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底下行走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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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底下行走的鬼-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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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蛙声也掉进夜里,把声响带入树林,带进农舍,使得光着身子睡觉的男孩夜夜都做着到田里捕捉青蛙的美梦,使得湖泊里不甘寂寞的鱼儿总是钻出水面喃喃细语。
枫不停地做着恶梦,梦中尽是浪花和别人结婚一幕幕可怕的镜头。枫常常哭醒过来,如果现实中浪花真的和男子结婚,那么枫只有一个结局——死!浪花一边静静地听着枫讲述的梦,一边轻轻地擦拭着枫脸上的泪花。她坚定地告诉枫:“傻瓜,是你白天想得太多了,所以才会有这样荒谬的梦。现在什么都过去了,一切都会慢慢地好起来。你要相信,等到高考结束后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
浪花紧紧地抱住枫。啊,爱,爱,爱就注定了亲情和爱情必须不停地争斗,相互地伤害吗?浪花心里不停地淌着泪,一如暴风雨的天空。
浪花的话让枫心里宽慰了许多。她躺在浪花的臂弯里很快地睡着了。而浪花却再也无法入睡。现在什么都过去了?不,真正的风暴还没到来,最黑暗的时刻还没来临,而她和枫还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斗争吗?哦,爱情,爱情如果不能对枫学习有所帮助,爱情如果不能给枫带来快乐,那么她宁愿默默地走开。她知道目前情况很不好,火山就要喷发,也许她再也见不到枫,然而她又怎么忍心告诉枫,让在高考线上冲刺的枫因此而伤心?不,她宁愿隐瞒实情宁愿自己承担痛苦,也不愿让枫受能不能一丝一毫的伤害。她只好第一次欺骗心爱的人,告诉她所有的不幸都已过去了,美好的前景正在不远处等待着我们。
还好,枫向来依赖浪花,对她的话总是深信不疑。枫的脸上又有天使般的微笑,枫优美的歌声又响彻五月蔚蓝的天空。枫的成绩提高很快。这样下去,枫足有把握在高考上取得好成绩。然而梦常常要揭穿现实的伪装,总是不停地上演一幕又一幕悲剧。枫常常在梦中哭醒,而浪花呢,她给枫擦干眼泪,为枫盖好被子,紧紧抱着枫,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傻瓜,这只是个梦,不要相信它,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也没有什么会将我们分开。”
浪花的话是如此轻柔坚定,使得枫不得不相信。于是她破涕为笑。她抱浪花便觉得抱住了整个世界,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上天让浪花来到她身边,给了她最美的爱。
浪花一边督促枫读书,一边腾出时间带枫去散步,让枫能够劳逸相结合。蓝石古朴优美的风景如如一张张相片走进她们眼帘里,深深刻进她们心里。除了孩子,最容易亲近大自然莫过于相爱的人。他们和那些游玩观光的旅人不一样:游人看的只是风景的表面,他们能深入大自然深处,慢慢咀嚼其中的韵味。这韵味和恋爱的美好相融合、渗透,便是——天堂的感觉。在天堂里,高高的枝丫交叉着欢唱,乐曲飘游在金色水面上,星星放射着宝石一样的光彩,就连风的呼吸也带着金香木的芬芳。人活在这样的风景这样的感觉里,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六七月是生机勃勃的季节。天空、大地、树木、花儿都展现出旺盛的生命力。枫填报的几所大学都是在遥远的北方,她和浪花早就商量好了,到远离家乡的地方读大学,到时浪花也辞职到那儿工作,这样她们就可以在一起,不必心如刀割地和亲人争执冲突了。
高考结束那一天,枫和浪花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枫躺在浪花的怀里,浪花紧紧地拥抱着枫,她们喃喃絮语,爱的柔情蜜语从甜润的双唇里轻吐出来,这是多么幸福醉人的时光呀?她们相依相偎相拥从白天一直守候到黑夜,而黑夜是她们所喜欢的,因为夜的迷离夜的飘忽,更因为夜是静谧的是安全的,不用担心有人猜疑有人鄙视有人斥责有人拆散,她们不必担心受怕,不用忧心忡忡,而是笼着夜神美丽的面纱沉醉在爱情的海湾里。
啊,这是一个迷人的夜,这是一个童话般的夜,这是一个宝石似的晶莹剔透的夜,这是一个孕育着一切美好情感的夜,这是一个能使人产生高尚思想的夜,枫和浪花相拥着欣赏着这一切聆听着这一切触摸着这一切,她们的心狂热地跳动着,这裸露的夜的肌肤,夜的芬芳夜的神韵把她们迷得神魂颠倒、热泪盈眶,她们真希望生活有如这迢迢的夜静谧幽美。
今夜,星星在窗外闪着蓝宝石似的光芒;今夜,夏虫在溪畔轻唱爱之曲;今夜,夏风诗意般把花草的芬芳送到窗内;今夜,是流光溢彩的芳香轻影为爱穿戴起来的夜;今夜,是为爱人毫无保留奉献一切的夜。浪花觉得整个人犹如一束七彩光从一汪清泉里飞扬起来,而枫便是那清澈的泉流,整颗心犹如一块完美无瑕的玉坠入一片大海里,而枫的拥抱枫的吻枫的抚mo便是那海,那热烈的令人虽死不悔的海。
啊,夜,夜,这无边的夜,这天、水、月……这无边无尽的美……枫的身子是一团火,我便是那火中熊熊燃烧的飞蛾;枫的爱是一片汪洋大海,我愿是一叶小舟驾月光骑波浪。让狂涛骇浪排山倒海吧,我愿委身于海里,窒息于海里。枫,枫,枫多美的枫呀,你是这样的冰清玉洁,这样的温润甜美,这样的完美无瑕,你让浪花领略到无限风光在顶峰。枫,枫,谢谢你,你真是太美好了……
当黎明如一朵春花悄悄绽放时,枫没有睡着,她望着身边熟睡的浪花,幸福地笑了。真奇怪,浪花睡得这么香,仿佛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归她所有,不,应该归她们两个人所有,因为失去其中一附上,另一个便毫无快乐可言,她相信她们的感情已经到达这种程度:“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以前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什么都不懂,是浪花带领着她在人间仙境里流连忘返,是浪花与她携手醉饮芳醇,是浪花让她的生命拔高到一个新的境界。虽然这过程里有过不少的痛苦与泪水,然而与爱情的幸福甜蜜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啊,浪花!”她俯下身子轻吻着浪花垂在耳际的发丝,喃喃自语:“爱上你,我无怨无悔,虽然这份爱为世俗不容,虽然这份爱遭受到千夫指责,万夫唾骂,然而枫管不了那么多,枫只懂得爱你,爱你的温文尔雅,爱人你的纯真善良,爱你的微笑爱你的眉,爱你的一举手一投足……”
似乎听到了枫的表白,浪花醒来了,她一看到身边的枫就笑开了,那笑容如阳光般灿烂,如婴儿般纯真。“枫,枫,是你吗?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你在我身边这真是太好了!枫,这世界因为你而美丽,就像我刚才做的梦,梦境里全是金黄色的小花撒满了绿油油的田野,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里翩翩起舞,岩石上映满了芦苇晃动的身影,鸟儿啁啾的鸣叫月如一个又一个漂亮的音符落在溪水的琴弦上。枫,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纯净的世界,我的世界里只有两个字“纯”和“甜”,而这些都是你赐予我的,枫,我亲爱的枫,你把什么都给了浪花,浪花却只能让你受苦——”
枫连忙送上她芬芳的唇“吻”住了浪花的唇,啊,浪花,傻瓜的浪花,枫一点也不觉得苦,不,枫不苦,枫只要呆在你身边就心满意足了。现在她们什么也不管,她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如痴如醉地吻着,仿佛又回到她们初次亲吻的时光,她们的心狂跳不止,天堂的门在面前缓缓开启,一阵清风拂面而过,两朵红花伴着悠扬的琴声飘零在碧波绿浪里……

第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0…1…5 10:20:50  字数:4016

 第十八章
传说中有一种鸟,它毕生只歌唱一次,但歌声却比世界上任何生灵的歌声都悦耳。它把自己钉在最尖最长的那根刺上,在蓁蓁树枝间婉转啼鸣。它超脱了垂死的剧痛,歌声胜过百灵和夜莺,一次绝唱,竟以生命为代价!然而整个世界都在屏息聆听,就连天国里的上帝也开怀欢笑。
——考琳。麦卡洛《荆棘鸟》
啊,我怎么忍心以世俗的角度来指责她们呢,如果真的一个主宰万千世界的上帝,只因同情和感动,上帝也该掩面而泣;如果上帝都给我们一颗宽容善解之心,为什么不去祝福她们呢!这个世界有多少人出卖感情践踏纯真,有多少人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他人死活,相比之下,枫和浪花爱得如此崇高而悲壮,在偌大的舞台上她们仅仅要求一个立锥之地容许她们爱着。此时此刻,她们正柔情万千地拥抱着亲吻着;此时此刻,天无语地无言,身边的风是如此轻柔妩媚。风情万种,时间也如溪水悄悄流淌着。
生活是如此的艰辛,路途是如此的坎坷,黑暗是如此的凝重,能给她们痛楚、悲酸的心灵带来慰藉的也只有蓝石古朴、清幽梦幻般的风景:高远的晴空,广阔的田野,茂盛的树林,清亮的小溪,幽幽的竹林,袅袅的炊烟。这一切一切是能够让人心绪宁静,暂时忘却现实的无奈。
时间车轮辘辘,赶车老人扬鞭长驱,车上满载着她们幸福的生活。美好的前景令许枫激动无比,她双眸流波盈盈,双颊桃红,温柔而羞涩地说:“亲爱的老公,你多睡一会儿,我起来给你准备早餐,让你好好享受拥有爱妻的幸福。”
浪花情不自禁吻了吻枫白里透红的脸蛋:“谢谢你,我小小的爱妻!”厨房里枫犹如一只快乐的小鸟飞来飞去,唱着清脆悦耳的歌曲。浪花躺在床上微微酡醉似的闭着眼睛。她哪里睡得着,脑海里满是枫的双眸枫的微笑枫的吻枫的气息,犹如秋天里满树红艳艳的枫叶。突然间音乐停止了,像断了的琴弦,让人们的心猛地一沉,枫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发抖:“浪花,快点,快点起来,楼下有一个人可能是你大姐……正在问你住在哪里?”
天啦,飓风和洪流来了,黑暗和利剑来了。浪花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它如狂风卷着冰雹砸下来,又如一头猛兽怒吼着扑过来。
蓝石笼罩在一团巨大的阴影里,有两个人因争夺浪花而心如刀割,被痛苦撕咬得支离破碎。七月的早晨对于她们来说,又寒冷又黑暗,黑似乎要将一切吞没,连同人的情感。枫只想逃离,跑得远远的,带着心爱的浪花一起跑。然而姐姐把枫抓得紧紧的,枫只是一个毛毛小孩,怎能同她争夺浪花呢。姐姐声泪俱下的求饶让枫感觉一切都像玻璃在碎裂。“求你放过浪花吧。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以前浪花是个很懂事很听话的孩子,现在为了你居然不惜和家里人反目成仇。你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希望你能体谅我这当姐姐的苦……”
不,不,枫哭喊着:“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你要我放弃浪花怎么可能呢。你不知道我和浪花是多么地相爱,没有了对方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不,我不能答应你,浪花是我的全部。没有了浪花便什么都没有了。”
在姐姐的愤怒和伤痛面前,浪花和枫是这样孤苦柔弱,唯有无助地哭凄楚地哭揪心地哭,犹如倾盆大雨里的两株小草,这哭声痛彻心扉令人不忍卒听,那是一个人明白了已经走到快乐的尽头,已经来到了地狱的门口,此后的生活即是断瓦残垣,荒山野草,即使是峰回路转也早已物是人非,也毫无一丁点快乐可言。
大姐的内心也涌着酸楚和悲伤,如果浪花是男孩子,做姐姐的又怎么不会成全呢。一想到这样性质的爱,她就不寒而栗。不,绝不能心慈手软。姐姐从口袋里拿出一大把钱扔到枫面前说:“你家里不是很穷吗?只要你答应离开浪花……”
枫如被火烧烤似的往后退,她眼里燃着愤恨受辱的火焰,她的心一定被灼痛了,她转身迅速跑开了,在她含着泪水的飞跑中,她的双唇被咬出了血,她一边哭咽着,一边吞咽着自己的鲜血,如果不是还想着妈妈,她真愿一头栽进白鹿河里,那宽阔清澈的河水一定能洗涤她心里的悲痛耻辱。
浪花被她的大姐逼走了,蓝石唯有枫淌成河的泪水,最后泪水流干,没有泪水可流,是从心呕出来的血水,最后没有血,剩下的是四分五裂的心。啊,浪花,浪花是属于她的,枫叶也是属于浪花的,她们本来只是一个人,是联成一体的,可是世俗要活活地拆散她们,啊,世俗,世俗为什么要这样呢!她和浪花无论是谁离开谁都无法活得下去呀!
《孤寂深渊》里有一段话能够贴切地表达了她们对这个世界的不满与抗议:“是的,这个世界以它那威力强大的自我满足,以它沾沾自喜的行为、规则,力图把她压倒,而这些规则出来,不过是任由那些自以为属于正常之列而趾高气扬,自我夸耀折人来蹂躏践踏自己。他们骑在另外成千上万人的脖子上,而只有天知道什么理由,这些人创造出来就和他们不同,这些人以他们的憎恨,以他们自称为正义的判断为荣。他们罪过累累,甚至作恶多端,就像淫荡下贱的畜牲一样——但是他们反倒是正常的!他们之中最卑劣的家伙居然可以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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