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绯烟,我爱那只狡黠多变的雪狐!我真的很爱它!而我之所以会想让它死,也完全是因为爱之深恨之切啊!可为何它却看不透我的心呢?为什么?”
“陛下,或许那只雪狐,它不是不明白,而是有它……不得已的苦衷吧?”
“那就对我说啊!如果一声不吭的话,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情绪激动地一把抓住绯烟的衣襟,“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只要它肯回到我的身边,只要它肯对我坦白,我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我依然会像以往那样宠它爱它,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可是它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肯对我说!”
有丝狼狈地扯开我的手,继而退离两步避开我,“陛下,您醉了!”
“我没醉!我从来都没有像今夜这么清醒过!我也想醉啊,一醉解千愁!可无奈我怎么都醉不了啊!呵呵……真该把那些个宫廷酒师全都斩首示众,瞧瞧她们都给我喝的什么破酒!”
狠狠抽了抽鼻子,不晓得是不是刚才吃的菜里醋放多了?怎么感觉鼻子好酸吶!
摇摇晃晃地朝着夜空大吼:“来人,给我把琴拿过来!我要弹琴!我要唱歌!”
小心谨慎地抱着琴站在一旁的侍童一听我发泄般的吼叫,顿时吓得浑身一颤,随即赶紧双手把古琴奉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无辜的成了炮灰,“陛下,琴在这里!”
一把将琴拽到怀里,“噌”的一声划过琴弦,然后满面赤红的伸手一一指着庭院里的所有人道:“难得本女皇亲自献声,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竖起耳朵好好听着!因为……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既然陛下有如此雅兴,那么绯烟理当奉陪到底。陛下弹琴的话,那绯烟就为陛下伴舞好了。”
“哦,没想到我的绯烟还会弄舞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有这个福分一饱眼福呢?”
“陛下过奖了。只是绯烟自知舞技拙劣,怕入不了陛下的眼罢了,哪里还敢随便在陛下面前献丑呢?”
“到底是献丑,还是深藏不漏?呵呵……一会儿就会知晓了。”
来到早已备下的琴架前坐好,闭上眼一个深深的吐纳之后,十指轻缓地放在了琴弦之上。刹那间,指尖翻飞舞动,一连串的音符便犹如行云流水般,在湿冷的月光下倾泻而出。
凝神静气地定定遥望着前方百花丛中妖娆多姿的曼妙身影。我从来也不晓得,原来舞动中的绯烟,竟会美得如此如梦似幻,亦美得……虚无缥缈。
一袭白纱,舞姿翩跹,似美丽盘旋的蝴蝶,又似随风飘落的秋叶。每一次肢体的伸展,每一次顾盼生姿的回眸,每一抹勾魂摄魄的淡笑,都那么的令我魂牵梦萦。
犹记得初次相见之时,他也是那一身纤尘不染恍如谪仙般的白衣,眼神温柔似水,举手投足间都优雅高贵得令人心醉。可是,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时过境迁,今时今日亲手将我一点一滴编织而成的美梦打破的,居然仍是曾经那抹给了我织梦希望的白衣。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还是说,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你棋盘中的一颗棋子?曾经所有的浓情蜜意,所有的海誓山盟,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奢求……而已?
忘了我的眼睛怎么闭上
才能为你着想
明白你的窗帘为谁拉上
湿冷的月光
我的眼泪不为你说的谎
有人太爱希望
还有什么值得我去收藏
是受过的伤
一遍一遍试着去体谅
给你圆满的收场
一次一次看着我的信仰
碎在你手上
什么都可以原谅
什么都能够遗忘
只要开口对我讲
什么都可以隐藏
什么都能够埋葬
完美的伪装
什么都可以原谅
什么都能够遗忘
除非你已不再想
什么都可以隐藏
什么都能够埋葬
直到看她靠的是你的肩膀
萧索凄凉的古曲,配上天衣无缝的舞姿,不知不觉中,已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所倾倒,不知今夕是何年。
“啪啪啪!”三声击掌声凭空响起,“绯烟,今夜,你真是让我有了太多的惊喜。”
“谢陛下夸奖,不过今后,还是让宫廷舞师们为陛下献舞吧!因为这样的舞对于绯烟而言,一生跳过一次……已经足矣。”
“言之有理!像绯烟这般的天人之姿,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我可不想让……其他的女人……欣赏到呢!”
绯烟吶绯烟!你可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你让我看过你绝世的舞姿之后,今后在我的眼中,哪里还容得下其他的庸脂俗粉?但如果……这是你想让我将你永远铭记于心的计谋的话,那么我很高兴的告诉你……你成功了!
这一辈子,直到我死的那天,我都会永远记得,在曾经某个满天星宿的夜里,曾经有那样一袭白衣,如流星陨落般……划过我的心田。
“好了,今晚就到这里了。虽然我很想留下来,但那一定会打扰到你休养吧?”强自漾起一抹不甚在意的微笑,最后深深地凝望了那双我永远也不可能看透的美眸一眼,“我走了……珍重!”
“恭送陛下。”
绯烟,这是我给你,也是给我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了,究竟是重回我的怀抱?还是成为我的敌人?你到底……会如何抉择呢?
断青丝
“陛下,这是朱雀宫送过来的。”
望着侍卫双手高举的檀木锦盒,我忍不住将指骨握得咔咔作响。绯烟,这就是你给我最后的答复吗?
“呈上来。”
伸手想要去接,无奈手却抖得厉害,以至于我根本就拿不稳那个锦盒。不禁在心中暗骂道:凤舞雪,你个胆小鬼!这不就是你期盼的结果吗?如今东西已在你唾手可得的地方,为何你却犹豫了呢?
“先放着吧!朕一会儿再看。”
“是,陛下。”放下锦盒后,送东西过来的侍卫便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心不在焉地批阅着手头上的奏折,目光却老是围着桌案上的锦盒打转。最后终于在忍无可忍之下,我打开了紧闭的盒盖。
盒子里并没有多余的物件,只有一卷经过熏香的卷轴。拿起馨香四溢的纸卷,屏息扯开了绑在上头的红色丝线,一排娟秀却不失气势的小字便赫然呈现在了我的眼底。但是,当我终于看清楚了上面写着的那十个字是什么内容之时,一股犹如火山喷发般的怒气与心痛最终将我仅存的理智燃烧殆尽。
一把掀翻桌案,“好你个慕绯烟!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的话,我一定会成全你!”
怒目扫向跪了一地的人,“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
“即刻传召禁军统领唐云入宫,只待朕一声令下,便立刻派兵包围朱雀宫!”
“是,属下领命!”
胸口剧烈起伏着,我已经越来越看不清楚这个纷扰的世界了,“起驾朱雀宫!”
“凤后!凤后不好了!女皇陛下……女皇陛下派兵入宫了!”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要强行突围出去吗?”闻言,无双瞬间便慌了神,他没想到女皇的速度居然会这么快!
悠然淡定地端起茶盏浅酌一口,“突围?你当皇城禁军都是吃素的么?就算你武功再好,也断然不是王师的对手。而且……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殿下,难道我们就这样等死吗?”
“等死?呵……在我慕绯烟的意识里,从来就没有这两个字。”从软榻下方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收拾好的包袱,扔到无双的怀里,“在将锦盒送出去之前,本宫就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早已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包袱里有足够的银票和武器,另外还有一张皇宫西郊的地图,在那之上有本宫详细标注过的记号,待会儿你们只需按照上面的指示一一行事,明天天亮之前,你们便可安然逃离皇宫。”
“那殿下您呢?您不跟属下们一起走吗?”
“无双,本宫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说话做事前要先经过这里。”伸出一指敲了敲无双的脑袋,“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若是连本宫这个正主都跑了,那谁来拖延时间让你们逃走?”
“可是殿下……”
“你怕她会杀了本宫?”漾起一抹令人心安的轻浅淡笑,“放心好了,她不会那么做的。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或是下了什么命令,不到万不得已,她都绝对下不了手的。因为……她就是那样一个温柔又多情的女人呢。”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请您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出来,属下们会在宫外静待殿下归来的。”
“行了,别废话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马上带着我们的人迅速撤离!千万记住,路上给我小心点儿!本宫可不想之后还得分神来救你们。”
“是,属下一定圆满完成任务。殿下,您保重!”重重一叩首之后,无双转身毅然决然地大步朝着偏门行去,“我们走!”
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无双他们一行人前脚刚踏出朱雀宫,女皇的人马后脚就闯了进来。
从容自若地自主位上站起身,随手整了整略微发皱的衣摆,“终于……来了吗?”
待侍卫砰地一声将朱雀宫的正殿大门撞开之后,我方才大步跨了进去。
“陛下,若是您想到绯烟这里坐坐,大可提前吩咐就是,绯烟定当带领宫中众人恭迎圣驾,您有何需这般粗暴呢?”
面色阴沉地扫过那张风华依旧的笑颜,“哦,是么?那看来是朕唐突了佳人了。你们都退下!朕要跟朕的凤后好好话话家常!”
“是,属下遵命!”
殿门嘎吱一声合上之后,我满面寒霜的越过了绯烟,径直走到主位前方,缚手站定,“绯烟,朕今日来,只想问你最后几个问题。”
“陛下请讲,绯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贯的温柔沁莹。
“从当初在雪凝国遇到朕开始,后来的这一切的一切,是否早已在你的掌控之中?”
“是,或者应该说……还要在那之前。”
“还要在那之前?呵呵……绯烟啊绯烟,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吶!那么,这是否也就意味着,其实朕从一开始,就是在沿着你事先预定好的路线前行?”
“这么说或许没错,不过……也并非完全是。”
“哦?何以见得?”
“一开始,陛下的确是在按照我设计好的路线前行,可是到了后来,或许就应该说是……我在跟随着陛下的步伐前进了。”
闻言不禁浑身一颤,但随即又恢复了镇定,我不禁在心底自嘲道:凤舞雪啊凤舞雪,你已经给过他太多次机会了,可是在经历了那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为何你还是学不乖,为何还想要再一次的给自己奢望呢?
“我不得不承认,绯烟,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只是……你总喜欢将我耍得团团转呢!”回转过身,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每次当我想要对你死心,你都总是会用你的言行让我对你重新燃起希望,可是当我满心希望地奔向那丝微弱的光亮时,等待我的,永远却只有更深的伤痛。”
弯唇浅笑,随即又叹息道:“是吗?原来我在陛下的心目中,竟是如此不堪啊?”
侧首避开那抹带着几分凄美的苦笑,只因我已不想再陷入无休止的欺骗之中。强迫自己抛开心底那不该再有的彷徨,重新转回到今日的目的中来,“上次冬猎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但如果我说不是的话,陛下会相信么?”
“如果我说会的话,你会相信吗?”将问题反推回去。
“呵呵……陛下,你还是这么容易相信人呢!”掩唇一笑,“……不过,我很开心。”
“你说什么?”由于音量的缘故,最后一句话,我没有听清楚。
“有吗?我刚才有说什么吗?”无辜地眨了眨眼,绯烟一脸的不明所以。
暗自叹了一口气,既然他不愿说,那么我也勿需强求,“罢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但是这次解语出事,你是否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必解释了,没错!是我做的。”
绯烟,为何你要如此干脆地承认,为何不向我辩解呢?
“哼,你还真是一位敢于承担责任的好主子呢!不过很可惜,我却不喜欢别人对我说谎。”
“噢?原来如此!既然陛下早已对此事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那又何需多此一举的再来盘问我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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