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闯荡当然不容易,十个人中能有一个出人头地已经算是幸运了,所以,我们不能责怪立秋,他和黎芝的结合本身就是一桩错误的婚姻,相互之间都在利用,现在分开也许是一件好事,冰冰,你不用难过,相信经历过这场磨难,他会更珍惜今后的生活。”
李冰冰问道:“你说的金凤就是生堂王那位冷冰冰的女孩吗?”
我惊奇道:“你知道?”
李冰冰点点头,“听人说过,电视里也见过。”
“哦,你说是选美的时候。”我看着她双眼,问道,“冰冰,是不是心里对张清芳还有疙瘩?”
她迟疑了一会,摇摇头,“已经没了,当时感觉很恶心,想不到做女人怎么会那样无耻……”
“其实……她和你一样,都是苦难中拼搏出来的,经历比你更曲折的。”
李冰冰疑问的看着我,看来她很想知道张清芳的情况,也许自己一个人在背后不知琢磨多少次了。
我把张清芳的情况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除了我和她的那些事,其余的几乎无一遗漏。
李冰冰幽幽说道:“这么说她成了你们利用的工具了?”
我点点头,“作出那种决定后,我也很后悔,曾经打电话请她放弃,她仍然去做了。”
“陆川,我敢肯定张清芳是喜欢你的,一个女人如果喜欢一个男人,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牺牲自己,因为……这种牺牲能证明自己的心。”
“你别乱猜疑,她已经成家了,而且已经有了小孩。”
她觑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会吃醋吗?说她喜欢你只不过是我的一种看法罢了,你这样一解释,反而显得你心虚,是不是也喜欢她?”
我看着她调侃的笑容,搞不清李冰冰是真介意或是像她表面上表现的无所谓,“我心虚什么?我是怕你们误会罢了。”
她很认真的问我:“不说这个了,我问你,金凤感觉像一股寒气,现在年龄也不小了吧?为什么还没结婚啊?立秋怎么就喜欢她呢?”
“我怎么知道?也许真像立秋说的,外冷内热。”我看着她笑道,“你当初不也一样吗?我们都不敢和你答白。”
李冰冰轻笑一声,“我自己感觉不到啊,总觉得你们在疏远我、瞧不起我。”
“呵呵……幸亏薛书记起好心,不然这辈子就错过了。”
“是啊,张主任给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办公室的人住院为什么叫我去陪护呢。”
“这么说你当初是不愿意啰?”
李冰冰脸一红,轻声道:“我当然愿意……不愿意还答应吗。”
“嘿嘿……”我得意的笑起来。
她轻轻扭着我耳朵,咬着牙齿说:“看你得意的样子,是不是觉得我很哪个?”
“什么啊?”我真心实意的说道,“说真的冰冰,我心里一直是暗暗喜欢你的,连做梦也是梦见你的时候最多,但我内心也很骄傲,比比划划的人都这样,这都是表面的壳……嘿嘿,其实,说穿了就是一种自卑。我家里很穷,那时候又一名不文,凭什么喜欢你?我感觉自己不配。你在我们男同学眼里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天上的七仙女,大家不敢接近你都是因为自卑的心理,总觉得你今后应该是另一个层次的公民。”
李冰冰微红着脸,兴奋道:“想不到你们都在背后嚼我。”
“你是美女嘛,哪个少男不善怀春?呵呵,想来还是我陆川最幸运……”我从心里感觉到得意。
“臭美你。”她无限幸福的看着我。
我甜蜜的回忆道:“冰冰,记得我醒来时,黄大鹏告诉我,薛书记安排你来医院照顾,我晕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里不敢相信,直到你真的来了,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嘿嘿,告诉你一个细节,我想坐起来,你求旁边的人帮忙时说了一声谢谢,我心里也是嫉妒的。”
“也不知说的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要不是在红光村接待毛德旺的时候,你在屋子里说那句话,人家还以为你眼里根本没有我呢。”
我抱着她双肩,在耳边说道:“我是怕说出来后,你万一摇头咋办?担心嘛,在红光村时,我发现那些局长主任们都色迷迷的看着你,心里一嫉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了……冰冰,你好美,我那时候最想做的事就这样抱抱。”
李冰冰轻轻点点头,幸福的闭着双眼躺在我怀里,“你摸我的手,害得人家差点把杯子也打了……”
“哈哈哈……”
这样的回忆让我们激动不已,虽然过去了十多年,但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如昨,历历在目,当说到进城第一天上班时,我突然记起给刘涛送药上门的事,问道:“冰冰,你和刘涛谈了些什么?”我害怕刘涛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女人的事,你想知道吗?”
“算了,没兴趣。”
她幽幽叹了口气,我心里一惊,问道:“好好的叹什么气?”
“陆川,你发现没有?刘姐变化很大。”
我点点头,“知道,她心事太多了。”
“刘姐身体有病,不能怀孕,她一直感觉对不起薛书记,所以,心事重重……”
我发觉她心里起了变化,开导说:“孩子就那么重要吗?夫妻之间感情才是最重要的,现在社会上那么多丁克家庭,人家不照样活得有滋有味,生活质量比普通家庭还高。”
“谢谢你陆川,我早已经想开了,不用你开导。我虽然不能为你生儿育女,却有了一儿一女,已经很满足了……刘姐不一样,她和薛书记都喜欢小孩。”
“哦,为什么他们不收养一个呢?”
“刘姐一直在努力,她希望自己生一个,可医生不许,如果怀孕就会有生命危险。”
“唉,刘姐那样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有这样的缺陷呢,这不是一辈子的遗憾吗?”
“所以啊,有时候老天爷也是很残忍的,总不能叫一个人太完美了。”
我思索道:“月满则亏,这是辩证法,它警醒世人要知道满足。”
李冰冰点点头,“也许是吧。”她抬头看着我,“陆川,我知道你这辈子想的就是做官,这是你的理想,不管你是为了光宗耀祖或是实现什么更大的目的,我都支持你,所以从来不问你,也不想问。做官本没有错,但官场太复杂了,容易迷失自己,也容易走上邪路,我和黄姐姐都希望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不希望出意外。如果……如果太难了,你不要太勉强自己,做一个平常的人,同样可以体现自己的价值,历史真正能沉淀下来让后人记住的风流人物寥寥可数,难道那些随着时间、岁月消逝了的名字就没一点光辉吗?”
“冰冰,我理解你和依依的想法,也感谢你们的默默支持。我一个农民的儿子,不过是靠自己的努力上了大学,学得了一些知识,心里有了和其他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想法,别人是希望靠努力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我现在生活不愁了,希望的是大多数人能过好一点……”
她戏谑道:“老公,你好伟大。”
“呵呵……一点也不,你听我说,这想法我也是最近几年才慢慢琢磨出来的。你记得那年我回家回来时,告诉你我母亲去世吗?”
551【做人做官要厚道】
她点点头,“记得。”
“穷困对我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当时我心里的想法就是,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没有,包括女人,但唯独一样东西不可缺少,钱!为了两万元,我当时宁愿出卖自己的一切,包括肉体……甚至灵魂,我想过给别人当一辈子奴仆、走狗、帮凶,实在没法就卖血……”我眼里不知不觉擒着泪水,那段锥心刺骨的记忆注定会陪伴终身,每当束手无策或者春风得意时,它都会跳出来激励我、警示我。
“我能理解,多亏了黄姐姐……”
我点点头,“这辈子最该感谢的人就是你和依依,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黄依依给予了我最大的支持和帮助,在我人生最关键的时刻,是你让我明白,这世界除了金钱和权力,还有一种比这二者更重要的东西——感情!谢谢你,冰冰……”
她想说话,我阻止道:“别打岔听我说完。从老家回来,我思考最多的是如何走进公务员队伍,当官、发财、衣锦还乡……做一切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跟薛书记在认识县里各部委局领导的过程中,发现他们凭着自己的地位、手中的权力,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所以我暗暗发誓,今后做人要卑鄙一点,只要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一切的手段、办法都可以想、可以做。”我提醒她道,“还记得去市人民医院体检的时候吗?你和孙楚想到的是终于考上公务员了,心满意足,我心里不仅仅是得意考上了公务员,还想到了薛书记,那时候已经在传说他要当组织部长,我想成为他的心腹、他的人。在官场就得上面有人,当一个一般的公务员算什么,既不能光宗耀祖,又不能养家糊口,我的野心是靠上薛书记,也站在公务员队伍金字塔的塔尖上,所以,当杨财丰出问题、薛书记最的艰难时刻,我买了两条烟去寝室看望他,他很感动……”
“想不到,”李冰冰摇摇头,“想不到你那时候能想那么多,我是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
“环境所*,不想那么多不行啊,那一天他告诉我,我们三人都考上了,我排在第二名,第一名已经是机关干部,而且家里有点关系。冰冰,你想想,要不是薛书记帮我,我能进来吗?”
她惊愕道:“原来是薛书记背后帮了你的忙?”
我点点头,“他没有明说,只是作了暗示,以当时的情况推测,我相信没有他做工作,想挤掉第一名是根本不可能的。”
“是啊,薛书记是我见过的最正直的领导,居然也会为你走后门。”李冰冰感叹着。
“他是真心看好我能做事,把我当人才培养了。”
“你今天能当他助手,说明薛书记眼光真的不错嘛。”
“所以,我要感谢你啊,冰冰,如果没有你,我肯定是彻底堕落了,有了你,我才会想到要好好过日子,才想到做人做官都要厚道,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官场上一旦有了某种权力,来自各方面的诱惑是很多的,我是凡人,也无法免俗,有些事也身不由己……但参加多了,难免就成了习惯,觉得无所谓,不知不觉就会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我明白,要知道我也是圈里混过来的,官场里的一些潜规则,乌七八糟,一个人很难保持自己的独立人格,同流合污有时候就是一种迫不得已。”
“谢谢你的理解,我很感激。”
李冰冰眼睛闪闪发光,娇声道:“我们是夫妻啊,说什么感激?”
“好,我不说了。”我抱着她紧了一紧,“冰冰,你答应我,不管今后出现什么事,听到什么话,都要相信我,我们是一辈子的夫妻。”
李冰冰感动不已,点头说道:“我答应你。”
举报信事件虽然过去了几个月,但我仍然有些不放心,人言可畏,以刘涛和薛秋阳那样的夫妻情深,尚且为这件事折磨得憔悴不堪,何况李冰冰这样心灵易碎的人呢?我真担心有一天她听到了别人对她的非议。
临近年关了,棚户区居民新年前是无法搬迁了。县委常委会安排了慰问方案,其中的一个重点就是棚户区的居民。
为了让李冰冰明白我天天忙碌的意义,借用一个星期六,我带她到了莲花池社区,只有江家涛和孙克明陪着我们。
寒冬腊月,虽然天上有些许太阳,冷风吹在脸上依然冰凉刺骨。
孙克明把车开到社区路口,我带头下了车,凭着记忆来到周学农家门前。门口两边堆着拾来的垃圾,报纸、麻袋、废铁什么的,一扇木门破破烂烂,上面用塑料蒙了一层,算是勉强可以挡风。
这样的门纯粹是为了遮风避雨,防贼是根本不管用的,当然,主人家也不担心防盗问题。
江家涛上去拍门,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个小女孩来,看着我们这群陌生的客人,满眼里是惊惧。
江家涛问:“小姑娘,你家大人呢?”
“爸爸出去了。”她回头大叫“妈妈,妈妈……”
一个中年女人很快现身了,看年龄不过三十七八岁,前次来时她没在家,只有她丈人周学农。
“大姐,这是我们陆县长,今天特地是来看望你们的。”
我上前两步,“我是陆川,代表县委县政府来看看你们。”
女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即让开身子请我们进屋,屋子里弥漫着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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