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着,几步上前,一巴掌打在妙春的脸颊上道:“最不要脸的小蹄子就是你,平日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背地里竟是这种墙头草的性子,算我看错你了。”
这边红纹一动手,大家也都慌乱了,醉冬见妙春被打,便拉住了妙春拦在前头道:“你少来,有了身孕了不起了?你如今是奶奶,还是姨奶奶,就对我们这样颐指气使的?你当我们都怕了你不成。”
妙春一边抹泪,一边只将其余的小丫头推了出去,又跪着道:“实在是张嫂子说,这牛肉已经腌制好了,再做不出酸汤的味道,我才让她给你做了鱼汤的。”
红纹这会儿在气头上,哪里肯信,只狠狠道:“你当我不知道呢,若是如此,你何必巴巴的看着我把饭吃完了再出来,怕我不喜欢怪罪你罢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我还能不知道?”
胭脂见妙春被打了,也拦到前面道:“你少在这里凶她,你是什么时候进这院子的,我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不是我说,这院子本就没你的地儿,要不是二姨太把你弄进来,我们这院子哪里有过什么事儿,你一来,人人倒还为你忙起来了,如今更是不要脸,爬了大少爷的床,弄大了肚子,也好意思在这边充主子,你哪门子的主子,真真是笑死人了。”
红纹被她这么羞辱,定然是火气上涌,只见那桌上的菜没吃完的,伸手捞起来便往胭脂身上扣过去,那胭脂赶紧一个错身躲开,那一碗剩菜便不偏不倚的扣在了正从门外进来的方巧姝的衣裙上。
方巧姝只吓了一腿,忙退后几步,剩菜的残汁打在她雪白的鞋面上,猛地胸口就串起一团怒火来。那胭脂见状,忙跪下拿出帕子给方巧姝擦道:“三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若是知道三小姐在后面,奴婢就算被她打死也不会躲的。”
方巧姝只任由她擦着自己的衣裙道:“行了,这也不怪你,不懂规矩的人又不是你。”
正说着,这厅里剩下的三四个丫头忙向方巧姝行礼,如梅也蹲下来为方巧姝擦去衣服上的污渍,方巧姝只剥开她的手道:“不用忙了,衣服脏了,洗洗就好了。”只说着,往前几步,走到桌子边上就这凳子落坐,问道:“你们院里谁负责浆洗啊?”
胭脂忙回道:“有一个专门负责浆洗的老嬷嬷,还有两个粗使丫鬟。”
方巧姝冷哼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红纹,那丫头自知方才一时失态,也低着头不敢言语,见方巧姝看她,只觉后背凉阴阴的,才想说几句托词的话,那边方巧姝又开口道:“从今儿开始,就让红纹也去负责浆洗衣物吧。”
那红纹听说,只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拉住方巧姝弄脏了的衣裙道:“三小姐开恩,如今我有了身孕,只怕做不了那些粗活。”
方巧姝笑笑道:“呵?你是有多娇贵?还做不了粗活?你没见侯府那喂牲口的瘸子老婆,只倒生都一直做着粗活呢?你想当养尊处优的少奶奶,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
红纹只哭着道:“三小姐何必这么说,红纹知道自己命不好,如今有了大少爷的孩子,已是天大的福气,恳请三小姐饶了我,便是等我生了,让我在如何做牛做马,我都愿意,求三小姐……”
那边妙春听闻,也只跪了下来一起为她求情,只其他几个丫头,人人脸上不善,谁也不为她求情。方巧姝笑着道:“你若平时人缘好些,待人何其些,何至于现在连个给你求情的人也没有,不是跟你斤斤计较,只是你自己为人不善,怪不得别人。”又弯腰将妙春拉了起来道:“你也不要为她求情,你也看看她配不配?”
方巧姝原本铁了心想让红纹去洗衣服,却因想起前世自己也怀了孩子,却还被方巧娴害死,想起自己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心里便有几分不忍,只开口道:“算了,你如今只怕是二姨太面前的红人,我也懒得跟她斗气,你只听我一句,这侯府是有规矩的,下次若是还让我看见你这样嚣张跋扈,我定不绕你。”说着便起身,走道门口,又转身对如梅道:“上去赏她两巴掌,一巴掌是为了她方才打的妙春,另一巴掌是罚她弄脏了我的裙子。”
如梅听闻,只嘴角一勾,新仇旧帐一笔算清,还未等红纹反应过来,上去便两个巴掌打的她找不到左右,又道:“便宜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喜欢写打巴掌!!!
☆、第 66 章
那边红纹被打的愣在当场,见方巧姝离去,这才哇一声哭了出来道:“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呢。”
胭脂见了她就觉得恶心,只拉着妙春往外走,那边妙春见她可怜,只让胭脂带着几个小丫头出去,这边自己又去拉扯红纹道:“姐姐浑说什么,如今姐姐是贵人,哪里还来命苦。”
那红纹见是妙春,只一把将她推开道:“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当我不知道,你们没一个人是想我好的。”
妙春见劝她不听,又把自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也自己抹着泪出去了。
却说方巧姝从清风院出来,看了眼自己弄脏的衣裙,只摇头道:“这辈子都不想来这院子里,从没碰到过好事。”
如梅听她这么说,也笑了起来道:“三小姐还记得小时候到这院子里来捉蝴蝶的事儿?”
方巧姝只撇撇嘴道:“不记得了。”
如梅低头抿唇一笑:“不记得还生什么气?”
只说那一年方巧姝还小,那时候大少爷还是太太养的,两个人倒也感情不差,方巧姝有一回追一只蝴蝶,一直追到了这清风院来,那会子才下过雨,地上都是泥坑,方巧姝跑的快,才进了清风院,便被地上的石块给绊了一跤,只把自己弄的像个泥团子,哭着回去找赵氏了。
方巧姝想到这里,无端也笑了起来,只叹了一口气道:“这里就是我的厄运之地,我再不会进来第三次。”
如梅只劝慰道:“所谓事不过三,哪里小姐就能进来第三次了。”
方巧姝闻言觉得心中受用,也不再多言,只两人一行回了晴芜院去了。午休过后,至晚膳前方巧妗才回来,又适逢外面小厮送来的姑爷的信,方巧妗不胜欢喜,只打开了瞧,又见宁远说起并无相识鳏居的年轻人,又为那钱小姐叹了一回,因想着当时她们走的急,也不曾招呼一声,只怕那钱小姐又多心起来,遂又写了一份书信,又让小丫头送了出去。
方巧姝见方巧妗叹息,便问道:“可是姐夫的信中没有喜事?”
方巧妗道:“他从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不过是托他大厅钱小姐的事情,未有结果而已,我方才已经向钱小姐去信一封,让她稍安勿躁,且等我们慢慢周济。”
方巧姝原歪在榻上看书,听闻便合了书起身道:“我前几日倒是听如兰说老太太那边丫头说起过这事儿,只说是让婶娘好好打探打探,也不知道婶娘是个什么意思,只怕还未回话。”
方巧妗道:“老太太也太好笑,哪有让弟媳妇给大伯子张罗媳妇的。”
方巧姝听闻,也笑着道:“咱们家有什么不能,那一位原本就不懂什么规矩。”想了想又道:“明日是十五,只怕婶娘要去慧禅寺上香,也不及来府里回老太太,不如我们也去寺里走走,先探探她的口风?”
方巧妗闻言,只点头道:“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我也有段日子没去慧禅寺了,也不知慧能、慧安两位小师太可还好。”
方巧姝听她提起两位小师太,又想起自己前世,也蒙两位师太开解,不甚感激,便道:“也不知她们如何,明日便去看看。”
两人说着,那边如兰进来道:“回两位小姐,晚膳预备好了。”两人也一时无话,虽起身去偏厅用膳。
却说周姨娘今日又在老太太面前没占着好,心中便闷闷的生气,那边方巧娴自是知道结果,便劝慰道:“母亲不必伤心,不过就是一个丫头,老太太让她回来就回来呗,横竖现在红纹有了身孕,又是我们的人,为今之计倒不如慢慢来。”且说着,又凑到周姨娘耳边,将那日把方巧姝的贴身荷包给了红纹一事告知周姨娘,又开口道:“我听说今儿方巧姝去了清风院,还赏了红纹两个巴掌,我原本想着这丫头或许胆子小,未必就能听我的,如今我倒是放心起来了,只怕她比我更恨她恨的牙痒痒。”
周姨娘闻言,只蹙眉道:“你说这丫头若是做事不利落,最后又跟那个红英丫头浑赖上你如何?”
方巧娴恨恨道:“她若是敢赖我,还想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还当不当我大哥的妾氏了,只怕她自己也要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
周姨娘听她说的有些把握,便也只低头道:“那三丫头不必从前,竟是一股子狠劲,我们以后也仔细着点儿,只怕我们不去找她,她处处来找我们的不是。”
正说着,外头的小丫头进来传话道:“回二姨太,厨房的张嫂子差小丫头来回话,说是三小姐的意思,以后紫兰院的用膳份例跟其他院子一样。若是这样,还要请二姨太每天再拨一吊钱的用度出来,补了这空缺。”周姨娘闻言,只气的牙痒痒道:“我是让那对母子饿着了还是渴着了,这份例也不是我让减的,当初我不过是提个醒儿,她自己应了,如今倒去两个丫头面前哭穷?”只说着,便再也坐不住,起身对那小丫头道:“去紫兰院走一趟。”
且说紫兰院那边刚摆上晚膳,按例还是四菜一汤,方宇正埋头吃放,见晚上的菜色和中午的菜自然不能比,便开口道:“姨娘,为什么大姐姐和三姐姐一顿饭要吃十个菜,我们两人一起才四个菜。”
柳姨娘闻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想才道:“因为你大姐姐和三姐姐是两个人,我们两如今只算一个人,等你到了十岁,在自己院子里吃饭,也就单独有一份了。”
方宇虽是小孩子,却也不好骗,只开口道:“姨娘,是不是因为大姐姐和三姐姐是嫡出的,所以她们尊贵些,我是庶出的,所以我便清苦些?”
柳姨娘一听,只蹙眉惊道:“这谁跟你说的,你怎么知道这些?”
方宇只一边吃饭一边道:“方泽告诉我的啊,他说我能念书都是托了他的福分,原本他可以不用跑到侯府来上课,就因为我爹是侯爷,他才要跑来,他还说我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孩子,哪里配跟他用一个先生,如今还要连累他天天跑过来。”
柳姨娘闻言,只觉得心中又苦又涩,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饮泣道:“乖孩子,不是你的错,是娘的错。”
方宇只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道:“姨娘不用哭了,宇儿不怕吃苦,只是怕姨娘委屈,方泽说姨娘和周姨娘一样是老爷的姨太太,可是周姨娘比太太还风光,姨娘过的不如一个丫头。”
柳姨娘知道童言无忌,却也惊觉这些话语只怕不是方宇第一次听说,又想起方巧姝午间不知避讳,只在方宇面前就这样开口提点她,只怕也就是要让方宇耳濡目染,知道自己的处境罢了,她人说起尚无所谓,可这些话从自己的儿子口中诉出,却倍觉心酸。
柳姨娘只抱着方宇道:“好孩子,原是娘一直让你受苦了,娘从来不知这样也会让你受这些委屈,是娘错了。”只说着便嘤嘤哭了起来。
那边如雪如霜见闻,忙上前劝慰,又说道:“姨娘若是这个时候醒悟,还不晚,三少爷也还年幼,不至于将来就比别人差了。”
正说着,外面小丫头来传话道:“回三姨太,二姨太过来了。”
柳姨娘一时不知道周姨娘过来的道理,便只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正要迎出去,那边周姨娘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道:“这么早就用晚膳了,妹妹倒是懂的享受,今儿中午一顿难道没吃撑着吗?”
柳姨娘知道定然是有丫头将中午方巧姝方巧妗留膳之事告知了周姨娘,忙让如雪带了方宇出去,自己只迎出去道:“姐姐说哪里的话,不过是今日大小姐过来请教几个针法,一时不想走了,才让下人们把午膳送到我这边来用了。”
周姨娘见她同往日一样低眉顺目,一团火气更是无处发泄,只憋着道:“你也不必做出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倒显得我处处欺负你似的,你怎么不在她们面前说,是你自己提出来说,你和三少爷两个人吃不了那么些,才叫我精简些的,你巴巴的在外面留贤名,让我当这个坏人?不说以前,单说现在,三少爷请一个先生,你知道要付多少月钱吗?这一笔也的归在你们头上,你这三房的银子花的还少吗?还好意思了你。”
柳姨娘被说的脸红,又想起今日下午方巧姝一番话,只说这帮人是贪得无厌的,也越往后退一步,她便越往前一步,只逼迫的你无路可走,便越发觉得有道理,才开口道:“姐姐说这个话未免有失偏颇,当初姐姐来我面前哭穷,我只当姐姐当家难,是真的穷,才想着我们这边能精简些就精简些,故而才自请节俭的。再说三少爷请先生的钱,那时大少爷、二少爷谁没有请过先生,他们两的先生就是不用花钱请的吗?”
周姨娘从不曾知道柳姨娘也如此能言善辩,只越发气的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