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郎不敢起来,道:“小人不识台驾,失礼还请莫怪。”
朱宣只问了一句:“你认得我是谁?”
史大郎这才抬起头,认真的又相了一相,小心询问道:“南平王爷?”
朱宣一笑,道:“起来吧。怎么认出我来的?”一旁的朱福也一笑,这大汉比刚才那酸丁有眼光多了。在外面行走的风尘之士眼力就是不一样。
史大郎这才站了起来,小心回话道:“爷的座骑不凡,应该是久经沙场的。刚才报的送马去的地名,那里有军中的驿站,一向是过路信使换马的地界儿。再看了爷的人,小人还是眼拙,到这会才把王爷认出来。”久闻南平王爷一表人才。
朱宣面无表情:“你已经很有眼光了。”不是带了妙姐儿,我才不会这么招摇。
看了史大郎,问他:“你一般奔波行走在哪些地方?”听史大郎报了出来,就邀请他:“去的地方不少,想来另有见识,走,到我下处喝一杯去。”
玉妙坐在里间床上醒过来,听了表哥外面和人喝酒去,买马?马上喜动颜色。
朱宣也没有办法,有心和史大郎说几句话,问他一些事情。这样的人自有自己的看法和观察动向。
不在这里,别处隔墙有耳,更不隐密。
史大郎一走,玉妙就喊他:“表哥,我要和你说话。”
朱宣就走进来,已经是薄有酒意,看了玉妙坐在床上笑嘻嘻,就在床前拉了椅子离开,坐了下来。酒气熏熏的,别熏了你。
玉妙笑盈盈:“表哥,不只一匹马,也给我留一匹大的。”
若花送上浓浓的茶来给朱宣,朱宣接了道:“好,给你留一匹大的,上得去吗?”人家是认镫上马,妙姐儿从来都是抱到马上的。
玉妙没有听出来他在逗自己,笑道:“下次我自己上,表哥在一旁看着就好了。”然后很希冀:“我什么时候去击鞠?”
“什么时候也不去。就没想过让你学那个,不摔跤学不会。”朱宣也不隐瞒。
玉妙带了憾色,没有闹脾气,但是很惋惜:“真的不给学,真是可惜。表哥什么时候改变主意,记得告我一声。”环境造就人。闹脾气也没有用,不如不闹。
朱宣一笑:“好。你就看一看也是一样的。”天底下好玩的事情多着呢,件件都要学吗?
玉妙只惋惜了一会儿,不让学再想也白想,又挂念别的:“给我换匹大马,再给我一把小刀,下次烤东西吃可以拿来用。”
朱宣似笑非笑:“嗯。”我藏了刀剑,原来是给你吃烤肉用的。
第一百九十章,玩笑
玉妙就和朱宣又说今天这两个人:“卖马的人有眼光,那位毕先生不好。”
朱宣就嗯了一声:“又胡说,见一面听几句话怎么就不好了?”
玉妙在心里想过了:“他说徐先生文章不好。”为师父出气呢。
朱宣一笑,让若花再换浓茶来,才对玉妙道:“失意时大多如此。所以看书不要看糊涂。徐从安就不糊涂。”
玉妙冲他笑一笑:“所以表哥才指给我当先生。”又想起来一件事,道:“另外两位表兄还想着要徐先生当老师呢?”
见朱宣就好象没有听见,就换一个话题:“文锦,书锦不知道长高了没有?”
朱宣看了她笑:“你长高了不少。”象个小大人,还问别人长高了没有。
玉妙装作不明白,偏不脸红。又笑逐颜开:“给我买房子的?”
朱宣嗯一声:“早就在动土了。就在陶家不远,不过不是隔壁。”再约上几个娇小姐,那才玩得好呢。
又拉了朱宣问:“表哥中的第几名?”朱宣道:“不是第一。家里有报捷条子,自己看看去。”人人都中状元不成。排名靠前已经不错。我少年时打马游猎,玩也玩了,学也学了。
看了玉妙眼睛只看了自己打量,突然一笑道:“妙姐儿。”
“嗯。”玉妙眼睛看了他。象是有事才这样喊我。
朱宣对她说:“跟了徐先生学了一年多,表哥也教。下次春闱,送你下场考去,敢去不?”
玉妙红了脸,表哥欺负人。轻声道:“不去。考不好又惹表哥生气。说我没好好学。”
朱宣继续逗她:“不是要穿小子的衣服,骑马要刀,样样都跟了学。表哥考过,没什么难考的,去试一次如何?”
玉妙就嘟了嘴:“表哥欺负人。”
朱宣继续乐:“春闱不敢去,送你乡试去考一次也不去?”
玉妙低了头不说话。才不要去,敢去倒敢去,考得不好了,一大堆人要笑话死了。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朱宣看她有趣,又喝了两杯浓茶,酒气冲淡了不少,坐到床前和她说话:“这就不敢了。”和我赌气你胆子大得很。
玉妙想一想,自己可以玩可以去的地方都是有限的,权当来古代游玩一趟。犹豫了一下,抬起头道:“表哥真的要我去,我就去。”权当去玩好了,又没人指望我高中。
就对朱宣笑一笑道:“去玩一次也应该好玩。”
朱宣乐死了,去玩一次。这话传出去,能气死一大堆童生。人家辛苦功名,你跑去玩。
“表哥才舍不得你去。逗你玩呢。”对她说实话。
玉妙的玩心勾了起来,就好奇得很:“为什么舍不得,乡试不就在家门口?”就是春闱也在京中。
“表哥怕被人认了出来担责任?”玉妙只能这样想。
朱宣不以为然:“担什么责任,拿了贴子让人去国子学里写一张参试的东西来,认出来也是我担着。”
妙姐儿不知道科考是什么样子的,就对她道:“你不知道科考是什么样?”
玉妙认真想一想,回想一下自己了解的:“说拎了考篮,在里面住几天,考完了才能出来。”
朱宣一笑:“说得也不错。里面样样自己来,你还在家里呆着玩吧。”
玉妙也笑:“表哥,其实少几个服侍的人,我自己也行的。”除非在你身边,以前我自己找工作,自己租房子,样样也是来得。
“那可不行。跟的人多少也是按制来的。”朱宣才不同意,又训她:“就这些人跟了你,你一会儿又相中一个小奸细,无事就生场病。几个医正跟着,怎么就没有见省心一点儿。”
玉妙听训都听成了习惯,则是若有所思地微笑,按制来?王妃的制度还是王爷表妹的制度,想到这里一笑道:“瑶池也该长大了,不会再象去年那样惹表哥生气了。”
朱宣伸出手来在她头上摸一摸,笑道:“怎么在妙姐儿心里,个个人都能惹我生气。”除了你能惹我生气,不,是让我伤了一次心:不要表哥。这件事还没有和你理论呢。这口气难往下咽,忍着倒是可以。
玉妙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有些乐陶陶。自从上路来,表哥天天陪着,有时一闪念间想过,如果不陪了会不会难过。
再想一想,过一天是一天。除了我,再没有人能惹表哥生气的。想想玉秀等人强献殷勤,表哥理都不要理。这与陶秀珠信中所说的风流,荒唐又有出入。。。。。。
听了朱宣交待:“这一次进京,让那个小奸细离我远一点。”
玉妙俏皮地笑一笑,答应道:“是。”
朱福来到外面:“王爷,本地几位将军来了。”朱宣嗯了一声,带了妙姐儿诸般招摇,一定要把人招来。
玉妙看了朱宣走出去,听外面靴声囊囊,然后是行礼声:“末将们参见王爷。”不止一个人。
玉妙有些怅然,心里有话刚想和表哥好好说说,现在又要等了。难得他今天高兴。
突然想起来战袍闪亮,应该比小子的衣服更好看。我做了去穿给尹夫人看,她也没有呢。吃穿用,我就这点儿自由。不过别人都羡慕。
年前送了余丽娟走,她在那里呆不住。得罪狠了连氏一家人,也怕背地里有事情。暗箭难防,表哥也说过这句话,防不胜防。
大家凑了银子送了她走,余丽娟走的时候哭了也笑了,带了泪道:“如果不是认识了你们,要过一辈子咽泪挨打的日子,能熬几年都不知道。有了这些钱,足够我找父母去了。”
不顾劝阻一定要走,一个弱女子独身一人上路,玉妙求了朱宣给她开了路引,写了信件,但是还是很担心。
玉妙心里日益冲突,表哥疼不疼我,当然疼。在船上自己午睡起来,若花,春暖因王爷在里面坐着就在外面。了
朱宣当时坐在了床板前,手执了小羊皮的靴子,为玉妙穿了看了她笑:“表哥好不好?”当然说好。
外面将军们回话都谨慎着。守规矩,这些人也守规矩,可是他们守惯了,从小受的熏陶。
玉妙从床前拿了一个新巧玩意儿,这又是朱禄找来的,表哥喜欢的我,也是守他的规矩。就象他的将军,士兵们一样。
听外面表哥说话,他见了眼前几位将军找了来,心里也是高兴,但是面上不带出来道:“难为你们找了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迎接
玉妙在房间里听了外面的动静,当兵的嗓门粗,压得再低,句句都听得清楚。
朱宣看了自己眼前这几位彪悍的将军,心里很高兴。战场上就是要这样的人才能打胜仗,个个都斯文得可以去当先生,还有什么意思。
再想想刚才灯会上遇到的那些静街的兵,朱宣一点儿责怪的意思都没有。他一看到虎气威猛的士兵心里就高兴,只有玉妙才会为了那些粗鲁的士兵不舒服。
本城驻扎的将军是张琳,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五品将军。他也是跟了朱宣出身的,对王爷最是佩服不过。
正朗声笑道:“我听了士兵回来报说,一行人仪表不凡,又想着徐先生通知了各处,王爷带了沈姑娘上京来,要各处一路小心。果然派了人来打听,是王爷在这里。恕小将失迎之罪。”
朱宣甚是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只想清静一些,你们找了来很好,只是又不得清静了。”几位将领就一起放声笑起来。
玉妙在房间里听了这样冲天的笑声,又想起来灯会上那些乱推乱挤的兵,虽然自己是没有被碰到,可是碰到了的人却是不少。这就是表哥的兵,难道别人说是虎狼兵。
自从认识朱宣到现在,有时背地里思忖了,表哥这个人说不好相处对自己处处也是关心照顾的,和他赌了那么久的气,有时也可以感觉出来他是在忍着。
能做大将军当然是有肚量的。
可是一旦惹到了他,简直就象是大海都翻了个底朝天,偏偏什么地方会惹到他,又没有规矩可寻。一点点小事他都可以发作,赌了几个月的气不怎么理他,他居然也一般和自己主动说话。
真是让人难以捉摸的人。玉妙知道这一次上京是要成亲了,成了亲以后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不是都说没有成亲是娇客,成了亲以后是黄脸婆,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心里不是不担心的。
朱禄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看王爷与将军们谈得正欢,就笑着站在了一旁,还是朱宣看到了问他:“什么事?”
朱禄好笑得不行,回话道:“王爷,唱曲儿的那母女两个人又来侍候了。”
朱宣觉得没有意思,要找你们自然会去找。想想那小姑娘看玉妙的眼神,淡淡扯了嘴角:“让她们先回去吧,要听自然去找去。”
朱禄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怕玉妙想着还是进来问了。听见王爷这样说,就转身出去了,心想,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位小少爷是假的,居然没有看出来。
几位将军一旁听了,都看了王爷笑没有说话。心里都以为是朱宣惹的一出桃花劫,王爷有这种事太平常了,多不胜数。朱宣没有解释,心想这一次不是我。
看了几位将军们,心里高兴,就站起来道:“既然找了来,出去喝酒去。”不能在这里喝,妙姐儿还在里面呢。
里面玉妙听见,只是愕然了,怎么还要去喝酒,不是刚喝过。听见将军们嘻笑颜开的,听脚步声响,想来是簇拥了表哥走了。
玉妙盘了腿坐着,用手捧了腮,居然又去喝酒了,从中午开始就一直没停着。
我还有句重要的话没有说,喝多了的表哥会好沟通一些?
床里摆了两个大火盆,盆上架了两个茶吊子,里面的水正翻腾着。这是为了房间里不干的原因。
怕过了炭气,窗户都是开着的,外面白雪茫茫还在下。
玉妙也真的是不想下床来,就坐在床上和若花,春暖说话,边侧耳听了外面动静。
张琳带了将军们围了朱宣出去,一出门就看到了一对母女两人手提了琵琶站在院外,三个人打了一个照面,张琳是一脸的惊奇,母女两个人却是一脸的苍白,低了头避开了。
张琳一边陪了朱宣往外走,一面心里吃惊不小:这两个人原来在这里。难道她们是认出了王爷,来找王爷告状的。
却不知道母女两个人避到了房里,这是在客户里租下的一间柴房,勉强可以住人。母女两个立即开始收拾衣服,退了房,立刻就离开了这里,惹得掌柜申老祥也觉得纳闷。
这唱曲儿的母女两个人是前几天来的,说是没有钱回家,在这里借住了唱曲儿赚些回家的盘缠。申老祥心想,难道赚够了。
到了晚上,有几个士兵过了来,申老祥是认识的,他也一早看到了张琳将军带了几个人来陪了东跨院的那位爷出去了。
申老祥当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