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笑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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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笑歌(完)-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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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到后来长笑才发现,能获此殊荣的只有她一个。

说到兴起,绿姨起身,带长笑往一间小屋走去,推开门,满室阳光,绿姨小心翼翼地打开木柜,从里抽出一卷画纸,对她招招手,笑道,“丫头,快来,给你看小斐少时的画像。”
小小师父……
长笑乐了,可等她走过去一看,不禁有些黑线。
画纸上那个鼻子眼睛揪在一起的丑小孩居然是小小师父?那敢情是……她仔细端详着画卷,含蓄地说,“古话说的好,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真是没错!”
扑哧,绿姨掩唇轻笑,“丫头,你看下左下方的题字。”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有行小若蚂蚁地黑字:小斐自绘于清泽十四年。
长笑默。

绿姨又打开好几幅画像,一副比一副看起来有点人样,她一面忍住笑,一面介绍道,“小斐自小被丢到军营,我担心他只练武,会失之文雅,要求他琴棋书画都要涉猎,这画的考核,就是每年自画像一副,既可以看他是否进步,又可聊慰思念之情,长笑你看,这些我都没请专门的师父来教,我们家小斐很聪明,自己练得有模有样。”
“师父很天才!”长笑擦擦额头的虚汗,随声附和,心里暗想,这下完了,她琴棋书画完全不懂,绿姨不会嫌弃吧!
画卷越来越少,长笑也越来越惊愕,莫斐岚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辉煌许多,自学呐……
都能画的这么传神,简直比相机留影还逼真!
原来,斐岚师父还有这么多不为她知的优点!呜呜……好吧,她承认,她高攀了他!

看完画卷,就是观赏莫斐岚同学小时候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做的竹蜻蜓之类的小玩意儿,以及第一次配成的药丸等等,绿姨都当宝贝似的收藏,长笑看着看着,心思便飞到了别处。
记忆里似乎也有这样的场景,那是父母第一次见阿斐,说来也怪,她离开的三年,父母也随团考察整整在外三年,或许电话中得知有这么一个人,却从未见过,而后,她回来,双方才初次见面。
那时,是什么样子呢,好像母亲拿着相册,长醉陪在阿斐身边笑嘻嘻地解说,父亲坐在不远地椅子上偶尔插下话,她则进进出出端茶倒水做贤淑状。
现在想来,似乎人多的时候,她和阿斐之间总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不去靠近,他也不曾过来。
很多故事,到结束时回头来看,才发现蛛丝马迹中都能寻到结局,阿斐是个好小伙,长笑是个病姑娘,并不相配,父母那时是这么想吧!所以,阿斐和长醉,真是皆大欢喜。
或许怨过,或许恨过,或许痛过,或许悔过,或许……哭过,到今天,忽然能坦然面对一切。
无论如何,发生过的不能磨灭,错过的无可挽回,爱过的终须铭记,她呀……只需牢牢守着这份幸福,这份老天又赐予李长笑的幸福即可。

抿唇微微笑,长笑侧耳细听绿姨用缓慢的语调讲述每件东西发生的故事,一下午飞快溜走;傍晚,又如愿以偿地蹭过晚饭,才和小斐同学双双告辞。
山里黑的早,几乎是一瞬间,光线便暗了,圆盘似的月亮挂在山尖,仿佛爬上去就能摘到。
走两步,莫斐岚忽然一把抱起她,举到与胸平的位置,然后邪邪笑道,“吃饱了吧,喝足了吧,小姑娘,我们回房继续过春天去。”
长笑闻言,只觉眼前有大片乌鸦飞过,仰望天际,很久,才慢吞吞地说,“师父,下午我葵水来了。”
莫斐岚:……
而后,悻悻的嘀咕,“早知如此,今天就不该出去!”
长笑:……

绿姨和莫叔待了两天就离开这里,总的来说,如非逃难,没有人愿意长期隐居。
长笑也是如此,她不见得爱热闹,但是喜欢看各式各样的人生机勃勃的活着,所以,偶尔戴上一副面具,跟在莫斐岚身后,出山透透风。
日子很快,一晃,半年过去。
这半年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金闶国内开始大规模征兵,据民间传说,怕是跟风翌间又要起战火;二是圣上英明,事隔三年之久,终于帮梅天远大将军洗清冤情,痛惩因嫉诬陷梅大将军通敌的监军王鉴,并将当时调查不利的左丞张大人和刑部许大人连降两级,梅家的通缉令解除,同时,听闻梅家父子尚在人间,圣上重金悬赏寻找两人,意欲当面还梅家一个公道。
还有一件小事,是莫斐岚的运用特殊渠道得来的消息,据说有三股势力在私下寻找长笑,一股来自风翌,其它两股皆来自金闶。

长笑闻之,脸都绿了,耐着性子足不出户一段时间后,又大着胆子出去几次,想是莫叔的面具做的实在传神,她和莫斐岚两个偶尔到好几个城镇转悠,都没人注意,见此情景,随定下心来。
入冬,天气渐寒,长笑怕冷,懒得不想动弹,相反,莫斐岚却往外跑的越来越勤。
有次回来时,眉头深皱,对她说,“这几次出去,被人跟踪了,你收拾下东西,过些天我们动身回清泽。”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清泽气候比这还冷,带些厚棉袍路上用,那边水果蔬菜还有粮食都没有金闶丰富,长笑,你做好心里准备,可能会受些委屈。”
“没事。”长笑脆生生地回答,“虽然有句话很雷,但我还是想跟师父说,那个……只要跟你在一起,受苦受累也觉得幸福!”说完,又补充,“当然,如果没有苦难更好,我说这话儿的意思可不是非要去过苦日子才开心。”
莫斐岚啼笑皆非,忍不住曲起指头敲她的头,“我知道。”

决定离开前,莫斐岚又匆匆忙忙下山,长笑照例没去,谁料,莫斐岚走后不久,长笑忽然想到要买一些棉花来,因为自制的卫生棉快用完了,这个时空还未进化到有手机这个玩意儿,于是,她带好面具,后脚也跟着出去。

山下依然是官道,约莫做马车一个时辰左右能到北面的汤臣城,路上三不五十有马车经过,长笑站在路边编撰着马匹受惊跑掉很没创意的谎话,用以搭顺风车,好在民风淳朴,居然随便一拦,人家就同意了。
汤臣很小,城门只有一个,甚至连护城河都浅的可以淌过去。
长笑在桥上下车,谢过带他们她过来的人,就信步往里走去,很快找到弹花铺,买了大大一包棉花,还买了一些细纱布,正要离开,刚出门,蓦地发现一个熟人——田裳。
田裳带着面纱,不过嘛……还不若不带,若隐若现的白纱,不仅起不到遮蔽作用,反而将她的美趁得越发神秘诱惑,看街边行人的表情就可知道。
长笑暗付,田裳来这里,是不是意味着龙卓然也要来?
师父说,这几次出来有人跟踪,是不是龙卓然?他是不是后悔放过她了呢?
长笑第一反应就是这么想。

她背着包裹打算跟田裳背道而驰,结果,没走几步就碰到辛禺。
还好,不是龙卓然,长笑顿下脚步,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往前走,还未走出十米远,突地腰间一酸,整个人便僵在原地。
辛禺慢慢踱过来,至她跟前,仔细端详一番,用他一贯温文尔雅的表情和阴恻恻的语调,道,“害我好找呐,梅家妹子!”

作者有话要说:长醉——错爱
闵斐说,“长醉,你姐姐在哪?”
我说,“不知道。”
闵斐又问,“长笑为什么离开?”
我又答,“不知道。”
迟疑一会儿,又佯装轻描淡写的补充,“若是我,厌倦了一个地方或者人,也会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飘走。”
我说这话,除了彰显自己有内涵有个性之外,也隐晦地传达了一个意思,闵斐很聪明,他不再言语,双手撑在地上,仰望着蓝天,很久以后,才低下头淡淡道,“我等她。”
他侧着脸的样子真的很有味道,特别那双眼,细细长长,微微垂下时,眼皮成双,浅浅的眼线画出一道弯弯的弧度,有些温柔,有些神秘,还有些撩人。
然而,我还是喜欢他睁开眼静静地望着我,用略微忧郁和无助的表情问:
“长醉,你姐姐在哪?”
“长笑为什么离开?”
漆黑的瞳中我有熟知的思念,还有……我的影子,李长醉的影子!
我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回过头,看到闵斐已站起身,夕阳的金光从树梢间洒落在他洁白的衬衣上,那张沉默的俊脸越发让人目眩神迷。
于是,我笑嘻嘻地说,“要是想她紧时,记得打电话,反正看我看她一个样。”
暗恋真是世界上最没有尊严的事,你看,我喜欢闵斐,居然愿做李长笑的影子,可是饶是此,那个男人也不曾给我机会。
他扯扯唇,勉强勾出一个笑容,黯然道,“不一样,你们俩个不一样。”
说罢,摆摆手,大步离开。
我知道这一走,起码好几个月不再见面,于是,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个黑点逐渐在视线中消失。
然后,起身,恨恨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哼,闵斐,我知道长笑在A国,就是不告诉你!
哼,闵斐,我知道她为什么离开你,就是不告诉你!
谁叫你从不正眼看我一眼?谁叫你离开时从不回头?谁叫你……不爱李长醉?
我骂着,骂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从这一刻,我开始讨厌长笑。
讨厌圣母长笑。
我希望她永远不要回来!
爱情很自私,只有爱或不爱,没有先来后到,即使她先遇上又如何,我爱闵斐,我自会为自己争取一切。
父母打电话,问,“你姐姐近来病情稳定吗?”
“你说心脏?应该还算稳定吧,反正二十年都这么过来了!”我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
长笑有时候挺别扭,在她圣母式的思维中,所谓的乖女儿就是永远不让父母担心,好好跟妹妹一起生活,所以,父母想知道她的真实情况居然要通过我,真是有趣!
“不是这个,我听一个熟人说,长笑出国散心前查出肾脏也有些问题!”母亲叹气,欲言又止,“长醉,你多关心关心姐姐。”
肾病?我一愣。
第一个想法是,长笑好可怜!第二个想法还是,长笑怎么这么倒霉!
然后,我开始考虑给她捐肾的可能。
我偷偷问了一个学医的朋友,他严肃地说,“也不是随便都能换,要看情况,而且你姐姐心脏不好,做手术还要考虑这个因素。”
我闷闷不乐。
闷闷不乐好长时间,这种情绪让我暂时忘记了讨厌她这回事,直到……她突然回来,直到……闵斐的眼中,我连影子都做不成。
他们又好上,不过,气氛很诡异。
我忽然想起那个朋友说的话,“肾功能不全者不能行房……”顿时,眼前一亮。
好吧,既然得不到闵斐的心,那么,我退次而求之,得到他的人也行。
事情很顺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了解长笑的圣母式思维,她是那种宁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的绝版玛利亚。
她爱阿斐,所以不忍心看他在欲望中挣扎。
她也爱我,所以不忍心看我在相思中痛苦。
她爱所有人,唯独不爱自己。
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怎配得到爱?
我面上仍做为爱痴狂欲绝的悲伤神色,心里冷嗤。
很好!一个酒醉的夜晚,我的心愿得逞。
阿斐进入我时,嘴里呢喃地喊,“长笑,长笑。我想你,已经好久了。”他的眼眶湿润,亮亮的眸子里全是我的倒影,李长醉的倒影。
我歪过头,忽然不敢看他的眼,忽然不敢……
再漫长的夜也会迎来黎明,再美好的梦也不得不醒!
阿斐对着长笑咆哮的时候,我围着床单坐在一边,闲闲地啃着手指甲。
阿斐说,李长笑,我不是东西,让你这么的送来送去……
不要自以为是的安排别人的人生,你没资格……
我对你好,你可以不接受,但请不要随意践踏……
他们旁若无人的愤怒,争吵,哭泣,我有种被忽视的感觉,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阿斐甩门走后,我起身,优雅的穿好衣服,走到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长笑跟前,流着泪诚恳地丢下一句话,“谢谢!”
事情如果到这里戛然而止,那么我便不是长醉。
想来真是不可思议,我了解长笑,但显然她并不了解我,从这点上来看,我爱她应该比她爱我更多,因为,我愿意花时间去研究她每句话每个行为后面所代表的意思,而她不肯。
我越来越爱闵斐,即便跟我上了床心里依旧想着长笑的闵斐。
可是,他跟长笑吵架后,居然连我家也不愿来,甚至不肯面对我!我苦恼的寻思,要不找朋友开个假的病例,就说我怀孕了?
对,这真是一个好办法!闵斐是个责任心很强的男人,好吧,我可以假装先不要爱情,我只要他负责,那么,我便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捕获……我的爱情!
正当我处心积虑想着怎么再接近他时,一个意外之喜降临——我居然真的怀孕了!
哈哈哈哈~~我心里狂笑,故意忽略大夫忧心的交代:性交之前饮酒过度,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畸形可能。
老天真是站在我这边。
闵斐知道我怀孕后,沉默良久,冷笑道,“我们结婚吧,长笑的妹妹。”
他笑的意味深长,语调里始终有着被背叛的悲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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