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汉看他们几个人住了下来,大骂一声:“他妈的。”悻悻离去。跃进工具车闪着尾灯开走了。
魏武斌果断下令:“我们赶快离开这儿,这是一个淫窝,不一会儿,就会有人赶来,到时就走不脱了。”四个人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那大甩子呢?”
“他的任务已完成,他的身份也未暴露,不会有问题,咱们走。”
第八章夜探正威厂(9)
接着魏武斌又说:“你看这店名就叫大成饭庄,原来就是他开的,后来破产后就送给了这个老板娘,你看这龟儿子熟门熟路的,没准跟老板娘有一腿呢?”
洪磊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对,我怎没想到呢。”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出门开车离开了路边店。
老板娘提着两瓶开水,乐颠颠地到了三楼客房,黑暗中打开01室的房门,一只大手伸出将她揽了过去。
她手一松,两个热水瓶“砰”的一声打得粉碎,紧接着一声恐怖地大叫:“啊呀,出鬼了,什么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玉娟,别叫,我是大成。”说完那张充满烟臭的嘴就盖住了她腥红的嘴唇,舌头伸进了女人的口腔。另一只手伸进了她薄薄的T恤衫,在她的乳房之间摸来摸去。这时大甩子的手机响了起来。
大甩子只好丢开老板娘,打开手机,他一听声音就烦。是他媳妇打来的。隋大成没好气地说:“你烦不烦,我没事,告诉你很安全。”说完关了手机,继续搂着老板娘亲热。
“你个死鬼,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老娘我吓了一跳,我以为碰到坏人了呢。”
“我的心肝宝贝,想死我了,我特地来看你的,别他妈的,白得了我的店,就忘了隋大爷了。当年你接我店我没要你的一分钱,老子今天睡睡你还不成,当年你跟鸡巴书记那一腿我还不知道。”
“别……别……大成你听我说,今晚我陪你还不成?楼下还有客人呢。”
“他们能住你这破店?”
“那戴眼镜胖子看样子是个头目,他可亲口说今晚住这儿的。”
“你打开窗户看看,他们的车还在不在?”
老板娘探头探脑向黑洞洞的窗外瞧了瞧,果然面包车已不知去向。
“他们是什么人,神出鬼没的。”
“这要问你呢,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偷着来看你的。”
“死鬼,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被公安抓走了呢。”
“怎么可能呢,我隋大成在公安‘扫黄’办都有人的。”大甩子开始吹牛。
外面一阵急刹车的声响,紧接着车上下来四五个公安人员冲上三楼客房,惊魂未定的老板娘,眼疾手快笑嘻嘻地拦住领头的三级警督说:“哟是稽所长,这么晚到小店来干什么呀?”
那位横眉竖目地说:“陈玉娟,别装蒜,我今晚来查嫖客,最近正‘扫黄’呢。”
“哟嗬,你小稽那鸡巴样还‘扫黄’,还是先扫扫你自个儿吧。”老板娘似乎不买账。
“我说玉娟,你别这么损我,注意影响。”说完这稽所长回头瞧了瞧,他带来的部下,幸好都在门口把着门呢。“你别他妈的,老把人向这儿带,省里‘扫黄’办来人暗访,我可保不了你了。刚才接到举报,有四个嫖客一人要了一个小姐住在你饭店,现在人呢?”说完这个姓稽的所长竟向隋大成眨了眨眼笑着说:“哟,大成哥,今晚又和我玉娟姐相会了,小弟今晚也想沾沾光的,大哥在,我让贤了。”说完下流地在陈玉娟丰腴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该死的,小稽,你不怕稽书记骂你。”
“好了,不说笑了,那四个嫖客呢?”
“人家早走了。”
“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
“好了,兄弟我走了,大成今晚美死你了,小心我来抓你。”
“去你的吧,明晚我请你喝酒。”隋大成笑着目送稽所长下楼。这稽所长向隋大成笑着摆摆手。领着人走了。
隋大成推窗看着消失在暗夜中的一闪一闪的警车走远了,他恶狠狠地向窗外“呸”了一声,骂道:“什么东西,鸡巴所长和那鸡巴书记一路货色。”
这边陈玉娟哭着搂着他宽宽的后背说:“你个杀千刀的,你娶了媳妇,忘了老相好,几个月也不来看我。我一个人在这儿开店,应付了老的,还要应付小的,这叔侄俩一对坏蛋呀……还要来收什么治安费的,每年好几万呢。一个小姐一万呀,呜……呜……”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嘛。宝贝,别哭了,别哭了……”
魏武斌这时接到刘鹏从玉米地用手机打来的电话,知道了工厂发生的情况,当他们车子开到通往双山的公路上把刘鹏和常莎莎接上车,引得满车人哄堂大笑。
刘鹏和常莎莎脸上带着擦伤,浑身泥浆,两只脚上的鞋全跑丢了。常莎莎的一只手臂搭在刘鹏的脖子上,刘鹏的手紧紧扶着她纤腰,两人像是伤病员那样一瘸一拐地出现在大伙面前,那模样狼狈极了。
刘鹏哭丧着脸汇报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魏武斌计算了一下时间说:“看来我们的行动惊动了稽胜利、庄晓强这帮人,他们已有准备,不过不要紧,情况基本弄清,证据也会取到的,人车基本安全,损失一双高跟鞋,一双耐克鞋,一件黑风衣,没事,回去我赔偿,今晚咱们到梨庄宾馆美美睡上一觉,明天拿到证据,找稽胜利那狗日的算总账。”
第九章老同学之间(1)
临港合资正威印刷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庄晓强年纪轻轻的,也只有三十出头。长得矮墩墩、胖乎乎与其父庄洪生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只是皮肤略显白皙,肚子稍觉空瘪,也许年岁与阅历的关系,他不如庄洪生来得沉稳和成熟,处处显得锋芒毕露,肆无忌惮的样子。
兼任印刷公司总经理的庄晓强也不常到梨庄来上班。常年开着那辆省府报废的日本皇冠车,往来于陵州和梨庄之间。他是北大经济系毕业的硕士研究生,有经济头脑,有战略眼光。他预感到老爹、老娘快要退出政坛,自己在政界发展恐无前程,于是坚决拒绝了老爹想把他安排在杨敢之局长麾下的出版社当编辑的美差。此时,恰逢陈宏平北上梨庄,接手了梁长生经营不下去的小破厂梨庄正威印刷厂,进行了一番惊天动地的改制试验。他将稽家父子以镇政府投资兴建的镇办企业改变成了公私合营的股份制企业。而且借助老娘结识的书画老师香港著名画家、艺术鉴赏家、出版家东方道宽先生,以香港大中华出版有限公司合资名义,挂上了临港合资的招牌。当然,这些廉价的产权转让稽家父子也未少得利,以梁长生的名义稽胜利净得干股20万,每年还参加印刷厂的分红。在这场改制魔术中,稽胜利利用手中权力像是糕点师切割蛋糕一样,三下五除二地将集体资产切割到个人腰包中去。庄晓强、陈宏平很轻松地就一下子变成了资产所有者。所有的钱均以企业资产为抵押,从银行贷来,只不过稽胜利办厂的款来自乡财政所,庄晓强的款来自省人民银行。产权改制完毕,矮小精明的庄晓强就夹着皮包,迈着企业家惯有的步子急匆匆地跨进他的皇冠车绝尘而去。他有更多的实事要办,因为他在陵州市的郊区也就是他老娘李慧敏书记所辖区还注册了一家陵州市金城房地产开发公司。时下郊区的小区改造工程,街区拓宽工程都有许多业务好做,借助老娘的权威,他在投标过程中屡屡得手。当然必要的“租金”还是需要向政府部门的主管人员支付的。他要支付的就是行政权对于经济权转让的“租金”,时下经济学家称之为“寻租理论”。有着扎实经济学基础的庄硕士自然懂得其中的奥妙。他的硕士论文就是《中国的“寻租现象”和政治腐败》。这篇论文进行答辩时,获得评委会那些著名专家的满堂喝彩,小伙子有见解,文章写得大胆,深刻,有新意。现在轮到自己在实践中来运用时,他把当年抨击的对象变成了自己效仿的榜样,而且运用得更周密、更隐蔽、更娴熟。因为他有着一个靠寻取“租金”为乐的老爹、老娘及爹娘麾下一批权势显赫的大小官员们。比如这双山市的朱寿强书记,梨庄的稽胜利书记,省政府办公厅的陈宏平处长等等。于是他如鱼得水,使自己的“寻租理论”在理论和实践上运用得炉火纯青,他准备钱赚足了再结合自己的实践写一本厚厚的书,名字叫《新时期“寻租”现象辨析》。
近期庄晓强到梨庄跑得勤是因为他正和稽胜利书记商谈开发梨庄镇幸福路商业一条街的规划,承接一系列工程,获取这条500多米长旧镇小街的开发权。而稽胜利这老混蛋,总是说要研究研究。庄晓强知道他要研究什么,那就是要视给他这个梨庄的行政主管多少钱来定。为此,庄晓强制定了周密的计划,这计划只实行了第一步。他先介绍了双山市大富豪桑拿浴室领班陈梦桃小姐承包了梨庄宾馆的桑拿浴房的美容美发厅,这个陈梦桃果真是个旷世尤物,到过泰国,去过香港、广州,虽是农村妹子却处世老到,竭尽风流之本色,不久就把稽胜利勾到了手。现在两人已经难解难分了,此刻正在梨庄宾馆的豪华套房里春宵一度,同床共枕呢。这第二步当然要支付巨额的好处费让这鸡巴书记把坚挺的鸡巴对准女人,而把对付他的那杆枪软下来,他知道软化这条枪需要用油水浸泡,10万,20万,最多30万。二一添作五,使540万的土地出让费减为340万,他寻租的成本支出才只有三分之一不到,这就是寻租理论中鸡蛋换老母鸡的理。这鸡巴书记是官场有名的铁公鸡,他的贪欲像是无孔不入的泻地水银,所谓雁过拔毛的主。前年,这狗日的鸡巴坐在办公室,面对墙上刚换上的新挂历发呆气。突然灵感大发,要印刷厂送1000本挂历,这挂历原是为A省美术古籍社印刷的,共印10000本。他擅自做主加印了2000本。这加印的钱当然也打在出版社那10000本的成本中,说是送给镇上同志过年用的。结果全部原价分摊给镇政府各部门,甚至每个村也摊上10多本,鸡巴书记空手套白狼弄了10000多元。剩下的1000本他又对折卖给了钱无忌的书刊批销总公司,又弄了6000多元。这头秃尾巴狼,真他娘是狮子的口,鲸鱼的胃。想到这儿他无可奈何地苦笑,他抓起了总经理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开了稽胜利的手机号。
庄晓强是今天凌晨四点被印刷厂厂长从梨庄宾馆桑拿浴的豪华套房中叫醒,这时他正醉拥着一个四川按摩女在睡梦之中。印刷厂厂长原是杨敢之局长推荐来的原A省人民印刷厂退休厂长。此人业务能力强,懂技术,现在被他以每月3000元的高薪聘来抓管理,印刷厂还就搞得不错。老家伙气急败坏的,话都有点说不周全,他拿着手机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原来省里派人调查正威厂非法印刷的问题了。说是在大棚周围发现有一辆形迹可疑的面包车,在工厂后围墙空地处发现有一男一女正在监视印刷厂的动向,看来来者不善呢。他把这个说话啰嗦、前言不搭后语的厂长训斥了一顿,叫他不要慌,就一把推开了紧搂着他的四川小妹子,穿戴整齐地赶到了厂里。
第九章老同学之间(2)
凌晨的印刷厂弥漫着淡淡的薄雾,厂区一片死寂。当庄晓强的皇冠车闪着尾灯开进工厂大门时,一辆黑色奥迪车也开着大灯跟着进了厂,这是鸡巴书记稽胜利到了。不一会儿镇派出所稽所长的北京警用吉普车也开进了工厂。
秃头厂长神色紧张,结结巴巴地汇报了工厂及农贸市场大棚发生的怪事。他说话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使在场的人员听不明白,盘问再三,才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在场的人员松了一口气,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发现了一辆形迹可疑的面包车,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这些人的去向呢,秃头厂长弄不清楚,那稽所长也弄不明白,面包车突然不知了去向。躲在玉米地的狗男女甩下了两双泥浆斑驳的臭鞋,一双女用高跟鞋,式样新颖,法国名牌。一双男用耐克鞋臭烘烘的,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是假冒伪劣产品。稽胜利把那双臭烘烘的耐克鞋甩在了一边,却用庄晓强办公室的抹布下意识地轻轻擦拭着这双高跟鞋。
庄晓强嘴角带着调侃的冷笑看着稽胜利的做派,心想:这鸡巴书记八成是看中了这双美脚鞋。于是又说了一句:“这鞋是法国名牌,意大利小牛皮的。”
稽胜利说:“我看这鞋式样不错,这女人可不是一般女人,不像咱这小镇上的人,像是女探子。柱子,给我查查这玉米地一男一女的下落,用抓嫖娼的名义把他们抓起来再说。”他说的柱子,是指的他那但任镇派出所所长的本家大侄儿,稽柱国。稽柱国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庄晓强听了汇报,他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心中犯嘀咕:看来这帮人来者不善,不像是一般人。听稽所长汇报那面包车挂的可是省级机关牌照,还有省委大院通行证,会不会是省出版印刷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