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笑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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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笑歌(完)-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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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受宠的程度比不上卿卿。

灵帝宣召长笑,带来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
四大箱财宝不翼而飞!
韩有真和其它侍卫是亲眼见过财宝,所以万分肯定确实有找到宝藏,且为混淆视听交给辛禺押解,但辛禺却说,他押解的四箱才是空的,灵帝找她就是想问下当时情况。
长笑懵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好。
其实这是个陷害辛禺的大好时机,但她为人……还算正值,辛禺护送的是否真宝藏,她都是猜测,也不敢妄言,想半天,就把事情原本讲完,既不夸大事实,也不多做评论。
灵帝听完,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道,“你倒和梅爱卿性格很像。”

长笑抿唇不语。
灵帝对梅叔父并非全然无情,只是,这薄弱的感情比不过他对梅家的忌惮。
“卿卿,卓然对你如何?”双双沉默会儿,灵帝又问。
“还行。”长笑老实道,也未多说。
灵帝笑笑,脸上皱纹深陷,二个月未见,或许是因为边境战乱,或者朝中政事,他憔悴许多。
一时似乎无话可说,长笑正要告退,却听灵帝道,“听闻你和清泽的泽安王莫斐岚早就互许终身?”
“哦,那是少不更事的戏言。”长笑不敢表现明显,只得含糊答道。
“是吗?宸帝都替自家兄弟求人到朕这了。”灵帝别有深意的说,“卿卿,我还听说你和卓然处的并不好,若真是如此,朕到可做主,将你跟泽安王……”
“当然,若你跟卓然两情相悦,朕绝不拆散你们,朕希望梅爱卿的侄女可以幸福,就当为天远做的最后事情。”
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无非是不想承担夺臣妻这种恶名。
想想也真是心寒,龙卓然还在前线征战,这边,灵帝就将她另许给莫斐岚,若她是龙家老大,即便不爱,也会很窝火。
“禀皇上,龙将军心里只有田夫人一个,对臣并无儿女私情。”长笑继续含糊道。
“朕知道了,小李子,带昌乐下去吧。”灵帝皱眉,差小太监送她出御书房。
长笑走两步,又返回身跪下,道,“皇上,臣一向不拘小节,住不惯宫里,可否允臣住宫外别馆?”
金闶的政位交替很奇怪,每新皇登基,老皇上及其嫔妃都会搬离皇宫,住到别馆。
别馆戒备相对松些,最重要的是跟使馆相隔不远。

灵帝定定看她片刻,方对旁侧小太监说,“将昌乐送到别馆,跟老太妃知会一声。”
“是,皇上。”小李子应道。
长笑压下心头欢喜,不动声色道,“谢皇上。”

搬入别馆,不是莫斐岚能潜进来,而是她能出去。不论皇宫还是别馆都是皇家护卫队,远非小小龙府所比拟,师父或许还可以偷偷过来,但若被发现事情就很复杂,说不定被认为是要对先皇遗孀下手,节外生枝,所以,俩人见面商议后,决定不冒这险,反正长笑有个小玉牌可自由出入别馆。
灵帝很精明,诏书早就拟好,但迟迟不肯给清泽使臣,只说等战事结束。
听他话里的意思,仿佛这战争打不起来一般。
长笑是弄不明白,莫斐岚心里有零星想法,但又不确定,于是也没提过。

日子滑过一天又一天,转眼一个月又过去。
这一个月中,金闶与风翌已在边境的地方交战过大大小小数十次,双方各有胜负,其中,燕王更因亲上战场而受重伤,他请求撤掉自己的将领身份,并将兵权交与龙卓然之手,然而,灵帝并未应允。
与此同时,有小道流言讲辛家嚣张跋扈,连皇上都要看其脸色,比如宝藏之事,明明被辛家独吞,可在丞相的淫 威下,皇上不得不降罪韩有真统领。
这只是开始,而后事情一件接一件的爆发,就如朝臣不得经营商业,而辛家名下的众多产业曝光,更有甚着,是原先梅家的店铺在充公前被辛家低价购得,换门面躲了过去。
灵帝多疑,龙卓然跟辛家是连襟,他无奈之下把兵符交与龙卓然,自是要消减辛家权利,这也是为何开始打算收燕王兵权最后却放弃的原因——
不能再壮大辛家或是龙卓然的势力。
而辛府盘根错节,并不好弄,有资历掌管禁卫军的官员全都是辛相的人,灵帝怎么弄都是换汤不换药。

伴随着越来越激烈的庙堂之争,长笑跟莫斐岚感情越发的好,尽管只能偶尔白日见面。

沛林郊外的风景好的地方很多,在一起时,俩人就乔装出去玩,梅花盛开,溪流结冰,人声鼎沸的庙会,钟翠山顶的大钟,月老庙的姻缘祠,处处都留下他们幸福的痕迹。
长笑出门玩,很喜欢照相,可是这里没有相机,怎么办?于是莫师父摇身一变,成画师,只可惜,天寒地冻,写生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所以,都是每次玩后,给莫斐岚布置家庭作业——把当天长笑同学最美的那刻画下来。

美丽时光一直持续到腊八那日嘎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过度完了,下章全面开虐~~
人生啊人生。。。
感慨下。。
大家表理我,我有时喜欢发发神经,过会儿就好:)
恩,不说了,看文愉快!
最后谢谢筒子们的鼓励 
                  六零
如水生活中不可能没有波澜,端看是滔天巨浪,抑或微漪点点。
长笑从未觉得自己有多坚强、多勇敢、多镇定,后来,她才发现,原来,这些优秀的特质只会在人万念俱灰时显现。
比如,她死后重生后的那刻。
再比如,眼前。

腊八的大早,她就提着买来的蔬菜大豆小米等等,想去使馆跟莫斐岚一起做饭过节,本来说是晚上,长笑打算夜不归宿,反正别馆中她住的阁院只有几个粗使丫头,老王妃可能得到某些指示,对其频繁出入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早晨醒来,她突然很想见他,于是,就出来了。
然而,人生总是那么戏剧性。
她没想过会看见绿姨,更没想过追绿姨的时候会看到——
和乐幸福的一家人。

宅院不大,但很温馨,入眼就是小巧的花坛,一些冬日盛开的花朵争相怒放,绿枝红花,娇艳欲滴。
花圃边,人比花娇的田裳正和绿姨说话,不远处,莫叔抱个咿呀学语的孩子在院中的石桌上学走路,他们对面,是个身穿蓝衣的男子,然后,她便望到那个背对着门的蓝灰色身影伸开双手,将小孩高高举起,也听到含糊不清的稚语,“爹……爹……”

很久以前,长笑看过个故事,大约是说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明知道丈夫有外遇,为了不戳开真像,为了蒙蔽自己的眼,每次出差回家都要打电话告知一声,然而,即使这样,有一天,却还是将她丈夫捉奸在床,原因很简单:那天道路没有堵车,她早到几分钟,以致丈夫没掌控好时间。
那时看这个故事是当笑话来读,心里还想,怎么有这种女人,事实便是事实,不是一叶障目它就没发生,而如今,她却傻兮兮的盼望……有片树叶能遮住眼前的一切。

心猛跳两下后,忽然停滞,接着,像是跌入无底深渊,不停坠落,坠落,深深地坠落。
手上提的东西没有掉,她捏的死紧,只是身体蓦地没了力气,软软跌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红红绿绿白白的蔬菜顿时被抱在胸前。
菜叶宽宽长长,遮住半张清秀的脸,只余一双漆黑的眸子透过敞开的大门一眨不眨看着里面。

田裳说,“姨娘,门外那个送菜的姑娘,可是跟您一起来的?”
闻言,绿姨转身,打量她一眼,突然僵住。或是察觉到绿姨的异样,逗小孩玩的两个男人齐刷刷往门口看来。

熟悉的脸带着陌生的愕然神情望着她,只一秒,他猛然将手中的孩子往莫叔怀中一塞,大踏步走过来。

灰蓝的影子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张俊颜抿着唇,皱着眉,时常闪烁着调侃笑意的凤眸中划过一道她看不清的光芒,一步,两步,三步……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长笑腾地起身迎上去,举起手中的蔬菜大豆,镇定地说,“师父,腊八要全家喝粥,我来给你送新鲜的谷物,没其它事,我先走了。”
说着,将手松开,任蔬菜掉落,混装在未封口小袋中的红豆、小米、花生、莲子洒满门前的青石台。

他站在她面前,凤眼低敛,长长的睫毛盖住隐晦不清的心事,伸手似要拉住她,不知何故,却又收回,攥起拳头,垂在身侧。
而她,说完走之后却定定地立在原地。

“我听到刚才的孩子叫你爹……”良久,长笑道。
莫斐岚沉默。
“孩子是捡来的?”
……
“田裳是孩子的娘?”
……
“你得了绝症怕我伤心,所以安排这一幕让我恨你?”
“我太好你忽然觉得配不上我?”
“还是我比她坚强,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很好。”

长笑一条一条,像是背书,把所知道造成分手的理由都罗列出来,机械地道。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无际的沉默。

“莫斐岚,你说话。”她倚在门边,仰望着头顶上方熟悉的俊颜,轻轻道。“你若不开口,就当你默认了。”
她笑笑,将手放在他胸前,缓缓道,“相处一场,你该不会让我不明不白离开吧。”

“不会。”他开口,声音异常沙哑。
“你没听错,孩子确实叫我爹,并非捡来的,田裳是他娘,我没得绝症,也不想你恨我,俩个相爱的人没什么配不配的,还有,我知道你不坚强,一个人过不好。”
莫斐岚一句一句,抬起眼,神色复杂,深邃的眸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恐慌。
“我不会让你走,长笑。”他抓住她想缩回去的手,慢慢说。

长笑摇摇晃晃,直起身牢牢站稳,低头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后退一步,轻笑出声,“你说不让,我便不走吗?哪有这样的事!”
甩掉手腕上的大掌,她眯着眼,看看院中呆立的众人,看看瘪嘴欲哭的男娃,唯独没再看面前的男人,转身,不疾不徐的离开。
“你不信我?”身后传来低低的问话,嘶哑的声音中仿若有无尽的伤和哀。
她顿住,没有扭头,大笑,“我信,怎会不信?你说的我都信!”
“那两年,说不让我陪的人是你,说找人混淆视线的还是你,到如今,有苦衷的是你,美人在侧的还是你……”
深深浅浅的笑声从喉咙深处逸出,“莫斐岚,我到今日才发现,原来从头到尾,没有我什么事,呵呵……”

终于明白,她和他之间,原来只是个写歪了的故事,楔子中出现的人物只是线索,而正文的主角却是他和另外的女子。
终于明白,所谓的重生,也就是换些人物帮她演绎一遍以前的故事而已。
她仰脸微笑,眼泪却扑簌扑簌往下掉。
天气又是晴朗明媚,晨光大好。

莫斐岚愣愣地站在那里,手抬在半空,却迟迟不肯落下,措手不及的疼夹杂着茫然铺天盖地的涌来,溺毙了他的心——
无论如何机关算尽,这天还是未可避免的到来。
误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误会在哪却无法解开。
百口莫辩。
什么都不能说,只除了那句苍白无力的话,“长笑,我未作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信我。”

然而,这次她并未做任何停顿,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靠在黑色的门楣上一动不动,良久,蹲下身,一粒一粒捡着掉落的大豆。
“小斐,娘去跟长笑谈谈。”温柔的语气带着绵绵的叹息飘过来。
“娘,这事我自己都无法解释,你又能说什么?要是真想帮我……”他顿住,将脸转向院内,看着花圃边模糊的身影淡淡道,“把田裳的头疼治好。”

苏绿醒重重叹口气,回头对莫白交代几声,还是追了出去。

他低着头,似认真万分,一粒一粒地捡着怦然摔落满地……的绝望。
一点一点。

她说,“今天腊八,全家要在一起喝粥……”
全家……
他的心如同被马蹄踏过,动一次,疼一次,一下重过一下的疼。

莫白将孩子给田裳,示意她带进屋,望了望门口,摇摇头,举步离开。

冬日的暖阳洒在屋檐上,没心没肺的笑看檐下发生的一切。
看着灰蓝身影的男子忽然停止手边的动作,握紧拳头重重地朝脚下的石板砸去。
狠狠地,用力地,仿佛手腕上的不是拳头,而是毫无知觉的铁锤。
殷红的花瓣缓缓怒放在青色的石板,朵朵,簇簇,那是无法言喻的痛和……无法启齿的哀。

苏绿醒是在离这儿不远的小杂院找到长笑,杂院里住的是些贫穷人家,沛林这处宅院虽然她和莫白很少来,但附近有家他们自己开得药材铺,杂院里的人家若去买药,收费很低。
杂院的人都是知恩图报的,如果知道他们回来,会上门送点自家种的蔬菜之类。
苏绿醒走过去时,长笑正背对着她低头和王大娘私语。
王大娘是个寡妇,唯一的儿子今年参军已赶赴边境,生活虽不富裕,但为人乐观豁达,和善热情。
离近了,她听到低低的哽咽。

“大娘,我说要跟他时,全家反对,说他家大业大,将来不会一直对我好……”长笑轻轻道,声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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