的一刹那,我又急忙缩回手来。把这封信放在手中打开,坐在一个位置上来重新审视一下信。看完之后,却让我感到我对他过于的仁慈了。他的信重重伤害了我,而我也应该去重重伤害他的,好以此去扫扫他的骄傲。便顺手从笔记本中撕下一张纸来,就坐在这邮局里写了起来。这封信没有称呼,没有段落,也没有落款。
“世界上本就没什么真诚,也本就没什么纯真的爱情,说再多的冠冕堂皇的话也都是一些骗人的鬼话。这个世上,到处都是虚假的,真挚的一切都只能被蒙蔽。所有的那些美好的爱情只不过是文人在耍弄笔杆子仅以此为了吃饱肚皮,也是用理想来嘲弄这世俗的社会现实。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相依相爱?什么如痴如醉?……统统都是一些假面具,统统也都是痴人在说梦。人与人之间的真情为何是少之又少?是我太天真,把一切都想象得太简单了?也许现实的一切都是对我昔日纯真的报应,一颗苦果还得自己吃掉。爱我,只为了爱才爱我该有多好,即便如今的你已经是不再爱我,我也会对你感激不尽的。而你对我却只是一种感激式的回报和一种怜悯式的表达。这又算得上什么爱?又称得上什么爱?想当初我曾一次次迷茫过,你竟一次次地为自己开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而今,你却是自己承认了。从这一点来看你是多么的虚伪,又算得上什么男子汉?你给我的爱,仅仅只是因为你过意不去而不愿伤害我,这是多么的卑微!可你这样去做,却恰恰是更深更重地伤害了我。还说什么只不过是我的感觉,可感觉已经是得到了你的证实。我不得不佩服你,你可真的是很聪明,凡是你想要说的话都由我来作了转述,而这恰恰又为你找到了一个再好不过的借口。我的抉择,我的正确的决定!而我却在盼,天天的企盼,而只能成了一种奢望而已。竟自不量力地将自己称为我的兄,我不知你怎么竟敢糟蹋这个很纯美的字眼!兄妹,应该是两个相连而不相通的灵魂,而我们的灵魂已经是远远地隔开了。不要再借用什么样的词汇来为自己寻找一个什么立足点,我也永远不会承认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哥哥存在于世的,而你这辈子也休想有我这样一个妹妹,你不配!感激,什么人的感激我也不要,若是除此之外只剩下一片空白,也只能让人更加的痛苦。感激,早该给我滚开了,我永远也不要任何人的感激。过去的我只不过是站在世界之外看世界,而我并不曾真正接触它。你太会为自己找借口:说你现在是真的不了解我了,又说什么我不愿做贤妻良母,不愿失去自我,又不愿做你的避风港了等等,还说我要做个什么样的人和做个什么样的妻子了。其实,你的心里很明白。由此看来,你又是一个多么矛盾的人,又是多么的自私!说你不愿意让一个呆板而又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傻丫头做你的妻子,说你要找的妻子是一个活泼、开朗、大方的女孩。那你又为什么当初要爱上我呢?爱上了我这么一个早已经是结满了忧愁的女孩子呢?你所要找的妻子是个什么样子跟我没任何关系,你又何必来告诉我呢?仅凭借我的直觉她应该是好找得很,因为你所要的那种类型的人随处可见。只是,从此我决不会为你祝福,我会时时诅咒你的生活,只要我还活在人世间又不会遇到什么天灾人祸的话。多么的可笑,上天竟然给我开了一个如此大的玩笑!假若你要是站在我的面前跟我说你信中的这番话,我一定会狠狠地给你两耳光的。欺骗,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呢?要让我一直错误地认为你是在真心的爱我呢?你说你要按照你自己的路走下去,而我却希望你跌倒,永远的也不要再爬起来。你以为你算什么,在我心里你什么也不是,我最看不起像你这样的人了。我恨你,如果从前我对你的爱有多深,那么,我现在对你的恨就将会有多深。我恨你的欺骗,恨你看见我忧伤的样子所给予的一种回报式的爱。你又说什么我的那些信已经是成了你珍贵的财富,这恐怕只有鬼才会相信。它们又怎么会成为你珍贵的财富?要拥有它们,你根本就不配的。我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把我过去所寄给你的信件尽早给我寄来,让它们来陪伴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这封信你看完后最好是撕碎扔到垃圾桶里去,或是干脆用火烧了,免得它会影响你今后的生活!”
这张纸的反正两面都写满了这密密的字体,再没有留下什么空白处了,便将它在手中折叠好,一齐塞入信封里封好,再投进信箱里去。做完这一切,我内心的痛苦也便随之减轻了许多。
在回来的路上,我心中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觉得我在刚才寄出的不仅仅只是一封信,而是将我这一生的幸福都给寄出去了。自此,我也将要永远的割舍掉某一种东西了,那是一种与我的心魂所息息相连的东西。
一想到与他从前的一幕幕,一下子我又禁不住是泪流满面,眼前的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了。从此,我将永远不能再看一眼他高大的身影,也永远再不能听到他的声音了。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也将是最为痛苦的时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心越加郁闷,令我难以承受。每天强制着自己也只能吃下一点的东西,而胃部却又总会胀得难受。只是,我从此不再会让任何人看到我的忧伤,也再不想得到任何人的怜悯了。就连我所得到的爱情都是因为他林佳奇看见我忧伤的样子所给予的一种爱的回报,我还有什么脸来忧伤?我忧伤的样子,去吧!即便我将来遇到怎样的坎坷与不幸,我也再不会把忧伤刻在我的眉梢;即便在面对自己时仍会是满面泪痕,而在别人面前我还会强颜欢笑的。这样一来也就会从某种程度上维护了自己的自尊,虽然这本身就很蹩脚。
“韩雅雯,我一出差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说句实在话,我还真想你。你这么久未见到我,想我吗?”那个可恶的男人一脚踏进值班室,就这样跟我说道。
“鬼才会想你,我巴不得你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逝掉才好。”我两眼怒视着他,狠狠地说。
“你这是什么话呀,别这样嘛!”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将他的一只手掌搭在了我的手背上。
“你他妈的给我拿走你的脏手,不要再碰我。”我猛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厉声说,“不然的话,你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尽可以试试。”
“你是怎么了?怎么也学会来威胁人了?”他看着我的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对我调侃道。
“你要记住,不要再来纠缠我,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就当我们从来就不认识。你若要是逼急了我,我不但会威胁人,还会杀人呢!以后,你小子给我放规矩点。”我这时已经是由刚才的喊变为一种咆哮了,尤如一头发怒了的狮子。
也许是我的脸色很是难看,让他感到有几分的畏惧之感,致使他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便对着我无可奈何地挥了挥他的手臂说:“你简直是疯了。”然后,转身就走出了值班室。
我这时真的是一点也不怕他了,我脸上也再没有了任何惊惧的神色。对他,我心里有的只是一种深深的怀恨,并认为我现在的这种状况从许多方面是他造成的。
夜里,噩梦已经不再在这些日子里惊扰我,在我的心里与脑子里只是被悲哀和屈辱所填充,似乎它所带给我的沉重感以及让我在心灵上所遭受的打击已经远远地超出于我从前所有的苦难与不幸了。从前,即使有着怎样的痛苦而在心里总有着对于爱情与未来的希望,可如今的我既没有了爱情也没有了未来。这才是我真正的不幸与苦难。
决定最后去看看那一家子人,看看那位可敬可爱的母亲。也算作最后的告别了。
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兴奋还是忧伤?说不出。抬起腿走路就觉得好艰难,连说话都很是费力,像是从喉咙里吼叫出来似的。必须得强制自己吃下东西,以免有力气回到那个家里。我再也不会让他的家人看见我一脸的憔悴,也再不能让任何人来可怜我同情我了,从心里面我已经是对它们恨透了。我必须得让自己镇静,克制再克制住我感情上的脆弱。若是他的母亲与姐姐问起此事时,我会保持沉默但也决不流露出忧伤。我会跟她们谈笑,一种完全装出来的无忧无虑。我不想给那个家增添任何的忧愁,无论谁来追问我,我都会一言不发的。尽管我心里面有那么多的话想说出来,又有那么多的委屈想哭出来,可我不能让他林佳奇认为我向他的家人告了他的状。在必要的时候我还会为他辩解,把所有的罪责自己全包揽下来,不让任何人给他施加压力。去做一个顶顶的好人,独自一人走过那无边际的黑夜与苦难。
从食堂买来了双份的饭菜,同伴有些惊诧地望着我:“你买了这么多,吃得完吗?”我没有言语,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
要吃得多一些,这成了此时我迫切要求自己做到的了。这很像是一个病得愈来愈重的人,必须要强行吃下许多的药物注射许多的针剂一样。并不是自己愿意去做的,却又让自己不得不去做,这也只能是减轻痛苦的唯一的一条有效途径而已。
把所有的饭菜吃个精光,肠胃的饱满似乎让自己的思绪也开始变得迟钝。
走进他的家门,我心底反倒没任何的慌张与凄凉感。他母亲一脸欣喜,抱怨我许久不回家了,我只能回以抱歉的一笑。跟他母亲谈笑,只是没在一句话里谈及到佳奇。
临走时,他母亲将她一针一线为我缝制的一件小棉袄套在了我的身上,我很听话地在她面前走上几步,这时这位母亲的脸上堆满了一脸的慈爱,冲我笑着直点头。
“阿姨,佳奇回过家没有?”我禁不住低声问他母亲。
“从上次回来还一直没回来过,前几天让别人捎口信说元旦才能回家。”听他母亲这么说,我只是笑笑。“雅雯,过元旦你能回家吗?”他母亲一副关心的样子问。“不能,我还要上班的。”我故作轻松地回答,而我的一颗心却在为自己默默暗泣。
同伴一见到我,就满口夸奖我身上的这件棉袄很漂亮又很像是个新娘子时,我显得是一脸的愉悦。噢,要是我真的做了林佳奇的新娘该有多好!
当从别人那里听来一个女孩子因为失恋卧匦自杀的噩耗,我禁不住又会流下一串的泪滴。为那女孩子?还是为自己?而细细寻思来也似乎没什么不可思议之处,人在心灰意冷的时候死亡就会变得轻而易举的,更何况眼前是那长长的铁轨呢?在极度的痛苦中,我也曾一次次产生过轻生的念头,可仅仅是在头脑里一闪现而已,而上帝也似乎并不欢迎我过早地去拜访。人没必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更没必要用任何残忍的手段来惩罚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