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鹏说：不是逼上梁山，是你从战争中学习战争。
钱小蓉玩笑道：这要是战争年代，你可能是一个带兵打仗的人。
欧阳鹏说：要想带兵，现在也行啊。
钱小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
欧阳鹏说：你不是就在带兵吗。商战如兵战嘛。
钱小蓉说：话到了你嘴里呀，就是一套套的了。噢，我不是说你纸上谈兵啊。你的实战，比你说的更厉害呀。不过，你这个人，有时说话，不把话说全了，弄得我有时会误解你的用意。
欧阳鹏淡淡一笑，说：你明白了我的用意就好。一个人，只有在压力下，才会学到一些东西。这也许是人的本性决定的吧。至于要说的事，你不是那几个小年轻，我相信你的悟性。我总不可能，一直在你这里帮你吧。
钱小蓉正色道：哎、哎，你把话说明白了，什么意思嘛。你可别撒手不管我呀。
欧阳鹏说：我说的是实话。到了一定的时候，我是说你的生意做到一定规模时，会在心里烦我的。我也知道，你不会撵我走。
钱小蓉说：这不就成了吗。你不要小心眼，想那么多。
欧阳鹏说：我说的是、事情的理儿。
钱小蓉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伤感情。我问你，你就知道批发市场上、有人在处理饮料吗？
欧阳鹏说：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道理，当你手中有东西时，就有可能换来别人的东西。事实上，富人向人开口借钱或借物，要比穷人容易得多。批发市场在做什么，因为什么它才存在？它的存在，是因为大家在那里做交易。集中做交易的地方，互通有无的机会就多。只要你舍得给别人赚钱的机会，你就能得到你所想要的东西。
钱小蓉像是小学生似的，举了一下手说：我知道了，做生意的人，就要学会变通。
欧阳鹏说：回答得不错，给一百分。
俩人正开心地聊着，商行里的电话机响起铃声。
四十二章 见了菩萨得烧香
钱小蓉接听了电话。她应着对方的话头，眼睛望着欧阳鹏。
欧阳鹏从钱小蓉的脸部表情上，已经看出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钱小蓉在挂了电话后，说：广告公司范总的电话。有个厂家来人了，来人亮明了身份。范总说，来人不是销售处的，是广告处的一个科长。他是得空，到外边给我们来电话的。
欧阳鹏说：你不用紧张。如果真是厂家的人，我知道怎么对付。
钱小蓉问：厂家来人，为什么不直接到达远商行来？
欧阳鹏说：这很正常。抽查广告的发布，搞突然袭击，是不正常中的正常现象。代理商精明，厂家也不是傻瓜。
钱小蓉还是有点紧张，因为没有把厂家的广告费如实用到位。她说：范总问我们要不要过去人。
欧阳鹏说：这是肯定的。来人也知道广告公司会通知我们。
钱小蓉问：我们该怎么着？
欧阳鹏说：江湖上规矩，往他口袋里放东西。
钱小蓉问：你是说，贿赂。
欧阳鹏说：你瞧你这眼睛瞪着。别大惊小怪。在这方面，你能绕过潜规则，标新立异？你不想方设法把来人的嘴封住了，怎么足额去报了广告费。
欧阳鹏对钱小蓉说的是实话。现实中歪门邪道的东西不少。只是平凡的人接触得少，偶尔遇见难免大惊小怪。欧阳鹏从参加工作开始，就在经济环境中，耳闻目睹，见怪不怪了，甚至于习以为常。国有企业，或是改制了的企业，或是民营企业，乃至于私营企业，那里的销售人员和广告督查人员，其中有一部分人，已经习惯于从他们照顾的商家那里拿实惠。当然，这要视照顾的额度多少而论。素质好的，胆量小的，不敢轻易地要商家的东西。可是胆量大的，小到一件衬衫，大到数目不菲的礼金，他们照收不脸红。有的胆大妄为的，收了钱财，还主动要求商家安排美女过去陪夜呢。市场行为，中外都不能免俗。
钱小蓉虽然听欧阳鹏说了这些，心里还是免不了的有些紧张。一个进入商场时间不是很长的人，还没有经多少的风雨，见多大的世面，尤其是走的还是靠近歪门邪道的那条道，心里忐忑不安也就是肯定的了。
出了商行，欧阳鹏招停了一辆TAIX。
钱小蓉不时瞅欧阳鹏一眼，似乎要从身边这个人身上找到精神支柱。
欧阳鹏却在这时，说了一个笑话。这是一个路遇便宜货的笑话。有个人退休后，喜好到处转转。中医上说，人老先老脚。这天午后，这个人在外面转悠时，看到一条路边停了不少的车。看样子，这附近有一个会议。有两个人迎着这个人走来了，手上提的是大酒店的礼品袋。他们对这个人说了，同志，我这里有三盒茶叶，本来是带给战友的，没遇见，往回带，没意思。给你吧，你给条烟钱就成了。这个人先是没有答理。那两个人又说了，这可是好茶，送人的。这个人有个经验，凡是送人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了。这个人问了，这三盒茶叶要多少钱。那两个人说了，要说，买的时候那个价，有一千一百多呢。这样吧，你给两百吧。说着话时，那两个人把茶叶打开一盒。果然是好茶。这个人可是捡了个大便宜了。感觉上挺好。走了一截路后，想想不放心，就弯到一家茶行，叫店家给看一看。店家打开茶叶，看了后告诉，这三盒茶叶，最多七十元。听是这么个价，这个人心里可是恼啊，出了茶行后，他就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了，说了一个字，孬。
钱小蓉只是听着，听得却不专心。
欧阳鹏说完了，问这个笑话好不好笑。
钱小蓉给了一个苦笑着的脸。
车还在开着，地点未到。欧阳鹏又说了一个笑话。欧阳鹏只有一个想法，要叫钱小蓉笑上一笑。
欧阳鹏说了。有这么一个丈夫，回家时，脸上是一副倒霉相。妻子问了，怎么了，在外面遇上不顺心的事了吗。丈夫告诉，外头太冷了，冻得流鼻涕。他自然是要把鼻涕弄干净了。口袋里有餐巾纸，是朋友请他吃饭时从餐桌上拿的。丢纸头时，他发现地上有两张粉红色的大钞，捡起来正要往口袋里放呢。有个女孩从后面跟上来说，她也看到这钱了。女孩的话这不是明了吗，见财有份啊。他就给女孩一张。凭空多出一百元，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就将捡到的这张钱收起来，和口袋里的钱整编到一起。掏口袋后，他犯惑了，口袋里的两张大钞呢。丈夫说到这，妻子听明白了，杏眼瞪圆了说，你可是越活越聪明了。啊。见到女孩子何至是走不动路，什么也没有得，却要白白送人家一百块钱。
“卟哧”一声，钱小蓉笑了。
钱小蓉说：你这个人，真能编话。
欧阳鹏的笑话说完了，车也就到地点了。
欧阳鹏和钱小蓉赶到“得宣”广告公司时，一个厂家的来人正在一张张地翻着拍摄下存档的照片。这些照片是欧阳鹏拍摄的，两个品牌分开自成体系，“得宣”公司各要了一套。
厂家只来了一个人，还是个女的，年龄只有三十几岁。这个女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在这个干燥的夏季，她的两片嘴唇竟然湿润润的。她在见到“达远”商行的人后，没有起身，只是将两片丰满的嘴唇微微张开，淡然一笑。当“达远”商行的人向她伸出手时，她才起身。她穿着剪裁讲究的亚麻衣裤，上衣无袖收腰，裤子是臀部紧裹腿部宽大，身上散发出一种名贵香水的味儿。
欧阳鹏心里想，这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主。烧她一炷香，可能不容易。
钱小蓉心里想，这个女人在得体的举止中，隐隐有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第四十三章 这是个单身女人
达远商行的人到来后，范得宣将双方做了介绍。
都坐下了，例行公事，就广告的发布上一系列事情，全部扯出来说了一说。厂家广告处的人只是提问题，叫达远商行的人回答。范得宣虽然年轻，在这方面却很老练，听得多，不怎么插话。
场面上的话说得差不多了，就进入了下一个也是重要的话题了。晚餐问题。客户在“得宣”广告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里，今晚，范得宣理所当然做东道主。
范得定的态度虽然十分热情，但又不时表现出一种心不在焉。似乎另外有事在等他。他有点两难的样子。
通过前期的交往，欧阳鹏知道范得宣的为人。他不是那种抠门的人。想毕他是有什么事。
范得宣的表情，钱小蓉似乎也看出来了。她说：范总，今晚，就不麻烦你了。到时，你过去作陪，就行了。
范得宣说道：那好，明天中午，我来安排。不瞒大家，我今晚要给女朋友过生日。这是我们相识后，我第一次给她过生日。
欧阳鹏说：这个事，你要办好。你按你的计划去进行。客人是我们的，我们会招待好的。
客人的名字叫李晓露。名片上打出的头衔是广告处二科科长。
李晓露说：范总，你忙。我去达远商行。
这样，他们一行三人，离开了“得宣”公司。下楼后，钱小蓉准备去喊一辆出租车过来。李晓露说她有车。欧阳鹏与钱小蓉对视了一眼，就随李晓露向一辆银灰色的“现代”轿车走去。
车在“达远”商行门口停了。
钱小蓉引着李晓露走进办公室。
欧阳鹏有意滞后。他拐到山墙处，用手机往厂家拨去电话。他问厂长，这边的广告已经到位，资料也已备齐，是不是让来人带回去。得到厂长回话，可以把资料交给一个叫李晓露的女同志。欧阳鹏知道后边的事该怎么办了。当他走进办公室时，见两个女人谈锋正劲。
钱小蓉告诉欧阳鹏：你看我们的李科长，体形多好。李科长当过健美操教练。
欧阳鹏说：那，你就好好跟李科长学一学。
李晓露的眼睛在欧阳鹏和钱小蓉的身上来回扫描着。
欧阳鹏说：李科长，你下回再来时，我们就不在这里了。我们正在选择，准备买一幢小楼，做办公的地方。
李晓露说：你们的办公条件是简陋了点。
欧阳鹏说：我们都是刚从单位下来的，眼下忙于建销售网络，办公环境还没有来得及考虑。今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这里的一切，还望李经理多多关照。
李晓露笑而不答。
女人们相识不久，开始的沟通，总是局限在一定的范围内。钱小蓉问：李科长，你的孩子多大了？
李晓露说：我一直没有结婚。单身。
钱小蓉说：啊。对不起。
李晓露说：没关系。
欧阳鹏说：单身贵族。还是李科长洒脱。
钱小蓉还在尴尬，这时，转移了话头，问欧阳鹏：今晚，我们去哪？
欧阳鹏问李晓露：李科长是喜欢中餐呢，还是喜欢西餐？
李晓露说：随便吃一点，就成。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有个地方活动一下，放松一下，最好。
欧阳鹏对钱小蓉说：那好。我们去时代广场。把范晶晶叫回来，一同陪我们的李经理。
钱小蓉打电话招回还在线路上的范晶晶。
范晶晶接到指令，即刻回到商行来。
他们还是坐李晓露的车，先去找家宾馆，订下房间，泊好车。然后，再一同乘坐出租车去时代广场。
坐上出租车后，李晓露突然冒出一句话：欧阳经理，你的嗓音不错啊，很有磁性。
钱小蓉看欧阳鹏，觉得李晓露说得很形象。以前，钱小蓉也是觉得欧阳鹏的声音有点特别，只是不知道这么来形容。经李晓露这么一说后，钱小蓉如同才认识欧阳鹏似的，侧过脸来看了。
欧阳鹏说：我说你们，干嘛来研究我呀。一个老男人了，值得你们这么恭维吗。
李晓露说：现在呀，白马王子并不缺货，缺的就是优秀的老男人。又何况，你不老嘛。
欧阳鹏说：我说，李科长，你能不能不说我。我有点怕你了。
范晶晶掩着嘴巴，笑。钱小蓉也笑。
李晓露笑着说：欧阳经理，你这个人，有点意思。
欧阳鹏不再接话，一路上在琢磨李晓露的为人，并筹划晚餐的标准，以及晚餐后的活动。
几个女人在聊着女人们的共有话题，化妆品、美容和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