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休书。
听太夫人让自己进去,就站起来行了礼,走进去。若花带了人先打发了玉妙睡下来。在床前陪了玉妙说话。
过了一会儿,隐隐听到外面有哭声。若花去看了一看,回来告诉玉妙:“七老爷的家眷们接了来,正在给太夫人叩头道谢呢。都跪着不肯起来,只是哭着这几天的遭遇。姑娘幸好进来了,不好听的。”
若花还是去年在京里见过了七老爷的家眷,过年了来给太夫人请安的。当时也要见玉妙,太夫人就没有让见,让年纪小,大了再见。这一点上,太夫人和王爷是一样的想法。
去年见的时候还花枝一样的,刚才看一眼,脸色腊黄的,头发也乱蓬蓬的,若花叹气。
过了一会儿若花又去听了,回来对玉妙道:“说要给姑娘请安,太夫人说睡了,明天再来。看样子,明天姑娘要见见她们了。”
玉妙没有说话,就点点头,若花又一直陪着她,直到太夫人进来。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太夫人出去了,果然人回了说:“三房里七老爷的家眷来给姑娘请安,太夫人说可以见见。”
玉妙和文锦,书锦坐在锦榻上,就站了起来等着,门帘打开了来,一对母女走进来,进来不抬头,先给玉妙跪下叩头,玉妙忙让丫头们扶了起来,请她们坐下来,这才认真的看了她们。
这母女两个也看她。母亲秦氏是个中年妇人,女儿朱兰芳也是五官端正,只是两个人脸上都带悲愤之色,想是才从女监里出来的原因。身上只穿了蓝色的旧衣,玉妙觉得不方便问她们的伤心事,就只陪了坐着说闲话。
秦氏母女就看了眼前这位传闻之久的沈家凤凰,不止一个人背地里喊她是凤凰了。这位沈凤凰年纪小小的,中等个头,个子不高,眉目如画,肤光如雪。
穿一件绣满了花的红色锦衣,脚下小皮靴,靴子上镶着亮晶晶的不是珍珠就是玉石,头发上金灿灿的一头花翠,耳朵上戴的是祖母绿的宝石坠子。秦氏母女都想起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亲只是贪了那么一点钱就进了大狱,真是冤枉。
秦氏母女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是冤枉的。朱宣和太夫人知道了一点真相,觉得刚接了来,不方便说,就一直没有说。
三房的七老爷是从外面窑子里弄了女人,那个女人怀了身孕,七老爷为了保孩子,给那个女人赎身,就贪了钱。这件事情是不冤枉,让朱宣警惕的是,这件事情一扯出来,就牵扯了一大堆的官员,每个人贪污的理由都不一样,皇上这一次大动作,不知道意欲何为。
当然皇上不是冲了我来的,军功得财,这是应该的。朱宣也明白这一点。但是君心难测,不得不防。
朱宣也见了秦氏母女,就说了一句:“七堂叔的罪名未定之前,母亲来安排你们的住处。”就让她们走了。
秦氏母女也叩头道谢了,还不敢同朱宣客气,朱宣说是七堂叔,她们只能道谢:“多谢王爷的大恩大德。”
朱宣对了外人,永远是面无表情端坐着。而且亲戚们喊自己王爷也很习惯。京里的亲戚们没有一个敢喊他表哥或堂哥的。他板了脸还是很能让人保持距离。
第两百零一章,帮忙(二)
对了这一对母女,玉妙也只能安慰几句,她能说到的话就是:“既然住下了,有时间多来玩。”同情之心人人有之。
文锦,书锦都不会说话,只坐在锦榻上玩自己的。朱兰芳想想自己不久前也是过的这种日子,失意人最多冤气,就以为文锦,书锦大模大样的。不过是姨娘生的,就这个样子。
现在求人办事,又无处可去,只有太夫人这里接了自己来,朱兰芳当然是感激的,只是有一样,昨天求了太夫人,说了这是一件冤案,太夫人却是不置可否的样子。
朱兰芳与母亲商议一夜,父亲要是定了罪名,母女两个人没有了进项,家产已经是抄光了入公,母女生活都没有了。朱兰芳也是个娇闺女,难道象平常小户人家一样,日夜赶针指来养活自己。朱兰芳不会过那种日子,就连想也没有想到过做针指。
秦氏就这一个女儿太疼爱,压根儿就不管她做不做针指,只要长得好就行了。
住的几间的小院子也充了公,亲事也退了,听说他们家几天之内就又寻了一门亲。墙倒众人推,现在能帮了自己的就只有王爷了。
可是见了王爷一面,就说了一句话算是安抚,太夫人又象是不愿意帮了翻案的样子。来给沈家凤凰请安,朱兰芳一方面是想看一看这个人,一方面是想求了她帮忙,人总是有同情心的。
玉妙什么也不知道,听她们三句话不到就口称冤枉,她是不管事的人,就是同情心只能有限。表哥的脾气太厉害,来京前鼓足了勇气问了句:“在表哥的规矩之下,我的余地是多少?”朱宣当即回答:“全听表哥的。”一点犹豫都没有。
玉妙还不知道背地里连她的房间都搜检的事情,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哭一场了,简直就没有人权。
玉妙低了头想了想笑道:“既然说是冤枉的,表哥不会不管的,和姨妈说也是一样。”不是去和表哥请安了,现在住进来,也能时时见到姨妈。
秦氏忙陪笑道:“王爷忙呢,只听了一听,估计他也没有听明白。我们老爷真的是冤枉的。再说了王爷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玉妙笑一笑,表哥当然是不好见的。一到京里就是这个样子,我自己这两天都没有见到他。估计今天也见不到,有这个感觉。
再想了想,她们在家里,怎么就知道外面的男人做事情是冤枉的。玉妙陪了笑道:“姨妈是在的,有什么要说的,和姨妈说也是一样的。”
秦氏就叹了一口气:“太夫人想来也不明白我们老爷的冤情的。总是大恩大德接了我们母女来,也不敢过于麻烦她老人家。如果王爷肯管的话,那就一定会昭雪的了。”
玉妙只是一笑,这话不好接腔,如果表哥不管的话,那冤枉就是一定的了。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又不是表哥冤枉了你。
正说着话,朱禄兴冲冲走了进来,又捧了三,四样子玩的吃的东西进来,两只手捧满了,给玉妙行礼笑道:“姑娘看这些个好吗?最新的花样。”
玉妙这才是真的高兴了,朱禄最尽心。笑着随手拿了一样看了看道:“好呢,先放下来吧。”
文锦,书锦这才过来,笑道:“我喜欢这个。”“我喜欢那一个。”
朱禄笑嘻嘻对玉妙道:“昨天我对姑娘提起的那个捏泥人的,他竟然不在。我问了他的邻居,说走亲戚了,明天才回来。等他回来,让他好好的捏几个泥人来。”
玉妙也想起来了,差一点儿都忘了,笑道:“对了,你让他捏几只鸟儿来,我就差这个了。”
朱禄答应了,才又满面带笑道:“王爷刚才说了,这几天忙,姑娘自己玩吧。徐先生后天就到了,书房里正在收拾,让姑娘明天先去书房里自己坐一会儿。”
玉妙忙站起来答应了,等朱禄出去,对秦氏笑一笑,那意思是,表哥是不太好见的。他是很忙。
秦氏就推了女儿,笑道:“姑娘明天要上学去,兰芳也可以陪你的。她虽然认得字不多,却还可以陪一下。”
玉妙婉言拒绝了,笑道:“刚受了苦出来,好好的休息几天,我下午放了学在房里,还去请了来大家一起说话呢。”
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要再去书房了,再有瑶池那样的事情出现,表哥生一出子气就怕他一分,不为别人也为自己想一想。
朱兰芳与秦氏并没有想到朱宣的书房牵扯到军务,听了玉妙的话心里都是一凉,觉得这位沈家凤凰也太不给面子了。
老爷一出事,冷暖立即就出来了。两个人强笑了,面容上就有些尴尬。玉妙看了出来,也没有办法。
就是我不拒绝你,你明天自己只管去找我试一试,包管连书房的院门都进不去。
秦氏就说了别的,调整了一下笑容,笑道:“姑娘上学去,王爷一定也是在书房里督促的吧。”
玉妙就如实地回答:“有时候表哥也在。”在的时候实在是不多,这不象是在封地上,在的时候多。
坐了一会儿,太夫人回来了,秦氏就不怎么再说冤枉了,和太夫人说是没有用的,只有和王爷说才有用。
玉妙就把朱宣的话回了太夫人,太夫人就微皱了眉笑道:“回来还没有几天,就坐书房去。”
玉妙小心地回答道:“表哥也是一片爱护之心,怕丢了功课的意思。”
太夫人笑了,道:“我的孩子,你能体谅他的心就好。那就去吧。”
又让人喊了朱禄来,亲自交待他:“天冷,没有事情还是不起早,还是以前上学的钟点也就是了。”
朱禄笑嘻嘻答应了道:“书房里的炭和用的东西都领了去了,不会冻到姑娘的。”
太夫人点点头道:“还是我说过的,你要什么就要去,要人使唤,也要去。说来京里以前,又生病了。我倒是让王爷看看,京里这么冷,妙姐儿在我面前生不生病的。”
朱禄赶快答应了,笑道:“王爷也说太夫人才是最会调理人的。”
第二百零二章,冷暖
玉妙第二天就去了书房去,桌子上书和笔都摆好了,表哥没有来,一定是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肯定会过来看一下的。
玉妙自己写了字,又念书,让若花坐在房里陪自己。休息的时候,若花就倒了茶来,笑道:“姑娘念书的声音越来越好听了。”
玉妙一笑道:“那你以后天天听我念书去。”
站在锦榻前的若花突然看了窗外,笑道:“姑娘你看,那是七老爷家的兰芳姑娘。”
玉妙也伸头在窗前看,果然院门外站了朱兰芳。今天是打扮了过来的,穿戴虽然没有了,却是涂了脂红粉白的,玉妙不禁一笑,一定要来自己试一试,而且今天表哥也不在。
朱喜朱禄在院门外,一齐拦住了朱兰芳,两个人都很客气,但说话不客气:“书房是重地,没有王爷的话,是不能乱进的。”
朱兰芳很难堪,脸涨红了,怎么就不能进了。在家里时,父亲的书房并没有什么玄妙。到底是天天关在家里的人,并没有什么见识。去年丢了信,说瑶池是奸细,这件事情也瞒得严紧,王府外的人并不知道。
玉妙可以看到朱兰芳脸上的红晕,也为她有些难为情。在玉妙的思绪里,认为她是应该有想到不能进的原因的。就象朱宣觉得玉妙应该认错一样。
每个人都是惯性用自己的思绪去思考事情,去想别人。
春暖从外面端了点心进来,朱兰芳看了一个丫头也能进去,越发觉得这人情也太酸辛。一时下不了台,不愿意就走,强笑道:“我只是想看一看沈姑娘,陪了她说说话。今天先生不是还没有来。”
朱喜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开窍,想一想别人家的规矩没有王府里严谨。王府里的人哪一个在这种时候还要辩解。
就是姨娘生的两位姑娘,两个公子,不也是老侯爷,太夫人,王爷发了话,说一句就是一句,立即就执行。
除了我们姑娘才敢和王爷闹闹脾气,落落眼泪。王爷气消了一般也后悔。
朱喜和朱禄就只是陪笑,反正你是不能进。朱禄笑道:“天这么冷,还是请回去多休息吧。姑娘午睡起来,下午在太夫人房里会客。”
朱兰芳很是尴尬的走了,回到了为她们安排地住处那里,这是一处三间的房子,里面也一般家具齐全。
秦氏正坐在房里想了心事落泪,见她这么早就回来了,吃了一惊道:“怎么不在那里多说几句。天天去,总是能碰到王爷的。”总不能母女两个人都抛头露面去外书房里候朱宣,昨天去叩了头,那里等了一堆的人等着见。
还是在沈姑娘身边等着好说话,人也少。王爷这几天不来,过几天就是要来看看她的吧。不是听说很得宠。
朱兰芳心里一股子怨气,坐下来道:“不让进。守门的两个小厮,说书房是重地。不知道是什么重地。怎么京里的书房也成了重地,又不在这里会将军,商议打仗的事。”
秦氏想了一想,对女儿道:“会不会是沈姑娘不让进?”昨天她就拒绝了。
朱兰芳冷哼了一声:“肯定是她不让进。我看了她的丫头端了点心就能进,就我不能进去。守门的两个小厮,是王爷身边的有名的福禄寿喜中的两个,昨天有一个不是送了吃的玩的巴巴的去给沈姑娘。这些人还不是听沈姑娘的。真是的,还没有成亲呢,就这样巴结了。”
秦氏也觉得心酸,更要掉泪下来,何曾经过这种日子,悄悄用手拭了泪道:“求着人家呢。你也别这样说话,谁叫你没有许一门好亲呢。”
提到了这个,朱兰芳也哭了,道:“妈这是说话呢,这亲不是您和父亲订的吗。现在他们先说了退亲,以后我再订亲还不知道找谁呢。什么样的人也能说不要我。”
秦氏也哭了,哭了一会儿才勉强止住泪,坐了起来对了镜子收拾。朱兰芳看了母亲心里也有些后悔这样说话,就过来帮了母亲收拾。一边问道:“妈还要去舅舅家?”
秦氏在镜子点点头,眼前只有母女两人相依为命,王府里