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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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笑-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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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暗示是他自己不知死活捋虎须。   
“那烦劳提醒,她接下来会对我如何?”见殷阑珊解决了那一堆碍眼的人后朝他们走来,梁似愚移步躲到萧逐月身后。   
他的目光,落在门口那只飞鸟的尸身,很怕殷阑珊意犹未尽,从而对他也做出相同的事来。   
不过,这样的念头才及出现,他与萧逐月便见又有人上堵门。   
竟是廖家家丁引了府衙的捕快来。   
萧逐月情知不妙,趋步上前欲挡住殷阑珊的背影。   
“就是她!”   
终归是晚了一步。   
随着廖家家丁的指认,众捕快拔刀,为首之人冲背对他们的殷阑珊开口道:“姑娘,请随我等到府衙走一趟。”   
“马捕头。”萧逐月急急开口,“我想这不过是个误会而已。”   
“误会?”廖家家丁怪叫起来,“一个误会就可将我家公子打得半死?”   
殷阑珊缓缓转过身来,望门外的众人,她撇了撇嘴,“就凭你们?”   
她轻蔑的笑意激怒了马捕头,“既然如此,那就恕我无礼了。”   
言罢,他舞刀,直指殷阑珊。   
殷阑珊轻推开挡住他的萧逐月,身体前倾,右手若无骨般沿着刀背滑过,擒住马捕头的手腕,中指顺势在他虎口一点。   
马捕头顿觉虎口麻痛难当,忍不住松开五指,佩刀落地之际,殷阑珊已是将他一脚踢飞出去。   
“马捕头,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殷阑珊不屑地打断萧逐月,再次解决冲上来的其他捕快,“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我出手,还真是抬举了你们。”   
马捕头狼狈地趴在地上,见制服不了殷阑珊,他将矛头指向了萧逐月,“萧老板,包庇疑犯可是重罪,我劝你最好衡量清楚!”   
“喂!”梁似愚不满,“打不过人家你就想找替罪羊,未免太小人了吧?”   
萧逐月截下梁似愚的话:“马捕头,殷阑珊出手伤人,事出有因,并不是存心。”   
被梁似愚抢白的马捕头脸色青红交加:“有心还是无意,不是你我说了算,而是由知府大人定夺。”   
“你根本是在为自己的办事不力找借口!”梁似愚凉凉地说。   
“嫌犯在‘阑珊处’拒捕,萧老板又试图阻碍我们,且三番两次为她说好话,有心开脱,明摆着是不想交人。”马捕头强撑,“还有梁少爷你,诬蔑笨捕头,还请收敛积点口德才好。”   
殷阑珊忽然上前几步。   
领教过她厉害的捕快们止不住倒退了数尺。   
殷阑珊扫了萧逐月一眼,再看鼻青脸肿惊恐地看着她举动的马捕头——   
“不管他们的事,我跟你走便是。”   
入夜,府衙地牢内,两名狱卒巡查,一大串钥匙挂在腰间哐当作响,悠哉悠哉地走到最里面的牢房,打量里面的人。   
牢门连上了三道大锁,可见关押在此的人非比寻常。   
“听说就是这个女人将马捕头打得落花流水。”   
“嘘,你小声点。难道还嫌他撒气不够?”   
“那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行了行了,做正经事。交班后我们就可以睡个蒙头觉了,你管他做什么?”   
牢房内,殷阑珊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耳边的嘀咕声随着脚步慢慢远去,不多时,隐约听见顶方有了声响,殷阑珊张眼,缓缓仰头朝上看去——   
“这里是地牢。”她开口,目送一人跃至她眼前。   
“阑珊,你是嫌我太大手笔了吗?”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笑嘻嘻地正看着她,“放心,出去以后我会替他们修补好的——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殷阑珊认为府衙的人只有自认倒霉了,因为来者正是她的师父——前任摄魄右使左天释,是无间盟里公认的笑面虎,出了名的说话不算数。   
“你看见了,我当街行凶,差点置人于死地,所以就被关起来了。”殷阑珊轻描淡写。   
“不对吧?”左天释托着下巴,“若不是束手就擒,谁‘请’得动你?”   
“师父——”殷阑珊睨他,“你最近是不是闲得慌?”   
“当然不是。”左天释忙摆手。   
笑话,他可是了解他这个徒弟一旦正经唤他“师父”,那代表千万不可再撩拨她,否则后果自负。   
“被燕子殊追得紧,我出来避避。”   
“你不会是‘恰好’到潼川吧?”   
“这个嘛。”左天释干笑,“只不过顺道来看看你。”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殷阑珊起身,活动活动了筋骨,“刚好,帮我把这里的事摆平。”   
左天释隔着栅栏望着远处尽头坐着打瞌睡的狱卒,“你要我劫狱?”   
第53节:第三章 当与梦时同(3)     
“不是。”殷阑珊踢踢他的小腿,“我要光明正大地走出这里。”   
左天释的脸垮下来,“那我还是劫狱好了。”   
“不行!”殷阑珊一口回绝,摆明没得商量。   
当年他为什么没事找事地收个徒弟来跟自己作对?   
“嗯,阑珊,我好歹是你师父。”她是不是忘了这一点,他可以不介意再提醒她。   
“我知道。”殷阑珊道,“否则我就踢你出去了。”   
好吧,他懂了。   
“为师只想再问一个问题。”左天释捋捋胡须,“你与那个萧逐月——”   
很凶狠的眼神扫射过来,左天释摸摸自己的脸,有种被刺穿的错觉。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他又不是傻子,看不懂阑珊的表情。   
“好好好,为师我这就——”   
“两位大哥……”   
牢房那一头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殷阑珊侧脸,是萧逐月。   
“烦请通融……我知二位大哥辛劳……也不知合不合意?”   
殷阑珊皱眉,不知他颠三倒四地在说些什么。   
“莫非来人正是传闻中的萧逐月?”左天释顿时来了精神,箭步一射就要奔过去看个究竟,“我倒要瞧瞧是何等青年才俊能令我的阑珊徒儿甘为他受牢狱之苦——哎、哟!”   
殷阑珊从背后踢了他一脚,直接扔他上去,杜绝骚扰。   
刚解决完闲杂人等,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奔过来。隔着栅栏,她看见一脸焦急的萧逐月。   
“你来做什么?”她操手,问一栏之隔的萧逐月,见他摆弄手中的大串钥匙,一一试着锁眼。   
有点眼熟,似乎是之前狱卒挂在腰间的那一串。   
那方逐渐响起的呼噜声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廖老爷恼你伤了他的独子,定要知府大人将你严惩。”一道锁打开,两道锁打开,“他家有钱有势,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获罪。”   
“所以——”她瞧他将钥匙插入第三道锁眼。   
第三道锁应声落地。   
萧逐月弯腰跨进来,一把拉住她,“我要救你——走吧!”   
殷阑珊任他拉,却纹丝不动。   
“阑珊!”萧逐月急切地喊,“我不知那蒙汗药能维持多久的效力,再不走,等惊扰了其他人,就麻烦了。”   
“你这是劫狱。”她盯着他额头密密的汗珠,一字一顿。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萧逐月拉她。   
“知道你还救我?”她退一步,竟有些恼恨他起来,“你是傻子吗?”   
她根本就不在意是否被关入地牢,也不在意有谁要将她严惩。因为她知晓,至少想要弄死她的人还没有这等本事。   
只要她想出去,谁还能拦得住她?   
可萧逐月不同。他不过是一介布衣小商户,无权无势无武功,而这样一个人,居然为了救她而劫狱,简直是存心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我不救你,就更是傻子了。”萧逐月的音量高了许多,盖过她的,难得强硬起来,“梁少爷也劝我三思而行,可我没法子,也不能等。好,你不走是吧?那我就坐在这儿陪你,等天亮就主动向知府大人自首。可好,你也有伴了。”   
言罢,他当真撒手,就地坐下,气鼓鼓地与她对视。   
他这可是在威胁她?   
殷阑珊紧盯他片刻,开口道:“你起来。”   
“我不!”萧逐月梗着脖子,干脆不理她。   
殷阑珊的唇角扬了起来,“你不起来,我如何跟你走?”   
她不接受威胁,但这一次,她可以为萧逐月破例。   
萧逐月闻言大喜,忙不迭地站起身来,转头看她,愣了一下,“阑珊,你在笑?”   
极轻极淡,如石子掷入水中泛起的浅浅波纹,但千真万确的,那是一个笑容,对他而展的笑容。   
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太过外露,殷阑珊重又绷紧了脸,“走,还是不走?”   
“走,当然走。”萧逐月如大梦初醒一般回过身来,连忙答话,目光却瞥到牢房地面的一抹月光,他抬眼望上去,怔了怔,“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洞?”   
“老鼠。”殷阑珊丢下一句话,率先走出了牢门。   
尽管还有满腹疑问,倒也知晓此刻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萧逐月尾随而去。   
只有那开洞处传来幽幽的哀怨之声——   
“阑珊徒儿,你也太贬损为师了呀……”   
“阑珊,这边。”   
出了地牢,神不知鬼不觉地拐入一条小巷,萧逐月冲殷阑珊挥手。   
殷阑珊看十步开外的高壮马匹,冷不丁的,怀中又被塞入了一个包袱。   
沉甸甸的,隐约有金属碰撞的声响。   
“乘着夜黑无人发觉,你快走。这里面是一些银两,应该足够了。”萧逐月牵过马来,“我已请梁少爷帮忙打通北门守卫,你从那儿走,没有问题。”顿了顿,他又道,“你武功虽好,但遇上官兵,别太意气用事。自古民与官斗,吃亏的终归是自己。”   
他倒是想得万分周全。     
第54节:第三章 当与梦时同(4)     
“那你呢?”她不接缰绳,反过来问他。   
“我没事。”萧逐月避重就轻地回答。   
殷阑珊出其不意地捧起他的脸。   
萧逐月因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面颊在她手心下逐渐发热起来。   
“你撒谎!”殷阑珊盯着他红潮泛滥的面庞,就事论事,“若我逃了,他们会抓你抵罪。”   
即便不是官道上的人,她大致也能料到他的下场如何。   
见她在紧要关头抬了杠,萧逐月急了,他一把拉下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将缰绳塞入她的手中,“叫你走你就走,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我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我要死要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急红了眼与她吵,殷阑珊也不接招。她只是将缰绳甩了回去,抛出三个字来:“我不走!”   
“你干吗非得如此固执?”没料想她会拒绝得这么干净利落,萧逐月快被气昏头了,“从过去到现在,你这我行我素的性子,就不能改改吗?”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想要收口,却已是来不及了。   
“萧逐月!”殷阑珊的声音猛然拔高数分。   
“我什么都没说。”情急之下,萧逐月脱口而出,随之又后悔莫及。   
这明摆着就是欲盖弥彰嘛。   
他有些心慌,“你爱走不走,我、我不管了。”   
想要快快逃离殷阑珊慑人的目光,孰料才转身,又硬生生地被一股力道拽扯回来,没容他有下一步的反应,殷阑珊已挥手一掌打上了他的脸。   
力道之大,打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你不认识我?”殷阑珊厉声道,“你不认识我,会叫得出我的名字?你不认识我,会知道我的脾性?你不认识我,送什么银簪银叶?你不认识我,会值得你这么舍生忘死地助我逃脱升天?”   
她猛拍马臀,骏马受惊,嘶鸣着狂奔而去。   
“你既不认识我——”她盯着萧逐月,像是瞬间换了一个人,神情阴冷如同鬼魅,“那萧逐月,给我给解释,你为何会为一个素不相识与己无关的陌生人做出这么多不合常理的行径来?”   
“那你要我如何呢?”脸上火辣辣地疼,萧逐月突然觉得疲惫起来。他摸自己红肿的面颊,苦苦一笑,“自始至终,认不出我来的,是你。”   
倦倦的语调,一字一字飘入她的耳中。   
“我还能说什么?说什么呢?”萧逐月摇头,似在自言自语,眼底深深的悲哀令殷阑珊的心莫名收紧,竟夹杂了丝丝的疼,“罢了,你是走是留,随你便是了。”   
“萧逐月!”她不放手,更加用力地抓紧他。   
“你若认为我会设计你、伤害你,认定我隐瞒是对你别有所图——”萧逐月推开她的手,“那你大可杀了我,一了百了!”   
他吼得厉害,竟没有顾忌这是夜半寂静之时,远处开始有了犬吠,几间民房也有了些许光亮。   
“你闭嘴!”殷阑珊一手扭住他的手背到身后,贴近他,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她可没忘记自己还是“戴罪之身”,而萧逐月,此刻正是劫狱之徒。   
在这么剑拔弩张的当口,她可没兴趣再因萧逐月来个束手就擒。   
偏偏这萧逐月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要死命挣扎,着实令她好生恼火,干脆在他颈间下了劈手,让他昏睡安静下来。   
间或的脚步声慢慢接近,她拖萧逐月,飞身隐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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