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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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梦-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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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司徒远,我和公子长相斯守,是何等逍遥,这一切都被那畜生破坏了,我要他付出代价!剪刀,还愣着干什么!」
剪刀一动也不动,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只是问道:「你为什么要护着司徒远?」
「难道一定要理由么?」
璇儿怔怔地说,「不要再杀人了,好么?」
温柔的语调,剪刀怎忍心拒绝?可他还是举起了剑,却又缓缓放下。「哼,不动手,我自己来,一千金子就没你的份。」
箫仙走上前,对璇道:「丫头,看在你家爷爷曾为我家公子治过伤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这里,姐妹还是姐妹。不然休怪我无情!」
剑上闪着寒光。闪着怨毒。璇儿幽幽一叹,「我如果代他死了呢?」
剪刀一惊,剑竟落地上。箫仙冷笑道:「你凭什么?」
璇儿回头望着司徒远,低低地说:「女儿。」
一话出口,众人都大惊,箫仙急问:「你有女儿?」
司徒远也摇摇头,这个女孩是他头次见到,他脑海中也装不下那么多东西,再多一件怪事又何妨?璇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拉着司徒远的手。司徒远惊魂未定,璇儿道:「你还记得你第一个妻子么?」
司徒远的思绪又飘到那段平凡的时光,他的第一个妻子与他是没有多少情谊的,是依肖总堂之命才娶回的。接着她在分娩中难产,母女皆亡,也曾令他深受打击。不过见到怜娘之后,这些都淡漠了。「可是那孩子并没有丝,只是一时窒息,后来他被准备退隐山林药圣救活,那孩子自小体弱多病,多亏药圣的医术高明,才使她活到现在。那个孩子,就是我。」
司徒远还是僵在那里,他仿佛在听童话一般,瞬时妻子反目成仇,刹那女儿横空显身,心中不知是喜是悲,一时老泪纵横,千言万语都不知从何处开始。璇儿又道:「我本不想过问江湖恩怨,何况爹爹终是欠了别人,可女儿不忍爹爹就此丧命,爷爷说过养育之恩不得不报,且让我替父而死,请姐姐放爹爹一条生路吧!」
箫仙脸色异常难看,「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身份,枉我们姐妹一场,原来你和药圣都是司徒远一伙的。你们两个都得死!」
剑如风,直奔璇儿咽喉,璇儿神色自若,闭目等死。秋风微凉,心头又飘过多少落叶,迎来残秋!剪刀眼疾手快,抓住箫仙的腕子,又将璇儿推出圈外。「剪刀,别忘了你该干什么!」
箫仙怒道,言语中却掩盖不住惊慌。「我只答应杀司徒远,这位姑娘和一切毫不相干。」
「不,剪刀,不要,让我替他死吧,你们放过他吧!」
剪刀的剑尖凝固了,剑尖上闪动寒光,伤人骨髓。原以为一切都在沉默之中,但司徒远突然说:「孩子,不用了。」
随即奋力一跃,着实让众人一惊,非同小可。箫仙来不及躲闪,两条玉臂已经被司徒远紧紧抓住,徒剩下惨叫声了。那曾经是温柔的肌肤,如今却如两把利剑,司徒远抓住它们的时候,自己的心也剧烈的痛。「你的穴道解开了?」
箫仙简直不敢相信。「箫仙的功夫不可能似十年前那么有力,况且你也给了我充分的时间,说明你还疼惜我?」
司徒远开始嘲弄气箫仙来了。「你放屁!放开我,既然败了,便杀了我!」
胜负改变在一瞬间,她慌了。「你死不了,也逃不了,又奈我何?」
璇儿没料到事情竟是这样进展的,她直喊:「爹,不要,箫仙姐姐不比你来得开心,这几年,每每拜祭亡灵,她一样在受煎熬!」
她想上前,剪刀却阻拦了她。「它们之间的事,且由它们自行了断吧!它们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但死谁你都会难过。」
「父亲没有给我一丝温暖,但我的体内终究流着他的血,箫仙姐姐和我之间也有一番情谊,我又岂忍心看她这般受苦!」
璇儿的头扎在剪刀怀中,她不愿意目睹惨剧。箫仙手中尚有一把长剑,但玉臂被抓,刺身后的司徒远已经无望,她万念俱灰,功亏一篑,不再留恋尘世,她在心里终于盘算清楚了。「我们两个人一定要死一个,因为如今谁也不能容忍对方再活在世间!」
司徒远虽然伤口剧痛,但仍尽量冷静地说话。「还有第三种可能,我们两个都死!」
箫仙的气有点喘。「有这种可能么?」
「很渺茫,但还的试试。」
箫仙说完将长剑一翻,直刺自己的胸膛。众人皆大惊。箫仙将剑深深地扎入身体,背上也已露出剑尖,剑还在深入,她的表情及其痛楚,但嘴角竟有一丝诡异的笑。剑尖在司徒远身上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他这才明白,箫仙是怎么样解释这第三种可能的。将剑插入自己的胸膛,射穿后便能刺中后面的人。同归于尽,把自己当作靶子,因为自己的性命也同时牺牲。好伤心的一刻!剑尖仿佛在暗暗抽泣……可这并没有成功,因为没刺多少深,箫仙已经倒下,这把积聚多少恩怨的剑只能停在她的身体里。司徒远胸口的血不断地流,但他还可以站起来,扶气倒地的箫仙。箫仙已经气绝,手还是紧握着长剑,脸上有无尽的遗憾。司徒远没有血刃仇敌的快意,有的是泪,如雨的泪,顷刻间一切灰飞烟灭。直到如今,他依然无法否认,眼看的这个女人依然为己所爱,尽管这个女人深深的打击了他,欺骗了他,甚至用残酷的方式要夺取自己性命。他的脑中一片混乱,惆怅,颓丧……「爹爹!」
璇儿冲上前,喊着,剪刀一旁无语。司徒远脸上的神态渐渐变得澹然:「孩子,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远处飘来人们熟悉佛经:「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位白发长者渐渐近了。「大师!」
司徒远的目光呆滞。玄明大师依旧摆弄着佛珠,「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人,无忧亦无怖。」
司徒远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玄明大师口念佛号,「善哉,善哉,施主虽然屡犯杀戒,但念我佛慈悲,施主跟我走吧!」
司徒远没有反抗,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玄明走去。玄明轻叹:「阿弥陀佛,施主果然和老衲有缘。」
司徒远心里的枫叶堂远了,怜娘远了,现在他只懂得紧紧地跟着玄明,任凭璇儿怎么呼唤……璇儿和剪刀急忙追上去,璇儿问玄明大师:「大师,我爹他怎么了?」
「他现在很好,不用担心。」
玄名转头对剪刀说:「你也不用再举剑了。」
「为什么?」
「因为司徒远已经死了一次了。」
玄明缓步走着,后面跟着曾经名重一时的司徒堂主,他的脸上已经找不到悲伤,仿佛他不再是那个老谋深算的司徒堂主。「爹!」
璇儿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唤道。司徒远还是跟着玄明,仿佛璇儿的存在与自己无关。玄明双手合十,「红尘险恶,官海沉浮,机关算尽,虚名浮利,云梦一场,如今他已经跳出红尘之外,遁入佛门,应能悟得清静之道。两位施主珍重,老衲带他走了。」
一前一后渐远,璇儿呆呆地望着父亲的背影,失声痛哭起来。天黑了,竹林静悄悄的,一切都结束了,只剩一盘残局。箫仙的尸体直挺挺的在地上。她带着未遂的心愿离开尘世。人生百年,变幻无穷,受命运捉弄,被人迫害,一无所有之后,一些人从此沉沦不起,另一些人虽然重新站起来,却早已不是原先的那颗心,怨恨埋葬了人性许多美好的东西,只剩下索取与报复,畸形地站着,灼自己伤别人--这不是坚强,而是更大的软弱!月亮升起来了,林中变得柔和。司徒渺的墓旁多添了一座新坟。坟中埋葬的难道仅是悲哀?璇儿洒上最后一抔土,对着新建得坟,默默低语:「好姐姐,你若不是这般倔强,便不会有今天,如今又添一段新恨,何苦?十年,有很多事情可以淡漠,爷爷不是故意废你武功的,他希望你们都好,却未想姐姐依旧念念不忘……剪刀咀嚼着刚才那一场不算激烈、却很伤心的场面,心中一时不是滋味。璇儿又道:「姐姐,如今你知道璇儿的身世,恨我么?璇儿不是要欺瞒姐姐的,我们还是好姐妹,愿你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她眼眶红了,月光洒在身上,映出无暇的脸庞。许久,她才站起来,自言自语道:「她毕竟能葬在司徒渺的坟旁,能够团聚也算是一种安慰。」
剪刀忽然开口:「你也会又团聚的一天的。」
璇儿的眼中有一丝光芒,她抬起头,望着晴朗的月光,她目光又暗淡下来,「可是我们可能吗?你是杀手,剑才是你最爱的东西。」
她若有所思的吹起箫仙生前最爱的紫竹箫,闻者动容。剪刀木然的站在一旁。月光下,璇儿的脸上挂上了一串晶莹的泪珠。
【完】


剑情
   「喝酒难道就一定得在这么冷的地方吗?」
一个白衣胜雪但黑发却若炭一般的年轻男子不满的喊道。坐在石桌对面的青衣儒士洒然一笑:「喝酒。」
「我宁愿在你家的藏梅阁里,烧上一坛暖暖的京炭,再隔着你从东瀛带回来的琉璃墙看这冷雪傲梅。」
那白衣男子把玩着手中的小酒杯。青衣儒士淡淡一笑没有理他。「我真的搞不懂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喝酒又怎么个雅了?我看等一下雪下大了得把你冻哑。」
白衣男子猛的将玩弄了多时的杯中酒一饮而尽。青衣儒士也将手中杯对着白衣男子遥遥一举,一饮而尽。「你是不是真的被冻哑了?我们都有十天没见面了,难道你真的对我无话可说?」
白衣男子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坐下,喝酒。」
青衣儒士带着一脸的笑意又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白衣男子看了看青衣儒士又看了看自己空空的酒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坐回了石凳拿起石桌上的白玉酒壶替自己酌了一杯:「谁叫我从小到大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换了别人这样对我的话我早就把他的知舌头割下来了。」
苍茫的天空之下,小雪缓缓的下着。这若大的雪原上只有一小片稀疏的梅林和一张石桌两个石凳。雪下得不大,所以那两个喝酒人的脚印也应该还留在雪原之上,但仔细看来却只有一个人的脚印,难道两人中有人武功已臻武林中传说的踏雪无痕之地步?苍白的雪原上此时却多了十来个黑点在迅速移动,就如十来只疾飞的乌鸦,但如此寒冷的天哪来的飞鸟?梅林中那俩个喝酒的男子却如浑然不知一般对饮着。不同的是多嘴的白衣男子已收住的声音,一手把玩着小酒杯,另一只手却不知何时竟抓着一把白色的长剑,这白衣男子此时竟冷得象冰?比正在凋零的冷雪更冷。青衣儒士却笑了:「不说了?刚才说得太多舌头咬住了?」
白衣男子却闭上了眼睛,但他身上的寒气仍在不停的向外冒,越来越盛!他周身丈内飘落的雪花也急急的颤了起来,象被他身上冒出的寒气所左右。那青衣儒士眉头一皱:「你身上的剑气太盛,破坏了我喝酒的雅兴。」
原来这白衣男子身上散发的竟是剑气,要人命的剑气。衣袂声疾疾响起,十七个黑衣人转瞬之间将这喝酒的二人团团围住,十七把亮晶晶的长剑借着雪光照亮了青衣儒士与白衣男子的脸。青衣儒士哈哈一笑:「知道了为何不能在我那藏梅阁中喝酒了吧?我可不想把家底赔光。」
青衣儒士话一脱口,十七个黑衣人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其中一个身形较为削瘦的黑衣人双手一拱:「我们不知南宫家主人也在此饮酒,多有冒犯。」
原来这年纪轻轻的青衣儒士竟是江湖上声名最响的三大世家之南宫世家的主人。西门剑、欧阳权、南宫钱、几乎每一个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这三个家族是不能惹的,这三个家族不但都有着惊世骇俗的武功而且还有各自雄霸江湖的势力。西门家控制的暗杀组织「剑」如果放出了话要暗杀谁的话,每一个人都相信那就等于他死了,就算他是皇帝老子也罢。据说欧阳家的子弟们至少有一半是在朝中当官的,不过想来有一个当宰相的欧阳朝华也就够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南宫家奉信的原则。「你们报仇,我绝不插手就是了。」
南宫弱立时长身而起,缓步向着那黑色包围圈的缺口处走了过去。那削瘦的黑衣男子眼中精光一闪,喜道:「多谢南宫主人。」
「无极剑客组十七对一江湖中也不知有多少人参加了这场豪赌。」
南宫弱一面说着一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包围圈。那闭着双眼的白衣男子却如一尊石像一般坐在石凳之上,握剑的右手看不到一根青筋,唯一能感觉到的仍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无穷无尽的剑气。无极剑客组亦是现在江湖上名声显赫的剑派之一,一共十八人,老六罗陆半年前被陈斌斩于泰山。十七道剑光倏的如冷虹激起,陈斌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雪已经停了,阳光普照在这雪原之上,十七具黑衣人的尸体横七坚八的倒在雪地中,每人均是身中当胸一剑而死。宽敞的官道之上一个青衣儒士正在向前方缓步行走,雪虽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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