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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恨考试了。
令我意外的是,王影在我住院的第三天中午,忽然出现在我的病房里。
“我碰巧来看朋友的,朋友碰巧不在,你又碰巧在,我们碰巧又是同事,我就碰巧顺便来看看你……”她有些局促不安,说不清道不明地解释着,况且,她的嘴皮子也不如我妈,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我却越听越糊涂了。
“反正一切都碰巧了。”最后,她斩钉截铁地做了总结,口气硬得不容我提出一点反驳的意见。我很迷惘,却非常识相,不停地点着头,表示我也深有同感。
她忽然“扑哧”一笑,将手中提的一大篮水果和各式各样的营养品全部放在我床头的桌子上。我见她破费不少,正要客气客气,谁知她又抢着说:“这也是碰巧,本来也是要送给我朋友的。”她转过头看着我说:“怎么?你干吗不说话呀?”
我咽了咽口水,说:“你朋友真没口福。”
王影很细心地削了个苹果给我。
“谢谢,谢谢。”
王影忍不住地笑了,学着我的口吻说:“没事儿,没事儿,不用谢,不用谢,吃吧,吃吧,味道不错吧?味道不错吧?”
“还不错,还不错。”苹果很甜,让我那几乎快要被药丸给麻木的舌头,渐渐地恢复了味觉。
王影离开的时候,我问她要七个号码。她知道我的本意后,直接“呸”了我一声,但她架不住我百般央求,无奈之下,脱口而出:“1234567。”我欣喜的照单买了一注彩票,希望能碰巧中个五百万,结果出乎我的意料,碰巧一个都没有中。
出院之前,我郑重地问医生,听没听说过“上班恐惧症”?医生摇头,说只知道“职业病”。我又向他如实且详细地描述了一下症状,顾名思义——恐惧上班。医生恍然大悟,说他无能为力,让我到三楼精神科找张大夫。
我没去。
出院之后,妈非要去找台长理论一番,我听了一惊,脊背一阵阵发凉。我倒不是担心丢了工作,实在是怕妈那一把年纪的身体经不起冻。我连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先以中国华夏五千年的文明为基础,再以孔孟之贤淑无为的思想为依据,最后,用秋菊艰苦磨难的历程做例证,方才打消了妈要为我讨个说法的想法。
我费尽唇舌,引经据典,慷慨陈词,直说得口干舌燥,头昏眼黑,虚火上升,第二天又间接损失了一笔买祛痘膏的钱。
再次上班的清晨,爷爷唱着《苏三起解》为我送行。妈极不放心地追到门口,冒着酷夏的高温,冲我的背影颇为犹豫地喊了一句:“要不要带棉袄?”
我没带。
2
时间以它独有的速度前进着,而我则只是被动地沿着它不变的轨迹,反复地游走在家与单位之间。
我在《音乐风》节目组当了一个小小的音乐编辑,所有的任务就是根据节目的内容,适时的配上一些合景的音乐。工作并不难,而且很容易上手,一周五期的节目,稳定而有规律。只是节目的进度不取决于我,而要视主持人雅静的情绪。情绪好的时候,一周的节目一天就录完了。
反之,反之。
雅静是一所很著名的广播学院里的高材生,来电视台本意只是为了锻炼。可是以台长那看见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都要唏嘘一下的眼光来说,对于文凭含金量比我高得多得多的雅静,哪肯轻易地就放她离开电视台?
于是重金利诱,重点培养,甚至还专门给她配了辆汽车。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车,但却让挤惯了公共汽车的我羡慕不已,觉得在电视台好好干下去,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
不知道雅静是不是也这样想,反正她留了下来。
雅静长得很漂亮,而且特别的文静,只是不知为什么,她的穿着却过于前卫,跟她的外表与性格都很不搭配。当然,她有时也会全身上下穿戴严实,甚至包裹得密不透风,不过这样的打扮只会出现在台长室的门口。
值得庆幸的是,我与台长室一直都保持着井水与河水的关系。
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种好运。一切渐渐熟悉了之后,我对于摄像师郑炎的不幸遭遇深感同情,却无能为力。
郑炎是个热心肠,在电视台里,除了一些当红的主持之外,名气最大的就数他了,不过他的名气更加真实,来自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普遍缺乏的一种美德——勤劳。
正是因为普遍缺乏,所以一旦发现有人拥有这种美德,当然要大肆开发,好好利用,否则岂非暴殄天物?于是,他的名气提升得很快,与他的繁忙程度成正比。什么脏活、累活、去台长办公室的活……几乎人所共识、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他的头上。
我们这个组的编导叫王贤,三十多岁,却不知为什么提前谢顶。我本来也有些不理解,可是后来却想起了一句形容这种发型的话:“地方支持中央。”如此一想,立刻觉得这个发型跟王贤真是绝配。
王贤是一个尽量向上级靠拢的人,欺软怕硬,甚至敢拿“石头撞鸡蛋”。不知是哪位曾经被他撞过的“鸡蛋”,费心尽力地送了他一个“兀髲”的外号。因为音同“务必”,我猛一听,竟不知何意,待翻查字典后,才明白此外号有隐喻“秃子戴假发”之意。
于是,我对起此外号之人的学问大加佩服,对这个外号当然也记忆深刻。虽然无人敢当王贤面直呼,但暗中却流传甚广,只是因为出处无从查考,王贤纵有耳闻,却也无可奈何。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起的外号也是贴切的。
不管是褒或贬、好或坏,局外人总会客观的针对其人独一无二的特点,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注解,如长毛、秃子……让人过耳不忘,才能推而广之。但若是自己给自己取外号,则往往歪曲本意,言过其实,越是求之不得,越是自安名号。
面容不堪入目者,偏欲取个“英俊小生”;风尘几进几出者,偏欲安个“清纯少女”……比比皆是,不胜历数。
灯光师萧英便是其中之一。
萧英酷迷上网聊天,日夜相对,如痴如醉。记得有一次,他在签名时,居然用笔在纸上飞速地写下了“AVI AMD”。
“五笔字型?”我张大嘴看着他,觉得他实在病得不轻,出于好心,我将精神科张大夫的地址给了他。
萧英自取“纯情男人”的网名,在网络的世界里四处留情,除了“男人”之外,“纯情”二字与他实在难有联系。
通常潇洒英俊是多情的资本,萧英在这方面资本雄厚。他常说自己像马,吃饱就跑。因为你情我愿,自然互不相欠。他的座右铭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好马不吃回头草。
他是匹好马,纯种的。
我的感情经历与萧英相差千里,正所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好在王影适时地陪我上路了。
自从上次在医院的“碰巧”之后,王影频繁的“碰巧”出现在我的面前,也正是一次所谓的“碰巧”,让我们的关系“碰”出了火花。
那天,我肚子泻得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在我第七次狂奔向厕所的时候,王影“碰巧”出现了。
“我碰巧也要去。”她拦着我,似笑非笑地说。
“你碰巧也要去?”我追问。
她点头,反问:“怎么?不行吗?”显然她没有意识到这个拐角通向的是男厕所。
“这不是男厕所吗?”我忽然有些不自信了,心里恐惧自己由于肚子告急,而慌不择路的六次潜入女厕所,但显然我还不至于蠢到那个地步,因为王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碰巧买的。”她迅速地往我手里塞了一个小盒子,接着落荒而逃。我低头看着那个静静地躺在我手心里的小盒子,心中一阵暖流袭过。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盒小小的泻利停,感动得如哽在喉,“上下”一片川流不息。
经过了小半夜地辗转,我终于鼓足了勇气,清早一上班,就“故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王影有些紧张地看着我,脸红得厉害。
“你……你星期六有空吗?”我垂着头,不敢看她。
“星期六?”王影想了一会儿,说:“没空儿。”
“噢。”我有些沮丧,勇气立刻泄了一半。
“那……那星期天呢?”另一半勇气支撑着我。
“星期天?”王影又在想。
“要是没空就算了。”我连忙补充道。
“有。”王影蚊声细语地说:“下午有空儿。”
我和王影的第一次约会,定在了八月一号星期天,没想到很“碰巧”地赶上了一场暴风雨。我一如那些在爱情里失去大脑的人一样,不仅没有降低热情,反而不可理喻地认为这场不期而遇的“腥风血雨”给我们的首次约会,增添了些许浪漫的诗意。
王影显然很重视这次约会,以至于她花了很多时间打扮,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见我,就不停地道歉,但表情却显得有些得意。
我很想夸她一句“算你狠”,可话说出口,却变成了“没事儿,我正好欣赏一下雨景。”
这时天空一个响雷,我觉得那是冲我来的。
王影很开心,原地转了一个圈,展示了一下她的装扮,侧着脸问:“怎么样?”
蓼州自古就是出美女的地方,王影也充分的继承了这一优良传统。瓜子脸,大眼睛,梨窝浅笑,让我沉醉其中。
我有些头晕,大着舌头说:“漂亮,漂亮。”
“真的?真的?谢谢,谢谢。走吧,走吧。”
我们打的到了冷品店,买了几杯冰淇淋,在临近街口的玻璃窗前坐着。
“彩票中了吗?”王影笑嘻嘻地问。
我摇摇头,说:“全军覆没。”
“不如你说几个号码,我去买吧。”
“那更不会中。”我说:“我很不走运的,从小到大,连一分钱都没捡到过,更别说买彩票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叹了一口气,说:“不仅没捡过,还丢过好几次呢。”
“我捡到过。”王影炫耀道:“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捡到过五块钱。”五块钱虽不多,但已足够让从无外财的我眼馋了。
“捡到钱是什么感觉?”
“不记得了。”王影想了一会儿,说:“我只记得我犹豫了好久,到底是该把钱交给老师呢?还是去买雪糕呢?后来,我还是忍住了私心。”她馋嘴地咬了一口冰淇淋,说:“听到老师夸我的时候,我心里甜滋滋的,可夸过之后,我还是想吃雪糕。”她笑了笑,说:“不过,妈可比老师大方多了,她知道这件事后,不仅夸了我,还给我买了一大只雪糕。我吃雪糕的时候就在想,要是天天都能捡到钱,那该多好呀。可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捡过一分钱了。”
“其实并不在乎钱的多少,只是捡到时的感觉。”我说:“像我这么倒霉的人,恐怕一辈子都别指望捡到钱。”
王影看着我,说:“你的运气其实已经开始变好了。”
“为什么?”
王影没回答,转移话题问:“你怎么二十四岁才毕业呀?”
我很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二十四了?”
“我看……”王影停了一下,说:“你看上去比我大两岁。”
我不知道两岁的差别在哪里,人又不是树,有年轮可数,但是她无意中透露的年龄,却更加吸引我的注意力。
“你二十二岁?”
“知道了还问。”王影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噢。”我可不想说我那些不太光辉的上学史,掩饰道:“我基础打得好。”
“基础打得好?”王影吃着冰淇淋,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嗯……”我提醒道:“就是多上了一年学。”
“大学上了五年?”
“小学上了七年。”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王影“哈哈”大笑,冰淇淋沾了她一鼻子。
我们在冷品店里漫无目的却兴致高昂地聊着,话题很广,从古到今、从中到西,该聊的聊,不该聊的……我们没聊。
天色渐暗,到了傍晚时分,雨也渐渐地停了。
我们一起去吃了晚饭,顺便用比晚饭更昂贵的代价,去支持了一下并不比晚饭丰盛的中国电影产业。
由于约会前的兴奋与紧张,我昨夜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所以电影到底放了些什么,我实在记不住了,只记得爆米花很香,电影院的椅子睡起来很不舒服。
电影临结束时,主角的一声怒吼惊醒了我。我揉了揉眼,看见了最后一个画面——主角惨烈地躺在一滩血泊之中,无神的双眼凝视着苍白的天空,挣扎着说出了最后一句台词:“我会回来的!”
我心里暗想:“终于可以离开了。”
随着散场的人群往外走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我呆了一下,茫然地四处看了看,眼前却只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出了电影院,一阵冷风袭来,我立刻清醒了许多。
雨已经停了,长夜的大街上有着一种暴风雨过后的凌乱。
“他太可怜了……”王影双眼红肿,抽泣着说:“就这么死了。”
我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安慰道:“没事儿,他会回来的。”
第二天,我早早地到了电视台,办公室里还很冷清,只有萧英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打着雅静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