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好笑,这与跳舞何干。他解释说舞伴的情绪会影响到他的投入程度。我没好气:我们只是自己的观众,表演得再好,也没有掌声和喝彩。
他失笑了,问我何时说话变得如此现实。
我们一直在客厅闲聊,从生活到生意,从小蝶到朱一帆,无所不谈。他说朱一帆这个人很难懂。谈到深夜,我们才各自就寝。这段时间,方志明没有来过电话。
次日早上,傅岚说要回商场,问我愿意陪他回去吗?我奇了:你还要挡箭牌?他说反正我闲着,不如做好人做到底,因为办公室里的女孩子更难对付。吃了他的饭,又收了他的礼物,当然不能见死不救。我义不容辞地陪他回去。
还在假期内,办公室里的人廖廖可数,年轻的女性更是少。傅岚自己在办公,而我闲着又是上网。
我要寻李凌。他上次问我若是见到自己的爱人抱着别的男人该怎么办。这个问题问得深刻!可是当时我没有危机意识。现在遇到了这类型的事情,病急乱投医,问一下他的解决之道,不失为走出困境的好方法。可惜他不在线。难得的假期不陪着妻儿,难道会耗在网上?
临近中午,正要傅岚请吃饭来报答我,方志明的电话却打了进来。他说刚回到家里,问我可有时间见他,我连忙答应下来。傅岚见我匆匆要走,连说可以送我。我怎么会让他知道我的去向呢!忙说不用了。话说完了,人已走到电梯口。
方志明在家里等着我,他说家里只有从姑姑家里拿回来的年糕,让我随意吃点当午饭。另外他有一份年度工作报告过几天要交了,让我帮他修改一下。
我这才留意到他的右手手掌缠着白纱布,我急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手伤成什么样子?他只是淡淡地说手掌让酒杯的碎片给割伤了,伤口很小,让我不用担心。我不担心才怪。我轻轻地托起他的右手,仔细地察看伤口,但上面缠着纱布,我什么也看不到。他为了让我放心,活动了五个手指让我看个明白。
煎了年糕,我切开喂他吃了几块,就开始工作了。他让我在电脑上找出他的工作报告,指出了要修改的地方,让我逐一改正过来。由于报告很长,修改的地方又很多,我们用了一个下午才改好。
方志明说他累了,昨天陪儿子玩了一天。然后他懒洋洋地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我连忙走上前为他按摩。他闭着眼睛,好久没说话,象是睡着了。我不敢打扰他,只有默默地守在他身边。
又过了很久,他开口说话,但说出的话吓了我一跳。他问我谁哪么大方,舍得送那么昂贵的项链给我。我这才记起一直戴着傅岚送的颈链。若是老实告诉他是谁送的,他会不会疑神疑鬼呢!为了安全起见,我骗他说是小蝶送的,是给我的新年礼物。他听了也不起疑心。
方志明叫了一桌子的外卖回来,他说不想到外面去吃。我没所谓,周到地伺候他吃过晚饭,又为他洗了澡。直到换药的时候,我才看到他手掌上的伤口。伤口很多,乱七八糟的,但却很浅。看来没有大碍,只是一时不方便而已。
“知道我为什么会受伤吗?”他躺在床上看着我。
我早就想问了,但怕涉及汪晴,所以不敢开口。这时听他这样说,只是点了点头。
他让我去倒杯酒给他。我拿杯子的时候才发现杯架上少了五个杯子,这架子上有多少只杯子,我很清楚。他用左手接住了酒杯,喝了一口,才慢慢地说:“我摔烂了四只杯子,捏烂了一只。”
怪不得!倒没想过他的功力会那么深厚,可以把一只优质的玻璃杯子给捏烂。他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是为了汪晴吗?我心有疑虑,却不敢多问。
他又继续说下去:“我当时是在听着电话。汪晴在电话里无意告诉我她看到你买了一条领带给傅岚,还亲手为他绑上。我听了很难受,把手里的杯子捏破了也不察觉,后来她又说傅岚当天还束着你送的领带,我就更加生气了。一挥手扔了四只酒杯。”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却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试着拉他的手臂,小声解释说那只是礼尚往来。
“是吗?”他冷笑:“你说你那天在商场就是跟他在一起吗?你所说的我不认识的人,就是傅岚吗?”
我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方志明看着我,他眼神里露出了悲哀的神情。他反手执住我的手臂,声音嘶哑地说:“连你也欺骗我。”
我情急之下申辩说见傅岚孤身只影,所以让他回家吃年夜晚,又陪他去派开年利是。我不是对他有所隐瞒,只不过怕他有所疑虑。
方志明听了冷笑连连,好久也没说话。我惊慌失措地抱着他连连解释。他轻轻地推开我,坐了起来。他面对面地看着我,表情变化莫测。我最怕就是他不说话,从他的表情我是猜测不到他的心思。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终于等到他说话了。他轻轻地把我拥入怀里,又吻去我脸上的泪水才说:“我疑心太重了!”
在他的怀抱里,我紧张的情绪开始放缓了。
“你对我的感情,我难道还不知道吗?”他又在我耳边说:“只不过我太在乎你了,才那么生气。你别见怪!”听到这句话,我才真真正正放下心来。
这晚他很快就睡着了,他说昨晚生我的气,搞得自己一夜没睡好。我何尝不是,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看着他恬静的睡脸,我不禁有些担心,若是让他知道我跟朱一帆他们的关系,他会不会亲手把我杀掉呢!以他昨天的反应,他绝有理由做出不理智的事来。我对他来说绝非重要,而是他不可以容忍别人的欺骗,特别是感情上的欺骗。我该怎么办呢!这一夜,我又难以入睡了。
第五十七节 真相
朱一帆对上次促销员打架的事作了简单的批示:由白江所在的区域全权处理。真是老狐狸!我本想打电话问一下田燕涛他们的处理意见,但想想自己已说过不会插手此事,只有作罢。
反而是田燕涛打来电话请示我的意见。我没好气:“你问朱总吧!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可是朱总的心思你才明白。”这家伙以为我是推搪他。
“我不是垂帘听政,田总请注意你的这句话的影响力。”我冷泠地回应他的话。
田燕涛在我这里碰了钉子,我想他会直接去请示朱一帆。我真的对此事采取回避的态度,直至后来处理意见出台,我也没过问,也不准别人在我面前提。
李凌在这之后的一天忽然约见面,我隐约知道不会是有好消息。正如我所料的,只有他一个人在等我。我们在傅岚的咖啡馆见面。
他看起来很轻松,悠然地喝着咖啡,是小蝶亲手磨的。我看着他,心里很是不安。在他没说话之前,我一直沉住气不发问。而他开口所说话却是说我瘦了。
我是瘦了一点,内忧外患让我寝食不安。一方面我担心方志明知道我的事,一方面又为李凌而忧虑。这几天还在考虑着辞职,所以日渐消瘦。
“才冠满京华,伊人独憔悴。”他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嘴里念念有词,但我却笑不出来。以我所认识的李凌,反常的举动意味着有反常的事情发生。
他见我还是不作声,又问:“我要不要在楼顶放把火来戏诸侯呢!”他把自己当作周幽王,我一下子笑了出来。
“回眸一笑百媚生。”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我会永远记住你娇媚的笑容的。”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异常,急忙问:“你难道会舍我而去?”
他微微一笑:“舍不得来留不住。”
我一阵紧张,抓住他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走?”
他轻轻挣脱我的手,淡淡地说:“我不想再做跳梁小丑,是时候离去了。”
“是打架的事,还是刘泉为难你,又或者因为朱一帆?”我追问。他要离去令我很意外。虽然来之前我已作了最坏的打算,但我却万万没想到是这种事。
“有关系吗?”他依然保持微笑:“东边不亮西边亮,天无绝人之路。”
“可是我舍不得你。”我的眼泪流了下来,“见不到你我会难受的。是你一直在培养着我,教导着我。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可是是你困难的时候我帮不了你,我很愧疚。”
“小孩子!”他轻拍着我的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已蜕变高飞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成就。”
我掩着脸痛哭起来。李凌连忙安慰我,可是我听不进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小蝶听到哭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跑了过来。
“你难道要我带着你的眼泪离开,你想让你的眼泪永远留在的的记忆里。”李凌忽然沉声说。
听了这句话,我泪流满脸地抬头看着他。他的表情很紧绷着,没有一点笑容。他轻轻地为我拭着我脸上的泪痕,换了张笑脸说:“你毁了你在我心目中坚强的形象。你这么脆弱,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呢!”
“既然放心不下,你就留下来吧!”我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你希望我还是以前你那个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上司吗?”他还是保持着他的微笑。
我用力点点头。
他接着说:“离开现在这个环境,我才能找回原来的自我,如果你希望我快乐,你就要祝福我,而不是挽留我。”他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用力点了一下头。
小蝶在旁边插话了:“你们又不是生离死别。想见面买张车票就行了。”
李凌笑了:“小蝶说得对。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还愁我飞到天外去了不成。”
他这句引得我破涕为笑。李凌又说了一番安慰我的话,才送我回去。
回到我的住处,李凌为我煮水冲茶。我一阵伤感:“以后不可以喝到你泡的茶了。”
他听了还是在笑:“一帆的手艺不比我差,还青出于蓝。”停了停,他又说:“一帆始终是你的上司,你要注意你的言谈举止,毕竟上下有别。这是我对你的临别忠告。”
我点点头,心里说:你不必提醒我,反正我也快辞职了。但我嘴里没说出来,只是说我会注意的。
李凌的突然离职让我坚定了辞职的信念。留在朱一帆身边只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方志明的任务我已完成,又担心着他识穿我与朱一帆的关系。离开不失为一个解决之道,虽然方志明未必赞同。但我却没对李凌说,为的是不想他再为我烦心。
我问起他离职后的打算。他只是说出门在外太久了,想趁有时间陪一下妻儿,暂时还没考虑工作的事。我知道他不愿多谈,也不再多问了。
临别依依,我很是不舍。我们一直谈到凌晨三点多钟。他说要回去,我不让他走。他让我靠在他的肩上说着话。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就睡在自己的床上,李凌却不见。
以前的往事历历在目,但如同一场春梦,却了无痕。我抱着被子痛哭起来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小蝶打来电话,问我怎么样?她说我昨晚太失常了,怀疑我跟李凌的感情非同寻常。
“你永远不会明白的。知己难寻!”我也没向她作太多的解释。
李凌不是我的第一个上司,却是对我最好的人。他对我关怀备注,有的是父兄般的关心,却无上司的架子。工作上淳淳教导,包容体谅。他对于我来就不亚于良师益友。多年来这份感情已根深蒂固。我凡事都支持于他,就是基于这种情感。他要舍我而去,这种失落和愧疚,令我百感交集。
我百无聊赖地起床梳洗,然后打来冰箱。里面一大堆食物,我却没有丝毫的胃口;电视机里兵荒马乱,我却麻木不仁;用电脑上网,上面的人却面目狰狞;打开一本书,却看不清楚上面的文字;窗外车水马龙,却只是不起眼的风景。
我让自己躺在李凌昨晚坐过的沙发上。他的余温没了,人也不在这里了,空气中没有他的味道存在,若大的屋子只有孤零零的我一个。
我就这样躺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我听到了刺耳的门铃声。它一直在响,响了很久。我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有人在按我的门。
门打开了,有人冲了进来。冲进来之后就是抱着我,紧紧的抱着我。他的肩膀宽阔,他是朱一帆。我任由他抱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以为你病得很严重。”他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你只是说病了要请假,又不开电话。我急起来只有赶来看你。”
我听他不停地说着,却没有说话。我不想说话,无论是对着他,还是其他人。我觉得自己很累,累得不想动,累得不想再理会这世间的一切。
朱一帆见我这种反应,紧张起来了。他摸着我的头,又测试着体温,很快就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抱着我,也没说话了。我们就这样沉默着。我双眼空洞地瞪着天花板,朱一帆则是满脸忧虑地看着我。
他的电话响声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静。现在到了上班时间,公司的人找他了。他对着电话匆匆地说有事不回来,没事不必找他。说完把电话转到了语音信箱。
“好点了吗?”他看着我,轻声问。
我把目光转到了他的脸上,问:“你知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