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一个黝黑的殿门后,终于看见了声音的来源。阎王不似齐荟想的那样是个大胡子的老者,而是一个看似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只不过眉目之间总是透露着凌厉的气息,让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小草和她走至殿的中央,但见她轻轻飘了起来,不消片刻便到了阎王的身旁!
“齐荟是吗?”他洪亮的声音穿过了整个大殿,却无半分威严之气,似乎还有些愧疚?
“是。”齐荟静静打量着这个大殿。
墙上画着或者刻着黑面狮子的画像,还有传说中的牛面和马面人。只可惜这些都是在墙上的,而实际大殿里就只有他们三人。莫非这个阎王怕吓着齐荟,所以驱走所有小人?
可是地府若对每一个将死之人都这般的照顾,不会地府大乱吗?
忽然想起了什么,齐荟直视着阎王问道:“我是怎么死的?”
第六十三章 续,痛断心(十五)
“你前世是死了,但是今世的你还未死。”他感叹道,“隐下寻你便是为了这件事。”
隐下寻她?
但听阎王继续道:“事情还是隐下的错。那日你死后,本该落入轮回之道,只是当日隐下因着一些意外之事而漏过了你这个亡灵。”他说这话时,眼光若有若无的掠过小草,而小草似乎也察觉到了阎王的目光,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齐荟隐隐猜到,阎王口中所说的“意外之事”定然和小草脱不了干系了。但既然他不说,她也不问什么。
“当时正好有心怀怨恨的女亡魂与你磁场相合……隐下也因此收到了责罚。”
齐荟终于明白过来,就像皇帝自称“朕”或是“孤”一样,这个“隐下”应该是一个自称吧。
“所以我便穿越了。”齐荟缓缓道。
“既然你明白,隐下也就不多说了。”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她忽而沉默了下来,冷声道:“那,颜又篱……”
阎王也沉默了下来,良久才吐出一句,“他已转世,投胎做人。”
他深深望了齐荟一眼,继续道,“他并非与你在同一时空。而且,经过人的投胎,他也不会向穿越一样拥有前世的记忆。他的灵魂已经改变,不再是你前世的那个人。”
寂静,如同暗夜里绽放的玫瑰一般妖冶诡异,奇异的气氛迅速蔓延开来,带着莫名的冷意。
阎王似是早就料到此幕,只是叹息一声,继而道:“当初这件事情并未有多少人知晓,所以隐下在你会经过的地方设了法,你经常会对那幅画卷产生莫名的感觉,就是因为隐下在召唤你。”
一直不曾开口的小草接口道:“不曾想被冥王设下几重法的画卷,它对你的作用竟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点也是我们都想不通的。或许就是天意吧。那时候只要你打开了画卷,我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送去投胎,当做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
冥王轻咳一声,示意她不要再讲下去,可是小草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暗示似的继续道:“神仙也有难处,特别是像你这种需要掩人耳目的事情,自然不能亲自去你那里把你带回来。你迟迟没有进入结界,就在前不久,冥王疏离职守的事情便被其他人发现,所以现在想把你送回去也不行了。”
“颜又篱……我不能再见到他了么?”齐荟几近颤抖的问道,似乎并没有听到两人方才所说的话。
“是的。”草仙叹息着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齐荟终是笑了,然为何笑得时候却会有泪珠滚落?“你们骗我的是不是?呵呵……我早该知道,什么鬼印关,什么小草什么冥王!原来我在做梦……”
齐荟开始狠狠地扇自己的巴掌,“你给我醒过来啊,赶快醒过来啊……”
草仙不忍的冲上前,拽住了齐荟冰冷的手,“好了!这不是梦!就算没有你无心穿越的这件事,颜又篱也是死了!”
“他死了,是我害的……是我害的……”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她无力的跌倒在了地面上。
“你……”草仙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来,冥王却在此时淡然道:“齐荟,你占据了公冶苡雨的身体,最起码这一世你未到一百岁就别妄图死,那不过是徒然罢了。”
该解释的也解释了,冥王轻设下一个结界。淡淡的白光再次包围住齐荟,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草仙疑惑地问道:“冥王,她这种情况真的这一世就死不了了?”
冥王瞥了一眼草仙,道:“我不这样说,她十有八九又会像原来那样寻死。唉,这是连上天诸神也操控不了的结局。冥冥之中,她便注定了坎坷,愿她能在今生找到她的幸福,这也算是弥补了。”
月末有话
月末的话:
本文到这里算是一个阶段过去了,月末简单分析了一下,这里也可以算是一个转折点了,目前一些一团还未解开,诸如:
剔和岑雪
荆无虞、龙滔天、岑雪、裴罗刹四人
神秘的肆崖
宾嫔的身份
……
还有许多,月末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这些都会在最恰当的时候为大家揭开。
由于下文将转入女主的乱世之游,为了符合剧情,月末认为为了更好的表现重重纠结情景,我将会采用第一人称进行描写。
当然,其中可能也会穿插他人的第一人称自述,一般不会随意添加第三人称。如果实在有必要的话,月末会事先打声招呼的。
第六十四章 进,乱世之争(一)
“齐姑娘……齐姑娘……”
朦胧中有人这么唤我。是谁……
晕眩的感觉顿时袭上脑海,我却忽然没由来的清明起来!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温朗如玉的男子的面孔,我忽然不愿意醒来……
冥王……草仙……那不过是个梦罢了!可为何我的记忆却如此深刻,仿佛再也抹不去了?
“这一世你未到一百岁就别妄图死,那不过是徒然罢了……”冥王的话忽然在我脑海中响起,那仿佛诅咒一般,如同噩梦想让我挥之不去!
“齐姑娘,你醒了?”岑雪惊喜的在一旁叫道。
我颤抖着睁开双眼。没错,我醒了,我从虚假的梦中醒了……
我忽而对上了岑雪的眸子,那里的清明让我不敢对视。为什么?我怕我明白过来吗?
“你怎么会在河岸边忽然晕倒了……”她嗔怪的扶我起来,我脸色却忽然变的煞白!
“你,胡说!”我忽而猛的推开她的手,那不过是个梦,才不是真的!颜又篱还在,我还要去找他!
她似乎很讶异我的举动,不再说话,而是将一样东西缓缓递给我,“这是你在河边掉落的,姑娘是否……”
我看见那空白的画卷时,终是忍不住落下了泪来,“你胡说……这不是我的……你们都在骗我!”
龙滔天从一旁走过来,他眉头紧皱的望着我。他刚刚一直在这儿吗?
“这一定也是梦……对,我醒来就好了……对……”我忽而胡乱抹了抹眼泪,立马爬上了榻。
然而还未等我用被子蒙上头,却一把被龙滔天拽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他拽的我胳膊生疼,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明白我并不在梦中。
“你放开!”我使劲全力想脱离他的手,可是却好像面对铜墙铁壁一般的无力……
岑雪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了门外,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我证实!
我猛地抓过画卷,想狠狠将它撕碎,可是它纹丝不动,甚至冒出了点点白光。
“它……”龙滔天讶异的看着我,又看着这幅奇异的画卷,终是没有说话。
一切都是真的……
我瘫软一般坐在了地上,任冰冷的泪珠打湿地面。
原来一切不过是我的妄想……颜又篱早已离我远去,我为什么还要活着?甚至我还不能在这一世死去……
“公冶苡雨,告诉朕发生了什么事!”龙滔天蹲了下来,紧皱眉头望着我。
“呵……”公冶苡雨?我不是啊……
空洞的目光渐渐寻回了焦距,我忽而停止了哭泣。
又篱,你定然不喜欢看到我这样是不是?
放心,过完这一世,我便去找你。我会好好活着……
“龙滔天,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他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计较我直呼他的名讳,深深看了我一眼后,依言走了出去。
第六十五章 进,乱世之争(二)
我一待就是五天。这五天,我真正想的清楚了,我也真正明白了我现时的处境。
我要只为自己活着。
自那日岑雪他们发现我在河岸边后,便将我带回了皇宫。这几日,岑雪格外细心地没有打扰我,每天只是将饭菜放进屋里就走。过了饭点,便亲自来收拾碗筷。只不过她又做回了丫鬟的模样。
我不知道她这是为了方便照顾我,还是她和龙滔天的关系根本没有了进展。但我现时并不想烦这些东西。
摸了摸床榻上的佩剑,我不由感动于岑雪的细心。她并未动我身边的任何一件东西。可是我却也想起了荆无虞。
原本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清清楚楚的只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可是自那日之后,我甚至有些弄不清自己的感觉了。但只要一想起颜又篱,内心便充满罪恶感,我决心不再与他见面了。若是见了,也不会再多半分越界之举。
五日之后,我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我首先回到的是浣衣院。我自然不会再待在那里,这也是我与龙滔天之间的协议。我帮他达到他的目的,而剩下的在乾国的活动,我自由掌控。
我去那里见了见有过几日相处的姐妹。她们的态度似乎又有了很大的转变。倒是瑾台依然大大咧咧,与我谈了许多。
“初嬷嬷。”我对着这位嬷嬷点了点头。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也出于礼貌的同我点了点头。
我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五日期间我与龙滔天谈过许多,我愿意不再挣扎,甘愿被他利用,但是他必须给我最后的安逸生活。他虽诧异我几天内的巨大转变,却也没有多问。为了对文武百官有个交代,他封我为淮安郡主,所以浣衣局里的多数人对我有了恭敬地表情。
瑾台笑呵呵的来找我,并领我去了她的房间叙叙旧。我自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欣然跟了她去。
“齐荟,不,郡主,”等进了房间,她忽而变了脸色,恭恭敬敬的在一旁唤我。
我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笑道,“我们依旧是朋友。”
闻言,她明显松了口气,神情也放松下来,“齐荟,我想对你讲的是,你是否知道你做这个郡主的含义?”
我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原来她是要说这个!
我神色柔和道:“瑾台,谢谢你。我明白、我也甘愿付出这个后果,你放心就是了。”瑾台都如此说,恐怕是乾国上下都知道我这个郡主虚有其表吧?
她打量着我的神色,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也罢,你自己当心着点。”
她张了张嘴,欲说些什么,却好像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我浅浅笑道:“你有什么话不妨就说吧。”
她紧张的望了望窗外,而后压低声音道:“你记得那个小宫女帛雅吗……宫内都在传你有断袖之癖!”
我忽然忆起那日去浣衣局的路上发生的事,不禁有些好笑。琪妃莫不是就打的这个算盘?那日我使了内力,害的小宫女有些衣衫不整,竟闹出了这么一件事!
我安慰她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不在乎的。”
瑾台也只是与我对视一眼,然后苦涩的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进,乱世之争(三)
我离了浣衣局之后,便去了龙滔天那里。此刻我是郡主的身份,自然能名正言顺去找龙滔天。他只要不反对,见到这个皇帝还是不难的事情。
赶到御书房的时候,他正在批阅奏折。看见他专注的神情,我第一次感觉到他还是个称职的帝王。
敲了敲门,我轻轻走了进去。自从我不再反抗他的目的时,他的态度也好转了许多,甚至没有怪罪我直呼他龙滔天。
我依旧不客气道:“龙滔天,我有事找你。”
他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动,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何事?”
我直接走到他面前,道:“我要一个宫女,是你这里的帛雅。”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微微挑了挑眉,而后继续闷头批起他的奏折来,低头沉声道:“准了。”
我也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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