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依旧不依不饶道,“即便她不是装的,便可以弥补她曾经做过的事实吗!”
我看了看荆无虞,又看了看剔。恐怕这是剔第一次和荆无虞这样吵吧?剔该是真心替荆无虞不值。毕竟我在他的眼中是这样的女人!
荆无虞平静而深邃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道,“罗刹爱的是龙滔天,而曾经,你却要提出嫁与龙滔天,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不再做任何解释,只是耐心倾听着我佩服过,却也是公冶苡雨伤害的女子。
他继续道,“当时龙滔天即位不久,朝中势力还需稳固,你提出的要求他没有答应,但也没有为难西孙侯。你该明白,他既不能让公冶合太过猖獗,所以这是是对他的趁机打压,另一方面,也是罗刹的原因。”
我余光扫到剔,只见他目光痛恨的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避开他的目光。这是公冶苡雨的债,我既借用了她的身子,便不会再辩解些什么。
“于是,你和罗刹只见单独来了场对决,赌注便是输的人要离开他。罗刹心高气傲,为了自己想要的,她会努力付出。那时候,我并不在场,而你和罗刹的对决,竟是龙滔天默许的!”他闭上双眼,似乎不想记起这些记忆,“结果可想而知,罗刹输了。”
我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得心如乱麻。龙滔天依旧有着他的帝业,所以他才会容忍公冶苡雨这样做!我想,当初他应该是想事后向裴罗刹说清楚的吧?毕竟两个女人的斗争,并不是没有化解之法。
但听他继续道,“罗刹是直性子,输了之后,你也并未想取她性命,她却受不了即将离开龙滔天的痛苦,在龙滔天没有留意时自尽了。我甚至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我的身体为之一颤。这种结果,到底是谁的错?龙滔天为了帝业,也并未想取任何人的性命。公冶苡雨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无可厚非。裴罗刹至死不渝的爱情,更是我所无法触及的。
是啊,对于失去挚爱的荆无虞来说,唯一泄恨的目标便是公冶苡雨和龙滔天吧?毕竟没有他们的起始,便没有这样的终结。
我淡淡笑着,泪却滚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好像剔执意拦我,好像荆无虞皱眉看我离去……
不管了!我只是对自己道,然而心却隐隐作痛起来!
今天之后,我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第八十七章 进,乱世之争(二十四)
待我完全冷静下来,天色也几近黄昏了。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现在是到了哪里,索性在这个不知断送了多少生命的肆崖中歇息。我静静坐在群山环抱的草地上,望着这想把温暖和光辉洒满人间的夕阳,心中竟是百转千回。
它照的我的身子暖暖的,可真的能将心也变暖么?
持续着抱膝的姿势很久,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呆。我以为我会哭的,但不知何,在荆无虞那里哭过之后,竟不愿再留下一滴眼泪了。心也是会被伤怕的吧?
我依旧要去帛雅那里,我要问清楚她究竟是否是俞天涯的卧底。尽管我不相信俞天涯一面之词,得到的却是荆无虞亲口的证实,但我依旧要去试试。
心隐隐作痛了起来……原来我现在想到荆无虞,还是会这样的吗?
忽略心口的疼痛,我只能故作漠然,一步一步朝昨天俞天涯带我去的院子走去。
轻轻地推开门,不发出一丝声响。荆无虞……既然他手下的人到了,就该有能力出去了吧?
我甩了甩头,心中想着,不管他还在不在这座宅子,我都是要完成自己的事情的。
先前没有好好问过俞天涯,所以我并不知道帛雅和他的住处。心中只是猜测着,既然俞天涯送荆无虞到这里歇息,他们的住处也该不远才是。
一间一间的将房门推开,一间一间却都是空屋。而我,也很有耐心的继续找下去,一言不发。
帛雅若真如俞天涯所说,是他的手下的话,那么我是该寒心了。不因为她在我身边埋伏了这么久而不告知与我,也因为她在我面前的一次次试探。
在浣衣局前她无故接济我。
没有犹豫的同意成为我的宫女。
初见俞天涯,帛雅似乎根本不认识他。
回来之后,她曾经问我为何平白无故相信俞天涯。
在俞天涯府邸前,她气呼呼的与我交谈许久,却未让我进去。
见识到俞天涯的身手后,她不但没有半丝惊讶,甚至显得异常平静。
前前后后串联起来,便是一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阴谋。太过蹊跷,便不再是巧合。
我的面色沉静了下来,却也越发显示出我的心情。
忽而头顶上掠过“沙沙”的树叶声,我警觉抬头,随即追了上去。
轻轻在房屋上落脚,我看见帛雅抱膝坐在屋顶上,眼神却是望着前方,好像并未发现我的样子。
可我却知道,我败了。有些事情,再没有必要去证实。
转身,轻轻移动脚步,正欲下去,却听见帛雅轻灵的声音响起,“姑娘,陪我说会儿话吧。”
我转头看了看她,她的目光依旧望着前方,好像远处有什么特别的景色,使她不忍移目。
我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此刻,我对她竟没了半丝责怪甚或恨意。实在是奇怪……我从来没有这么大度过。对荆无虞不可原谅,对帛雅却毫无责怪。爱的越深,伤的越痛么?呵呵……我该笑的,至少,我没有想过要去死,也绝不会这么做。
看见了我淡淡的微笑,帛雅终是开口了,“姑娘,崖主应该与你说了,我只能和姑娘说声抱歉,可我不后悔这么做。”
我摆了摆手,道,“旧事就别再提了。我不会记恨于你,但也不会再相信你。毕竟我不是圣人,无法不计前嫌。就这样让它过去吧。”
第八十八章 进,乱世之争(二十五)
她咬了咬唇,脸色苍白的望着我。我回望她,朝她笑着。
她忽而向我跪下,“谢谢姑娘!”
我没有阻止她,径直起了身。“既然都说清楚了,那我便走了。”
“姑娘!”
我顿下身子,背对着她。
她好像站起了身,在我背后道,“姑娘是不愿意听吗?可我有义务将一切告知与你。”
我正想揣摩她这句话的意思,却听她继而道,“当初一步一步的成为你的宫女,的确有巧合也有阴谋。”
说完这句,她沉默了半晌,好像不知该从何说起。我已然清楚她是要向我坦白一切,干脆顺着她的话,让她快点说完。这里的气氛,实在是不愿意让人在呆下去。
“琪妃故意刁难那段是巧合,阴错阳差的,你便利用这个机会与我去了浣衣局。”我淡淡道,“后来的接济和成为我的宫女便是有预谋的。”
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表情。我继续道,“龙滔天也被你瞒过去了吗?”
她话语中好像带有点自豪,“是崖主神机妙算。”
她的语气与我来的时候完全不符,我沉声道,“那么,你能告诉我,我刚来的时候你为何对俞天涯的反应如此奇怪?”
我隐约猜到了什么。本以为当时的异常是为了探测与我,然而转念一想,那根本毫无意义,其中定然另有蹊跷。
她似乎踌躇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姑娘……是否已经见到了牧隗岛岛主荆无虞身边的那个手下?”
我意识到她指的是剔,便点了点头。原来她见到荆无虞的惊讶,是因为她认出了他是牧隗岛的岛主。
她继续道,“当时,其实是因为那个属下闯了进来,于是崖主花费了点时间设了阵。我便是帮他在拖延时间。”说道这里,她皱了皱眉,“虽说时间仓促,设的阵简单,却没想到那人竟然如此神通,不久便出了去,与那岛主会和了。”
我皱了皱眉,随即明白过来。早该想到的,若是剔一早就在荆无虞身边,那为何他发高烧时不见其身影?原来剔是后来才与荆无虞会和的,那是否能说明在刚开始,荆无虞也并没有意识到要加以防范?
我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话。剔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解阵,我倒是不太惊讶。毕竟牧隗岛里本就有阵,剔能进出那里,也就不稀奇了。
想到了剔,我便不可遏制的想起了岑雪。岑雪应当是对我有所隐瞒的。岑雪说过,她是西子国的公主,还是被龙滔天贬庶的妃子。可是从荆无虞讲的来看,这该是不可能的了。
她对我有所保留,定然有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只是脱口问出,“你知道西子国的公主么?”
帛雅似乎有些疑惑,回答道,“那个宾嫔……姑娘问她做什么?”
我的心中霎时不解起来。宾嫔是西子国的公主,那么岑雪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龙滔天似乎也曾对宾嫔有了忌惮,没有真正动过狠手,究竟是为什么?
我并没有开口,却听一儒雅声音道,“饮貉是宾嫔的哥哥,西子国的后裔。”
我一惊,随即向背后看去。
帛雅恭敬站在一旁,俞天涯负手而立,脸上依旧挂着书生般无害的笑容。
心中的疑惑终于揭开,我皱了皱眉,只是心惊俞天涯那看透人心思的目光。
几个纵跃便离开了那里,我却依旧感受的到俞天涯那目光。好像我是……被囚禁的鸟儿!
我厌恶极了这种感觉……我要这样被囚禁直到他得到令牌?
摇了摇头,我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第八十九章 进,乱世之争(二十六)
“姑娘,崖主有令,不得出房。”帛雅不知第多少次抬起手臂,拦在我的前面。
俞天涯已经囚禁了我半个多月。从帛雅那里,我得知荆无虞的人马很快来到,为了不引起轰动,两人各退一步,没有互相牵制。
帛雅并不隐瞒我什么,只是禁锢着我的自由,想必这一定是俞天涯的吩咐。
不能离开这里,是我早就料到的。但是我清楚,却不代表着我会服输。
佩剑在身边,俞天涯倒是没有给我缴了去。或许是因为他觉得我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吧,总之,我只是像锁于闺阁的小姐一般,锦衣玉食,却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我要上茅房。”我看着她,淡淡道。
虽说我知道帛雅也只是遵循俞天涯的意思,但还是渐渐与她冷淡起来。毕竟,她在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来人!”她高呼一声,一行人随即出现。
又是这样!一旦我出去,每次这行人便会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茅房围起来,气的我浑身轻颤,“我忽然不想上了!”
听到外面渐渐没了动静,我才黯然叹一口气,抚摸着身边的佩剑。抽出它,意味着血腥。曾经,我是不愿意看到。可现时,却是看的厌倦了。
俞天涯显然没有放手的意思,但这段时间,我也看清楚了许多。虽说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我清楚,这肆崖之景并非子虚乌有,很有可能是用阵法创造了什么捷径而来到这里的。只是地方隐蔽,常人不易发现。总之,绝非幻术便好办了许多。我只需逃出这里,并不用担心如何破阵。
越发的像一个孩子了。古代的繁体不难学,只是毛笔太麻烦,我便吩咐帛雅找来了几块上好的碳,花了几天的功夫做了一支炭笔。比起现代的自然简陋不少,可总比这不能拿来带去的笔墨好上许多。
我拿着炭笔在纸上写下:俞天涯,我是不会待在这里的,令牌之事,纯属子虚乌有,莫要……
想了想,竟不知接些什么。我把它揉成一团,重新拿了张纸来写道:小女子心灰意冷,生无可恋,若欲得令,还望另寻高驾。
停下笔,我深吸了口气。“心灰意冷”、“生无可恋”,的确是句句属实啊!只可惜也只是这样而已,我并不想死。
收好笔,我将纸压在砚台下。抚了抚袖中颜又篱的画像,我怔怔出神了好一会儿。待回过神来,才苦笑一声,“又篱,我这个坏女人,活该被伤了两次心……”
拿起佩剑,我朝窗户边上轻敲了几声,还未等我把手放下,帛雅的声音已经在窗外响起,“姑娘?”
好快的速度!
我微微扬起嘴角,努力让自己变得自然起来,“帛雅,我知道你做不了主。去问问俞天涯吧……就说我想见荆无虞。”
我见她踌躇着,微微一笑道,“你们崖主会答应的……我的条件足够有诱惑力。”
轻轻弯眸,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我知道帛雅会将这句话也带到的。
第九十章 进,乱世之争(二十七)
我准备了一万个离开的理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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