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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把孩子抱到了她的眼前,说:“男孩。”
卓然问:“孩子没问题吧?”
医生淡然地说:“暂时没什么问题。”
卓然放心了,开始有些不满医生的平淡。这么让人激动的时刻,这么伟大的事情,一个人被制造出来了,一个如此精致完美的小人,五官俱全,四肢也健全。卓然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真的很伟大。可是没有人赞美她的伟大,除了她以外,没有人像她那样激动。她看看医生护士,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再说程潇阳在外面的时候,他看着卓然扭着进了待产室,心里有些失落,他想象中,卓然会害怕一个人进产房,会需要他在身边的,所以应该频频地回头看他,可卓然居然显得如此不耐烦。
程潇阳看了看表,是中午十一点了,“不知道要生到什么时候。”程潇阳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工作,然后给岳父母打电话,叫送些卷纸小毛巾什么的来。
快十二点了,卓泉涌把东西送来了,还带了给卓然的饭,是汪桦做的肉饼蒸蛋和西兰花。程潇阳叫护士给送到里头去,顺便问问卓然的情况。护士说:“快了,宫口快开全了,估计吃完饭一会就能生了。”
程潇阳有些激动,问岳父:“爸爸你吃饭了吗?”
卓泉涌说:“没呢。”
程潇阳说:“我叫外卖,您吃皮萨还是吃麦当劳?”
卓泉涌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就说:“我不吃这些洋玩意。”
程潇阳想了想说:“那给您订蒸功夫吧,都是蒸菜。”
卓泉涌没吭声,程潇阳就拨了电话叫了排骨饭和鳗鱼饭。两个人一个气鼓鼓一个喜洋洋地在等待着新生命的来临。
没一会,程潇阳订的饭来了。程潇阳心情不错,把卓泉涌点的排骨饭打开盒盖递了过去,又把自己饭盒里的鳗鱼夹了两块给岳父。卓泉涌看女婿还算恭敬,消了点气,说:“其实不用在外边订饭,让卓然妈妈一块做点,小齐给送过来就行了。”程潇阳说:“妈妈还得准备孩子的东西,忙不过来。她身体又不好,累坏了可不行。”
程潇阳这番话说得人情味十足,让卓泉涌对这个女婿的态度又好了一些,说:“卓然的妈妈身体不好,脾气还怪,成天把我套在身边,搞得我什么事情都办不了。”
程潇阳笑笑,没说话。卓泉涌继续说:“我在备课她喊腿疼,要我给做按摩,我说小齐在这里不让小齐给做非得折腾我。她就是太古怪了。”程潇阳还是笑笑,没说话。
正说着,护士出来叫:“卓然生了,十四点三五十五分生的,儿子。”程潇阳跳了起来向产房门口奔去。卓泉涌倒很镇定,看了看表,坦然地把空饭盒扔到垃圾箱里,拍拍手,说:“今天周末,芳芳放学早,我该去接芳芳了。”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
程潇阳看着岳父的背影,半天没说话,想着卓然就要被推出来了,又心惶惶地不敢走远。
因为生得顺利,卓然的气色还不错,侧切的部位被缝了针之后就躺在那里休息,孩子被抱走了,医生也走了。没一会,那个粉红色的小东西又被抱了回来,放在卓然的身边练习吮奶。然后她和她身边的成果被推了出去,程潇阳在外面笑着,很开心的样子,看见卓然被推了出来,赶紧上前迎了过去。
卸下包袱的卓然很轻松,精神似乎也还不错,她长长地睡了一觉之后,起来拉了一泡长长的尿。卓然感觉到她的膀胱终于弹开了,重新占据了她的肚子,那泡尿几乎把她拉空了,胃也没有被胎儿抵住的感觉了,呼吸不再窘迫了,她的所有的内脏在身体内舒展开了,象春天里怒放的野花。她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放松和饥饿。
首要的事情是为新生儿产奶,卓然着急坏了,睡了一觉起来喝了小齐送来的鱼汤,还没有觉得奶涨,嘬不出奶,孩子“嗷嗷”地哭了,程潇阳也着急了,说:“就定这里的产妇餐好了,别叫你们家里人送了。”
喝了一碗医院食堂做的产妇催奶汤之后,卓然的胸口开始发涨了,满满地,硬硬地,可小家伙还睡着呢,憋得她既难受又高兴,只巴望着孩子能早点醒来把她的乳房嘬空,让她舒畅些。
胸口是坚硬的,难受劲正大着,子宫收缩的疼痛又开始了,也是一阵一阵地,疼得她要晕过去似的。
程潇阳看她疼得难受,就把大夫请过来看了看,大夫说:“正常的,你想想,本来一个梨子一样大小的子宫被撑得跟西瓜那么大,要想变回梨子可不得疼吗?那可是肌肉在收缩啊,肌肉收缩能不疼吗?”
这种事情没办法制止,也不能打麻药,只能自己生扛着。卓然就咬着牙抗着,自己安慰自己说:“快了,快了,孩子快醒来,子宫早点收缩完毕…。。”
天亮了,孩子拉完了他的第一次大便,护士和大夫一堆人来查房了,女大夫教卓然如何抱小婴儿,如何进行体形恢复。部队里的女大夫比较严厉,卓然用她的胳臂架着小婴儿的头,姿势不对,女大夫就说:“怎么这么笨啊,哎呀。”然后她看了看扔在一边的孩子的尿片,说:“你这孩子喂得不好啊,大便里有奶瓣。”
听到这个话,卓然紧张得要命,婴儿的首要任务就是吃,吃不好就长不好。卓然急了起来,按按自己的胸脯,又不饱满,还没有到医院食堂送餐的时间,只能家里做了送来,卓然就要程潇阳打电话催汪桦赶紧做汤来。
孩子睡在身边的小床上,程潇阳打完电话之后对卓然说:“你爸也真是的,昨天你们从产房出来的时候我还想叫他替我们拍几张照片,结果他说要去接芳芳,就这么走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卓然子宫收缩的疼劲刚过去,本来躺在床上养神,脑子里正想着那医生说的话,听了程潇阳的抱怨,自己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她黑着脸对程潇阳说:“你想让他们干什么你就自己去说好了,别在我这里嘀嘀咕咕地,我现在的任务是产奶,我管不了别的!”
程潇阳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卓然,没说什么。他想,卓然可别变得像汪桦那样就好了。
卓然的心情没人能够理解,她看着身边这个粉嫩的小肉团子紧张极了,头一天喂孩子就被人说喂得不好,昨天生产后还觉得精神头挺足的,今天一大早就浑身上下被卸了骨头似的没有一点力气了,侧切的刀口也开始疼着了,疼的时候让她不得不把头抵在床栏杆上,偏偏这时候程潇阳又来添乱,她真的很烦。
抱着孩子在怀里,那么小小的鼻头,小小的嘴,眼睫毛和眉毛都还没有,就是一个精致的五官俱全的小肉团,卓然很感慨,就这么做了一个小小的人儿的娘。然而在半年以前,她还从来没有准备过要当别人的妈妈,没准备成为一个小小的男人的妈。可现在居然有一个这么小的肉团子抱在了怀里,这个肉团子将跟随他们至少十八年,这只是刚开始呢。
小齐把鱼汤送来了,说汪桦出去了,汤是卓泉涌给熬的,卓然喝了一口,问小齐:“放了什么熬的?”
“好象是花椒。”小齐说。
“花椒是下奶的吗?”卓然疑惑地问。
小齐摇摇头,说:“不知道。”
卓然就给卓泉涌打电话:“爸爸,花椒是下奶的吗?”
“怎么不是?花椒是发物,下奶不就是要发的吗?”卓泉涌说得理直气壮,卓然就打消了顾虑,把一碗汤全灌到了肚子里。
可是奶不见多,好象还少了点。卓然有些急了,但她不知道原因。直到回家后查资料,她才明白,花椒非但发不了奶,它还是回奶的。卓然一想起这事就欲哭无泪。
因为是顺产,在医院住了两天就能出院了。走之前,卓然要去拆线,拆线是不打麻药的,卓然看不见伤口,又紧张又怕疼,肌肉僵直着。护士手里捏着镊子和棉花棒,强忍着不耐烦,说:“忍一会,就一会,很快的。”
卓然问:“有几针啊?”
护士说:“三四针吧,你配合地话很快就拆了。”
可是这时候卓然的脑子里满满地装着当时她的同事柯小果说过的那些话,越想越害怕。拧着腿不配合。护士都要有些生气了,说:“干脆叫你老公进来陪着你拆吧。”
卓然赶紧点头,拎起裤子摸着墙壁出了治疗室,叫来了程潇阳,把程潇阳的手捏在自己的手里,卓然夸张地嚷了几声,那条黑色的线就被剪成一小段一小段地拔掉了,放在盘子里,象几只小小的黑虫子。。
扶着卓然回病房,程潇阳的眼神里多少带了点怜惜,说:“不疼了吧?”
卓然说:“哪有那么快啊,就不疼了,你想得美呢。”
正在收拾东西,护士过来问需不需要孩子出生的录影资料。如果要的话,他们就给刻个盘,不要的话就会删掉的。卓然先问:“多少钱?”
护士说:“八百。”
“那么贵啊?多长时间,都有些什么内容?”
“出生、洗澡、秤重量和量身高。大概一个小时吧。”护士说,“你们还算走运的,都给录下来了,在你之前的那个产妇,她床前的录象机坏了,她想要还没有呢。”
“但是……太贵了,不要算了。”卓然说,她又转头对程潇阳说:“你就去看一眼吧。”
程潇阳跟着护士去了,过了一会回来说:“我让他们刻盘了。”
下午,一个护士过来问:“孩子的名字有了吗?光盘上得刻上名字啊。”名字叫什么呀?在养胎期间,卓然查书翻字典取了十几二十个名字,程潇阳一个都没看上,所以到了生还没有最后确定名字。卓然看着程潇阳,程潇阳看着卓然,想了一会,程潇阳说:“先写个小名吧,就叫毛娃好了,土点的名字好养活。”
这个小生物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不管好听难听,他有了属于自己的特定的符号了。
痛苦的月子
要住进家里了,汪桦抢先一步把窗帘给扯上了,说:“孩子刚从肚子里出来,还没适应这么亮呢。”
卓然给孩子穿件薄薄的小单衣,汪桦又说了:“给孩子多穿点,大冬天的,不能冻着。”
卓泉涌也帮腔道:“孩子在你肚子里的时候那么暖和,出来了就得多穿点。”
可育儿网上说孩子生长发育快,产生的热量高,不要穿太多了,况且北方的冬天有暖气,和南方冬天不一样。但只要她一反驳,父母就会说:妈妈带芳芳带到四岁了,有经验的。
卓然是没有经验,所以她会紧张,孩子一生下来后,她就开始不间断地做关于考试的噩梦,她每天都会看见自己坐在空旷的考场里,可考什么科目还不清楚,或者是梦见老师三番四次地催着交作业,可她的作业还没动笔……半夜里,她睡眼惺忪地奶着怀里的孩子,忽然会产生幻觉:她怀里的孩子的头越来越大,就象她某次去一个幼儿园拍摄时遇到的一个小侏儒。她觉得很可怕,她的奶不好,孩子的头不会真的就这么越变越大,变成一个营养不良的侏儒的大头吧?她以前在儿童医院采访是接触到的那些患儿和那个小侏儒的样子时不时地会从她的脑子里凸现出来,她真怕她怀里的这个小人也会成为那些孩子中的一员。
她的奶不好,拼命地喝汤奶也上不来,卓然不想给孩子喝奶粉,但孩子饿得哇哇叫,只能喂奶瓶了。
孩子闹得很厉害,一点不像芳芳小的时候。汪桦都有点不敢抱了,她没想到男婴和女婴的差别是那么大,当年芳芳是剖出来的,一出来就黄疸偏高,送观察室呆了一周,回家后一直喝奶粉,饿了就哼两声,喝饱了就睡,乖乖的。从来不象卓然家的小男婴那样无休无止地嚎,嚎得她头都疼了。她抱着那个扭动着的小肉团时紧张得要命,生怕她那腱鞘炎的手捧不住孩子,给掉到了地上。那几天,程潇阳这个新爸爸的新鲜劲头还足,常常把汪桦拦住自己抱,汪桦乐得偷闲了。几天之后,就是白天程潇阳不在家,她也不抱孩子了,她说她的腿脚如果不多走动,脉管炎会发,而且程潇阳也不放心她,还不如让小齐抱,小齐是她家里的老大,弟弟妹妹都是她抱大的,卓越的孩子也是她抱大的,她有经验。
卓然苦不堪言,她不相信小齐。小齐太马虎,聊天的时候听她说起她小时候把几个月大的弟弟妹妹背在背上,自己和小伙伴跳绳的事情,她说孩子不用太管,她和弟弟都从山上摔下去过,把头都摔破了,也没事。
卓然没觉得没事,她认为小齐笨,记性不好跟她摔破过头有关。卓然心想,我的孩子可不能让她这么带着。所以卓然尽量自己抱,就算自己抱不了了,也希望汪桦能搭把手,或者说小齐抱着孩子,汪桦能盯着点。那样的话,她能安心地多睡一会,那样的话,奶兴许能多一些。
可汪桦说小齐一个人抱孩子就行了,她居然能够狠下心来每天都找不同的借口要出去走,哪怕是在卓然明确地表示,她希望汪桦留下来跟小齐一块帮她抱孩子时,汪桦都义无返顾地拉门出去了。卓泉涌也不帮忙,他正忙着买肠衣灌香肠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