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Rain?”他担心地坐了起来,靠着我关切地问道,而不经意间的肌肤相处更使得我们明白我们此刻是“坦诚相见”的。
“我,我,对不起!”他似乎紧张了起来,“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昨天你醉了,我,对不起……”
我一惊回头,不明所以,一双澄静的眸子盯着他询问原因。
是的,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这似乎应是很正常的,似乎如此——虽然这是我第一次醒来后不知自己在哪里。
不明白是什么使得他心虚得连看我都不呢?
“如果,如果给你造成了什么烦恼,我很抱歉。你放心,我是不会和别人说的,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丈夫不会知道的——”
“我丈夫?”我怎么不知道啊?
“是的,我知道这对不起你的丈夫,你很懊恼,是吧?”他抬起头来对紧我的双眼,仿佛是在宣告他无与伦比的爱恋。
“你先等等,谁告诉你我有丈夫的?”我气急败坏,难道他以为我是红杏出墙吗?
气死人也!
“就是婷婷的爸爸呀!还是——”
“我没结过婚。”
“什么?”他惊喜,连眼眸都是笑意。
“婷婷不是我亲生女儿。”
“那是不是可以说我们可以有个好的开始!做我女朋友。”居然是肯定句。
我大笑,他真的好自信、好可爱(不能对他说),然,我喜欢。
“Rain;我爱你!”他不顾我俩全身赤裸的将我抱了起来,在地板上转着圈子。
“快放我下来,John;John——”
从新开始,或许是个不错的注意,也许我真的需要“年轻人”的活力。
“起床了,Rain!”清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没有睁开眼睛,但手已下意识的环住了他的脖子,深深地来了一个早安吻。
没办法,我就是不想起来,但我当然知道来人是谁——我交往了十天的男友,John,陆兆熙。
我知道他费了好大的自制力才放开我,我也知道他此刻在我耳畔气喘吁吁,但我真的很高兴。
或许不知不觉间我对这段感情的期待早已超限。
“小懒虫,快起来吃早餐!”他拍拍我的脸颊,起身往餐厅走去。
“我比你大。”我无奈地睁开眼,开始下床着衣。
“在我眼里你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穿戴整齐的来到餐桌旁,看着桌上准备好的牛奶和三明治以及那个正在享用早点的男人,蓦地发现才十天的工夫这个男人就渗透进了我的生活。
从我们正是恋爱开始,我们会每天共进午餐——除非有什么必要的公事,然后隔三差五的在晚上约会;他有时会住在我这里,即使不住也会在第二天一早来给我送早餐,然后动我上班;他有我房子的备用钥匙——当时他自己讨要的,而我也有他家的——是他自己非要给的;唯一的一个周日,他陪我一起和婷婷去了游乐园。
但这样,我居然不讨厌!
我笑着,似乎还是蛮甜蜜的:“你今天不用等我吃午餐,晚上也一样,一会你自己去上班。我请了假,因为我姐姐今天回来!”
“姐姐?”他一愣,“婷婷的亲生母亲。”
“是啊,她好多年都没回来过了。婷婷都不记得她,所以我今天一整天都会陪着她,我们姐妹好久未见了!”
“知道了,用不用我送你到机场?”他体贴地问。
“谢!一会褚壬会来接我一起去的。”
“婷婷他爸爸也去?会不会很尴尬?”他讶异地问。
“应该不会吧!”说实在的,我从未想过;更说实在的,我还是希望他们破镜重圆。
第八章
机场出关口,我们姐妹“抱头痛哭”,不过好像有点夸张。
我们俩激动地在对方身上寻找变化,距离上次我们在纽约见面已有一年又六个月了。
褚壬体贴的接过姐姐的行李箱,淡淡地说了一句:“檍,欢迎回来!”
姐也淡然一笑:“壬,好久不见。”
这该是一对离婚多年的夫妻该说的话吗?
“婷婷,快叫妈妈!”我赶紧献宝似的将婷婷推到姐姐面前。
“妈妈。”婷婷亦听话的,还很高兴的要抱住姐姐。
“乖,妈妈的宝贝都长这么大了!”她激动着抱着女儿,这回可以说是热泪盈眶,连我也不自觉地哭了出来。
回程的路似乎有些漫长,我和姐姐一路说着,褚壬却一声不响。我想或许真如John所说那般,那今日还能前来相接已是无比的罕见了。
“妈妈,抱抱!”婷婷大概是无聊的困了,才不自觉地想要我抱她睡觉。
我伸手将孩子下意识的揽在怀里的同时,才发现姐姐也已打开双手,此刻尴尬的不知如何收回。
“茉苓,这丫头又赖你了!”褚壬话音刚落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只得三缄其口。
婷婷原本是坐在我与姐姐中间的,而她下意识的依属方向、我自然的动作、褚壬调侃的言语都像针一般扎进了姐姐的心。试问有哪个母亲忍看自己的女儿叫别人妈妈,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妹妹。
我尴尬的看着她,什么也不知说,我知道她此刻的心有多痛,是否还有悔呢?
姐姐和褚壬从头开始吧!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虽然我知道不会。
“姐,你都不谢褚壬来接你吗?”
“哦,是啊,真的谢谢你,还得请天假——我忘记了,你现在自己是老板。”
“没关系的,我们说这些就太见外了,不是吗?”
“壬,我是真心谢你的,还有你很好!”
褚壬报以一笑。
我知道姐的意思,是否亲眼看见褚壬过得很好她就会减轻一些罪恶感,那她真是会让自己心安啊!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姐姐与褚壬的相处不见一丝尴尬之事多了一分的默然——好似再也找不到话题。
也许是我的多心,也许是我太过的敏感,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被我们彼此隐讳着的,而偏偏又会一触即发。
妈的眼光在褚壬与姐姐之间游晃,闪烁着泪光,一个劲的拽着姐姐细细地端详。
连爸也只说了一句“回来就好”便进了里屋,怕是抑制不住老泪纵横了吧!
姐姐,你是如何恨得下心,面对年迈的父母以及尚幼的孩子。我不禁扪心自问,换我会如何?
我发现我们姐妹都是一样的执著,只是用在了不同的地方,而似乎都是用错了地方。
“妈,没事我先回去了。婷婷今晚住您这儿,好陪陪檍!”
“阿壬啊,怎么不吃晚饭就要走啊?”我妈真是没眼力见儿,这种情况下,当着姐姐让褚壬喊声妈已是不易,更何况还要与姐她同桌吃饭呀,这与当年何异?还是说这根本就是老太太故意的!
老狐狸!老谋深算!
可这算盘打得也太不精了吧?
我不禁想起,昨日晚饭的尴尬局面。
唉!我又一次的叹息,叹息我们美好的韶华已逝,叹息岁月的一去不返,叹息生命的无常。
我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到老爸的那种老僧入定的心境,居然毫不为之所动,还能径自夸奖老妈的手艺好。若不是对自己爹亲的智商有信任,我真真会以为他没大脑。
那冰冻的场景使得褚壬不得不推说有事中途退场,不知他今日准备好了没有,因为今天便是婷婷七岁的生日。换而言之,昨天的场景又要来一遍。
“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我低喃,竟未发现已说出了声。
“Rain?”John将车停在路边推了一下沉思的我,“你在说什么?你现在该看看我是否停对了地方!”
“啊?”我报以一笑,为我刚刚的走神,随即探看窗外。我再次确认这里正是我家楼下,不得不承认,John确实是个认路的天才。
“没有错,我妈他们就这楼上面。”我边说着边解开安全带。
“不表示什么吗?亲爱的。”John的表情就像是一个讨糖吃的孩子,惹得我忍俊不禁。
我笑着在他唇畔落下吻,算是鼓励。伸手欲打开门下车。
“你为什么不邀请我上去坐坐?”他按住了我开车门的手,顺而也阻止了我下车的动作,在我脸颊处低喃。
“也许婷婷很希望我陪她一起过生日。”
“不合适。”我丝毫不为所动,毕竟见家长实非我初衷。
“我想认识你的家人。”
“你不是认识婷婷了吗?”我款步下车。
他叫住了我,一手将我拽住,一手递给我一个打着蝴蝶结的礼物:“这是给那小东西的,她会喜欢的,帮我告诉她祝她快快长大、越来越漂亮!”
“就像她妈妈你一样。”这句像似魔咒,低沉而出,伴着Goodbye…kise,“I love you;Rain!Goodnight.”
我似从恶魔的手中逃脱,但兴许是甜蜜的魔鬼。我是否太过放纵自己的沉沦了呢?
这不像我,更更不像一个曾放弃真爱、以为再也无法敞开心胸的三十五岁的我。这个惊觉令我害怕,我是否应找回我的龟壳!
“妈妈,你可回来了!”婷婷激动得迎了上来,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看着姐姐也自屋中跑了出来,想来这一日下来,她定是一直守着婷婷的,可又亲眼见婷婷与我这般的亲,怕心下又不是了滋味。
“乖,我们的小寿星生日快乐!这是妈妈的礼物,这份呢是你——”还未来得及说完,礼物就被这急丫头抢去了。
“这是Uncle的,我上星期便与他讨得了,他小气得今日才给!”说着拆着礼物,没想到大大的盒子里竟是两张绝版的音乐会唱片,不晓得婷婷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而John竟也舍得,这两人真真是一对活宝。
“婷,怎么能抢礼物?快给你小姨道个歉,妈咪陪你一起拆所有的礼物!”是的,婷婷称姐姐为妈咪,这是自昨日的教训后她自己改口的,大家也觉得方便了些,便由着她。
其实我是尴尬的,我刚刚就不知怎么开口,亦是挣扎了许久,觉得还是自称“妈妈”不会让孩子不自然,毕竟时隔六年我早已忘记了婷婷应是叫我阿姨的。
“算是Uncle讲信用。对了,妈妈,怎么不见Uncle一起上来?我明明见到他车在楼下呀!”
“你在盯着窗子看?他有事,让我祝婷婷你快快长大越来越漂亮!”
孩子还是小,一听便开开心心的进里屋去摆弄我送她的那对水晶的兔子。
“苓,送你回来的那是谁?听婷婷的口气与他倒是蛮熟的!”
“姐,你何苦逼问?”我一嗔,撒娇道。很多年都没了与姐姐亲近的感觉。
“直接与你说不就得了!我男友。”
姐姐笑得好暧昧,讪讪道:“为什么不要人家一起上来坐坐?过门是客吗!”
“你不会是想让我被妈吓死吧?搞不好会追着他问我们何时结婚?你若想先把自己处理了出去,我倒还不急呢!”嘴上是这么说,可心下还想着待会儿怎么撮合姐与褚壬。
“我不与你说,我有婷婷就好了。然则现下谈恋爱的又不是我?”
“若说真的,John待我真是极好的了,恋爱真真会让人年轻。”我半真半假道。
“你呦!”
我们姐妹大笑。一个自然的转身才发现客厅的拐角处竟站了个人——竟是阳。
第九章
我没想到今天他会来,也不知刚刚的话他听进了多少。他站在我和姐姐都不会注意到的地方,显然吓了我们一跳。
片刻后,我才发现,姐姐看他时竟有些自乱阵脚,极不自然的笑——这是我往前几十年所未发现的。
褚壬大咧咧的从餐厅里闯了进来,一把拍在阳的肩上:“都楞着做什么,妈说开饭了。”
阳笑了笑:“茉茉,我记得今天是婷婷的生日就自己过来凑个热闹。不介意吧?”
“怎么会?”我答得倒也从容,“Cindy呢?怎么没一起来?好让我妈认识认识。”
“没,她觉得不便讨饶。”
“客气什么,到阿姨这儿就像是自己家!”我妈倒大方,看着阳一劲儿的乐。也许阳子敏没成她女婿是她一辈子的遗憾,就像褚壬这么好的女婿最终还是没了一样。
“子敏,赶明儿个把你老婆带来家里坐坐,好让林叔见见。”一直做着吃饭未说话的老爸居然开了尊口,着实少见,听得我们几个一愣。
阳随即乐呵呵地说:“当然了,您是长辈嘛!”
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父母的大方我甚至有些反感,但什么也不好说,况我现下还有John不是吗?
此刻只求父母不会把话题转到我身上来就好。
姐偷瞟了我一眼,玩味着什么,又接着吃饭了。
晚上,我和姐姐同住在她昔日的房间里,中间还夹杂着一个睡熟的小家伙。
“姐,你有什么打算?”思考再三我还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将话说出了口。
“没想过,一切随缘吧!”姐姐笑了笑。
“这六年就没有让你动心的吗?你有没——有去找过阳?姐,我是真心的——我只是关心你!”
我真真怕她会误会,毕竟任谁想来我们还是算情敌的,哪怕那个人已使君有妇。然,姐妹间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况我们同过胞衣。
姐姐也应是如是想的吧!她笑笑得抚着我的脸:“苓,我真的觉得你长大了!”
“不要说得你比我大很多似的!”
“你知道吗,我是不会误会你的。我知道你是真心地关心我的,就像姐姐也会担心你一样。这些年我们都错过了很多,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找到自己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