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我已经吃得很多了,现在好饱哦!倒是雪儿姐姐你,刚才就只顾着看我了,都没怎么吃,难道只要看着我你就会饱了吗?真是的。”
“情儿所言非虚,你这张脸确实有这样的功效。”言语间,我的手已经情不自禁的抚上了那张完美精致的粉嫩脸蛋。
“哈?”
“既然你已经吃饱了,那么现在……是否该换我了呢?”
…………
离开凤天来到紫晶好几个月之后,我终于决定要班师回朝了。一来是由于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余下的事自有人会处理,二则是因为在外漂泊得久了,我难免也有些想“家”了,不单想念绯烟、倾城、解语还有美人爹爹,更是想亲手抱抱我那还未见过面的宝贝女儿。
回程的日期定在两日之后,两日之后,我就要踏上返回故土的旅途了。如是想着,唇边不禁扬起了一抹会心的笑。
殊不知,一封来自绫女的飞鸽传书,却硬生生的打乱了我回国的念想。
单刀赴会
夏日的艳阳高高地悬挂于天际,阳光映衬下的天空澄澈而蔚蓝,几朵云彩零星地分散在纯净的天幕之上,看上去软绵绵的,恍如一团团可口的棉花糖。
而此时在林城北郊的翠峰山上,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正驮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女人穿梭于安静清幽的山林之间。
耀眼的光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倾泻下来,支离破碎地洒在一人一马的身上。马蹄刚劲有力地踏在地上,有规律的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为这片空旷的山林徒增了一份生机。
由于翠峰山是林城最大也是最高的山峰,而老百姓们出于行山的方便,于是就在山上的各个地方建盖了许多座小亭,专供本城的居民或是过路的行人休息。
半山腰上,一座简陋却坚固的石亭依山而建,小小的亭子仅有的设施就只是一张粗糙的石桌和四个圆柱形的石凳而已。可是有人偏偏就有这份雅兴,竟在亭子里摆起了酒席。一时间酒香四溢,引人驻足。不过从亭中主仆二人的神态言行来看,她们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当我策马来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雅致的景象。如果可以抛开此行的目的的话,我想,我大概会喜欢上这份在浊世中甚是难得的安然与惬意吧?
身姿轻盈利落地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随手一扔,两腿便自有意识地朝着亭中那两道附庸风雅的身影一步步地行去。
在石桌旁站定,“我来了。”
闻声缓缓地掀起低垂的眼帘,绫女唇边的笑意竟是那般的恬静怡然,“不愧为一国之君,果然好胆识!”
不想理会那番亦真亦假的褒奖,淡漠的瞥了一眼摆了满桌的酒盏后,我便开门见山的冷言相对,“你千方百计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难道就是为了请本女皇来此地喝酒赏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
日前,绫女用飞鸽传书约我到这翠峰山上来做一个了断。她在信上写到,只要我如约而来,那么,她不仅会答应我提出的任何要求,并且……还会将她的性命双手奉上,但前提是,我必须单刀赴会,并且跟她打一个赌,于是,我答应了。虽然明知这是一场异常凶险的鸿门宴,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一是由于林城是我的势力范围,而既然她敢这么大张旗鼓的邀我赴约,那我就量她不敢在我的地盘上太过放肆;二则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上实在是有太多我想知道但却一直无从得知的东西。
对我溢于言表的嘲讽无动于衷,绫女只是继续保持着她一贯的冷静与优雅,淡淡的开口道:“我今日请您来此,无非只是想心平气和的与您打一个赌而已,绝对没有半分歹意,所以但请陛下稍安勿躁,且听我细细道来,请坐。”
面无表情的在绫女对面坐了下来,“你找我来究竟意欲何为?”
“陛下也看到了,这张桌上共摆了二十杯一模一样的桂花酿,不过在这当中有一杯却是被放了剧毒的。”伸手指了指桌面上呈棋盘状均匀分布的酒杯,绫女望着我意味深长的笑道:“这就是我今日要与陛下打的赌。待会儿你我二人共饮此酒,每人每次各选一杯喝下,不过为了公平起见,因此在开始之前,这酒杯位置的变换就由您亲自来动手。最后,谁生谁死,就全凭天意了。如果陛下没有什么疑问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如何?”
沉默了数秒,毕竟这场赌注关乎性命,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打这个赌,你又有什么样的赌注值得本女皇不惜豁出性命的孤注一掷?难道仅仅是你的一条命?哈……真是好笑!”
“既然我敢约陛下到此一叙,那么我就有足够的自信您拒绝不了我开出的条件。”美艳的眉眼间闪过一抹自信的微芒,“尊贵的女皇陛下,相信我,您绝对会满意的。”
注视着对面那个笑得自信又欠扁的女人,我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哦,是么?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怎样诱人的条件可以让本女皇心甘情愿的同你玩儿命。”
“很简单,我的赌注就是,如果陛下您有幸在这场赌博中胜出,那么我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我认命。之后我会履行我的诺言,将我的命双手奉上,用我的命……来换您的命。想必,您也不希望他们全都陪您一起殉葬吧?”
双眸不自觉地一眯,虽然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其实早就猜到了,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都知道了?”
“呵呵……陛下,您可不要忘了,容侍君和九殿下身上的‘同命蛊’可是我亲手种下的。寄体身上的子蛊被人灭了,我身为母蛊的寄主,又怎会不知呢?况且,您爱妃身上不仅有我种下的‘同命蛊’,还有我下的‘摄魂咒’。”
面对我越来越冷的目光,绫女稍稍地停顿了下,继而眉角一挑,道:“也就是说,有关您的一举一动,我都可以通过‘摄魂咒’的力量感知得到。不过,原本我以为你会千方百计地设法捉到我,然后用尽一切手段逼我救他们,然而,你却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人,你竟然会不惜以耗损自身的生命本元来救他们?虽然你的所作所为打乱了我原先的计划,但是,却也改变了我以往对你的一些观感,在这一点上,不得不承认,我很佩服你。”
悠长地吐出一口气,绫女似笑非笑地睨着我道:“自古以来,上位者都是自私冷血的,试问有哪位帝王会傻到放着大好的河山不要,而甘愿为了儿女情长舍命的?你……还真是我见过的千古第一人哪!”
如果说以往的绫女除了让我感到极端的厌恶和极致的憎恨之外再无其他,那么望着此刻的绫女,我竟然会感到一丝发自内心的真诚和同病相怜的心心相惜?被自己内心突然涌现出的骇人想法给吓了一跳,连忙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借以让我那发毛的神经尽快地清醒过来。天!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不过,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来取笑你呢?我自己又何尝不是……”
尚处于自我唾弃中的我并没有注意到绫女蓦然黯淡的神色,也因此而没有听清楚她口中那句轻得几不可闻又恍如自语般的叹息。
“你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自言自语罢了。”面色一整,绫女瞬间又恢复了她一贯的冷凝与深沉,或者应该说是……恢复了她以往的本性。
“那如果……我输了呢?”绫女说得没错,面对如此具有诱惑力的提议,我确实动心了。
“如果你输了,那也只能说这是上天的安排,怨不得人。不过你放心,如若你今日当真不幸命丧于此,那么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就此罢手,并且远远地离开,去到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的地方,从此以后,绝不再踏上凤天皇朝的土地半步!而我们之间以往所有的恩怨情仇也将一笔勾销。”讲到这里,绫女的眼神忽然似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垂首立在她身侧的颜,“老实说,‘小舟从此逝,沧海寄余生’的日子,或许真的不错。”
尽管她的这一动作做得极其自然而且隐晦,但还是无法避免的被眼尖的我捕捉到了。内心骤然升起一个令我冷汗直冒的怪异念头:难道眼前的这个女人被情儿刺激过度,因此性取向发生了转变,就此变成了那个啥啥?借以为自己那颗受伤的脆弱心灵寻求一丝慰藉?
虽然我一向觉得同性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一个原本是正常向的女人忽然在一夕之间毫无预兆的成为了蕾丝?不得不说,这无疑还是让我小小的肝儿颤了一把。好歹,她至少也该给我一个缓冲的阶段来适应这一突如其来的转变。
尽管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表面上却依旧恍如老僧入定般始终如一的面无表情,“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以我对绫女的了解,像她这种城府极深又心思缜密的女人,哪有可能会打无把握之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对我进行了一系列的利诱之后,她应该马上就会对我展开威逼了。
“陛下,其实你真的很聪明。没错!你确实没有退路。”对我投以一个威胁的眼神,“因为,以你的性情,是绝对不会容许我以自己的性命作为祭品,来对你的后代设下诅咒的吧?”
蹭地一下站起了身,隔着小小的石桌揪住了绫女的衣领,逼近那张邪笑着的脸孔,我几乎咬牙切齿地厉声吼道:“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打我孩子们的主意!否则,就算是死,我也会跟你拼个鱼死网破!记住,这绝对不是威胁!我说到做到!”
“是么?不过陛下,不要说我没提醒过你,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在未来的一年之内,如果你再次强行启动‘金麟咒’的力量,最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不甚在意地稍微用力将我紧握的拳头自衣领处扯离,“要杀我其实并不难,只要你随便动动指头,我便会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你不会那样做的,因为我拥有哪怕是最强大的武力也无法掌控的力量,所以你怕了,你彷徨、愤怒,却也莫可奈何。而聪明如你,自该知晓什么样的决定才是最明智的。与其赔上自己最后的命来杀我,倒不如跟我赌一把来得合算,难道不是吗?”
“……好,我跟你赌!”
如果因为顾虑太多而裹足不前,那么根本不用赌我便已经输了,但如果我放手一搏,至少,我已经赢了一半儿。而且我始终坚信,既然上天在茫茫人海中选中了我,那也就意味着我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机缘,因此在我合格地完成我在这个世界所肩负的使命之前,我想老天爷应该不会那么急着收回我的小命,所以,我决定跟天赌命!赌我比眼前的这个女人更受上天的垂怜!
最后那一次花开(上)
半个时辰之后
望着桌面上空空如也的十八个酒盏和最后仅剩的两盏花酿,我的手犹豫了,只因最后决定我们生死的时刻终于在耗尽了九次的侥幸之后,悄然来临了。都说猫有九条命,那我呢?我是否能够得到十全十美的幸运?
现下等待我选择的,一边是生,一边是死。究竟,哪种结局才是我命中注定的归依呢?
收回辗转徘徊的右手,我抬头望向一直静默不语的绫女,施施然地开了口,“能最后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过去或许是被我刻意的忽视了,所以没有发现,但是经过今日的这番漫谈,我却突然觉得,其实你最本原的内心并不像你外在的表象那般阴狠毒辣。究竟是什么,让你最终走到了这条不归路?难道真的只是纯粹为了爱情?或许我这样讲会有些奇怪,但我却好像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两个看似截然相反的极端,但殊途同归,在某些方面,我不得不说我们两人确实很相似,只不过彼此选择的方式不同罢了。容我问一句,如果没有情儿这道鸿沟,你认为我们有可能会成为朋友吗?”
从我说话开始,绫女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脸上的神情平静而自然,但眼底却噙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光芒。
“朋友……或许吧!但是你我都心知肚明,时至今日,有些事情早已经回不去了,只因此间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足以让你致我于死地。就好比被我间接害死的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你的理智能够容许自己原谅吗?”
“不能!”甚至不需要多余的思考,一个似乎早已烙印在我灵魂之上的答案便已然毫不犹疑地冲口而出。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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