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早早送到了房里,吃完了玉妙坐到了房里去。朱宣一个人坐在外面看下午送来的信,一路上时时有联系,朱福摆开了笔砚,看了王爷一一地回信。
朱禄又走进来笑,见玉妙不在,轻声对王爷笑道:“回王爷,昨天唱曲的那一对母女又在院外问要不要侍候。”
朱宣一晒,朱福也笑了,朱宣摇摇头,朱禄就明白了走出去回她们。看了小姑娘失望的表情,一派黯然,觉得好笑,还真的相中了小少爷。
再走进来,玉妙又笑盈盈的看了朱禄:“再去买些炮仗来放,刚才路上见到了好些小摊子。”
朱禄就赶快再出去,搜刮这些是朱禄最在行的。再回来时,身后带了两个人,手里都拎了不少的烟火。
掌柜的申老祥跟了后面带了一脸的笑容进来问:“爷们晚上放烟火,是不是也允许小人们来看看?”
朱禄一笑:“看可以,离远一些。人多气味不好,熏了小少爷就不好了。”
申老祥开了几十年的店,这样的娇少爷倒是还见过几个,忙连声答应了。
前面住店的晚饭时间过了,东跨院里就开始放烟火,住店的客人都围了过来看。
唱小曲儿的母女两个人就没有了生意了,人都跑来看放烟火了,而且称赞:“这一个好看。”
朱宣站在廊下,一只手臂搂了玉妙,带了她看烟火。玉妙注意到一双眼睛只是看了自己,看过去时,是那个唱小曲儿的小姑娘,一双眼睛热烈地看了自己。
玉妙以为她是想看烟火,就招手让她过来。做母亲的看到了,忙带了女儿过来。烟火足放了一个时辰,就是若花也看了出来,示意春暖看。
那个唱小曲儿的小姑娘不时看了姑娘,脸上一阵一阵的红,若花心里暗笑,这是位假少爷,怎么就看不出来。
无意中看一眼朱福朱禄,也都带了笑意。放完了烟火,才关了院门回到房里,玉妙笑着对朱宣道:“表哥,那个小姑娘为什么只看了我脸红?”就了烟火的光,也可以看到她不时盯了我看,脸红扑扑的。
朱宣手里正端了茶喝,差一点就喷出来,忍了一下,还是笑了起来,看了玉妙好奇的小脸道:“表哥不知道。”
然后又是一句笑谑:“不是看上表哥了吧。”第一次我在场,女人居然看了别人脸红。
玉妙听出了是取笑,就嘟了嘴道:“人家正经的问你话呢。”怎么是这种回答。
然后才明白了,好笑得不行:“表哥是说,她看上我了?”就对了自己上下一阵看,我有这么招人爱的。
好象是比大阿福还要招人爱一些。衣服是锦绣的,人长得好象也不错。沈玉妙自我吹捧了一下。又用眼睛上下看了朱宣,表哥才是帅,怎么没有看上他?
对了玉妙的这种眼光,朱宣只是笑。若花,春暖想想刚才也是笑个不停。朱禄就来了一句:“我长得也很好,怎么就没有看上我呢?”
朱福也跟着来了一句:“我长得也不差。”若花,春暖一齐啐他们两个人:“怎么一点儿也不脸红。”
沈玉妙低声嘟囔了一句:“如果真的爱上了我,那可怎么办?”朱宣哼哼地笑了一声,看了玉妙笑:“表哥为你作主,你收了房算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清客(一)
早上起来朱宣是早早起来,起早惯了的人。里面就传来玉妙懒懒的声音:“表哥。”
“什么事情?”
“我。。。。”一面打哈欠:“今天不走,出去赏雪去。”玉妙又打了一个哈欠,昨天夜里飘起了雪花,春暖出去看了,说外面地上已经积了雪。
“好,你睡会儿再起来吧。起来也没有事情。”朱宣看朱福打了洗脸水来,站起来去洗漱。
玉妙睡到了近中午才起来,听到外面有说话声。若花告诉她:“是昨天路上帮了的那个驴主人,来感谢的。一直没有走。”
毛驴主人已经来了有一会了,说着话打量这房子,倒真的是整齐。就外面这一间还摆了一个木头屏风,看来里面是住的地方。
见有丫头走来走去的倒水。就笑道:“里面有女眷,我在这里倒是打扰了。”
朱宣道:“是幼弟在。”不然也没有处坐去。好在这外间用屏风隔了一个里外两间,玉妙里面房里又隔了来。
地方虽然小,里面倒是摆得整齐。
两个人继续说话。
“以不才看来,边境上战事连连,总是会需要人的,所以才奔了京中去,看是否能投一个门路。”毛驴主人这样说了,看了朱宣的脸色。
青云有路也须指引之人,眼前这个虽然粗布衣衫,比他的奴才还要朴素,却是精神饱满,双目炯炯。就一面说自己的抱负,一面猜测他的身份。
朱宣也想与他谈一谈,一路行来,就是哄妙姐儿,带了她出来就是哄她玩。但偶然有一个读书人可以谈一谈,哪怕是个酸秀才也好,不同的人不同的想法,听一听也新鲜。
刚才交谈了一会儿,这个人也还不俗,就邀请他一同用饭:“毕先生中午一起用饭,就便再谈一谈心。”
毕先生毕长风刚与他谈得有些入港,也不愿意就丢。笑道:“只是打扰。”
朱宣举起手:“先生不用客气。”就回头喊一声:“若花。”
若花忙出来行礼:“爷喊我。”
“给小少爷收拾好了,我们出去吃饭去。”订了城里有名气的酒楼,朱宣以前来过,还记得那一家菜比较好。
过了一会儿,若花又出来了:“小少爷要出来了。”朱宣点点头,对毕长风道:“请。”
毕长风出了门就打了一个喷嚏,这房间里太暖了,自己看到的眼前就有一个大火盆。想来里面还要有。
房里弄得这么暖,出来的人非伤风不可。看了从人为这位朱爷送上一件披风,他倒是身体好,在房间里坐着,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出来就只加一件披风,居然没有事情。
见他体格健壮,倒象是个习武之人,刚才说话间,又引据论典,此人是文武双全。这样的人不会是不出世隐姓之人。我也上京,看他也是上京,等我再问问看,猜测他到底是何身份。
朱宣与毕长风先走了,毕长风看了一个小厮跟了,背后负了长剑,用剑囊包了。我猜得不错,果然是会武。
出了门,见马车停在门外,知道是接小少爷。朱宣又说了一句:“先生请。倒是不远,咱们走走就到了。”
外面地上积雪已深,两个人身后跟了朱福一路行来。
订了这里最大的酒楼,毕长风年年走这条路别了家人去京里,或去别处求馆,知道这一家酒楼只是没有来过。
有从人过来接了,送到楼上去。还是有钱好。
刚坐下来没一会儿,只听到脚步声响。朱福忙走过去高打了门帘,一下子倒进了四个人。
两个丫头扶了一个年纪小小的弱小少爷,穿得胖胖的象个大阿福。
身后跟了一个昨天和自己说话的那个少年,跟在后面搬椅子放座垫的弄个不停。这位少爷坐垫都自己带了来。
朱宣笑一笑,看了若花为玉妙解披风,道:“不要穿这么多,马车来马车去,穿得太多,脱了又穿更不好。”
若花这一次要说话了,不管有没有外人。笑回道:“爷说得是,不过还是小心着一点好。”
朱宣无话。与毕长风说话去。毕长风一个人出来惯了的人,不得不关注着这位小少爷。平生见过的这样娇嫩的人,这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自己以前教过的一位世家子,比起这位少爷来也还差着一点儿。
因表哥说了话,玉妙赶快把怀里的手炉给若花,笑眯眯:“不冷,不抱它。”
若花同她好商议:“再抱一会儿,等吃会儿饭再放下来。”
玉妙就看朱宣,朱宣不看她,丫头们经心是对的。
朱禄送了茶过来,笑道:“端着这个也是一样的。”玉妙接过来,就端着这个好了。
一会儿菜送上来,春暖俯了身子为玉妙掖了一块丝帕在胸前,若花为她布菜。玉妙很兴奋,一年出来吃几次饭都屈指可数。
与毕长风正在举杯的朱宣回了头吩咐道:“都坐下来吃吧,人多也热闹。朱福去外面看看,让他们也都吃饭去。”
毕长风心想,出这几步远的门吃饭,跟这些人还不够,外面还有人。
一时朱福进来,也在春暖身边坐了下来。
毕长风已经谈到了自己以前做过哪些馆。
“前年蒙一位先生推荐,京里教了一位贵公子,年纪小小,同令弟差不多年纪。也是做了女孩子在养着。”
朱宣心想,你眼睛倒尖,一定是看到了妙姐儿的耳环痕。就听着。
“家里祖母溺爱,有一点事情就辱师责子,这馆只坐了半年,实在是就不得,又辞了出来。重新作馆。家有老母,年下回家过了年,出了十五这又出来找事做了。今年南疆大捷,北平王倒是吃了败仗,靖海王也与北平王最近,听说不加援手。
两位王爷上折子互相指责,皇上让过了年都去京中,想来是有调停的意思。”毕长风的消息都是过了时的了。
朱宣想一想,达玛在我手下吃了亏,立即跑到了北平王相连的边境线上去找了回来。吐蕃人是游牧民族,多在马上,这腿脚儿跑得也够快的。
北平王吃败仗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靖海王与他最近,当然不加援手。我们三个人互相牵制,谁也跟谁不好。
第一百八十七章,清客(二)
毕长风看了一眼那位小少爷,两只手捧了茶,一边一个丫头正在喂他吃东西。
刚才提到了自己教过的的贵公子,又说了一句:“先生气质不凡,想来是进京述职去的?”
朱宣听他打听,道:“去岁带了幼弟在任上,家母尚在京中。”
毕长风觉得自己可能是猜对了,当然也不指望他正面回答。又看一眼小少爷,心想这么溺爱自己弟弟的人倒是不多。
因要与朱宣谈话渐深,不得不奉劝一句:“看先生家世不凡,小少爷想来也是要做官的人,已经过了开了蒙的年纪,凡事诸多经心为好。”
看着至少十四,五岁了,难道以后下场科考去,贡院之内还带了丫头去弄茶弄水不成。
朱宣明白他的意思,心想,我们家的这一个天天惯着还闹脾气呢。淡淡道:“家母溺爱,不能伤老人家之心。”
这一句话玉妙听明白了,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又说到我身上去了。
就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朱宣。
毕长风看一提起小少爷,眼前这位爷就象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还是少说为妙。
听朱宣问了一句:“先生去京中,想来是青云有路的了?”
毕长风惭愧道:“倒是没有。”
“那准备何处就馆呢?”朱宣又问了一句,朱福与朱禄对看了一眼笑一笑,这个酸秀才的运气来了。
毕长风叹息一声:“学生脸面前前景惨淡,还不知道就于何方啊。”
朱福与朱禄又笑着对看了一眼,笨蛋!这话接错了。
朱宣也不急,这饭还没有吃完呢。眼前这人也不是太聪明,聪明了也不会去了京中能就贵公子的馆,还惨淡如此。
看了一眼玉妙,正吃得开心。见朱宣看自己,抿了嘴儿一笑:“表哥,回来的时候还来这里吃饭。”
朱宣笑一笑,温和地道:“好。”玉妙就高兴了道:“回来的时候肯定天暖和了,我天天都可以骑在马上。”
朱宣更笑,道:“是。”天天骑?让你连骑上个半天,你就受不了啦。对她温和道:“吃饭。”
毕长风没有想起来自己刚放过一个大好的机会,但是眼前这个人需要附就是明白了,就笑道:“原来是令表弟?”表哥表弟惯成这个样子,倒不多见。
“是。”朱宣又淡淡,现在坐在这里,不能不让他说。可是不喜欢他多说,刚才说了一句妙姐儿只拿眼睛看了自己,再说娇纵,没准儿不吃饭了。
毕长风好奇的不得了,这是什么关系,难道另有秘闻。天生人对于隐私事就有好奇心。眼前这人谈吐仪表深不可测,带了个姑娘一样的表弟在任上,还养得这样的尊贵。
这么些跟的人一天要花费多少。毕长风实在按捺不住性子,多问了一句:“令表弟是在府上太夫人面前长大的?”不然谈何为家母溺爱。
朱宣看这个酸秀才,淡淡一笑道:“不,是我带着的。”毕长风愕然,玉妙轻轻吃吃的笑了一下。
吃得差不多了,就对若花,春暖笑道:“我不吃了,你们吃吧。”我又不是不会自己吃。
朱宣听了就看了她一笑,果然多说一句,你就不高兴吃饭了。
玉妙低了头,袖子里袖了九连环,低了头拆去。
朱宣就看了她:“刚吃了饭,不要劳神费力,低了头就是玩。坐一会儿吧。”
玉妙乖乖袖起来,冲了他笑,不让玩就坐着,听你们说话闷死人。
桌子四周摆满了菜,中间是一个大火锅,热气腾腾的。就隔了那热气扫了毕长风一眼。年纪也和徐先生一样的年纪。
徐先生气质出群,就是配给了周寒梅的史敬功先生,也是一脸的从容。眼前这个人,一眼看去,处境不好。
可见人之气质与境遇有关。
坐了一会儿,又自己开始吃起来,最喜欢吃火锅。
毕长风和朱宣又在评论人,处境不如意的人更爱背后评论一下。
这次说的是三位异姓王。朱宣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