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曦珍目光低垂,掩藏着眉间的焦灼和自责,“一个同一地方待的太久都会厌倦。”
“讨厌这里?”他的手指微动,手中的茶水掀起一丝涟漪。
讨厌吗?也许吧?
这里是一间很大,很大的房子,有许多房间,每一间都是内有乾坤,奇珍异宝数不尽数,而且这里的一切都是纯白的,设计精致,巧夺天工,宛如仙境,但却染尘埃。
“少主曾说过,命由,不由天,有朝一日,必让昼夜星辰落入只掌,四季定格永恒。”
聂曦珍的手猛地被紧紧的握住,而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些都还记得?”
侧头凝望,为何这一刻确是如此陌生,他笑却失去了原有的洒脱,他望着她却失去了原有的温润,是什么改变了他?让她开始怕他,惧他,开始想着逃离?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灯光的炙热不似阳光的璀璨,四季的永恒不过是一座冰冷的牢笼。”
他的手指骤然握紧,银色的发丝涌动飞扬,掠过她的额头,却依旧是那样的冰冷刺骨,“厌恶这里?还是厌恶?”
聂曦珍起身跪他的面前,望着那熟悉的容颜,泪涌盈眶,“少主,这一世,已不是阿七,有的牵挂,请少主放自由。”
聂曦珍想到聂家找不到她会是怎样的局面,就心如刀割。
这一世,她有疼爱她的爷爷,唠叨她的奶奶,保护她的爸爸,疼爱她的妈妈,总是板着一张冷脸的二叔和古灵精怪的二婶,还有那油滑爱财的三叔总是被她骗,他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她的保险箱里,不过三婶从来不生气还帮着她,还有四叔,那个总是被欺负的天才,还有那几个加她姐姐的小萝卜头,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放不下,原来牵挂是这么美好的东西,承载着幸福让忘却了死亡……
姬敖峥慢慢的松开手,俊逸的脸庞虽然面无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出现了一种奇异的色彩,似解脱,似安慰、似心疼、又似不舍……最后嘴角只化作一道浅浅的弧度,洒脱的松手。
“阿七,告诉现幸福吗?”
阿七仰头望着他,肯定的点了点头,“很幸福。”
这一刻的她,就如同第一次见到他的快乐、俏皮,“少主,是阿七,会陪着少主……”
“少主,为什么皱眉,阿七跳的舞不好看吗?”
“少主,阿七能跟少主身边就很幸福了,阿七喜欢少主……”
**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房间犹如地震般剧烈摇晃,“轰隆”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屋顶开始塌陷,顶棚雕刻的水晶射灯也跟着滚落、爆碎……
聂曦珍起身仰望着棚顶上的裂纹,眉头紧蹙,“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姬敖峥长衫席地,未染尘缕,仰头看去目光幽淡,却隐隐的有着流光的漩涡他眼瞳中翻转,犹如冰涛骇浪,翻腾奔涌,“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来送死了。”
一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答应,不要伤害他。
姬敖峥转头看去,那哀求的眼眸硬生生的把两的情分又变的疏离了几分,这让他的心猛然一颤,“乎他?”
“少主,知道想什么,这段时间一直回避的事情,现应该说清楚了。”聂曦珍眼泪划过脸颊,“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欠的,当初也是出卖少主,令鲁国倾覆,也是告诉越梵鲁国内事,让他得以攻陷皇城,所以鲁国战死的无数条性命都是造成的,如果一定要杀,就杀吧,不要再牵扯无辜的了……”
姬敖峥看着那双哭红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说过让放自由,可现的一番话,可以置于死地,为了他,值得吗?”
“既然是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哪有值不值得?两世羁绊已经让无法选择,他守护了两世,经历的苦难远胜于,如果可以,不想再欠他的情了。”
“所以选择欠的?”
聂曦珍泪如雨下,“曾经的阿七也做过同样艰难的选择,但她最后的决定确是,还越梵救命之恩,愿同少主同生共死,这也是的宿命,欠的只能用以命相抵,只求死之后,少主可以把的尸体送到聂家,让他们安心。”
姬敖峥冷笑了一声,这是老天的捉弄的,当初为了就她,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而现,她愿意为了越梵求死,愿意将尸身留给聂家,剩下的却只有一缕魂魄愿意追随他,他应该高兴,还是悲哀?”他伸手捂住胸口,那冰冷的感觉让他感到庆幸,因为冰冷已经封冻了他的心,因为心冷他便不会再痛。
阿七,这一世并不是不想爱,只是能给的只有一抹执念,执念的守着、执念的伴着、执念的为去死……
“那就杀了。”声音空灵、低沉,犹如山涧,回音寥寥,丝丝入扣。
“说什么?”聂曦珍愕然的抬头望去,却撞入那双旋转的银色漩涡中,“杀了,救了他,也就自由了。”说话间,一把匕首被猛地塞进她的手中,深刻的纹路咯的她手掌发痛,黑色的缝刃透着彻骨的寒气,“不,不能,不能……”
“还犹豫什么?难道想看见他们死吗?”他的手紧紧的扣住她持刀的手,“这是唯一的机会,为了自己,为了要保护的,杀了……”
“少主,不能,不能……”聂曦珍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拼劲全力向后缩紧手臂,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她是要保护他的,他是她曾经最亲的,他不能死的,不能……
“阿七,还是这样的性子,如果当初决绝一点,也许就不会活的那么累,也不会为而死,这一世,是还的,还一生相伴,还一生等待,还永生幸福……”
“不要……”刀锋入腹,聂曦珍眼眸暴睁,不敢置信看着近咫尺的俊美脸颊,血红的丝线慢慢的布满整个眼瞳,茫然的双眸只留下最后那道身影,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滑落,掉他的白色锦袍之上,口中麻木的呢喃:“不要,不要,不要……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流转的银白色眼瞳,慢慢旋转成墨,幽黑深邃,那瞳仁中满是她的影子,而那冰冷毫无血色的唇角却翕动的她耳畔呢喃:“这是的宿命,这样的结果很好,真的很好……”话音刚落,阿七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刺痛,眼前面的一切开始旋转消亡。
“杀了她?”刚冲进来的卫景轩看见聂曦珍手上的鲜血,失声大喊:“是杀了她,为什么要杀她……”
番外一
第一见到阿七是皇家的狩猎场,那天下了很大的学,雪花随着寒风打着强烈的旋转飘落而下,而那天太子和几个世家子弟居然想玩“放生”的游戏,便一路策马随之而来。
“放生”的游戏只是皇室贵胄的一项娱乐运动,就如同饭后的甜点,享受的同时也可以活动筋骨。同时也满足了他们强大的自尊心,继而找寻一种说不出的刺激。
“放生”佛家禅语中指的是: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这里,“放生”只不过是屠杀的一种升级,凡是十五岁一下的少年少女都会成为这次屠杀的猎物,寒风猎猎,站狩猎场中见的少年少女,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而他们紧紧的抱一起抵御寒风,可无情的鞭笞打他们的身上,骤然间那聚集一起的小,四下散开,而那一刻箭矢犹如细雨纷纷落下,整个狩猎场哀嚎声四起。
越梵坐马背上,默默的注视着一切,他不喜也不屑参与这种运动,可他也没有心思反驳太子的意愿,他更不是心慈之去解救苍生。
就这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他眼前闪过,越梵凝神看去,却发现一名穿戴颇有讲究的少女穿插那些孩子中间,而她居然会功夫?可当她拦下第十七支箭的时候,几乎是狩猎场的所有箭矢都向她射杀而去。
片刻,那月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染成了片片红色,而她也狼狈的倒地上,她身后保护的那群少年少女,因为失去了她的庇护都死箭矢之下,这原本就是顺理成章的结果,可她的眼神中确如死寂,犹如一朵濒临凋零的栀子花。
太子骑马上鄙夷的看着她,冷嘲热讽的说道:“鲁国那小子的婢女也不过如此,还以为有多厉害呢?费劲心力送进来,不过是贱命一条罢了,来,把丢出去。明天一早若是死了就扔到乱葬岗,活着就把送回去,也算给那鲁国小子一个教训。”
越梵看着那颤抖娇弱的身躯微微皱眉,“原来她是姬敖峥的?怪不得刚刚的箭矢没有射到实处,看来太子早就想给报复他了。”
“不许侮辱少主。”她的声音沙哑颤抖,可她的眼睛却是那样的清澈明亮,无畏亦无惧,那一刻他的心“砰砰砰”的跳的很快,就如心断了一道弦。
因此,从来只是淡漠的垂看着奴隶死亡的他,第一次向太子下跪,救了这只受伤的小老虎,从此他们的命运便纠缠不休。
**
“到底想干什么?”十四岁的阿七声音娇嫩的质问着他,双手掐腰,样子好不厉害。
“一月前救了,如今又为了解了围,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的?”倚湖边的槐树上,越梵一身黑色长袍悠然慵懒的凝望着她,他没想到这小丫头要是好好打扮竟也是个美胚子,虽然还有些娇嫩,但却合他口味。
“谁要救了?那个公主根本斗不过的。”阿七伸手腰间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弹弓,样子泼辣又刁蛮。
越梵踱步走到她的身边,“如果不怕她去找家少主的麻烦,尽管去,那焦阳公主可是巴不得嫁给家少主,伏龙殿要是多了一个女主倒也不错,起码多了一个约束,这小丫头也不会不顾性命的到处乱跑。”
修长的手指她的额前弹了一下,痛的她哀叫的怒瞪着他,抬手要去还击,谁知却被他仅仅的扣住手腕,转身一带,她整个倚他的怀里,而他却厚颜无耻的圈住她的腰,下颚抵着她的肩膀,声音戏谑青岚的她耳畔低语:“女孩子要娇柔一点,不然谁敢爱,疼?”
“要管?”感觉到那温热的气息,吹拂的耳垂,痒痒的让阿七很是懊恼,她伸手去推他,他却无赖的赖她的身上,“不用这样讨厌,早晚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呆的怀里。”
“做梦。”阿七抬手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那丝丝痛楚却换来了越梵的一丝兴味的笑意,欠的,这回算是还不清了,连章都盖好了。
**
“今日大将军还朝,真想一睹威武大将军的风采,听说他是越家的三少爷,只身单骑杀入敌营,斩杀敌首将,好不英勇,而长的也是五官分明,英俊非凡,听说不必伏龙殿里的那位质子差呢……”
“真的?那还真想去城门一睹大将军的风采。”几个刚入宫的小宫女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好像她们眼中,越梵就是一个犹如神袛般的男。
“哼,们也想见大将军,简直痴说梦,们只是粗使的宫女,几辈子也别想见到大将军……”一道娇喝声响起,凌曦宫的红萱带走了进来。
这里是皇宫的浣洗房,这里的宫女是整个皇宫中最下等的宫女,有的出身低微,有的身上有罪,有的年老色衰……这里也是整个宫里最偏僻最外围的角落,这里的不会目睹内宫的华丽,一辈子也不会见到那些尊贵的主子。
“红萱姑姑您来了?”几个小宫女赶忙谄媚的上前讨好,“姑姑说的是,们这些奴婢哪有资格见到大将军,可姑姑宫里也是老,一定见过,姑姑跟们说说吧,也让听着解解馋。”
红萱目光鄙夷娇蛮的扫过她们,嘴角娇笑着说:“既然们都说了,那就跟们说说吧,要说这威武大将军,那可是个了不起的物,长的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听着红萱的话,躺一旁槐树上休憩的阿七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本只是寻一处遮荫的地方乘凉,谁想到会听到这么一段话?
她忍不住低声腹诽:“是够威风凛凛的,常年的冰块脸,如千古积雪,寒气逼,让看到就退避三舍……”
“笑起来如沐春风,令陶醉……”
“天啊,她说的是越梵吗?笑?怎么从来就没见过他笑的如此恶心过?”
“有幸伺候过他,他说话声悦耳动听,让听了就忘不掉……”
“哼,他说话悦耳,不是她疯了,就是他疯了……”
突然树枝微微一动,犹如一缕清风掠过,可阿七身体猛地绷紧,敏捷起身,反手抓去,却被先搂怀里,手更是嚣张的捂住她的嘴,“是,别叫。”
听见熟悉的声音,阿七眉头微动,侧头看去,那张熟悉的脸颊隐隐含笑的凝望着她,她微恼的拍开他的手,低声喝道:“刚回来就欺负,有意思吗?”
越梵一身黑色长袍,没有束腰,宽大的衣袍随着清风微微展动,从远处看就像树中落了一只大鹰,“有意思啊,这一走就是半年,没有欺负的日子真不好过。”
阿七挪开身体,坐到他对面的树杈上,“怎么找到的?”
“找还不容易?这里到处都是的眼线。”越梵慵懒的倚树杈上,那姿态好像躺锦褥软榻之上,说不出的显贵。
“监视?”阿七不满的瞪着他。
“没有,他们只是保护的安全,不然去招惹焦阳公主的时候,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往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