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这么死心塌地!”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赤阑,卸去阴郁坚硬的外壳,无助的像个孩子,那么赤裸裸的真情流露,毫无疑问,再傻的人也都看得出来他喜欢她!
“他不会囚禁我,从来都不会,更不会像你一样折磨我!你别忘了,除了杀手,我也是个女人,青丝一夜之间变为华发,那种极致的痛你又怎么会理解!你干脆不如一剑杀了我!……从那天起,以前的那个夜鸾就已经死了,死在了赤渊盟的龙潭虎穴中,死在了你手中!所有在赤渊盟经历的一切的一切,只留下刻骨铭心的背叛和痛苦!……我们之间只能有一种情感——那就是仇恨!我恨你,从你算计我的那天开始,我们之间的缘分便结束了,这是你给我的什么劳什子传家宝,早就想物归原主,现在正好还给你!”比起他的受伤,铭刻在她心里身体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又算什么?!支撑她活下来的那些仇恨又算什么?!一句喜欢便能抹去他对她的罪恶么?!
“哼!……本王送人的东西从来没有人敢不接受,夜鸾,你是第一个!……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都改变不了你将作为本王一统天下的帝妃之选!……”赤阑很快便恢复了阴郁的模样,毫不怜香惜玉地恨恨地一把抓过了夜鸾,愤怒之极。
“你休想!……”夜鸾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忽然间明白自己是刚出狼窝又掉入了虎口。
“呜……放开我!……”赤阑,犹如千年寒冰般冷极的赤阑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了夜鸾,她大睁着眼睛,写满了不可思议。
不住地推着他,无奈赤阑过于强大,夜鸾的动作无异于给他挠痒痒,索性狠狠地吸了口气,向着他凉薄的嘴唇用力地咬了下去,血腥的气息充斥着嘴角,赤阑终于停下,夜鸾狠狠地将脸撇向一边,不再理他。
“从来没有人这么拒绝我,你是第一个!我已经对你忍了太久,你别以为有烨华保护,就动不了你!……现在,你最好跟我回去,否则的话……”赤阑凌厉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剑凌空劈过,他以为她会害怕么?
“否则怎么样?……再次送我去喂鱼么?!赤阑大君,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不顾一切地伤害,自私自利地占有,你想过我的感受么?!你以为死过一次的我还会再害怕威胁么?!”
“住口!……”赤阑被夜鸾说中,恼羞成怒地扑了过来,躲闪不及的夜鸾被赤阑一道闪雷劈重,嘴角渗出了浅浅淡淡的鲜血,支撑不住地当场倒地。
再次醒来,陌生的六柱五檐满金雕花大床透着依稀的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牙雕三阳开泰图插屏,红木制的边框透出喑哑色光。
头昏昏沉沉的,努力地回想着最后的记忆……是赤阑,他击中了夜鸾,很显然是他带她回来的,这里莫非……是赤渊盟!
心里涌过强烈的排斥感,夜鸾知道自己的每个细小的毛孔都在催促着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屋内装饰如此奢华,甚至连个奴仆都没见着,显然是受了主人吩咐暂时离开要她静养。
嗓子喑哑,被击中的伤口也像是从沉睡中苏醒,火辣辣地生疼,伤口显然已经被处理过,心里却涌上一层不好的预感,……这样的游戏,这样的折磨到底该如何收场?假如夜鸾服软,赤阑就会放她离开么,那是不可能的!
“主人!……”门外丫鬟齐声说道,显然他们都在门口候着,并未曾离开。
听到赤阑的脚步声,夜鸾毅然决然地将头背向了里面,装睡。
“夜鸾……醒醒,该喝药了。”阴郁的声音听上去绝对的心平气和。
“快点……药已经凉了很久,再不喝该要凉了,我知道你醒着。”心平气和地听起来有些低声下起。
“放我离开!……要么,杀了我!”夜鸾猛然掀过被子,郁积满腹的仇恨化作一股强力灌注在被子上,一不小心打散了赤阑端着的药碗,浓浓的汤药带着斥鼻的气味撒了一地,胃里带起的酸水搅得翻天覆地,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里,以求得片刻的清醒。
“休想!……”果然夜鸾的样子,无意之间打翻了药碗,已经触怒了赤阑的底线,他那么高高在上,好不容易低声下气一次,还被她故意刁难,如此孤傲的他怎么忍受得了!
所以他咬牙切齿地说出那两个字时,夜鸾一点都不惊讶,深知她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惹毛,更不惊讶下一刻他会像拎小鸡一样从被窝里将单薄瘦弱的她暴露在冷飕飕的空气下。
第一卷 蝉鸣初雪,仿若惊鸿一瞥 第五十四章 囚禁
阿巴达小说下载网 更新时间:2012…3…21 16:05:18 本章字数:5636
“呦!我当是什么呢,原来主子也有被人拒绝的时候啊,……呦,主子一大早就起来,我还以为是忙着营救赤姬姑娘的事情呢,没想到却是专门为你熬药啊,啧啧,这待遇!可就是偏偏有人不领情,你说这世道究竟怎么了,放着十万火急的战事不说,专门跑来伺候闺中佳人,可偏偏就有人不吃这一套!……”瑾瑜头上五凤朝阳翠珠簪,一袭藕色烟洛纱裙,轻盈而不失庄重。
“哼……”赤阑被这么拐弯抹角地讽刺着,甩袖离开。
“有些人偏偏就是运气好,真是上天眷顾呢,那样的龙潭虎穴都能闯过,……还能被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子所看重,真是天大的运气呢,可偏偏就是有人不识抬举,这又能怪谁呢?!”
“赤姬失踪了,对么?如果我没说错,应该是被烨华抓走了吧?”夜鸾没有接瑾瑜的话茬,问道。
“是又怎样?!你以为主子真的会依言拿你去换赤姬么?!你以为在你跟江山里,城主会选择你么?!”瑾瑜的话掷地有声,直击夜鸾灵魂深处,将她一直想要逃避的问题都暴露在阳光下,不由得不去想。
“不管他选择什么,我都会尊重他的选择,我会一直支持他!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你会费尽心计地想要去帮他,去成就他的皇图霸业,而不是逼他为你做出选择,你说对么?”夜鸾蓦然地注视着云母屏风上的那只不会飞的鸟儿,幽幽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听上去有些陌生。
“哼!……自以为是的女人!……你以为凭你的牺牲便能让他记住你么?!你错了!大错特错!曾经有个女人也跟现在的你一样痴迷于他,比你更爱他百倍千倍,你知道她换来的是什么结果吗?!你不知道!”瑾瑜越说越激动,最后竟颇为失态地朝夜鸾大吼起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我都知道!……瑾瑜你口口声声说你爱他,你爱他却背叛了他,你爱他却处处算计他!……”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瑾瑜被夜鸾说中,俏脸一沉,像只被激怒的翅膀都炸开的母鸡。
“我就是不懂,也不想懂。你如果是来讽刺挖苦我的,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可以离开了!”不想再跟她做什么无谓的争辩,将脸扭向一边。
“哼,你得意什么,不就是仰仗着他的喜爱么?!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不送!”
瑾瑜刚走,便进来一个小丫鬟,将地板上的药渍打扫得干干净净,夜鸾默默地坐着,思量着逃跑之法。
不多时,一脸紧绷的赤阑再次端着个药碗走了进来,斥鼻的药腥味让胃里本就空空如也的夜鸾一个劲地呕着酸水,赤阑不顾她强烈的反应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我是不会喝的!……请你,请你端走它!”
“如果我说‘不’呢!”赤阑恨声放下药碗,偏偏在离夜鸾很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夜鸾下意识地想要退开他,却不曾想被他抢先一步反手拿下,动惮不得,唯有喷火的双眼,狠狠地灼烧着他。
“姑娘别倔强了,这可是主子的一片心意呢,姑娘打翻了药碗,主子还得亲自熬第三遍药呢。……”不远处丫鬟的声音传来。
“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退下!”丫鬟还没说完,早已被爱面子的赤阑喝令退下。
“是,主子!”
“第三遍……第三遍……你这又是何苦?!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我只要你快点放了我!快点放了我!……”夜鸾挣扎着说道。
“休想!……喝药!”赤阑端过药碗,看情形似乎要强灌夜鸾。
“我不要喝!……求求你!我不要喝!赤阑,求你,放过我!……”被赤阑牢牢地禁锢着,丝毫动惮不得。
赤阑冷月冰霜般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动容,只有行刑者的冷酷无情,他甚至至始至终都不曾拿正眼看过她。
“你伤害我没关系!……你若是伤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我会要了你的命!”紧咬着牙关,额间青筋暴露,眼里似有祈求的泪光一闪而过被夜鸾紧紧逼回了眼眶,不想让他看到她此刻的脆弱无助。
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心里,暗自发誓,如果真的是堕胎药,夜鸾拼死都会要了他的命!她发誓!
听夜鸾说到“肚子里的孩子”赤阑阴郁的脸终于闪过一阵抽搐,如此加速了他的动作,拿起药碗,咕咚咕咚,苦辛的药汁一滴不剩地都被猛灌了下去。
见夜鸾放弃了挣扎,他最终放开了她。像个失了魂的娃娃,不挣扎,动也不动地呆坐着,等待着宿命中的劫数。
烨华……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我们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夜鸾对不住你们!……夜鸾心想道。
她不再说话,任由两行冰冷的浊泪划过嘴角,微凉微咸,仿佛全身的气力尽数被人卸去,一个指头轻轻一碰,便能将她置之于死地。
赤阑默然拉开大红鸳鸯锦被,将她缓缓抱了进去,她缓缓合上眼睛,再不想看他。
“好好看着她,如有闪失,唯你们是问!”
内力损耗太大,米粒未进的夜鸾终于支撑不住地昏了过去。
一片嫣红的血水从夜鸾身体滚滚流出,怎么都止不住,她失魂落魄地挣扎着,小腹下坠地剧痛阵阵传来,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的孩子!
烨华,救救我们的孩子!……夜鸾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正着急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时候,隐隐听得有人在身旁唤她。
“姑娘!你醒醒!姑娘!你醒醒!……”夜鸾猛然惊醒,昏暗的烛光闪着幽冥一般的鬼火,影影绰绰,一个丫鬟正趴在床边,帮她不停地擦着额角不断沁出的细密的汗珠。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夜鸾惊叫着,双手下意识地抚过了小腹,小腹微微隆起,并没有预料之中的痛感。
一颗悬挂着的心终于轻轻落地,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姑娘您做噩梦了……这是主子特意为您熬得莲子参汤,说您身子弱,特意给您补身子的。”
“赤阑他现在在哪?”
“主子怕打扰姑娘休息,就在书房歇息了。”
“姑娘您想见主子吗,奴婢这就去通报。”丫鬟说毕,起身便要去寻赤阑。
“不必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赤姬姑娘回来了吗?”夜鸾问。
“奴婢不知。”
“好了,你也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主子吩咐了要全程陪护姑娘,怕……怕……”丫鬟似乎在努力地找寻着合适的措辞。
“怕什么?”
“怕姑娘想不开……”丫鬟看上去有些不自在,显然赤阑说得没有这么委婉。
“既如此,那你睡碧纱橱那儿吧,我有什么状况,你也好有个照应。”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鸾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逃得出去;也不知道这次的战争会持续多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自从上次已经死在他手里一次后,他对她残留的敌意已经不多,更令她头疼的是他蛮横的爱情方式。
可夜鸾依然恨他,……他为她熬药,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她恨他,比起他对她的残忍,此生不能杀了他已经算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她不能对他再表露点什么,哪怕是一点点的感激之情。
以后的日子,夜鸾每天数着阳光雕刻在朱漆窗棂上的花线,不能走动,哪儿都不能去。呆呆地凝望着云母屏风上绣得华丽丽的金丝雀,忽然觉得她们真的很像,红颜倾城又怎样,只能被困在小小的屏风上,供人观赏,只是它比她幸运多了,红颜会老,终有一天,会被人弃如秋日的团扇,独倚熏笼坐到明。
赤阑不管多忙,都会过来看她,只是依旧不说话。他默默地看着她进餐,她的视线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餐盘。
度日如年般的活着,犹如蝼蚁,在岁月的简历上卑微地攀爬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走向哪里。
十五天的时间于夜鸾,好像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