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结婚?跟谁?]
[当然是唐冠逸。]赵幼璇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忍不住取笑她,「你是不是也思春了,才会头脑不清楚。」
「不……不是……我……」云波柔支吾了半天,无法完整地表达出心中的想法,只好随便回应一句,[我只是没想到唐冠逸的手脚那么快。」
她看着一脸幸福的赵幼璇,感觉全身的血液几乎冻结了。
在云波柔的心深处,有个声音要她诚心祝福赵幼璇;但另一个声却在她耳畔响起,叫她别顾友情……
一股自私的电流通过云波柔的心灵,划破了禁锢许久的心牢,惊醒沉睡的恶魔。她呼出的沉重气息被夺去仅有的—丝温度,迷蒙的双眼中,净是对世界的厌恶。
带着伤痕累累的心,凝视曾经熟悉的好友赵幼璇;她依然沉浸在幸福中。
「我没想到他很孝顺,心想早日完成父母急着抱孙子的心愿。]
也许,幼璇比她更适合做唐家的媳妇,但是她怎么办?
真恨自己这张乌鸦嘴,那日随口胡绉的一句话,居然—语成谶。
想至此,云波柔不禁眼眶—红,伏在床上泣不成声。
趟幼璇见心目中的女英雄在她面前落泪,不禁慌了手脚。
「先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怀孕了。]云波柔带着浓浓的鼻音回答。
「啊?」趟幼璇真的吓坏了:「是谁的?」
她能说吗?说了又能挽回什么?如果唐冠逸真的爱地,又怎会向幼璇求婚?
「你……你不认识他。]云波柔决定隐瞒一切。
打从认识唐冠逸起,她就注定做一个流浪的吉普赛,终日生活在水晶球与占卜之中,如今自己的篷车即将摔落山谷,却没来得及算出自己的命运。
从今以后,她将无法从噩梦中逃脱,一辈子任由佛洛依德的恶作剧玩弄:像一只急于振翅飞离的染血凤凰,不顾一切地冲破造物者所设的轨道,画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但谁知道悲剧皆来自大人交战的道理,结局已不容许他人更改,该笑自己痴傻?抑或责备上苍的残酷?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过几天我要去法国,也许和你同一天结婚也说不定。]唯有如此才能避免参加幼璇的婚礼。
「我先在此恭喜你。」趟幼璇虽然觉得她有些怪异,却说不上怪在哪里。
「我也恭喜你。」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赵幼璇红着脸,拿着云波柔不小心掉落在她那儿的照片交给坐在她面前的人。
他拿起照片,先是噗哧笑出声,然后开始批评摄影技术不佳,取景不良,光线不足,姿势不对……
[这是一场故意设计的骗局。」
「你是说,柔柔陷害你?她为什么要害你?」赵幼璇不相信。
看来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幼璇,我希望你心平气和地听我说完。]
「如果你要说的是毁谤柔柔的话,那就不必说了。」柔柔为了她做了那么多,说什么她也不能相信这个男人的鬼话。
「我不是要毁谤她,而是要向你自首。」
「自首?你是不是欺负了柔柔?」天啊!他该不会是欺负了柔柔,所以柔柔才会拍下他的荒唐事揭发他。
柔柔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是他的?
赵幼璇越想越心惊。
「不!不!你误会了,我怎敢欺负大嫂。」
「大嫂?你到底在说什么?」赵幼璇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其实我不是唐冠逸。]
他的话让她大吃一惊。
他的脸、他的身材、一举一动,无一不是唐冠逸,他怎么说他不是唐冠逸?
「我知道你很震惊,这全部要怪我,我一心一意想接近你,可是你打从一开始就认定我是唐冠逸,我几次以唐冠逸弟弟的身分找你,你都不理不睬,让我越来越不敢说出自己的身分。]
搞了半天,他竟然不是唐冠逸。
「你到底是谁?」
「我是唐冠翔,唐冠逸的双胞胎弟弟。]
双胞胎?柔柔怎么没告诉她?
「柔柔知道有你这一号人物吗?」
「知道啊!而且从来没有搞错过,好像在她眼里,我和我哥长得—点也不相似。]
柔柔从小眼力惊人,她—定以为别人也认得出来,所以才没费心解释。
唐冠翔担心地看着她,「我还能和你做朋友吗?]
「不行!]这么饶过他,太便宜了。「不过……如果你探得出唐冠逸对柔柔的心意,我倒是能考虑考虑。]
「你为什么想知道我哥的反应?]
「因为我觉得柔柔陷人情网了。」赵幼璇神秘地一笑,更加肯定云波柔的失常是因为唐冠逸而起。
「不可能。」唐冠翔看了眼桌上的照片,谁会这样整爱人?而且还不声不响地跑了。
「你不了解柔柔啦!」她一五一十地将云波柔住进唐冠逸住处的事叙述一遍,但省略掉她怀疑自己失身的事,只说唐冠逸脚踏两条船。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老哥真的艳福不浅。]
「我看就把这件事说清楚,免得误会越来越深。」赵幼璇十分心疼好友的内心挣扎。
「不行!依他们两人的个性,这一说开,铁定没有挽回的余地。」其实唐冠翔私心里是想增加唐冠逸情路上的「乐趣」,好报自己成天受欺负的仇。
「不然能怎么办?」
唐冠翔附在她耳边低语。
[这样好吗?」让柔柔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扒了她的皮?
「好啦!反正她和我哥都有个未婚的对象,没成功也不吃亏嘛!」
「可是柔柔说她怀孕了。」赵幼璇不得不说出重点。
怀孕了?那孩子是老哥的吗?
万一要是别人的种……
不行!不能这么胡里涂地乱点鸳鸯谱。
「我们无让他们分开一下,如果两人真有情,缘分也够深,什么也阻挡不了他们。」
在唐冠翔的怂恿下,赵幼璇做出生平第一件背叛云波柔的事。
回回回
云波柔并没有去法国,而是躲在家里足不出户。
发现女儿的房里还亮着灯,半夜起床的云渊贺不放心地走过去敲敲房门,这些天女儿的胃口似乎不太好,胃肠好像也出了问题,时常呕吐不止。
云波柔懒懒地打开门,「爸,还没睡?]
「睡了一会儿,起来喝水。」宝贝女儿的眼睛怎么又红又肿?「谈谈好吗?]
云波柔侧过身让他进门。
云渊贺在沙发上坐下,拍拍身旁的位子,要她一起坐下:「丫头,你变了。」
云波柔紧张地查看自己的肚子,才七个星期而已,应该看不出来才对。
这几天她一直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拿掉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她怎么能扼杀一条无辜的生命?为什么大人的不小心,要由一个不能决定自己出生与否的小生命承担?
她勉强一笑,「是呀,这不是你期盼了二十几年的事?」
「我是很高兴。]云渊贺苦笑着,「但我觉得你的改变让你很不快乐。」
「没有的事。]云波柔转开头,避开父亲犀利的审视眼光。「爸爸最爱乱猜。」
「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该来的总是会来,现在不说,等到肚子藏不住的时候,她不说别人也看得出来。
「爸,你要有心理准备,女儿做出了败坏门风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云渊贺轻轻叹口气,「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懂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爸爸不想过问,不过希望你别做后悔的事。]
「我怀孕了!」云波柔鼓起勇气说出来。
云渊贺并不意外,但还是有一点无法接受。
「想不想告诉我谁是孩子的爸爸?]
她摇了摇头、说了又如何?强迫唐冠逸娶她吗?
「我不想说,只想请求你,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云渊贺很为难,并不是他爱面子,也不是他怕拖累,而是其中有太多不能预料的事情,他的柔柔能克服吗?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孩子不公平?他一出生就得背着私生子之名过一生,将来他要是问起他的父亲,你该怎么回答?他会不会恨你这个母亲……」他实在不想泼她太多冷水,不过做父亲的却不能不给她最真诚的忠告。
「我无法扼杀自己的亲骨肉,爸爸,我做不出来。」她伤心道。
自古情字最伤人,为什么她要沾惹爱情?
「我没有要你拿掉孩子呀!爸爸只希望你能振作,想生下小孩,就必须先自我成长,否则怎么去教育你的孩子?」云渊贺心里有打算,他绝对不会放过唐家的人。
当初信誓旦旦说会保护柔柔,现在呢?不但对柔柔不闻不问,听说还想办喜事,如果他咽得下这口气,就跟着他们姓唐!
「爸……」云波柔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答应让我留下孩子?]
云渊贺点点头,「不过我有条件。]
她有点泄气,老爸总把每一件事当成交易。
「说吧。]波柔渐渐学会妥协。
「我不希望我的外孙是私生子,所以你必须结婚。]
「不!我不要我的孩子有遗憾!我情愿他是个私生子,也不要他叫一个不相干的人爸爸。」想到唐冠逸那张英俊的脸和迷人的笑容,要她如何和另一个男人同床共枕。
[这事由不得你,云家闹不起笑话!」云渊贺展现出不同以往的强硬手段。
「爸!]
云波柔知道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平常老爸可以由着她胡作非为,但是攸关云家面子的事一概不讲情面。
可是……
难道她就这么认命了?
第十章
初秋的天气渐渐有了凉意,在这半山腰上,秋口的黄昏景致更为明显。当凉风吹起,路边的树木纷纷落下黄叶,为这际安静的步道锈上一层黄色的地毯。这样的景象,总让云波柔有无限的感慨,在细细品尝秋天落实的同时,仿佛也看见自己的凄凉。
星期三的黄昏,她依照惯例在社区的步道上散步,小蕙说这样行益胎儿健康。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鬼扯,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孩懂什么怀胎的甘苦?
[嗨!柔柔。]一个低沉、憔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好熟悉的声音、云波柔没料到唐冠逸居然找得到她。
他不是应该陪着幼璇试婚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嗨!好久不见。]面对他,云波柔头一次觉得慌张狼狈。
看着小腹微凸的她,唐冠逸心中有许多的不舍。
从前他绝不相信自己会为了女人憔悴,但是柔柔粉碎了他的自信。她可知道此刻他是如何的按捺满腔的激动与思念,虽然害怕看见她的厌恶,却又忍不住想见她一面的冲动。
回想许久之前那一夜的缠绵,清晰得彷佛是昨天的事,那是他这—生最愉快、最怀念的一次爱之旅。唐冠逸纵容自己沉溺在回忆里,允许自己暂时忘记她即将成为人妻的残酷事实。
「我送喜贴来给你。]他受冠翔之托,毕竟冠翔也喊了她好一阵子嫂子。
伸手接过喜帖的同时,云波柔心悸地发现,原来她是多么多么地想念唐冠逸、在乎唐冠逸,而且不只是思念、在乎这么简单,而是……她无可救药地爱上唐冠逸!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她的伤口上洒盐?这一刻她再世无法自欺欺人,无法再骗自己说她不在乎他。
她爱唐冠逸!她想大声喊出这份感情,可是……看见手里刺眼的喜帖,赵幼璇的脸清楚地浮现眼前,她恨自己当初没有极力争取:如果早些看清楚自己的心,她绝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幸福。
她对自己又恼又恨,为什么要等到事情无可挽回时,才惊觉自己无可取代的爱?
「你不必陪新娘吗?」吞下所有眼泪和委屈,她不要让事情再起变化。
「那是冠翔的事。」此刻他只想紧紧拥抱她,但是他不能,他不能再让她难做人。
「冠翔的事?]他在说什么?他要结婚,陪新娘子是冠翔的事?
她越想越不对劲,连忙拆开喜帖,新人的名字在她眼前扩大再扩大……
怎么幼璇的结婚对象是唐冠翔?她喜欢的人不是唐冠逸吗?
云波柔的心先是狂喜,幼璇的对象不是唐冠逸:接着她感到狂怒,照这情形看来,幼璇早就知道认错人了。
为什么幼璇没告诉她?
云波柔想起前些日子碰见他们两人亲密约会的情形。
好啊!如此说来,他们是有计划的欺骗她罗!
她定了定神,向来都是她整人,什么时候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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