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他不知不觉就来到了X县电视台,前晚他看当地电视台新闻时见到了已经是主持人的余洛雁。这女人还像10年前一样明艳靓丽,穿着得体的职业装,看上去既大方又有韵味。
他激动地就打电话给中学的同学沈大伟,这小子已是镇政府的秘书。这鸟人在中学时就像倒豆子一样跟他讲自己的风流艳遇,说村子里经常有耐不住寂寞的年轻嫂子半夜里爬上他的床。韩天打死也不相信,说有这样好的事为什么不找自己。
沈大伟听出他的声音后,先跟他哼哼哈哈打了半天的官腔,之后问韩天有什么事?韩天就开门见山地问:“余洛雁结婚了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沈大伟感到意外。
“哦,我有一个朋友,是余落雁的同学,多年未见,前几天在电视上见到她,想和她联系一下?”韩天不会说谎,声音有些抖。
“哦,是这样,嘿嘿,嘿嘿……”沈大伟的声音像是被人掐断了一样,停在了半空。
“怎样,你倒是说话啊?”韩天急了。
“嘿嘿,得问你兄弟有多少钱?她和我们县首富的儿子正在热恋中。”沈大伟振振有词地说。
“那又怎样,首富家有多少钱?”韩天有些沉不住气。
“首富家有一个食品加工厂,产品已打入了东南亚市场,还办了一所幼儿园、一所小学,一所中学到一所高中。”沈大伟慢条斯理地跟他算着,“资产不多,大概有2千万吧。”
“妈的,有钱就了不起呀,有钱人都是土老冒!那人家答应嫁给他了吗?”韩天没底气地问。
“还没有,但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了。”沈大伟故意一字一顿地说,“好了,不说她了,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天生就是尤物,红颜祸水!”
……
想起沈大伟那句话,韩天不知那来的胆就上了X县电视大楼,没想到在那里碰到了过去结识的一个笔友胡不平,交换名片才知道这家伙已经当上了X县电视报的副总编了。这个小子凭着自己会写几篇文章,出版过一本诗集,四处沽名钓誉,当时认识他的时候已经混了个县委宣传部的干事,正和公安局110的肖莉搞婚外情。见面不挑丑,韩天是个聪明人。他就说从某某那里知道他在这里,所以特意来拜访他的。然后就天花乱坠地讲了一大通自己在外面见到的新鲜见闻,顺便也讲起自己在外面混得如何得心应手,说得胡不平和办公室的其他人像听故事一样。
胡不平就为自己鸣不平起来,说:“一个月8000多,我一个堂堂的总编,也才千把块钱。还是外面的世界精彩,可惜没有机会,有机会真想去深圳闯闯。”韩天就在心里骂他,你小子在小县城里要风是风,要雨是雨,要女人有女人,还会到深圳受苦?
韩天绕着弯子打听起余洛雁来,胡不平只关心韩天在深圳的事,也没有说完什么东西来。
韩天只得告辞,胡不平说以后有机会一会要去深圳找韩天。韩天心想,还是免了吧。这鸟人,不知道到了深圳会不会给自己整了什么乱子来?
他从电视台大楼下来走到门口,突然感到身后有一个人影紧随其后。他朝后一看,正是余洛雁!她穿着一袭紫色的衣裙,正从楼上兴冲冲地下来,根本来不及看韩天一眼,就从他身边一闪而过。门外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正等着她。韩天的目光闪亮了一下,又暗淡了下来。余洛雁了车,车子一溜烟地跑了。
韩天走到小城的青石板街道上,他从来都没有像此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贫穷、渺小和卑微!他而今除了有一副躯体,已经没有了朋友,没有了爱人,没有了理想……自己缺少的是很多很多的钱,如果有了钱,也许他的世界又是另一种局面。这样想着,一阵寒风吹来,冷得他止不住全身发抖。
离2003年只15分钟了,韩天的手机不断地收到祝福的讯息,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匿名的、有发错了讯息的……
这里手机响了起来。“新年好!我是刘薇,希望我是新年来临时第一个给你送去祝福的人。”
“哦,刘薇。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祝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早点找到心上人,年年都是十八岁。”
“谢谢!在家过得还好吧?家里的环境还适应吗?代我向你爸妈问好?”
“我很好,刚吃完年夜饭。你呢?一个人怎么过的?”
“你不要担心我,我和一帮朋友正在一起吃团圆饭,吃完饭我们准备到世界之窗去看烟花。”
“好呀,等一下玩得开心点?”
“说说明年有什么计划?”
“赚钱,赚钱,还是赚钱!”
“祝你梦想成真,再见!”
“再见!”
离2003年只有5分钟了,房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黄莲跑过去接起电话,一会儿扭头叫韩天:“天天,找你的?”韩天接过电话,喂了半天,对方竟一句话也不说。韩天一连叫了几声,准备挂的时候,听到对方传来一阵啜泣声。
“说话,你是谁?”
“我……”韩天听完了秦芳汀的声音,心不禁一颤。
“韩天,你在家里还好吗?”
“还行,你呢?”
“我还在深圳?”
“为什么你不回家。”
“一个人不想回家。”
……
“还有话要说吗?”
“你别挂,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明年还会来深圳吗?”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我要走开了。你说完了没有?”
“你还在为我生气吗?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不说了,反正一切都过去了,还说它干什么呢?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请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过完年,也许我就结婚了,你打电话过来,我怕我妻子接到了不好?好了,我挂了。”
“等等,我还有一句话要说。新年快乐!”
韩天愣了一下,也跟着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放下电话,他的情绪一下子跌入了低谷。
就在这时,在满世界灿烂的烟花和惊天动地的爆竹声中,2003年的钟声敲响了。
深圳艳遇 (65)
人多车少,韩天被洪水一般的人群挤着快贴到车门上去了。火车只在这个X县站停2分钟,在2分钟的时间内所有的人都必须上车,否则就只得等下趟车了。
这个站台没有坐位票,只有站票。但韩天花高价卖了一张坐位票。一同上车的人,都只能自带小塑料凳子挤在车厢里。看着他们,让韩天突然有一种自豪感,觉得自己毕竟和他们还是不一样的。
忙乱了好一阵,火车才浩浩荡荡地向前奔跑着。
车开动后,车上的人开始说话了。
“还是深圳好,家里都快冷死了,穿了两件羊毛衫一件皮衣还不够。深圳这时节早已春暖花开,现在只要穿件短袖就行了。”
“深圳已经有SHOPPINGMALL了,我们那里连个像样的超市都没有。深圳高楼大厦遍地都是,我们连个带电梯的楼房找不到几幢。”
“我隔壁有一户人家,生了两个孩子,一家子就靠150块钱的补助过日子。过年,就买了块肉和一挂鞭。小孩子吵着要买衣,她妈就说只能去卖血了。在深圳虽然很累,但不至于到这种地步”……韩天回着看了一眼她们,是三个黄毛丫头,一看就知是出校门不久的。那情形让他想起自己,曾经一样的幼稚和不知天高地厚。
那次他就是在深圳打了个圈,回家就对原来生活的二十多年的小城怎么看都不顺眼,逢人就说深圳是人间的天堂。可是现在经过了很多事后,才知道深圳谁为不属于。深圳就是深圳,它就是个城市,任何人都可以来,任何人都可以去。当你离他越近,感到自己离他越远。当你远远的看他时,又感到它离你很近。也许这些黄毛丫头们现在还不能理解,最终让她们走路放心、睡觉安稳、内心充实的还是生你养你的地方。
第一次回家,韩天的心和灵魂像是经过了一次洗涤和净化。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空间。
刘薇刚送走香港老头,香港老头给他带来一万块港币,作为对她开美容店的赞助。接过钱的时候,刘薇心里念着:真是个好人!老头的老婆死了多年,他就一个人过,早已成了“负资产一族”。他女儿为了偿还他几年来欠下的十几万信用卡透支,在一家酒店做牛做马地干活。这老头每次来深圳,就是为了看看刘薇,兴致勃勃的时候,就抱着刘薇啃,但真正进入的次数不多。在刘薇心里,老头既像父亲又像情人。
老头走出门的时候,一再叮嘱刘薇:“不要因为偶而让你男朋友不高兴。以后我来的时候会提前打电话预约,你不高兴的时候我不来,不方便的时候我也不来。”这话刘薇爱听,觉得亲切体贴。
她之所以要匆匆地送走老头,是因为韩天就要回来了。必须在他回来之前让老头走,否则会引起误会。在她的心里,韩天才是她生活中的主角,其他的人都只是配角,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为韩天而存在的。
等老头一出门,刘薇感觉韩天马上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样,心慌慌地收拾起皱皱巴巴的床,把床收拾干净后,又急急地提着装着卫生纸、避孕套的塑料袋下楼扔掉。他扔了垃圾后,就在垃圾筒边站了片刻,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回到房间后,她继续洗衣打扫卫生,她要以一种全新的姿态来迎接韩天的到来。
她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想着自己就要开美容店大展身手的时候,经不住热血沸腾起来,嘴里还哼起了小曲。“只要心中有春天,就会有世界!”这句话她不知听谁说的,很符合她此刻的心情。
深圳艳遇 (66)
姜五四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给金甜甜和姜晶晶吃。这顿饭与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但由于是过年,又由于母女俩刚出院,所以这顿饭就有了特别的意义。当金甜甜和姜晶晶喝着可口的汤故意砸着嘴巴露出幸福的笑时,姜五四倍觉甜蜜和温暖。
吃过饭后,他牵着金甜甜,金甜甜牵着姜晶晶慢慢地走在小区的路上。姜晶晶撑着一把粉红色蕾丝边的小伞,样子很可爱。他们沐浴在阳光下,散着步。这和谐的一幕立即引来了小区居民的注意。他们都已经从报纸上或电视上认识了这对母女俩,曾经为金甜甜的勇敢而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又为他们一家的亲情而感动得泪流满面。那些人怔怔地看着他们一家很幸福走在路上,从内心里为他们感到高兴。
他们在背后小声地议论:“那个男人,别看他长得不怎么样,但非常有亲和力。你看他牵着母女俩呵护备至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好男人,像这样的男人深圳已经不多了。”
姜五四边走边听着他们说的话,突然觉得自己的形象变得高大起来。一种热流通过血液和细胞,向全身及四肢扩散,让他感到有些飘飘然。
吴江睁开眼,已经10点多了。他看了看身边如花如玉的女人,那女人翻了下身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又睡着了。吴江叹了口气,昨夜三次想进入她的身体,最后都没有得逞。他那玩意儿就是硬不起来。这种情况已经维持有几个星期了,自从林洁仪回国后,他见到所有女人都不行了。
那天林洁仪一行三人归来的时候,吴江差点晕到。林洁仪不知什么时候,肚子鼓了起来。林洁仪当时戴着一顶绿色的帽子,见到他时,脸上表情凄凉,神情异常冷漠。
吴江瞪着她的肚子,惊恐万状,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你,你,你还回来找我干吗?”
“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来找你,找谁?”林洁仪可怜巴巴地说。
“你不是我妻子,你没有你这种妻子,滚,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见到你。”吴江歇斯底里地吼着。
林洁仪惊惶地望着吴江,一副理亏的样子,也不争辩,也不生气,表情平静地看了他几眼就转身走了。走了很远之后,就靠着一朵墙喘着粗气。她一个人茫然在走在深圳的街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神情。几个乞丐跟在她后面,嘻嘻哈哈地笑着。一个乞丐还向她扔来一个馒头,打在她的身上。她不理会这些,依然向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觉得很饿很累,就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吴母天天逼着吴江把林洁仪找回来,吴江不但没有答应,还天天不回家。在外面玩了几天后,吴江发觉自己的那东西好像个泄气的皮球,一天不如一天。最后,硬都硬不起来了。身边的这个女孩是这家酒店最漂亮的小姐,虽然对这天生尤物充满了渴望,可身下那玩意就是不争气。他愈懊恼愈不行,一直到早晨,有六分硬的时候才急急地插入,可不到三分钟就泄了。折腾了一夜,把吴江的信心全消耗尽了。
又叹了一口气,吴江起身把500块钱放在床边的桌子上,那女孩翻身看他了一眼,又看了钱一眼,接着又放心地睡着了。吴江起来后,就开车去了一家医院。他看的是男科,大夫是个老男人。老男人一脸的和气,仔仔细细地问了一番,要他脱光裤子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就让他去验了血和尿。拿着化验单,大夫就说:“没有什么问题呀,各项指标都正常。是不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