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迷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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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迷寒山-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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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色色,乔小槐最讨厌这种巴士型女人,不过从另一角度判断,这样的女人一般不会在感情上受到重创,从而不会对伤害她们的男人采取过激的报复行为,这也许算她们唯一优处了。
“进来坐会儿吧”女人近乎哀求,抬起那只挽起袖口的手。
女人的手臂藕白粉嫩,充满劳动的美感,尤其在今天皎洁的望月之下,她那丰硕的脸盘以及丰肥的巨乳极具诱惑力。她伸出去手,扯他西服衣角。她的热情令他些许晕眩,使他倾刻间忘记有负于她的过去。
“谢谢光临,今后全靠你照顾生意呦”覃阿茜进到店堂,挥手招来一个留齐耳短发的小姑娘。
这名穿海军衫、皮肤黝黑的乡下姑娘便领着乔小槐沿木梯爬上二楼,引到一间狭促得不能再狭促的厢阁,仅仅能够容纳四个座位,中间摆一面团圆矮桌。
“师傅,你需要什么?”小姑娘怯生生地问道,看样子不满十六周岁。
“能不能叫你们老板上来?”
“他今天不在店里。”
“我是说老板娘”乔小槐不高兴地道。
小姑娘下楼后,乔小槐目光游离,立刻便被墙上所挂两副剪纸作品吸引住了。两副作品呈对角,各自挂相对两面墙,都用框架和玻璃镶好,固定在墙面。一幅是苗家女坐在新婚洞房,正揭掉盖头,双脚交叉勾着,神情举止中颇显忐忑;别一幅比较俗,只刻了一盘向葵花,象征生意兴隆。
覃阿茜在日光灯下像一朵雪莲,她的红衣犹如鲜艳的花萼,而那条翠绿色紧臀牛仔裤将修长的大腿裹得竟似亭亭的荷梗。乔小槐请她就坐,迂迥道:“你结婚了?”
“没有。”
“那刚才那个小妹说你是老板娘。”
“凑和吧。”
“凑和是什么话。”
“就是没办证吧。”
“他呢,怎么没见着。”
“他去外地办点儿事,今天可能回不成。”
“喔……”                                           女人坐下来。
“你到底要什么烧烤?”
“随便”。
“那就半斤碎骨,半斤牛肉,要不要青蛙?”
“新鲜吗?”
“现在入秋了,恐怕难以遂你愿喽。不过,山鸡还行,来一柱鸡腿尝一尝,味道不赖。”
“好吧,再来两斤扎啤。另外——”
“你说呀,有什么不好启齿的”女人清朗的笑音像一阵轻凉的秋风。
“我想找个人陪我聊聊,喝啤酒”乔小槐说时,目不转睛盯着女人,一只手夹着一支燃烧的香烟,另一只却不安分,鬼使神差般拢过桌面,接近女人食指便刹住,又弹出他的中指,压在女人虎口位置。
女人并不尴尬,自然任其斗胆,说:“看你心事重重,今天大姐就舍命陪君子了。”
女人下楼后又上来。手里多了两样东西,一手拿了盘瓜子,另一只手则端着一个盛满扎啤的白色塑料小桶。女人上楼的姿态非常轻盈,她的身体仿佛具备某种奇特的类薄荷香味,霎时间便弥漫厢阁,她进来时顺手将推拉门掩去三分之一。
“我已经吩咐下火了,一会儿就来”女人又坐定,放好手中物品。
“生意怎么样,还不错吧。”
“一般般”女人用右手撑住下巴,耷拉着眼皮,显出疲惫的模样。
乔小槐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将手机放在圆桌上。
“有什么困难,尽管直说,毕竟……”
女人听了,颇觉对方叵测居心,却又不好接腔,说:“我这店看起来小,你不晓得乌龟肚里包肉,要的是成本。光大师傅月工资都超过两千,加上水电、工商税务的苛捐杂税,豆腐盘成肉价钱。最近消防大队也来凑热闹,说店里防火措施不符合规定,下了整改通知书,限十五日内到消队大队购置相关物件,办理手续,否则将重点整治,停业罚款。哎,什么世道呀。”
乔小槐知道女人有求于他,且又是手腕儿的事,但为了买弄,故做畏难脸色,虚晃一枪,说:“俗话讲:平安是福,安全第一;责任重于泰山,起了火灾,搞不好会坐牢的,你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不过,话说回来,你临时手头紧,出现困难,这个忙我不帮也对不住人。这样吧,明儿我再跟消防大队说一声。”
正说着,穿海军衫的小姑娘捧一座平板炭火炉上了楼,置在圆桌中央。那火炉里面己熊熊烧着木炭,其上所盖生铁平板尺许见方,周边为油槽,浸着半槽口的色拉油。不多会儿,小姑娘下了楼又折回,将所需熟食用铝合金盘一古脑儿把来,又带了两包餐巾纸和两个塑料杯子,两副碗筷。
女人给双方杯子斟了酒,俩人对盅先干一杯。乔小槐心情懊丧,话也特别多。
“阿茜,过去我负你太多,在这里我向你道歉,我再罚酒一杯”他抢过桶子,由于激动,倒酒时竟溢了不少。
“你莫神经了。我是心甘情愿的,谈不上谁负谁,谁欠谁。对了,听人说你和满县长差不多结婚了吧。”
“你莫讲她。一讲,老子就一卵泡火”他将酒一干而尽。
女人出于居奇心理,诱引道:“她是母老虎?今儿第一次听你说这种丧气话,可不像个当公安局长的。”
乔小槐边斟酒边牢骚:“一点不给老子面子,几时等我营谋好了,死无葬身地。”
女人听那最未一个“地”,几乎震耳欲聋,心头便为之一颤。
“莫那么极端,好合好散。”
“散不得呀!散了伙就可能拐场。”
“都怪你平时不谨慎,叫满氏抓了把把柄”。
“一言难尽”。
生铁平板上的熟食开始散发出诱人香味。乔小槐贪婪地享受这顿美餐,他大口嚼着骨头,将那塑料桶搬过来,几下便喝干净。
女人说:“要不再来一桶。”
乔小槐说:“你不要走,好吗,你叫那小妮子取去就是了嘛。”
“那也得让我到外边喊她一声哟。”
女人起了座。乔小槐歪歪地弹起来,凑过来把女人拉在门后,说:“阿茜,俺们和好如初,行不行。”
女人只当他说的是玩笑话,推开他的手,说:“你说点正经东西,等我拿酒来。”
乔小槐的手将门反闩了。女人意识到什么,厉声道:“乔局长,俺俩可是断了的……”
乔小槐来之前喝了半斤白酒,现在干了两斤啤酒,这会子酒劲冲头,又受交杯酒刺激,神智到底失控,在情欲的驱使下便立心要占有眼前这具尤物。他不作过多考虑,像一只野兽扳倒了女人,剥掉女人那条翠绿的牛仔裤。
“乔局长,明天我和他扯结婚证去,这么做对不住人啊”女人在地下哀求。
“就这一次,你就成全了我,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做爱。再说,你店里的麻烦,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开你的店……”
依稀就着昨日惯性,他又要扯她鲜艳的上衣,满以为会入港就范,不料那女人推搡道:“乔局长,你喜欢豆腐也得选块新出炉的么?凭啥也不该找我这样快奔四十的干豆腐皮子呀,更何况你叔保森当年还跟过我呢,你不嫌恶心你也不觉羞耻?”
乔小槐仿佛挨一记闷棍,击破几乎零碎的心灵,身子退缩桌椅间,喃喃地问女人道:“覃阿茜你不要不识抬举。你不肯就算了,当年不讲那款,如今何必搅浑了水来烦老子。”
“你以为你当年是存心跟我百头到老?笑话,你是什么角色打量我不晓得,你跟你叔一样坏,一只黑乌鸦,一个是母猪屁股。不过,你倒欠你叔器度,年轻人办事操之过急。”
乔小槐冷笑道:“覃阿茜,有啥话直说,不要买关子。”
女人钓他门路,便整好衣裤,拢正发髻,挨他身旁就坐,一只手绕到他脖颈后头,贴他耳际道:“你想玩处女吗?想,我包你一名处女,可不像满县长那位‘正处’级哟。”
不说满条红也罢,提起来反激将乔小槐,觉得覃阿茜说得合乎道理,满是什么东西?婊子一条。在与她分手以前,暂时包养小姐缓冲因交杯酒引发的精神创伤也不失为一种疗冶方法。这样琢磨愈深,便愈认可覃阿茜所谈条件,不顾是钓是饵,催她尽快说下去。
女人便一款接一款好出内心隐秘:“乔局长,常言:掌权不用,到时无用。放眼前红利不要,就是呆货无疑了。现如今我那死鬼男人搞到几台走私车,不曾过海关。讲到这儿你也许明白我刚才开出的条件了。是的,只要你能行个方便,借我们一副警车号牌,只需借半个月时间,取回车就退还。区区小事,相信你绝对办得到,应该说唾手可得。我绝不会食言,不会亏待你的。我不信堂堂公安局长连这点权力都没有?话又说回来,如果你不干,那样好了,我不消对你心存厚望——当然人各有志,你想正正规规当人民警察我也不会取笑你像只厕所里的老鼠——而你如果认为不划算,我们还可以继续深入,你说说你的要求。”
乔小槐勾头沉思不语,一会儿又点燃香烟抽起来。
女人亲他一口腮帮,睒眼笑道:“你这也像个公安局长么?”
乔小槐尽量抬起头来:“你先把妹子叫来试一试。”
女人吃惊道:“你莫日弄人吧。怎么试法,同就同意,不同意就落厢阁,送客。”
乔小槐见她要动身,揪她衣角道:“我的意思是看看模样。”
女人说:“这还差不多。”
于是走到厢阁外面,尖嗓门呼道:“小玉,你上楼端壶茶过来也。”
等所谓处女上了楼,乔小槐才知道就是刚才那位穿海军衫的小姑娘。瞧她乳臭未干,他便动了恻隐,对覃阿茜直摇头。
小姑娘下去后,乔小槐吐出连串的烟圈,不无感叹道:“太小,肉麻。”
女人推了推他的肩膀,劝诱道:“不小啦,都十五岁多了。告诉你,我这是早先预留给别人的,你来就让你捷足先蹬,亏我好多天才做通她脑筋。原来跟她摆过这本谱的,她怕丑,毕竟少不更事;后来我答应送她家几千块钱,回乡下跟她母亲父亲一说,阖家也不反对。你看就这样行么,过三天你认拿号牌来,我劝小玉准备准备,给她买几身合适衣裤穿,打扮得漂亮点,好等你多加心痛她。所有开支你莫管,你只认夜里来去,神鬼不知不觉,三不知买点零食养她容颜,女孩子平常最喜欢这些馋嘴东西了……”
“长话短说,我可要出血的”乔小槐扔掉烟蒂,突然站起身,预备离去。
“这个你放千颗心万颗心,不出血你叫小混混砸我店盘,一辈子跟我成仇,以色列跟巴什么斯坦好么!对付我,整死我也行。”
宴散之际,女人似乎多了几分殷勤,扶他下楼来。
第五十六章 双规
    清晨八时整,武陵县公安局局长办。
乔小槐身着警服,大模大样坐在深栗色老板桌后边那个能够自由旋转的老板椅内,桌上刚刚沏了杯热气腾腾的毛尖茶。他想让茶凉了些再去品尝,现在最要紧的手头事就是叫劳副局长过来一趟。尽管慌张的情绪满可以从他不知梳理的分头略知一二,但他善于随机应变,故作镇静,嘴角处叨了支古巴雪茄。
“劳副,你能来局办一下吗?”他拨通劳勇的手机,用桌上那部奶油色电话机。
“什么事?好吧。”
劳勇的口气颇显无奈。当他推开局办门,萎萎蔫蔫像根失水的枯茎站在顶头上司跟前时,乔小槐分明吃了一惊。
“你昨夜喝醉喽。”
劳勇毕竟为他亲叔叔打点婚事,又代自己陪酒宴饮,看他这副憔悴模样,乔小槐过意不去。
“还行,不至于吊糖水”劳勇挤了块僵硬的笑容,坐进局办毛绒绒的软沙发中。这时,乔小槐从办公桌下面抽屉掏出一个亮锃的铝盒,似乎按了机关,那盒子便一下子弹开,乔便从盒里取出一支雪茄,扔给他。
“试试古巴雪茄,前几日别人送我的劳保烟。”
乔小槐从桌后面站起身,绕到桌外,一屁股坐到劳勇身旁,把出火机为他点烟。劳也不客气,从容吸燃,悠悠地翘起二郎腿。乔怀疑对方可能识破自己意图,脸立时蒙了层灰云般的尴尬。
“什么事,乔局长”劳勇正儿八经望着他。
乔小槐讲不出所以然,起身又惦记还没关好局办那扇门。等把门反锁了,他才重新转到局办靠窗的那张老板椅中,轻轻旋了几下,慢条斯里地道:“我想知道满县长散场后搭谁的车离开“家常居”?”
劳勇沉默了片刻,很刻意地朝顶头上司瞥去。而乔小槐却不敢跟他对视。这场近乎屈辱的爱情已经破不堪言,无论在谁的面前启齿乔小槐都觉得有失自己尊严。可无论如何自己执拗的个性偏要刨根究底。
“我喝多了不加注意。好像搭林场那个姓李后生的车”劳勇含糊其词,他理解局长的心情。其实,他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一无所知。
乔小槐心灰意懒。因为在他心目中已彻底粉碎与满条红百年好合的耐心,所以他也并不介意劳勇说这些话真实程度到底怎样,他不在乎,他已然死了同这名位高权重的风流女人继续媾合以期沽名钓利的信心。模竖他做好了思想准备,也深深地懂得失去她会对他个人政治前途带来多么的困难,至少对他两个梦想造成巨大影响:其一,他试图走公安内部路线争取当自治州公安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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