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说已经拖很久了还写不出个眉目来,还是回家去写小说吧。
人家说在最失意、最困顿的时候才会有深刻感触,写出来的东西才动人心弦,说不定她会因此而写出一本旷世钜作……
只是,旷世钜作一定都有个不同凡响的开头,而此刻她的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盯着游标在空白word文件上无声的闪动着,昕语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匆匆起身在包包里翻找着。
一整晚,她的手机好像都没响过,是不是没电了?
咦!有一封简讯耶!是什么时候传进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啊,一定是她在运动时……或是在回家路上时因为太吵而没有听到。
会是谁传的简讯?她快速移动手指打开了收件匣--
--在运动吗
没头没尾、没标点符号,没署名。是谁呀?谁会问她这样的问题?是韶志吗?
昕语将画面继续往下拉,然后看见了一个手机号码。
这号码?这号码!
是齐竞文!
他传简讯给她!
昕语喜出望外的再回到简讯内容。不过才四个字,她却兴奋得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晚上七点多传的,那时候她在健身房里啦。现在都已经九点半了,他不会以为她故意不回吧?
昕语先按了“回覆”,然后手指飞快在手机按键上移动着--
--对不起,我现在才看到你的简讯。
简讯发出后,昕语紧握着手机,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漏掉了收简讯的第一时间。只是,等了十分钟,手机一点动静也没有。
会不会是没发出去?还是他没看到?于是,昕语又发了一个--
--哈罗……没人在家?
在等待的同时,昕语忍不住猜想:或者他以为她接到简讯不回而正在生气?他不会因此就不理会她了吧?就在焦虑要开始产生时‘哔哔’声来了。
--我在整理行李,晚点跟你说,乖……
昕语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道甜蜜的弧线。
他没有生气,他接到自己的简讯了,耶!
问题是,他在整理行李去哪?要出国吗?
难怪他今天没去运动。
再看看他的简讯,还叫她要乖呢,他是把她当小孩看待哦?呵呵,突如其来的淘气唆使昕语按出几个字--
--给颗糖吃就不吵你。
她居然真像个孩子在耍赖耶,她怎会做这种事?尤其对一个还不是很熟的男人。
一定是因为齐竞文把她当小孩看待的缘故,所以才会勾起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玩心而向他撒娇耍起任性来了。
几分钟之后哔哔声再响--
--我把你的嘴塞起来好了。
看到这句话,昕语的心微微一酥。他要怎么把她的嘴塞起来……
昕语虽然叫自己不要想歪了,但,很难不遐想耶。
好了,好了,他们的交情还不深,千万不要玩得太过火,免得吓坏了齐竞文。于是昕语又打--
--很难,大概要十颗糖果才够。
故意避开会让人胡思乱想的答案。
--我晚点打给你。
这次倒回得很快,但他没有答应给糖。
--好了啦,不吵你,去忙吧。
昕语克制住想和他继续用简讯聊下去的冲动。
她从不知道用简讯聊天可以这么有趣……不过,有趣是因为对方是齐竞文吧。无论是和他面对面说话或是简讯沟通,他总是能逗得她很开心。难怪他会受女生欢迎,想必他在那些女孩面前也展现出同样的魅力吧?
感觉到心里莫名的酸意,昕语走回电脑前面坐下。
她对齐竞文到底是什么感觉呀?
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她绝不只当他是一起运动的同学;那么……是朋友吗?
可她会对一个普通的异性朋友产生心跳加快的生理现象,或介意他们受其他女人欢迎吗?
绝对不会,肯定不会。
那么,她把齐竞文视为什么种类的朋友?可能发展男女感情的那种?
她有这种期待吗?
想想自己因为齐竞文而患得患失、心神不宁……这是因为她喜欢上齐竞文吗?
可是怎么可能?!昨天之前她还是喜欢韶志的呀,她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变节吗?她是那种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人吗?
正想着,忽然有人敲了她的房门。
“昕语。”母亲在门外的叫唤打断了昕语的心思。
“什么事?”
“你帮我到小舅家去拿个东西好不好?”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耶。“很急吗?明天再去拿不可以吗?”
“就是因为急才叫你去呀。”母亲不由分说的把昕语半拉半推的往门外送。
“我可以穿个外套吧?”这就是家中年纪最小的悲哀,天生注定被使唤。
“不过走几步路穿什么外套!你不是常在运动?抵抗力一定很好,一定不怕冷的啦,快去!快去!”
这……这……是什么母亲呀?一点爱心都没有。小舅家在两条巷子外耶,她又不是会飞的超人。而且,她常运动也不代表她百毒不侵呀。
然而,昕语还是抵挡不了母亲的‘恶势力’,被赶出门了。
走出门才发现外头的确不怎么冷,或许她持续的运动习惯真使她成了健康宝宝。
唉呀!手机忘了带出来!
齐竞文说晚点打给她,万一她不在的时候他打来怎么办?站在楼下犹豫了几秒,懒得爬楼梯的昕语最后决定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到小舅家。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昕语本想拿了东西就赶回家,没想到小舅妈却拉着她拚命哈啦。等到昕语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把东西丢给母亲后她冲进房间里。
手机上果然有一个未接来电,还有一则简讯。一定是齐竞文打的。
厚!昕语在心里埋怨着,忙打开简讯来看看齐竞文写了什么。
--打给你没人接,我搭最晚一班飞机要到台东参加朋友的婚礼。
简讯是一小时之前发的,也就是她刚出门不久。
“早知道就该回头拿手机出门,就算爬楼梯爬到变萝卜腿也值得啊……”昕语懊恼着。
到台东要飞多久时间啊?昕语没啥概念,不过,看看时间,现在也太晚了,还是不要吵他,明天早上再打吧。
昕语窝在温暖的床上把齐竞文所有的简讯重复看了一递又一递,舍不得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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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个可以睡到自然醒的周六假日,但昕语早早就醒了。她不断看着闹钟--
八点、八点半、九点、九点半……十一点……一般酒席应该是十二点开始,这时候他该醒了吧?她又再忍了半小时,才发了个简讯--
--睡醒了吧?睡王子。
还在心里暗自得意她的morningcall会让齐竞文有充足的时间起床准备参加婚宴,没想到,等到十二点了他还没回覆。
他不会睡到不知道醒吧?
昕语很想打个电话确定一下,可又不想让齐竞文觉得她太主动、太积极,于是拚命忍了下来。
找点事做吧。既然他知道自己在准备‘明星与助理’的爱情故事,那总得交点成绩给他看,免得他以为她是在吹牛。
这么一想,昕语拎了笔记型电脑钻进住家附近的咖啡简餐店。
可能是因为有压力的关系,这次昕语很顺利的帮‘明星与助理’的爱情故事起了头,就在她文思泉涌的时候,手机响了--
“你在家吗?”是她盼了一早上的声音。
“我在外面。”昕语甜滋滋的笑着。
“喔。在干嘛?”
“我在写小说。”
“为什么不在家里写?找灵感吗?还是那个‘明星与助理’的故事?”
他一连串的问题像警察办案似的,昕语不禁笑了。但她也像个配合办案的嫌犯,一五一十乖乖回答:
“在家里写会有太多杂事干扰,无法专心。对呀,我还在写明星和助理的爱情故事,刚写到女主角因为意外机会成为明星的助理。”
“在外面写就能专心吗?”齐竞文怀疑,转口又说:“我还是觉得这故事太普通了,换个题材可能要好点。”
他说得可简单。“换什么题材?”
“嗯……”齐竞文想了一下说:“你觉得钢琴家和作家的故事怎样?会不会比较有卖点?”
钢琴家与作家?昕语认真想了一下他的提议。
钢琴家和作家……是在说他和她吗?他在暗示什么吗?
为了保险起见,昕语故意犹豫着问:
“钢琴家和作家……要写什么呀?这种故事会有什么精采之处或卖点吗?”
齐竞文笑了笑。“好吧,让我想想。嗯……第一章就从神奇的亚力山大开始好了--”
“神奇的亚力山大?”昕语充满质疑的语调打断了他的描述。“这是什么怪怪的开始呀,好像在写鬼怪故事呢。”
听到昕语的调侃,齐竞文也开始耍起赖来:
“唉呀,你要自己想啦,这样不认真不行哪。”
“我是很认真在写呀,是你在捣蛋。”昕语笑着喊冤。
“好啦,好啦,不闹了。”
“对了,你去台东参加谁的婚礼?不会是前女友吧?”能让他千里迢迢跑到台东参加的婚礼,一定有着很特别的交情,而前女友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
“你果然是写小说的,想像力很丰富。”接着又说:“我今天参加了一个潜水婚礼,还有几家电视台来采访。”
“潜水婚礼?”会不会太……特别了一些?
“对呀,所有参加婚礼的来宾都要穿上潜水衣,的确是个很特别的经验。可能晚上的新闻会播出。”
“真的吗?哪一台?看得到你吗?’
“唔,有点困难,因为我们都戴着潜水面罩。”
“那有什么好看?”兴趣缺缺。
“你可以看到新郎新娘穿着婚纱礼服潜水,连牧师也穿潜水衣……”
“既然你参加过这么特别的婚礼,那你以后会用什么方式结婚?”昕语边问边在心里想着几个劲爆的结婚典礼,例如裸奔、乘坐热气球,相扑也不错……
“好啦,你赶快专心想想钢琴家和作家的大纲吧。”语气像极严格的催稿编辑。
厚!又给她压力,而且他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昕语不是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但她并不是个喜欢穷追猛打和勉强别人的人,所以既然他不回答就算了。
“那你是不是得先弹一段钢琴给我听听,我才知道要怎么描述这个钢琴家。”
“会有机会的。”
结束通话后,昕语脸上的笑容久久、久久都无法停止,满心都是吃了超级糖果般的甜蜜,世界看起来是如此的美好、每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可爱……她……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是因为齐竞文。
齐竞文的出现,改变了她原本因为失恋而应该变成灰暗的世界;是齐竞文让她心花朵朵开,是齐竞文让她觉得春天提早到来。
明星和助理的故事当然无法继续发展,因为昕语满脑子想的都是齐竞文说过的话。除了像个白痴似的发呆傻笑之外,她整天写不到一千个字,直到她的笔记型电脑电池没电了,她才拎着电脑一路痴笑回家。
她真的喜欢上齐竞文了。
昕语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一个人。她,确定不是因为失恋伤心而对齐竞文产生移情作用吧?
应该不是。就算是……又何妨?
找寻快乐来忘却伤痛是何等天经地义的事,换作任何人都会和她一样吧?只是,这样算不算是在利用齐竞文的好心肠呢?
说到齐竞文--
他现在在做什么?和那对潜水新人一起庆祝新婚愉快?他会不会也像她想他一样想着她?
正想着,手机响了。
“睡了吗?有没有看到新闻?”是齐竞文。
“都没有。”昕语幸福的歪倒在床上,兴奋得高举着两脚在半空中乱踢。
“因为你没有认真想故事大纲,所以它不放给你看。”
“才怪。我不看是因为里面没有你。”昕语为自己的大胆和他调笑而作了个鬼脸。她真的变了,一遇到他,她什么话都藏不住了。
“谁喂你吃的糖?嘴巴这么甜。”齐竞文笑了。
“楼下有7-11。”
电话那头忽然静了下来,昕语也不说话,只持着手机闭上眼想齐竞文的样子、想他们对话之间的朦胧暧昧。
“你什么时候回台北?”她好想现在就见到他。
“明天晚上。”
“那么明天晚上你不会去运动喽?”昕语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透露出哀怨。她竟因为明天见不到他而感到失落耶,她糟糕了。
“对呀,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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